第43章
第43章
黃明回到南州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陳興和楚蓉、何麗三人都在等其吃晚飯,晚上還多了一人,老同學張若明,除了楚蓉外,陳興、黃明、張若明、何麗都是同班同學,飯桌上,眾人一點都不生分,笑聲不斷。
“中午陳興還說你這人福大命大來著,看來還真是如此,那些綁匪竟會自己幫你放了。”何麗看著黃明,半開玩笑道。
“不是那些綁匪發善心,我估摸著他們的目的也就是警告我一下,讓我害怕,原本就沒打算把我怎麽著,所以隻是教訓我一下就完事。”黃明搖頭笑道,“不過那些綁匪真的是太操蛋了,竟把我扔到山裏去,害我差點回不來了。”
“當綁匪的人能不操蛋嗎,你總不能指望著他們還能好心的把你送到家門口。”張若明笑著插話。
陳興沒怎麽說話,黃明平安無事,人也回來了,陳興心裏放下了一顆石頭,但並沒有因此痛快,綁匪還逍遙法外,而且這短短的三四天,從自己身邊的朋友遭遇,陳興確信這麽一個情況,南州市的社會治安很糟糕,糟糕到必須大力整頓的地步。
“黃明,現在不敢再打金都酒店的主意了吧。”陳興說道。
“那倒不至於,那幫劫匪警告我不能再染指金都酒店,難道我還真聽了他們的話不成,咱打小就是嚇大的,不是一兩次就恐嚇就能嚇倒的。”黃明半是認真半是說笑著,“陳興,我總感覺下午那幫人會這麽容易放我回來,說不定跟你有關。”
“說來聽聽。”陳興看了黃明一眼,示意對方說下去,他對這事也有一些分析,聽聽黃明的看法也不錯。
“我隻要是從時間上推算的,你們中午是12點左右報警的,然後你說你回到辦公室後又不放心,把公安局的常務副局叫到辦公室發了一頓火,那個時間段大概是接近一點吧?你訓完了公安局的常務副局沒多久,那幫劫匪就把決定把我放了,本來我也是不知道當時他們說要我放的時候是幾點,但他們把我扔到星華縣那山旮旯裏去的時候大概是下午4點。
我當時開了手機後看時間,對這個記得特別清楚,我自己也大概算了一下,從我被扔下車的那個地方坐車到南州市區,大概就是3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你訓了那常務副局後,劫匪那邊很快就打算把我放了,所以我自己琢磨著是因為他們知道了我跟你的關係後也忌憚了起來,不敢再亂來,才決定趕緊放人,而劫匪能知道這個消息,恐怕就是那位常務副局的緣故了,你限定他24小時內必須找著人,他可能也急了,以他的身份,少不了也有向道上喊話的渠道,他要是對外放話,說誰綁了人就趕緊放了,否則後果自負,相信那些劫匪也會害怕,畢竟在南州市這地盤上混飯吃,沒理由不忌憚一個公安局的實權人物。”
黃明分析得詳細,陳興聽了都暗自點頭,笑道,“你想的倒是跟我分析的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不過最後有點不一樣,我的看法是張青陽在從我辦公室出去後,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誰綁架你了,而且很快就聯係了對方,讓對方趕緊放人,我猜測張青陽跟幕後指使綁架你的人可能是認識的。”
“不……不會吧,陳興,你說得這麽懸乎?那張青陽可是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來著,他不可能跟那些黑道上的人牽扯很深吧。”張若明被陳興的話嚇了一跳,黃明則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陳興的話也不無可能。
“沒啥不可能的。”陳興笑著搖頭,“中午在張青陽離去前,我特地提了提金都酒店的事,想吃下金都酒店的那人,在南州市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張青陽跟對方認識並不奇怪,他從我給他提供的這條線索很快就確定了懷疑對象,所以打電話給對方,綁匪才會那麽快放人,從這個角度去分析,不僅是時間上吻合,而且也合情合理。”
“嗯,我覺得陳興說的很有道理,在我印象裏,公安局就不是啥好東西,大都是在賊喊捉賊,還打黑呢,我看他們才是最黑的。”黃明說道。
“你不能一棍子打倒所有人,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公安局可能有個別人知法犯法,但大多數人還是好的。”陳興笑著看了黃明一眼。
