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常勝軍前腳剛從辦公室離開,下了樓梯,一會,走廊上,常務副局長楊宏超和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李保廷站在走廊上,往樓下看著,他們能匆匆看到常勝軍上車離去的背影。


  楊宏超手上還拿著幾分報紙,都是跟剛剛周淮送進常勝軍辦公室的報紙一樣,那幾份都是市局常年訂的報紙,揚起手,晃了晃手上的報紙,楊宏超笑道,“看來那位常書記是真急了,我估計他這會肯定是去市委。”


  “即便他這個局長現在是內定的,但法定的任命程序還沒走完,也還做不得數,不急才怪。”李保廷附和著楊宏超的話,臉上同樣滿是笑意。


  “對了,最近咱們那位李大市長的兒子在幹什麽呢。”楊宏超突然問道。


  “那個花花公子,除了吃喝玩樂還能幹嗎,李市長出了個這麽兒子,算是老子英雄兒子狗熊了。”李保廷笑了起來,“李市長現在管也管不住他,怕是萬分無奈。”


  “李市長要是能管得住他,咱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楊宏超笑著看了李保廷一眼,兩人俱是會心一笑,彼此心照不宣,要不是捏著李開山的把柄,現在也許是另外一副景象,這也算是他們作為張立行這個圈子裏的人,手上的一個大籌碼。


  辦公室主任袁誌才此時也走了過來,他出來時就瞄到常勝軍的車子從大門口離開,見楊宏超和李保廷都站在走廊上,常勝軍上前笑道,“楊局,李局。”


  “老袁,等下咱們這位常書記從市委回來,你去試試他的口風。”楊宏超說道。


  “好的。”袁誌才點了點頭,知道楊宏超說的是什麽事,昨天網絡那些迅速擴散的帖子,再加上今天的報紙,袁誌才心裏也隻能感慨那位錢總錢多得燙手,要弄出這聲勢,估計也得砸不少錢下去,不過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筆巨款,對錢新來來講,恐怕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三人默默的站著,朝遠處看著,臉上的神色都頗為輕鬆,但彼此眉宇間偶爾閃過的一絲凝重,依然能隱約看出他們並不是真的完全如表麵上這般輕鬆,黃有糧畢竟調走了,新來的一把手是外人,看起來又和陳興是一路的,這對他們而言都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今天還能笑得出來,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市委,周淮一路上車速不慢,很快就到了僅有兩街之隔的市委大院,常勝軍下車後就步履匆匆的進辦公樓,來到三樓陳興的辦公室,常勝軍見外頭還有等著給陳興匯報工作的人,不由得找上了黃江華,“黃秘書,上午找陳書記匯報工作的人,有什麽要緊事嗎?”


  “常局,你這問題不是故意要把我難倒嘛,別人匯報什麽,裝在他們肚子裏,我哪能知道。”黃江華搖頭笑道,“不過我看也沒誰臉上有著急的樣子,估計都是常規的工作匯報。”


  “哦。”常勝軍微點著頭,看了下時間,心情煩躁的他,並沒有多少耐心在外麵等下去,這會見陳興辦公室外等著的可是還有好幾個,常勝軍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轉頭看了下黃江華,“黃秘書,要不你去先幫我通報一聲?”


  “這沒問題,我還想說你要有急事,我去幫你通報一下呢。”黃江華笑道,他大概知道常勝軍調到望山是陳興背後運作的,常勝軍過來,陳興八九成也是會先見常勝軍,這事也沒什麽好推辭,當秘書的,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和領悟領導意思的本事卻是少不得。


  走進陳興辦公室通報,很快,黃江華出來,朝常勝軍點了點頭,道,“等下人出來,常局就先進去。”


  常勝軍聞言,稍稍鬆了口氣,沒等幾分鍾,裏頭匯報的人出來,黃江華笑著請常勝軍進去,其他排隊等的人見常勝軍插隊進去,也隻能私下撇撇嘴,黃江華這個大秘書在門口站著,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是陳興的意思,誰又敢有意見。


