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國字臉警察目光呆滯了一下,這泉南區雖然和市中心區南明區和海明區交界,但這位於泉南區邊緣地帶的新臨鎮,離市中心的距離卻是一點不短,國字臉警察這個小小的鎮派出所副所長顯然是不認得陳興這個大市長,這會乍一聽曾平的話,國字臉警察呆愣愣的沒回過神來。
“哈,就你還市長?那老子還省長呢,蒙誰呢。”尖銳的嘲笑聲在這突然靜寂的氣氛中顯得尤為刺耳,那耳釘男子指著陳興不屑的笑著,區長都沒見過的他,顯然對市長並沒有什麽具體的概念,除了知道是個很大的官,大字不識一個的他,壓根也沒有多少敬畏之心,此刻聽到黃海才話,耳釘男子笑得很是猖狂。
“雞頭,你給我閉嘴。”國字臉警察臉色難看,衝著那耳釘男子低吼了一句。
曾平此時正在打電話回市政府辦公室,讓查一下泉南區公安分局局長的電話,他剛接手政府辦主任的工作,對下麵各區的主要領導幹部還沒能完全記住,之前擔任環保局局長,曾平主要接觸的無疑是環保係統的幹部,至於各區的區委書記區長等黨政一把手,曾平倒也都有印象,但具體到公安分局局長,曾平還真隻認識一兩個。
曾平讓人查到電話,再打到泉南區公安分局局長廖江軍的手機上後,這才忍不住拍了下自己額頭,瞧他這腦子怎麽也一根筋了,他這手機裏是存有各區區委書記、區長的電話的,直接打電話給泉南區區長林三明不就行了,還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
“市長,已經打給他了。”曾平打完電話,走到陳興身邊道。
陳興神色漠然的點頭,他的心情很憤怒,為什麽他不隻說自己是市長而非要繞口的說是南州市人民政府市長?不是他要顯擺什麽,而是他要強調的是人民政府,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市長,是人民的市長。
“您真是市長?”國字臉警察臉色還是有些驚疑不定,但無疑已經多了幾分驚懼,此時他已經很不多抽自己一嘴巴,平時顧著吃喝玩樂,怎麽就不多點政治覺悟,他這個副所長本就是家裏花了大錢買的,平常多數時間就是吃吃喝喝,還真就連市長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要不是剛才聽到曾平最後打的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直呼廖江軍,國字臉警察此時恐怕更多的還是不信。
國字臉警察不知道市長的大名,但他是知道分局局長廖江軍的大名的,那是頂頭上司的上司,平常也接觸過幾次,國字臉警察沒理由不知道,曾平打的電話,讓國字臉警察很是驚懼。
“那你以為市長是隨便可以冒充的嗎。”曾平冷冽出聲,盯著眼前的國字臉警察,有些為對方的智商著急,也不想想,會有人當著警察的麵冒充市長嗎?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嘛。
“劉所,我看他們純粹是瞎糊弄人的,還市長呢,誰信呀,老子帶人揍他們一頓,看他們還敢不敢瞎吹。”耳釘男子氣勢洶洶道。
“雞頭,你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讓你進去蹲幾天。”國字臉警察滿臉黑線,眼前這狗日的混蛋就知道給自己添亂。
國字臉警察說著,轉頭看向陳興,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著,一時拉不下臉來,最主要的是他不敢百分百確定陳興真的是市長,萬一剛才曾平打的電話也是假的,純粹唬人的,那他劉長旺可就鬧了大笑話了,被假冒的市長給唬得屁滾尿流,日後還不得淪為別人的笑柄。
正如曾平所說,劉長旺的智商,委實得讓人替他著急,不過也怪不得他,高中沒畢業的他,成績一向都是班上倒數的,現在的大專文憑,還是用錢買來的,當上副所長,也是用錢堆上的,關鍵時刻,腦子還真是不夠用。
陳興沒有理會眼前這看似和地痞流氓沆瀣一氣的警察,看向地上受傷的男子,俯身去拉對方起來,“你沒事吧?”