“成,那我不說了,免得把你也一棍子打倒了。”黃明笑道,遲疑了一下,黃明終究是再次提起了金都酒店的事,“陳興,昨晚盧成龍找我談,他表示願意合作,而且也很有誠意,我出資一個億,占有他們公司的百分之40股份,我覺得他還是很有心合作的,他昨晚自己坦白了說了,他們盧家公司旗下的兩家酒店,市值估價是三億多,叫我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嘿,他說拿一億換百分之40的股份,他們盧家其實是虧大了。”
“一家四星級,一家三星級,市值3億多還是靠譜的,不過要說他們盧家虧大了也不見得,要是換成平常,一個億換走百分之40的股份,他們確實是虧,但他沒說他們盧家現在碰到的情況,酒店的經營快維持不下去了,再往下就是到倒閉的地步了,就是就衝這一點,酒店估值也得貶值許多,不過話說回來,他們的酒店經營不下去,畢竟不是市場因素和經營不善的緣故,是外力幹擾,所以這個也得實事求是的對待,但總的來說,一個億換百分之40的股份,他們盧家是有虧了一點,但不至於說虧大了。”陳興笑了笑,看了看黃明,道,“你小子還不死心,你現在又說這個事,我看你是動心了吧。”
“還是陳興你了解我,我的確是動心了,要不然我幹脆不說這個事了。”黃明笑著點頭,“現在的關鍵是這一個億上哪籌措,另外一點,注資酒店後,陳興你能不能憑借自己的權力擺平酒店現在的麻煩?要是不能,那麽注資酒店隻能一筆虧本生意。”黃明很是精明道。
“我說你腦子裏想的就是虧本和盈利,你怎麽就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還會被人給綁架了,這會隻是一個小教訓,下次是不是要小命不保了。”陳興無奈的看著黃明,這小子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被綁架,這一被放出來就忘了一幹二淨了。
“我相信不會再有那種情況發生的,經過這一次,那幕後的人知道我跟堂堂的市長竟是朋友,他們肯定會忌憚的,下次不敢再這麽幹。”黃明笑道。
“我看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陳興笑著搖頭,卻也是頗為認可黃明的話,考慮一下,陳興道,“明天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我到你辦公室去?”黃明愣住,旋即笑道,“看來我也快成為你下屬了。”
陳興笑了笑,也沒說要黃明到他辦公室幹嘛,轉移話題道,“你要真想注資金都酒店,那一個億你得趕緊想辦法了。”
“我這不也是在發愁嘛。”黃明眼巴巴的看著陳興,隨即又看向何麗和楚蓉。
“你把我倆賣了也沒一個億。”何麗笑罵道。
一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九點多才散夥,昨晚剛和楚蓉、何麗荒唐了一晚上的陳興晚上並沒有在留宿酒店,而是回到了市委的宿舍。
第二天上午,黃明九點半被叫到了陳興辦公室,進來的時候,黃明才看到了辦公室還有一人,不是前天見的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張青陽是誰。
黃明看到張青陽愣了一下,張青陽看到黃明同樣怔住,他隻知道被綁架的人是黃明,卻是不知道黃明長啥樣,這會一看到黃明,張青陽就感到有點不太對勁了。
“黃明,還不快向張局長表示一下感謝,昨天雖然是劫匪自個把你放出來的,但這裏麵也有公安局的功勞,張局長昨天回去後部署了大量警力破案,肯定給劫匪產生了很大的心理壓力,估計才會放人,你得謝謝張局長。”陳興似笑非笑的看著張青陽,他這話與其說是誇獎張青陽,不如說是暗含諷刺。
“不用,不用,黃先生是自己回來的,我們公安局可不敢說有什麽功勞。”張青陽聽著陳興的話,心裏很不得勁,嘴上也隻能笑著應對。
“不管怎麽說,都得謝謝張局長。”黃明向張青陽感謝道。
“張局,這黃明是我很好的一位朋友,他要是在南州市裏,你可得照看一下,我可不希望下次再出現一次綁架的事。”陳興突然話鋒一轉,看著張青陽。
“不會的,我就不信那些劫匪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張青陽搖頭道,眼裏卻是閃過一絲疑惑,有些摸不著頭腦,陳興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黃明是他的朋友,還需要他一個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照顧?
