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怎麽回事?”陳興皺了下眉頭,“傷勢重不重,沒什麽要緊吧?”


  “傷是沒什麽重傷,但不明不白的被人打了一頓,這口氣讓人咽不下。”盧小菁氣憤道。


  “人沒事就好,你們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陳興問了一句。


  “我們在第一醫院急診科。”


  “那行,我一會就到。”


  陳興一掛電話,蔣琬立刻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是誰受傷了?”


  “是黃明,有印象嗎。”陳興說道。


  “怎麽會沒印象,又不是不認識,我看你是喝了酒沒記性了吧。”蔣琬坐了起來,“他怎麽受傷了,沒事吧?”


  “沒什麽大礙,不過我還是得去醫院看看。”陳興不再挑逗蔣琬,否則等下連他自己都把持不住。


  “陳興,我能不能跟你去看下,我跟黃明也見過好幾麵,又是老鄉,他受傷了,我也應該去看看。”蔣琬說著,有些希翼的看著陳興,兩人有了關係後,她多少有些擔心陳興不願意她和他一塊出現在人前。


  “要去就一起去嘛,瞧你這樣子,好像我有說過不讓你去似的。”陳興笑道。


  “那我趕緊去換衣服。”蔣琬輕呼了一聲,很是高興,從沙發上站起來就趕緊拿衣服進浴室,還不忘了將門輕掩上。


  蔣琬換完衣服,兩人一塊出門前往醫院,黃明正在急診科裏檢查,他受的都是皮外傷,不過醫院仍是建議他住院兩天,全身檢查一下,確保沒事後再出去,黃明也沒拒絕,身體要緊,雖然覺得自己沒啥事,但也不想逞強,還是檢查得詳細點好,以免留下什麽後遺症,他今晚可是挨了不少拳腳,六七個男子衝上就是對他一頓拳打腳踢,直接就將他打蒙了,隻知道抱著頭防禦,也幸好沒還手,要不然黃明估計自個不隻是皮外傷這麽簡單。


  那幾個男子離去時,黃明從地上爬了起來,分明還看到其中有兩個懷裏還揣著二三十公分長的西瓜刀,在那路邊燈光的反射下,明晃晃的煞是刺眼,這也讓黃明暗自慶幸不已,挨頓揍沒關係,被砍幾刀就大條了。


  醫院裏,就盧小菁陪著黃明,兩人看到陳興是和蔣琬一塊過來,眼裏都有些驚訝,不過此刻盧小菁還在火頭上,也沒心思多想什麽,看到陳興過來,盧小菁就迎了上去,嘴上雖然沒多說什麽,但那眼神卻是分外明顯,要陳興做主。


  朝盧小菁微微點了頭,陳興走到黃明身邊,見黃明隻是頭和手臂有些傷口,包紮了棉布,但臉色看起來還不錯,也就放下心來,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幾天沒見你,你就掛彩了,怎麽回事。”


  “哎,別提了,我這頓打挨得不明不白的,我自個到現在都不明白是咋回事,想不出是誰下的黑手,沒理由呀。”黃明苦笑道。


  “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陳興一臉驚訝。


  “可不是嘛,所以才被打得冤枉。”黃明說起這個,一張臉也是變得慘綠慘綠的,任誰像他這樣稀裏糊塗被暴打一頓,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報警了沒有?”陳興也是微皺著眉頭,連黃明自個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報警了,我給路局打了電話,他說他等下也過來,本來我是不想麻煩你的,小菁非要給你打電話。”黃明無奈的說道,路鳴現在是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給路鳴打個電話其實也就夠了,有路鳴過問,難不成警察們還敢出工不出力不成。


  “咱們之間說這種客氣話幹嘛。”陳興不以為然,見蔣琬還在一旁站著,陳興這才想了起來,道,“剛才我在蔣琬的餐廳吃飯,她聽說你受傷了,也要跟過來看一看你。”