“沒……沒事。”男子畏畏縮縮的答了一句,似乎想說什麽,但看到一旁的警察和那些地痞流氓時,立刻又害怕的低了下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僵持著,國字臉警察終於沉不住氣,道,“那啥,這人是我們抓的一個犯罪嫌疑人,我們先帶他回所裏。”
“犯罪嫌疑人?”陳興冷笑,“你們警察什麽時候抓犯罪嫌疑人要又追又打了?還有,抓犯罪嫌疑人,怎麽幾乎都是協警?而且你們警方抓人還需要跟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並且一塊動手打人?”
陳興身為市長,最起碼的常識他是知道的,警察出警必須配備兩名及以上的正式民警,警力不夠可以帶一些協警,眼前這些人,隻有一名正式警察,再加上自己親眼見到的情況,陳興是不會相信他們是真的在抓犯人的。
“我們派出所警力比較緊張,所以隻能靈活應變,至於這些人,他們正好對這一帶情況熟悉,恰巧需要他們幫忙,這是很正常的事。”劉長旺眼珠子轉著,不管眼前這人是真市長還是假市長,他已經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心裏想著,劉長旺轉頭對其餘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人抓回所裏。”
“我看你們誰敢動手。”陳興大怒,一個小小的鄉鎮派出所,已經無法無天到這地步。
陳興長期身處高位,此時自有一番威嚴,一聲怒斥,其他人一時都被震住。
國字臉警察臉色陰沉,他不敢對陳興亂來,甭管現在陳興身份是真是假,他都不敢賭,但潛意識告訴他,再不把人帶走,可能要出大事。
“趕緊把人帶走,別磨蹭。”國字臉警察最後嗬斥道。
此時此刻,曾平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電話,是泉南區公安分局局長廖江軍打來的,廖江軍已經到了響石村這一帶,卻不知道曾平等人的具體位置,曾平讓對方沿著公路行駛,還待說什麽,那頭的廖江軍卻是說已經看到了,很快就掛了電話。
很快,一輛掛著政府牌照的黑色本田小車靠著路邊停了下來,廖江軍從車上跑了下來,到陳興跟前時,已是滿頭大汗,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真跑出汗。
“陳市長。”廖江軍恭敬的叫了一聲,他這個分局局長要是不認識陳興,那他也可以直接去買一塊豆腐撞死了。
廖軍一邊謙恭的站著,一邊偷偷的掃了一眼現場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地麵上出了什麽事,被陳興這個大市長給撞了個正著,還把他這個局長給拎過來了。
“廖……廖局長。”劉長旺看到廖軍時,臉色已經變了一下,這會再聽廖軍叫陳市長,劉長旺眨眼間就麵無血色,如遭雷擊,那雙眼珠子瞪得跟死魚眼一般。
“市長,這就是泉南區分局局長廖江軍。”曾平在一旁插了句話。
陳興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盯著廖江軍,“廖局長,知道為什麽你們要叫做人民警察嗎?”
“啊?”廖江軍愣了一下,陳興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著實讓他有些傻眼,為什麽叫人民警察?
廖江軍隻是微微愣了一下,好在他的反應也夠快,很快就道,“因為人民才是國家的主人,警察是人民的公仆,所以叫人民警察。”
“好,你回答得很好。”陳興冷笑,“那你看看你治下的警察配得上人民警察四個字嗎?”