“好,有張局長這話就好,我也相信劫匪不會再有那麽大的膽子,張局長你說是不是?”陳興盯著張青陽,笑道。
“當然不會,那幫綁匪雖然主動放人了,但不代表我們公安局就會不了了之,綁架就是刑事犯罪,我們公安局一定還是會全力以赴的將綁匪繩之以法的。”張青陽和陳興對視了一下,低著頭道,隱隱聽出陳興這話裏有話,卻又不得要領。
“黃明,沒啥事了,你先回去吧。”陳興僅僅隻是讓黃明進來了一下,現在就揮手讓其離開,弄得黃明也有點發愣,奇怪的看了陳興一眼,見陳興衝他笑了笑,黃明猛的醒悟過來,他已經決定摻和金都酒店的事了,陳興這是在另外給他弄一個護身符來著。
黃明一離開,辦公室隻剩下陳興和張青陽,陳興示意張青陽坐下,“張局長,南州市的社會治安環境看起來並不是太理想,你們公安局難道就坐視這種局麵繼續下去嗎?”
“陳市長這話是從何說起?市裏的治安狀況雖然有一些不足,但總體還是好的,個別刑事案件乃至惡性案件的發生,並不代表南州市的整體治安狀況不好,不能以偏概全,放在任何一個城市,哪怕是京城,也都不敢說屬地裏就沒任何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發生。”張青陽抬頭看了陳興一眼,淡淡道。
“是嘛,那張局長對這兩天接連發生的綁架案件如何解釋?”陳興看著張青陽,“以偏概全是不對,但事實是南州市的社會治安確實存在著較為嚴重的問題,你們公安局就沒打算發起專項的整治活動嗎。”
“陳市長,如果要發起專項的整治活動,那得由政法委統一部署,這得呂書記批示。”張青陽直接將呂德方拿出來當擋箭牌。
陳興冷笑了一下,看了張青陽好一會,還真都當他這個市長好欺負了,張青陽也敢明裏暗裏頂他,昨天陳興還在考慮張青陽是否值得拉攏,這會陳興徹底斷絕了這個想法。
辦公室裏沉默了好一會,良久,陳興才衝張青陽道,“沒事了,張局去忙吧。”
“好,那我先回去了。”張青陽點著頭,很是幹脆的離開。
離開陳興的辦公室,張青陽想著今天陳興和他的對話,越想越不對勁,先不說讓那個黃明來感謝他,就說昨天黃明是和何麗、楚蓉在一起來著,他當時試探楚蓉等人跟陳興是啥關係,楚蓉隻說之前不認識來著,就是剛來南州的時候以要投資的名義去拜訪了一下陳興,剛才在陳興的辦公室見到黃明,張青陽忙著應付陳興,沒來得及尋思這些,眼下仔細琢磨,張青陽知道他被楚蓉幾人蒙了,而且今天陳興讓黃明的用意,張青陽此時也有點琢磨明白了,想通一些關節的張青陽回頭看了一眼陳興的辦公室,忍不住撇了下嘴,他今天也被陳興算計了。
“壞了,陳達飛那小子還想打楚蓉和何麗的主意來著,媽的,可別再給我惹出啥麻煩來。”張青陽猛的拍了下大腿,趕緊給鄭光福打電話。
“老鄭,陳少沒再讓你綁那兩位女的吧?你千萬別再胡來了,那兩女的動不得,我估計跟陳市長的關係不淺,動了會有麻煩。”電話一通,張青陽就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哎呀,張局,你這不是又冤枉我嘛,不是我打那兩女人的主意好不好,是陳少的主意。”鄭光福差點沒去撞牆,“我他娘的都快成背黑鍋專業戶了我。”
“甭管是誰的主意,就算是陳少的主意,他也是找你綁人。”張青陽歪著嘴,他心裏頭也不是個滋味,要知道他也是看上楚蓉的呀,這會也是不敢再動啥心思了,除非以後確定楚蓉真的跟陳興沒啥特別的關係,要不然他是暫時不敢亂來了。
“行,我知道了,回頭我跟陳少了,就說你放的話。”鄭光福笑道,“張局,我說這兩天是怎麽回事,咋感覺冒出來的都是些不能惹的人啊。”
“沒事,就是湊巧這三人可能都跟陳市長有關係,偏偏大家運氣好,都碰上了。”張青陽無奈道,“那兩女的你沒親眼看過吧?嘿,難怪陳少也會動心,的確不錯,我都心動了,本來想著跟陳少商量,我要那年紀大的,他要那年輕的,現在是都泡湯了。”
“呀,連張局都誇好,那我真想見見了。”鄭光福驚訝道,心裏卻是嗤笑了一聲,說你個老色鬼見到了哪個漂亮女人不動心的。