  常勝軍走進陳興的辦公室,見陳興埋頭在批閱著文件,常勝軍琢磨著陳興可能還不知道今天報紙的事,否則他走進來,陳興應該會有所反應才是。


  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常勝軍遲疑著要如何開口,還沒等他開口,陳興抬起頭看見常勝軍的臉色,微微一愣,笑著調侃道,“勝軍,怎麽回事,看你臉色不對,誰把我們的常大局長給惹毛了不成。”


  “陳書記,您就別那我拿我開涮了,我這局長可還不作數呢。”常勝軍苦笑著搖頭。


  “後天就召開人大會議了,你這個局長屆時也會通過大會任命,現在不是,後天就是了,我這先提前叫一下,給你道喜不是。”陳興說著笑。


  常勝軍聽著陳興的話,無奈的笑笑,領導跟他開玩笑,那是跟他親近,但此刻常勝軍卻是高興不起來,把話題扯回正事,“陳書記,今天的報紙您看了沒有?”


  “什麽報紙?”陳興一怔。


  常勝軍暗道了一聲果然,陳興今天估計還沒來得及看今天的報紙,轉頭看了一下,很快就看到辦公桌旁邊的報紙架,常勝軍起身走了過去,看了一下,也沒找別的報紙,直接將今天的望山晚報拿了過來,翻到報道張飛跳樓事件的版麵。


  “陳書記,您看看。”常勝軍將報紙放到陳興辦公桌上。


  疑惑的看了常勝軍一眼,陳興將報紙拿起來看著,慢慢的,陳興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隨著目光而緊擰著,看完整天報道時,陳興下意識的再翻了下報紙,有點不敢相信這會是望山晚報報道的內容。


  “陳書記,您看完後有什麽想法?”常勝軍看著陳興,臉上滿是無奈的笑容。


  “這是前天的事?”陳興又掃了眼報道,看向常勝軍。


  “恩,前天的事,昨天上午,網上就有一些不正常的帖子出現了,而且迅速擴散,我這人是老古董了,對互聯網這塊認識不夠,隻是讓網監部門去處理,自個也沒放在心上,吳廳長還打電話過來質問我怎麽回事,我才知道不能小瞧了網上的輿論影響力,讓網監部門加大查處力度,看是誰先擴散出來的帖子,本來還以為這事會平息下去呢,沒想到今天連紙質媒體的報道也出來了。”常勝軍臉上是意想不到的神色。


  頓了一下,又道,“好幾份報紙都報道了,其中有幾份外省在省內發行量較大,比較有影響力的報紙,最讓我沒想到的是連咱們望山晚報也會把屁股坐歪,作為市委機關黨報,我覺得晚報負責人實在是太沒政治覺悟了。”


  常勝軍說著,臉上有幾分憤怒之色,這是故意給他難堪嗎?

  “把你說的有報道的報紙,都拿來給我看一看。”陳興手輕扣著桌子,神色嚴肅。


  常勝軍聞言站了起來,走到報紙架去尋找剛剛周淮拿給他看的幾份報紙,南海日報在最上麵,常勝軍拿了起來,一會的功夫,也在報紙架上找到了其他幾份,都是今天的最新報紙,這書記辦公室的報紙,是每天有工作人員送過來,並且裝進報紙夾裏,方便陳興翻閱。


  幾份報紙一起放到陳興辦公桌上,常勝軍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陳興看完。


  三四分鍾的功夫,陳興迅速將幾份報紙的報道都瀏覽完,目光最後落在望山晚報上,陳興此時也察覺出了其中的異常之處。


  辦公桌一旁的電腦,是陳興的工作電腦,工作時間,陳興偶爾也會安排出一些時間瀏覽網上的新聞,關注一些帖子和言論,這同樣也是了解民情民意的一個途徑,作為新時代下成長起來的官員,陳興也很樂意通過這種方式去和網民溝通,他深知未來會是互聯網的世界,互聯網的影響力隻會愈來愈大,官員也得與時俱進。


  打開電腦,陳興照著常勝軍所說,用搜索引擎查找了一下,很快就能找到針對報紙裏說的那民警張飛跳樓事件的帖子。


  常勝軍此刻也站了起來,手撐在桌子上,側著身子看著,看到陳興隨便一搜,就能看到這些帖子,本就煩躁的常勝軍這會臉上又多了幾分惱火,“網監部門那些人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到現在還讓這些亂七八糟的帖子在網上亂傳。”