  “蔣琬,謝謝你了。”黃明對蔣琬點頭笑道,陳興這麽一說,他對兩人的關係也沒多想。


  “說什麽謝謝,咱們是朋友,你受傷了,我來看你是理所當然的事,黃明,你也跟我見外了。”蔣琬笑道。


  陳興和蔣琬陪著黃明、盧小菁坐著聊了一會,盧小菁因為黃明受傷而憤怒的神色也好了不少,她自然不是要衝著陳興擺什麽臉色,而是心疼丈夫不明不白的受傷。


  “黃明,你確定你最近沒得罪什麽人?”陳興又問了一句。


  “沒有,我年後回南州來也沒幾天,哪裏會得罪什麽人,也就是這些天才往崇北市跑了幾趟,根本不曾得罪過人。”黃明搖頭道。


  “你那麽勤快的跑崇北市,看來是對沙元寶的提議動心了吧。”陳興看了黃明一眼。


  “我和小菁商量過這事,覺得還是可以一試的,金都酒店這邊,可以向銀行抵達貸款出一些資金,到時候未嚐不能跟著入股,房地產市場,雖然已經過了最好的時期,但目前還是有一定投資前景的,反正有沙元寶這樣的大富豪頂在前頭,他吃肉,我們跟著喝湯也不錯。”黃明點頭說著。


  “黃明,你就是在崇北市被人打的,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盧小菁突然說道。


  “哪有可能,現在崇北市政府招待所那塊地都還沒拍賣呢,誰知道這塊地最後會被誰拍賣走?再說這事牽頭的是沙元寶,就算是有人想要打擊恐嚇也是找沙元寶才對,找上我幹什麽,誰又會知道我有意跟著沙元寶投資?”黃明斷然搖著頭,沙元寶要競拍崇北市政府招待所的地塊來投資房地產,但能不能競拍到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黃明覺得根本不可能是因為這事。


  “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老黃,我說你這頓打不會是冤枉的被人打錯了吧。”陳興說道。


  “真要是被人打錯了,那我就自認倒黴。”黃明苦笑。


  兩人說著話,路鳴也來了,比陳興晚來了幾分鍾,他是跟人應酬脫不開身,這才來晚了一點,不過黃明一打電話,他二話不說就說要趕過來,那態度也是沒話說。


  看到陳興也在,路鳴並不驚訝,“陳市長,您也來了。”


  “剛到。”陳興笑著看了路鳴一眼,“老路,看來你今晚又是灌了不少酒吧。”


  “哎,沒辦法,陪省廳的人吃飯,不喝不行。”路鳴苦笑道。


  陳興聞言,點了下頭,吳漢生現在調到南海,倒是可以找個時間給路鳴引見一下。


  兩個公安局的辦案民警趕到,給黃明做了筆錄,在路鳴刻意吩咐之後,兩個辦案民警自是也不敢等閑對待,嘴裏表示著回去之後要重點查辦此案。


  “黃明,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陳興坐了小半小時後也準備離開。


  “不用了,陳興,你工作忙,就不用再專程過來了,說不定我明天都已經出院了,其實根本沒啥事,醫生非要叫我留下來檢查,這年頭,隨便受點小傷進來都得被醫院盤剝下一層皮出來,要不然這醫院怎麽賺錢。”黃明笑道。


  “老黃,你這話也不能完全這樣說,你看起來都是外傷,但誰知道會不會有內傷,通過儀器檢查才知道,人家醫生建議你住一兩個晚上也沒錯。”陳興笑著搖頭,兩人最後說了幾句,陳興也離開醫院。


  路鳴同黃明告別了一下,也和陳興一塊離開,蔣琬見路鳴緊跟著陳興出去,似是有意掩飾她和陳興的關係,反倒是沒急著走。


  “老路,之前鄭光福和張青陽的案子,你手裏有沒有掌握點別的線索?”陳興邊走邊問著路鳴。


  “別的線索?”路鳴蹙著眉,“之前我手上是有幾個信得過的人在另外秘密調查這事的,不過後來省廳那邊結案了,主持市局工作的蔣建生副廳長也要求不要再把警力浪費在這案子上,我看蔣副廳長的意思是不想再折騰,我也讓身邊的人停下調查。”


  “哦,那應該也沒什麽線索了。”陳興略有些失望。


  “要說線索,鄭光福被人下毒的案子可能會有一點線索。”路鳴說道,疑惑的看了看陳興,“陳市長,您該不會是想把這案子翻出來吧。”


  “不是我,是另有其人。”陳興笑了笑,“你手裏要是有線索,也甭管有沒有用,可以去找吳漢生,你就說是我讓你過去的,他會明白的。”


  “吳廳長?”路鳴神色一震,“陳市長,您跟那新來的吳廳長認識?”