“行了,先這樣吧,記得別再動那兩女的,他媽的,這兩天真不順,都是為了給你們擦屁股。”張青陽罵罵咧咧的掛掉了電話。
鄧青銘敲了敲陳興辦公室門,隨後走了進來,將一張請柬遞到了陳興桌麵上,“市長,這是四葉草集團送過來的請柬。”
“哦?”陳興一愣,將請柬拿過來就翻看了起來。
“這四葉草集團不錯,多讚助舉行這樣一些活動,也有助於提升南州市的城市軟實力嘛。”陳興看了一下請柬不禁笑道,四葉草集團邀請了剛剛從世錦賽上獲得大滿貫,凱旋歸來不久的國家羽毛球隊來南州市舉行‘四葉草’杯國際羽毛球友誼賽,屆時除了有國家羽毛球隊的冠軍選手參與比賽,亦邀請了國際上知名的十幾位羽毛球選手來參加比賽,明天晚上,四葉草集團要在旗下的東方大酒店宴請國家羽毛球隊教練和隊員一行以及來南州參加友誼賽的十幾位國際知名羽毛球選手,同時邀請省市領導出席。
陳興以往看請柬都是隨便瞄一眼,這次難得的認真看完,省裏領導有常務副省長關鎮鳴、副省長葉開遠、省政府副秘書長陳海洋等確定會出席明晚的宴席。
“鄧秘書,明晚有沒有別的應酬安排?有的話就推了,咱們也去見識一下剛剛載譽而歸的國羽冠軍隊員們。”陳興笑道。
“好,我待會看一下。”鄧青銘笑著點頭,“說起來羽毛球還是我最喜歡的運動,咱們國家羽毛球隊就有我的好幾位偶像,這次終於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偶像了,我還生怕陳市長您不出席明晚的宴席呢。”
“關省長和葉省長都要去參加,我能不去嗎。”陳興笑著看了看鄧青銘,“看你平常不苟言笑的,沒想到你還是一位追星族嘛,長期坐辦公室的人,打打羽毛球不錯,鍛煉頸椎,可以防止一些頸椎疾病。”
“主要是有時候下班後沒啥事,除了打打羽毛球也不會別的運動項目。”鄧青銘笑著接話,“明晚葛書記估計也會去,我聽說葛書記最喜歡打羽毛球來著,隔三差五的要拉上賈秘書長到市委大樓的活動中心打幾局羽毛球。”
“是嘛。”陳興笑了笑,提到葛建明,陳興沒再說啥,至於鄧青銘口中的賈秘書長,指的是市委秘書長賈正德。
鄧青銘說了幾句閑話,也就識趣的離開,陳興拿著掂了掂手上的請柬,又放回桌上去,看到四葉草集團幾個字,陳興第一印象就是想起那個氣質能追上張寧寧的總經理鄭玨,真的是好一個人間絕色,陳興第一次承認有女的能跟張寧寧比而不落下風。
夜幕降臨,今年來大力發展城市夜景工程的南州市宛若一座漂亮的不夜城,燈火輝煌,這是一座充滿魅力的海濱城市,海邊的沙灘上,一到晚上,總是少不了玩沙戲水的人。
林虹站在自家別墅的二樓陽台上,看著不遠處沙灘上戲水的人,享受著海風的吹拂,這種說不出的愜意讓人心曠神怡,要不是心裏頭有著煩心事,能住在這樣的別墅,呆在在這麽好的位置吹海風,看海景,那是多麽舒心的事。
這棟別墅是林虹從別人手裏轉手過來的,整個半島別墅區位置最好的幾棟別墅之一,上下三層,總麵積達500多平的大別墅,如今價值達2000多萬,這個地段已經成為全市房價最高的地方,當初林虹轉手的時候才花了500萬多點,買這套房子可以說是賺了不少,當時的林虹,第一晚住進這別墅裏來的時候,曾經興奮得睡不著覺,這是她擁有的第一棟別墅,也是她個人的第一筆看得見摸得著的財產。
林虹當天晚上哭了,忍受著父母的痛罵,慢慢的讓自己墮落,心甘情願的當李浩成的情人,一天天的變得無情和冷漠,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能讓自己過得好嗎,不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再貧窮,不再擔心以後會吃不飽穿不暖,不再被人瞧不起,不再為了吃一頓好的而掐著手指頭算算自己這個月還剩下多少錢可以用,夠不夠花,不再用被人時時調戲一下而又敢怒不敢言,晚上回去自己躲在被窩裏哭。