  “勝軍,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網上言論的監管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完全禁絕,這怪不到網監部門的人頭上。”陳興擺了擺手,隻是瀏覽了幾個帖子,又看了些評論,再結合今天報紙的事,陳興心裏大致有了譜。


  從辦公桌後麵走出來,陳興走到沙發上坐下,指了指邊上的沙發,示意常勝軍坐,陳興問道,“你說說那警員的事。”


  常勝軍坐了下來,知道陳興要了解情況,常勝軍也沒隱瞞,將那天視察時的事情說了一下,道,“我那會要不是看那警員又是張口亂罰款,又是踹人,也不至於訓斥得那麽凶不是,簡直是汙了身上那一身警服,給人民警察四個字丟臉。”


  “這麽說來,你確實是訓斥過他了。”陳興聽玩常勝軍所說,微點著頭,臉上的神色並不輕鬆,常勝軍的訓斥,在陳興看來並沒多大問題,那個警員要是真因為這事跳樓,那反應才有問題,好死不如賴活著,一般人誰會願意死?就算是常勝軍說要開除他,嚴查他,即便是會嚇到,但也不至於跳樓,正常的人都不會那樣做,除非是不正常的人。


  “訓斥是訓斥了,但總不至於跳樓吧。”常勝軍無奈笑道,這事現在著實把他整得焦頭爛額,常勝軍也有些始料未及。


  “是不至於跳樓,正常人都不會那樣做,但誰知道那個警員是怎麽想的,或許他本身就不正常吧。”陳興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自個幾乎是要一語中的,並沒有往深處想的陳興很快就將目光轉移到報紙上,道,“這事情現在出了,有人借這事趁機給你潑髒水,不管是網上的輿論,還是這些媒體的報道,動機都不純,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人搞鬼。”


  “昨天我就納悶了,我雖然不怎麽接觸網絡,但接了吳廳長電話後,我仔細一琢磨,就算是網上的言論擴散很快,但也總不至於突然間就都蹦出來吧,一件事要形成影響力,總得有個發酵時間,這事一下子就蹦出來,太蹊蹺了,而且還都是斷章取義,有意誤導人的帖子。”


  “你說得沒錯,這事其實不隻是蹊蹺,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有人在幕後操縱。”陳興眯起了眼睛,眼裏閃過一道寒光,“這就有意思了,你才剛來望山,連局長的任命都還沒走完流程,就有人將矛頭指向了你,這望山市的水,可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


  沉默了一下,陳興將黃江華喊了進來,“小黃,你打電話讓宣傳部羅部長過來一趟,還有,今天上午剩下的那些預約過來匯報工作的人,讓他們下午再來。”


  黃江華聽到陳興的吩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常勝軍,出什麽事了不成?

  沒有多問什麽,黃江華很快就離開,先將門外還在等候的人請回去,黃江華隨刻去打電話給宣傳部,通知宣傳部部長羅中平過來。


  “書記,通知了,羅部長一會就到。”黃江華走回陳興辦公室回複著。


  陳興輕點著頭,轉頭看著常勝軍,道,“等下羅中平到了,勝軍你就先回避一下。”


  “好。”常勝軍毫不猶豫的點著頭。


  兩人又坐了五六分鍾,都是在談論報紙的事,常勝軍估摸著從宣傳部到市委的路程一會就到,也不敢多坐,暫時去一旁黃江華的小辦公室呆著。


  常勝軍剛離開不到兩分鍾的功夫,羅中平就已經上了樓,輕敲著門進入陳興的辦公室,羅中平看了一眼陳興,“陳書記,聽說您有事找我?”