廖江軍麵色微微僵硬著,目光落到劉長旺身上,在場的其他人,他也就認識劉長旺一個,新臨鎮派出所副所長,劉家在這新臨鎮也算是一大望族,同劉長旺,他也有同桌吃飯過,劉長旺當這個副所長,還是副局長趙同推薦的。
“劉長旺,你們在這裏幹什麽?”廖江軍黑著臉,就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此時他無疑也知道肯定是劉長旺等人捅出了簍子,被陳興抓了個現行,否則陳興不會如此質問。
“廖局,我……我們在抓犯人。”劉長旺囁嚅著,略顯蒼白的臉色再也沒有一絲鎮靜。
“抓犯人?什麽犯人?”廖江軍滿臉寒霜,說著話,小心的瞥了陳興一眼,與其說是他在質問劉長旺,不如說是在質問給陳興聽。
“廖局,這……這人可能牽涉到一起犯罪案件當中,我們在追捕他。”劉長旺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臨近十月的南州,依然炎熱,劉長旺卻是感到背脊一陣發涼,連說話都不利索起來。
“什麽案子?”廖江軍追問著,陳興在一旁虎視眈眈,廖江軍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懈怠,要是讓陳興認為他有包庇的意思,那他才就真的哭都沒地方哭去,陳興要撤他這個局長根本就是分分鍾的事。
劉長旺此時是真的急得冒汗了,嘴上支吾著一直沒回答出個所以然來。
陳興冷笑,看向那名受傷的男子,臉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道,“你說說,他們為什麽追打你?你放心的說,沒人敢對你怎麽樣,也沒人敢報複你。”
男子神色依然有些驚恐,特別是看向劉長旺時,隱隱感覺對方的目光中帶著威脅,男子身體微顫了一下,低著頭一直沒敢說話,好一會,似乎是某種決心戰勝了恐懼,男子才猶豫著看向陳興,“您,您真的是市長?”
“如假包換,你有看到過有人敢在警察麵前冒充市長嗎?”陳興開著玩笑,男子的情緒還有些緊張,陳興試圖讓對方平靜下來,“你有什麽話盡管放心大膽的說,我這個市長給你做主,沒有人敢威脅報複你。”
陳興說完,看向廖江軍和劉長旺等人,厲聲道,“誰讓老百姓不好過,我就讓他不好過。”
男子看到廖江軍和劉長旺等警察都害怕陳興時,終於不再猶豫,兩腿一屈,竟是跪了下來,一個大老爺子們,大哭了出來,“市長,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別這樣,你先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不能輕易跪別人。”陳興一愣,趕緊上前一步將男子給扶了起來,臉色鄭重,“再者,我們才是人民的公仆,你不應該給我們下跪。”
男子哭得稀裏嘩啦,在曾平的幫助下,陳興總算是將對方給扶了起來,“有什麽話你好好說,今天這事既然讓我碰到了,就算天大的冤屈,我也給你做主。”
“市長,他們沒有一點人性,我爸和兩個老鄉被塌下來的石頭砸死了,他們……他們不隻不給賠償,還威脅我們不準報警,沒收我們的手機,把我們看管起來,不讓我們出來,誰敢反抗,就打誰,為了逼我們屈服,每天還隻給我們吃一頓飯,他們…他們還……”男子痛哭流涕,話講著也開始語無倫次。
陳興和曾平兩人起先一聽都是微微一愣,隨即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聽了好一會兒,陳興總算是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位於響石村裏麵的一個花崗石礦裏,二十幾名工人在挖掘時,山體的石頭突然塌了下來,掉落的石頭一下子砸死了三名工人,事後工廠為了平息事態,迅速將現場封鎖起來,不讓工人出去,同時請了好多社會混混來壓製工人,防止工人反抗,甚至於連派出所也派出了警察和不少協警幫忙維持秩序,對工人們又打又罵。
男子就是趁著剛剛工人又在抗議的時候,趁亂跑出來的,結果可想而知,被廠裏請來的地痞流氓和警察一起追打,要不是已經跑到村口,也不會被陳興等人看到。
大致弄清了怎麽回事時,陳興臉色陰沉可怖,看向一旁的廖江軍,剛剛廖江軍也在旁邊,陳興知道對方同時聽得一清二楚。
“陳…陳市長,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廖江軍心頭一顫,嘴上恨不得長兩張嘴巴立刻為自己辯解,事實上,他也真的一點不知情,不過此時廖江軍看向劉長旺的目光已然冒著怒火,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八九不離十是鎮派出所搞出來的好事,他要是沒弄錯,剛才男子說的那個花崗石礦,就是劉長旺家的,王八羔子,這是想害死他,這事要是鬧大了,他個分局局長跟著受連帶處分都有可能,少不得也要負個領導責任,廖江軍如何能不憤怒。
“去響石村。”陳興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市長,我馬上調分局的警力過來,涉及到這件事的,不管是廠礦老板,還是那些地痞流氓,包括我們警務機關的人,我絕不包庇。”廖江軍肅然道,此時再不表態劃清界限,他這個分局局長可就真的是覺悟有問題了。
陳興沒說話,讓曾平扶著那受傷的男子上自己的車,帶頭前往對方所說的那個石礦。
廖江軍忙著打電話讓分局出警,看到一旁的劉長旺似乎急著上車要走,廖江軍目光森然,“劉長旺,你急著要到哪去?”