林虹隻讀到小學畢業,家裏窮,沒錢供她讀書,中學直接就沒讀了,正好村裏有個在市雜技團當教練的,說這娃兒長得這麽好看,骨架子也很好,要是這樣作賤了就可惜了,要不進雜技團練雜技,正好現在還沒錯過年齡,林虹的父母一聽,就答應下來了,反正不用花錢,雜技團還包吃住,每月還能有點補貼寄回家裏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去練雜技說不定比出去打工還有前途。
後來林虹就進了市雜技團練,12歲開始練雜技,15歲的時候開始跟團表演,一直到18歲的時候,林虹在一次有市區領導出席的晚會上表演,被當時還隻有33歲,在區裏當副區長的李浩成給看上,那一晚,李浩成找了市雜技團的團長,兩人不知道談了什麽,第二天晚上,林虹就被帶到一間酒店的套房裏了,當看到裹著浴巾從浴室裏出來的李浩成的時候,林虹嚇得兩腿發軟,傻傻的問對方要幹什麽。
當李浩成將她按在床上,撕著她的衣服,還有幾天才過18歲生日的林虹掙紮著想要逃跑,還在李浩成手上咬了一個深深的牙印,鮮血都流出來了,李浩成二話不說給了她一巴掌,扇得她眼冒金星,那一晚的記憶,林虹到死都會記得,而她也曾經一度對李浩成恨之入骨,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但李浩成卻像是魔鬼一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她,每次離開的時候,李浩成總會在床上扔下幾百上千元。
第一次,林虹曾經告訴自己不要拿,那些錢是髒的,拿了錢,她也會徹底髒的,思想上的劇烈掙紮,花兒一樣的身體被接連摧殘,慢慢的,林虹也逐漸迷茫了,如果說女人對第一個讓她由女孩變成女人的男人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話,那麽,林虹對李浩成這個將自己粗暴變成女人的男人的情感同樣經曆複雜的變化,由恨到不恨,而後變得迷茫,那種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讓林虹一度抓狂。
但不可否認的是,直至林虹徹底的放棄抵抗到主動迎合李浩成,林虹仿若是完成了破蛹成蝶的蛻變了,她變得越發的適應這個殘酷的社會,她懂得了強者生存,弱者被人吞食的道理,她沒讀過書,也不懂得什麽大道理,隻知道有錢才能過得好生活,她恨李浩成,但她同樣拒絕不了金錢的誘惑,再後來,林虹退出了雜技團,李浩成幫她辦的手續,林虹見到了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團長在李浩成麵前一副小心賠笑的醜惡嘴臉,這給林虹上了活生生的一課,人活著,要想有尊嚴要地位,要麽有錢,要麽有權。
她一個小學畢業,除了雜技還是雜技的女人能幹什麽,除了當李浩成的情人,借助李浩成的權勢來發家致富,沒有別的選擇。
歲月如梭,將近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林虹從決定給李浩成當情人的那一刻,到現在都沒有後悔過,沒有李浩成,她住不起別墅,開不起豪車,銀行裏不會有上億的存款,這些都是物質生活的保證,都是李浩成給予她的。
林虹不曾後悔過,假若當初沒有走這條路,或許她現在如同其他姐妹一般,過了再適合耍雜技的年齡,隻能從團裏退出來,領一筆錢,跟那些剛踏入社會沒兩樣的小年輕們一樣不知道該幹什麽,人生失去了方向,沒有別的求生技能,運氣好的女孩子,找到了一個好丈夫嫁了,能跟著享福,一些運氣不好的,嫁的家庭不好,隻能跟著吃苦,而比這更悲慘的,是有人淪落到了上街乞討的地步。