  “中平同誌來了,請坐。”陳興笑著對羅中平點頭,請著對方坐下。


  羅中平側邊的沙發坐下,目光從桌上掃過,看到桌上放的報紙時,羅中平眼裏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一臉平靜的坐著。


  “中平同誌,今天的晚報看了嗎。”陳興將桌上最上麵的望山晚報推到了羅中平麵前。


  “早上忙著事,還沒來得及看報紙,怎麽?”羅中平疑惑的看了陳興一眼,從桌上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眉頭微微皺著,羅中平先是驚訝,而後是憤怒,道,“這晚報的負責人到底在搞什麽名堂。”


  羅中平說著,很快就抬頭對陳興道,“陳書記,晚報是我們部裏的副部長趙克昌負責,我打電話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興目光微凝,看著羅中平的表現,在羅中平打電話前叫住對方,笑道,“中平同誌,你讓趙克昌直接過來一趟。”


  “也好,我叫他過來,簡直是亂彈琴,這晚報作為機關黨報,發文一點也不慎重,不知道他這個負責人在幹什麽。”羅中平聽到陳興的話,立刻點頭附和著,臉上猶有幾分怒色。


  羅中平說著話,打電話讓趙克昌過來,趙克昌是宣傳部排名第二的副部長,同時兼任著晚報社黨組書記、社長的職務。


  羅中平打完電話,就坐了下來,目光盯著桌上的報紙,神色嚴肅。


  “陳書記,這個叫張飛的小警員跳樓的事,昨天我就注意到了網上的輿論,我還想公安局那邊網監部門應該能夠處理好,沒想到今天還會出這麽一檔子事,這晚報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簡直是亂來。”羅中平敲著桌上的報紙,惱道。


  “我還以為中平同誌你會了解情況呢,看來隻能等趙克昌同誌過來才清楚了。”陳興看了羅中平一眼,說道。


  羅中平無奈的苦笑著,“我上午忙到現在還沒顧得上看報紙,要不是陳書記您叫我過來,我都還不知道這事。”


  陳興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羅中平說不知道,陳興此刻倒不至於多想什麽。


  兩人等了一會,兼任晚報社社長的趙克昌過來後,羅中平就指著桌上的報紙,“克昌,今天的報紙是怎麽回事,平常晚報社是你負責的,報社內部的思想工作,你是怎麽抓的,這種不顧大局,沒有政治覺悟的報道也能發出來。”


  趙克昌瞄了眼桌上的報紙,聽著羅中平責問的話,又朝陳興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眼皮子跳了跳,苦笑道,“陳書記,中平部長,這事我也是上午看了報紙後才知道,剛把李躍文叫過來了解情況,就被中平部長你一個電話叫過來了。”


  “李躍文?”羅中平疑惑的看了趙克昌一眼。


  “中平部長,難道你沒注意那文章是李躍文發的嗎。”趙克昌看了羅中平一眼,心裏咒罵了一聲,要是不知情的話,他還真當羅中平是什麽也不知道,但這事明明就是羅中平暗示的,這會看羅中平的表現,趙克昌真想罵一句,尼瑪,就這演技,羅中平你能去拿影帝了。


  “李躍文發表的?”羅中平一怔,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怒火,“李躍文在幹什麽,他一個報社總編,還有沒有政治覺悟了,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趙克昌抬了下眼皮,知道羅中平比影帝還能演,趙克昌這會也沒啥奇怪的了,將事先準備好的台詞搬出來,道,“中平部長,李躍文說他家離那張飛家不遠,和那張飛曾有幾麵之緣,好幾次也都看到對方辛苦的在街上執勤,有時候連飯都顧不得吃,這次知道他跳樓的事,又看了網上的言論,很是憤怒,就衝動寫了這篇文章,他知道自個犯了錯誤,主動請求處分。”


  “犯了錯誤,請求處分?他這話說得倒是輕巧,知道這篇文章發出來會造成多壞的影響嗎?會讓人家勝軍同誌怎麽想?”羅中平惱火的說著。


  陳興靜靜的坐著,聽著羅中平這一問一答的話,眉頭微擰著,他對趙克昌不熟,對那李躍文更是不了解,剛到望山不到一個月的他,也就對羅中平這個宣傳部長有些印象,甚至連那李躍文是誰,陳興都還不知道。


  此刻聽著雙方的話,陳興隨口問了一句,“李躍文是誰?”