“廖局,我這不是跟著過去看一下嗎。”劉長旺都快哭了。
“你不用急,坐我的車子。”廖江軍冷哼了一聲,又指了指那個民警和幾個協警,氣得連話都懶得說,下麵這些王八蛋,就知道給他惹事。
廖江軍打完電話立刻就上車跟上陳興的車子,從村口進去,約莫行駛了四五分鍾,很快就到了男子所說的花崗石礦,這是一個規模不算大的花崗石廠,不隻是挖掘,還有加工業務,廠子就靠著山體。
陳興等人下車的時候,就看到廠子門口依然還有警察和協警,包括那些社會混混,正湊在一起看守著大門,這會,警察和流氓倒是上演一家親了。
看到有車子過來,門口的人還都愣了一下,不過一看到那逃跑的男子也下車時,弄不清楚情況的人顯然是認為陳興等人是把人抓回來的,可能也是老板請來的人,也沒人在意,倒是有人已經急不可耐的衝上來,嘴上叫罵著,“媽的,讓你跑,你以為你能跑出這響石村?看老子不把你狗腿打斷。”
“狗子,你給我滾遠點。”廖江軍的車子緊跟著陳興的車子停下來,劉長旺從車上下來,看到那拿著鐵棍衝向陳興的人時,嚇得心髒險些就跳出來,趕緊衝上來,本就已經捅了大簍子了,要是讓陳興受點傷,劉長旺再傻也知道事情就愈發大條了。
“呀,劉所,您回來了。”拿著鐵棍的男子看到劉長旺,登時一臉諂媚,指著那手上的男子道,“這狗日的不是逃跑嘛,我教訓他一下,廠裏麵其他工人才不敢再動逃跑的念頭,這叫那啥來著,對對,叫殺雞儆猴。”
劉長旺胸口急劇起伏著,一口氣幾乎是要喘不上來,還殺雞儆猴?老子殺你全家的心都有了。
劉長旺此時真的欲哭無淚,他知道劉家這次真的是完蛋了。
“長旺,怎麽回來了。”這時,一個年逾六十的男子從旁邊一棟蓋得很是氣派的五層小樓裏走了出來。
男子正是劉長旺的父親,劉長元。
劉長元看到廖江軍時,輕咦了一聲,很快就認了出來,“呀,這不是廖局長嘛,今天是什麽風把您這尊大神給吹過來了。”
劉長元說著,臉上還充滿著喜色,看向兒子,道,“長旺,你把廖局請回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跟家裏打聲招呼,好讓家裏提前準備一下,哎呀,這廖局長大駕光臨,可是讓咱家蓬蓽生輝。”
劉長元顯然已經是廖江軍是兒子請回來的了,他沒有理由不高興,兒子能將分局局長請回來,那就是給他們家撐腰,也讓那些想看他們家好事的村民們瞧瞧,他們劉家腰杆子硬著呢,砸死幾個人算個屁,有錢什麽不能擺平?
劉長元兀自高興著,廖江軍卻是跟躲瘟神一樣躲開,“我認識你嗎?”