去年,林虹才在街上碰到一個昔日的姐妹在街上靠賣藝乞討,林虹開著價值兩三百萬的車子,對方穿著皺巴巴的破舊衣服,當林虹下車叫對方的名字,兩人都愣住了,她曾經是她不錯的姐妹,隻不過後來沒有再聯係,當兩人再次相遇,彼此都呆住,林虹將自己錢包裏帶的五千多塊錢全都塞給了對方,對方堅決不肯要,林虹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將錢塞進了對方的口袋,上了車就走,她開著車一路狂奔,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看到她,林虹想起了那段天真無邪的歲月,雖然窮,但快樂著。
現在,她快樂嗎?林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不後悔走這條路,不後悔當李浩成的情人,錢,不是唯一的,但沒有錢,真的寸步難行,這些年,林虹體會到的,隻有錢和權,才來帶來滿足她的安全感,她對李浩成不恨了,但也沒有什麽感情,嘴上的虛情假意無非是應時應景的情話,做不得真,她在乎的,隻有李浩成手上的權力。
不遠處,車燈往她別墅的方向照射過來,林虹眯著眼看過去,她知道李浩成過來了,這個時間段,李浩成也該來了。
果不其然,車子進了她別墅裏的小院,李浩成從車上下來,梳得整齊的頭發,上麵永遠抹得烏黑發亮,腋下夾著公文包,這是李浩成一直以來的形象。
“再過半小時,你要是不來,我可就關門了。”林虹站在二樓的陽台衝李浩成笑著。
“你要關門,我就開門。”李浩成笑著道,他有林虹這裏的鑰匙。
踩著皮鞋走進別墅,在門口換了屬於自己的專用拖鞋,李浩成哼著小曲兒上了二樓。
“喲,還真懂得享受,別墅、海景、香檳,你可真越來越會享受生活了。”李浩成一屁股在林虹身邊坐了下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嘛,這句話還不是你教我的。”林虹白了李浩成一眼。
“不錯,懂得享受是好事,生活要有品味才叫生活。”李浩成點了點頭,“那些隻懂得埋頭賺錢,有錢了就拚命存起來的人就跟傻貨沒兩樣。”
“那些人當然沒法跟你比了,要不然他們怎麽會要辛辛苦苦才能賺到錢,你卻是動動手指頭,動動嘴皮子,錢就能自己送上門來。”
“不說這個,你晚上找我有事?”李浩成看了對方一眼,舒服的半躺了下來。
“你怎麽看出來的?我在電話裏可沒說。”林虹嫵媚的看著李浩成。
“你不用說,打電話過來我就知道你有事。”李浩成得意的笑了笑,“咱倆快十年了,你臉上哪個地方動一下,我都知道代表著啥意思。”
“哼哼,你都快成我肚裏的蛔蟲了,看來以後我在你麵前不敢流露出啥表情了,以後就千篇一律的傻笑,免得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林虹翻了翻白眼。
“還有秘密怕我知道,你說你有啥不敢讓我知道的?快說,不然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李浩成臉色一板,假裝發怒。
“我哪有什麽秘密不敢讓你知道的,哼,還說秘密呢,我在你麵前都沒秘密了都,你比我自己還了解我,也不知道這輩子怎麽就碰上了你這個冤家。”林虹撒嬌的輕打了李浩成一下。
“你碰上我是你這輩子的福分,沒有我,你能有現在的生活?你給我說句心裏話,你後悔嗎。”李浩成一臉愜意的半躺在靠椅上,帶著水汽的海風輕輕拂麵,有一點點的涼意。
“真要說心裏話,一開始恨你,人家還沒成年呢,你就那樣粗魯的把人家占有了,到後來,就是又恨又愛了,現在一點都不恨了,反而離不開你了。”林虹動情的說著,眼裏閃過一絲複雜。
“這還算句實話,你要說你一開始就一點不恨我,那我倒不信了。”李浩成笑道。
“你這人,巴不得人家恨你不是。”
“那你說,你現在是愛我的權力呢,還是愛我這個人。”
“當然是愛你這個人了,都跟了你十年了,人生最寶貴的時間都被你占有了,不愛你愛誰。”林虹走到李浩成背後,討好的幫對方按著肩膀,臉上滿是嘲諷,愛?她林虹的字典裏現在沒有愛這個詞匯。
李浩成聽到林虹的話,心情明顯是不錯,笑道,“你又有什麽事了?”