  “認識。”陳興笑道,心裏暗道豈止是認識,要是讓路鳴知道吳漢生這副省長兼省廳廳長的位置還是他幫著活動來的,估計路鳴嘴巴要張得老大。


  “那看來我得去省廳走一趟,拜訪一下吳廳長了。”路鳴臉上帶著喜色,他知道陳興這是要給他牽線搭橋的意思。


  “嗯,盡快抽個時間去吧,認識一下總有好處。”陳興笑道。


  陳興和路鳴站著聊了幾句後,在醫院門口分開,陳興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見到蔣琬的影子,猜測著蔣琬可能還留在病房裏,拿出手機給蔣琬發了一條短信。


  南州市檢察院。


  在檢察院內部的一間房間裏,鄧錦春雙眼無神的坐著,他已經被檢察院逮捕有一段時間了,之前的日子,鄧錦春察覺出檢察院的辦案人員也不是真的在費心辦案,本就存了僥幸心理的他也就隨便敷衍應付著,他心裏頭,也以為那是曾高強在外麵幫他活動的結果,檢察院的人對他雖然算不上客客氣氣,但也沒用過什麽手段,這讓鄧錦春暗自高興,心裏還想著自個是不是很快就能夠出去,甚至能繼續當著他的院長。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鄧錦春已經進來足足一個多月了,外麵也沒有曾高強帶給他的消息,就好似將他遺忘了一般,而就在今天,鄧錦春明顯感覺到檢察院的辦案人員不同於往常,看著他的眼神和平常完全不一樣,要知道,他在裏麵和檢察院的人已經打了一個多月的交道了,檢察院的人態度發生變化,他又豈能感受不出來。


  果不其然,檢察長重案科科長徐景森今天一天都呆在房間裏,親自主持對他的審訊,說話也不再客氣,讓他老實交代所有問題。


  鄧錦春從上午到現在已經扛了十多個小時了,中飯和晚飯,都沒給他吃,鄧錦春肚子裏餓得呱呱叫,更讓他受不了的是眼前那強光的照射,雖然不是一直對著他,但鄧錦春眼睛也已經快受不了,比起肚子餓,這個更讓他遭罪。


  ‘滴’的一聲,有人再次將那強燈光打開,鄧錦春不得不再次閉起了眼睛,但那刺眼的光芒像是能從眼皮穿透進去一般,依然讓他難受不已,鄧錦春有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你們就不怕把我眼睛弄瞎了,到時候你們自己也逃脫不了責任。”


  “你覺得我們可能讓你瞎了嗎在,真要那樣,我們豈不是比豬還笨。”徐景森陰森森的笑著,“鄧院長,我勸你還是把該交代的問題都交代了吧,要不然,接下來還有你受的,今天這些,隻是開胃小菜,不,應該說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你要是想試試我們檢察人員審訊犯人的所有手段,我們也不介意讓你一一體驗一遍,不知道你給病人開刀做手術時是啥感覺,我想像你這種當醫生的,估計沒少見到屍體,你要是覺得自己膽子比別人大,那我也沒啥好說的,反正我們檢察院的手段多著,到時候就看你能不能堅持下來了,我見過意誌最堅強的人,也扛不到一半,不知道鄧院長是否也會讓我開開眼界。”


  “我的問題,你們不都調查清楚了,還要我交代什麽。”鄧錦春慘然笑著,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鄧錦春並不想主動交代,他還在等著曾高強在外麵為他活動,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是他將曾高強也供出來,那才真的是沒有了希望。


  “好吧,看來鄧院長是不想配合了,那我們也隻能陪鄧院長好好玩玩了。”徐景森神色陰沉,他上午被老大成容江給訓斥了一頓,正憋著一股氣,成容江給他一星期的時間撬開鄧錦春的嘴,徐景森卻是要跟自己較勁,他要三天內就將鄧錦春拿下來。


  “我能不能問一下,是不是又有什麽領導過問我的案子了。”鄧錦春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檢察院的辦案人員態度發生如此明顯的變化,鄧錦春再傻也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


  “有沒有領導過問我是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徐景森語氣森冷,“鄧院長,你不要以為我們的審訊都是像之前那麽寬鬆,原來那是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想和你較真,現在,情況卻是不一樣,你要是覺得像之前那樣隨便敷衍就行的話,吃苦頭隻會是你自己。”