劉長元笑得跟菊花一樣的臉愣了一下,還沒弄清楚情況的他,很快又笑道,“廖局,您不認識我,但我認識您,以前咱倆見過麵,估計您沒印象了。”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你打過交道,也請你別亂攀交情。”廖江軍冷冷說道,悄然看了陳興一眼。
陳興目光在廖江軍臉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往前那廠子的大門走去。
“市……市長,要不您先到我家坐坐。”劉長旺一個箭步上前,擋在陳興跟前,諂笑道,此時他隻想著能否再挽救,權當是死馬當活馬醫。
“你家?意思是這廠子也是你家的?”陳興盯著劉長旺。
劉長旺臉色一僵,恨不得再抽自己一嘴巴。
陳興沒再理會對方,繞過劉長旺,走向那花崗岩廠,廠子門口攔著的那些協警和地痞流氓看了看陳興,又看向後麵的劉長旺,見劉長旺都得對麵前這個人陪著笑臉,也沒人敢攔陳興。
廖江軍緊跟著陳興的腳步,這時候他可不敢表現出跟劉家有任何牽連,那劉長元,廖江軍這會是記起曾經跟對方有吃過一次飯,但他打死也不能承認。
廠子裏,有一排八間的民房,都是工人們住的,此時差不多也正值午飯的時間,工人們剛剛才鬧過,那劉長元一火大,直接連一天隻在中午才提供的一頓飯也撤走了,他就要打壓打壓這幫工人們的野性,看誰敢反抗,就不信餓個他們一兩天的,誰還能蹦躂起來。
劉長元一向不怕出事,響石村本就是民風彪悍的地方,從先輩們流傳下來的口頭禪就是: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怕個球?
在這新臨鎮十裏八鄉,一向隻有響石村人欺負外人的時候,就沒有外人敢到響石村鬧事的,長久以來形成的那種桀驁不馴的民風再加上村裏因為盛產花崗石,村民大都富庶,這也讓這裏的村民愈發的膽大包天。
像石礦砸死人的意外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沒幾個人會放在心上,大都是賠點錢了事,劉長元這次之所以會鬧得大了點,是因為砸死的三個人,其家屬要求一戶就得賠償五十萬元,劉長元哪裏肯幹,這不,和工人們鬧起來,劉長元幹脆就來硬的,他這請的工人都是外地打工仔,劉長元就不怕這幫人能鬧翻天,在這響石村,這幫狗日的工人想聯合起來跟他鬥,那還不是孫猴子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也不看看他劉長元年輕時候是什麽人,好歹也是刀口上滾過來的人。
此刻工人們都聚集在房間外麵,或站或蹲,一個個愁眉苦臉,有的不停的歎著氣,有的則不停抽著悶煙。
工人們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凝聚力,雖然都不是本地人,但他們並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也不是所有人都齊心,麵對著眼前的情況,已經有人開始打退堂鼓,準備服軟了。
陳興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群茫然無助,或老或幼,一臉木然的工人們,其中還有不少人有傷。
長時間的苦力勞動,更是在這些人臉上刻下了太多的滄桑。
此情此景,讓陳興心頭沒來由一酸,這是一群活在最底層,最樸實的人們。
“曾平,你讓人聯係醫院,麻煩他們派幾個醫生過來。”陳興麵無表情,說完,看向廖江軍,那冷峻的目光當中更多的刺骨的森寒,“廖局長,今天外麵那些人,我不管是參與的協警還是正式的民警,還有那些流氓混混,包括這廠子的老板乃至於參與的所有人,如果有一人跑掉,我誰也不找,就拿你這個局長是問。”
“市長,您放心,但凡是參與到這件事的,我們分局一定全力緝拿,絕不讓任何一個人逃脫。”廖江軍肅然道,市長這次真的是雷霆一怒了。
劉長元剛才跟在廖江軍後麵走進來,此時一聽陳興和廖江軍的話,劉長元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聽到廖江軍叫那年輕男子市長,劉長元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市長?
“長旺,怎麽回事,爹怎麽看著不對勁呀。”劉長元沒注意到兒子那已經麻木的表情,拉著兒子到一旁問道。
“爸,完了,咱們劉家完了。”劉長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