“倒也沒啥事,就是想收購金都酒店的事出了點麻煩,有個外地商人半路殺出了,本來我也沒放在心上,昨晚讓人綁了對方,給了那人一個教訓,不成想,那人跟陳興是朋友,聽說昨天陳興把張青陽叫到辦公室發了一通大火,要求張青陽24小時內找到人,張青陽要是找不到人,他就找張青陽麻煩,這是張青陽說的,他趕緊給我打電話說陳興跟那人關係不淺,讓我趕快放人了。”林虹說道。
“有這回事?”李浩成一怔,臉色逐漸嚴肅了起來,“誰讓你又亂來的,我不是叫你以後少幹那種勒索綁架的事嗎,你怎麽還不聽?還有,你那個什麽谘詢公司也別開了,時間長了早晚也會出事。”
“人家不就是知道那種谘詢公司開不長久,所以才想轉行嘛,要不然哪裏會打金都酒店的主意。”林虹翹起了嘴,“當時還不是聽了你的話,你以前就有提過說我那公司最好早點停下來,我就是為了聽你話才尋找別的門路嘛。”
“那公司不幹了可以安心享受生活,你說你現在房子也有好幾套了,店麵也有幾家,你銀行的存款就不說了,我不知道你具體有多少錢,也不想去查你的賬戶,但想必也有不少,存款姑且不說,就衝你現在的房子和店麵,你光是收收房租店租,你這輩子就不愁吃喝了,你整天想著鼓搗別的生意幹嘛。”
“我這人閑不住,想找點事情幹,也希望有自己的事業,現在我擁有的這些都是你給予的,說白了就是你在養我,我希望等你老了,退休了,換成是我在養你,有錢讓你享受,想幹嘛就幹嘛。”
“我就算是退休了,需要你養嗎。”李浩成好笑的搖了搖頭,但不得不說,林虹這話很中聽,哪怕是假話,李浩成聽著依然是心情舒暢。
“人家這不是一片心意嘛。”林虹不依道,很快又回到話題上來,“浩成哥,你倒是說說現在怎麽辦嘛,我就怕收購金都酒店的事會橫生枝節,昨晚那個外地的就是去見盧成龍來著,也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麽,本來綁了那人是想仔細問問的,後來張青陽打電話過來,我也就稍微警告一下就讓人把他放了。”
“你把陳興的朋友綁了,現在不擔心會出事,還隻顧著惦記著酒店,我說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呀。”李浩成看了林虹一眼。
“這不是有你嘛,有你在,我心裏就踏實,你總是能給我安全感。”林虹笑道。
“這事我明天去還得問問張青陽,你現在真是膽大得沒邊了,以後要是再自作主張幹這種事,看我不收拾你。”李浩成臉色嚴厲了幾分。
“知道了,板著臉嚇人幹嘛,人家還在著急酒店的事呢,你也不幫忙想想辦法,就知道教訓我。”林虹委屈道。
“你還要我怎麽幫你,之前幫你的還少嗎,你動用行政手段去找金都酒店的麻煩,要不是我的授意,工商局稅務局的那幫人就真能聽你指揮嗎,哼。”
“那不說這個總行吧,反正我對金都酒店是不會放棄的,以後需要你幫我的時候你可不能不幫。”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能幫你的我會不幫嗎,說的什麽話,不過有一點你給我記住,不準再自作主張幹什麽綁架的事,要不然我收拾你。”李浩成說著話,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小藥片就往嘴裏吞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
林虹看到對方又開始吃藥了,臉上蕩漾著笑意,“來吧,我看不用等以後了,你現在又想收拾我了。”
“知道就好。”李浩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