  就在檢察院內部對鄧錦春的審訊力度由鬆變緊,趨向於嚴厲後,市區的一個高檔小區內,曾高強在這裏擁有一套兩百多平的複式套房,這是別人送給他的房子,曾高強也毫不客氣的收下,這套房子,平常也就用來作為曾高強和各式各樣的情人幽會的場所,他的家人並不在這邊。


  此刻,曾高強在主臥室裏的浴室,正舒服的躺在浴缸裏讓一旁的方婉華按摩著,他剛應酬回來,喝了不少紅酒,這會正興致高昂。


  喝完酒能泡著熱水澡,旁邊又有美貌的女人伺候著,曾高強端的是好生快活,這種醉生夢死的日子也讓他極為享受,手中有權,他幾乎也享受到了普通人一輩子也享受不到的生活,他覺得自己活這麽一輩子,值了。


  方婉華惦記著丈夫的工作有沒有著落,此時也伺候得格外用心,嘴上還不忘問道,“曾市長,我老公的工作安排怎麽樣了,你不是答應要幫他弄到城管去嗎。”


  “正在辦,急什麽。”曾高強頗為不耐的擺了擺手。


  “曾市長,我丈夫成天就追著我問這事,我晚上能出來還說是為了專程幫他問這事才出來陪你吃飯的,曾市長,你好歹可得給人家一個答複,要不然回去我不好應付,我丈夫早就懷疑咱們的關係了,你總得讓我有理由打發他吧。”方婉華撒嬌著。


  “哼,我看你丈夫不是懷疑,是早就知道了,你看他敢放半個屁嗎?他要是敢炸刺,信不信我收拾得他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別以為隻有陳興才會收拾他。”曾高強冷哼了一聲。


  “曾市長,你怎麽這麽說話呢,把人家老婆搶了,你還理直氣壯的要收拾人,哪有你這麽霸道的。”方婉華嬌聲道。


  “這年頭,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爺,我有這本事霸道,你丈夫有嗎,他要是有,也不至於窩囊的被人戴綠帽子不敢坑半聲。”曾高強撇了撇嘴,馬江在他眼裏就跟地上的螞蟻一樣,想踩死還不就是抬抬腳的事。


  “人家在問你幫他工作安排得怎麽樣了,曾市長,你這是越說越岔遠了。”方婉華急道。


  “這不是在幫他安排嗎,急什麽。”曾高強沒好氣的說著,“誰讓他之前是撞到陳興槍口上的,你以為市長的名頭那麽不中用,他一個被開除的人隨便找個地方就有人敢用他?我正在幫他安排,但沒那麽快不是,耐心等著,有結果了就告訴你,你說你每次都把我伺候舒服了,我還能虧待你不成,我雖然不待見馬江,但好歹給你麵子不是。”


  “人家哪次不是盡心盡力的伺候你。”方婉華給了曾高強一個嫵媚的眼神,眼底深處卻滿是無奈,她丈夫馬江被開除後工作還沒著落,方婉華其實更願意丈夫去做生意,說不定做生意還能發達了,隻要有錢,也不見得比當官差不是,但丈夫偏偏不聽,又想著到城管去,方婉華也隻能盡力的去幫丈夫。


  夫妻倆就算是感情淡了,但終歸還是夫妻,方婉華除非離婚,要不然她還是願意為了這個家多付出一點,反正她也為了自己的工作和曾高強發生關係了,甚至都當起了曾高強的情人,隻要曾高強有需要,電話打給她,方婉華都得趕過來,眼下再為丈夫的工作張口,也不過是順便的事,不過她心裏總歸是有一些悲哀,他們這個家,好像都是她用身體換來的。


  “知道你用了心,要不然你說我答應給馬江安排工作?”曾高強睜開眼看著方婉華。


  曾高強話剛說完,放在臥室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曾高強翻了翻白眼,誰他媽的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朝方婉華努了努嘴,示意其出去拿手機。


  看了下號碼,曾高強接起電話,並沒有說什麽話,隻是在聽著,臉色逐漸陰沉起來。


  從頭到尾,曾高強沒說半個字,那邊也很快掛掉電話,曾高強將手機扔在一邊,臉色難看。


  “曾市長,怎麽啦。”方婉華看似關切的問著,曾高強這電話接得夠奇怪的,半句話沒說。


  “沒什麽。”曾高強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剛才還好好的心情已是變得十分糟糕,電話是檢察院的內部人員打來的,那是曾高強剛培養的眼線,就為了盯著鄧錦春的案子,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好能及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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