  “陳書記,是晚報社總編,晚報社的日常工作,由他主持。”趙克昌回答道。


  陳興聽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沉吟片刻,陳興抬頭對趙克昌道,“晚報作為市委機關黨報,代表的是官方喉舌,這種不負責任的報道隨隨便便就發出來,我看也該整頓整頓了。”


  “陳書記您指示得是,回去我一定好好整頓,加強報社內部的思想教育,報社的主題,一定緊緊圍繞著市委的指示精神。”趙克昌鄭重道。


  陳興盯著趙克昌看了一會,似乎想從對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那李躍文作為報社總編,發這麽一篇報道,按照趙克昌剛剛說的解釋,陳興聽在耳裏,隱隱覺得不靠譜,但此刻也沒心思去細想。


  “李躍文作為總編,本該更有全局觀念和更強的政治覺悟,卻擅自發表這種不負責任的報道,我看也該嚴懲。”羅中平說著話,看向陳興,對李躍文的處罰,其實他們宣傳部內部就能討論決定,但這事既然是當陳興的麵說的,羅中平顯然要先征求陳興的意思,陳興提不提建議是陳興的事,但他卻是得做出這種態度。


  “這事是你們宣傳部的事,我就不幹預了,我就一個建議,對於瀆職的人,嚴懲不貸。”陳興神色肅然。


  “陳書記放心,我們部裏一定會在嚴肅處理此事。”羅中平鄭重道。


  陳興淡然的點著頭,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報紙,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陳書記,您還有什麽指示?”羅中平掃了桌上的報紙一眼,問著陳興。


  “暫時沒什麽事了,你們先回去忙吧。”陳興擺了擺手。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羅中平點頭道。


  兩人轉身離開,陳興的頭陡然抬了起來,盯著羅中平和趙克昌的背影,眉頭微蹙著,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羅中平和趙克昌兩人離開,一直在黃江華辦公室裏從窗戶縫裏往外觀察著的常勝軍見狀,立刻就出來,走進陳興的辦公室。


  新城集團,頂樓的董事長助理辦公室,羅玲同林思語麵對麵坐著,林思語此刻身上穿著裁剪得體的職業西裝套裙,將她那高挑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


  “明天你就要到市委去了,之前教你的,都記住了嗎。”羅玲看著林思語,此刻的她,臉色也多了幾分認真,沒再一副蕩漾的笑容,錢新來交給她的這事,羅玲知道其重要性,要是辦砸了,最後被錢新來遷怒都有可能。


  “記住了,可是我還沒真正畢業,這樣去能行嗎。”林思語低聲問了一句。


  “這些你都不需要操心,既然能讓你去,自然會有給你安排好,還有你學校那邊,錢總給讓人給你打好招呼,明年夏天,你直接去參加個畢業答辯就行了,學位證絕對不會有問題。”羅玲瞥了林思語一眼,目光從林思語身上掃過時,眼裏也有一絲嫉妒,這小姑娘,真的是造物主的寵兒。


  見林思語坐著沒說話,羅玲再次開口道,“思語,該交代的我都跟你交代了,明天你就要真正接受考驗了,錢總對你的要求可都滿足了,就連你的學業都幫你考慮周全了,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你要是辦不好他交給你的這個事,我想你該知道錢總會有多麽失望。”


  林思語沉默著,點頭表示知道。


  “知道就好,我再跟你說一聲,錢總這人,心情好的時候那是很好說話,心情不好的話,那可是六親不認,你若把事情辦砸了,惹得錢總不高興,後果,我不知道會是啥,但我那不是你能承受的。”羅玲略帶警告的看著林思語,“所以我希望你用心去做。”


  “我會的。”林思語抬頭看了羅玲一眼。


  羅玲滿意的點著頭,轉頭看到錢新來從門口走了進來,羅玲趕緊起身,迎了上去,“喲,錢總您怎麽過來我這邊了。”


  “怎麽,你這辦公室我就不能來不是。”錢新來笑著捏了捏羅玲的臉蛋,從他臉上的笑容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很不錯。


  “瞧錢總說的,這整棟樓的東西不都是你的,就連人,不也是嘛。”羅玲嫵媚笑著,當著林思語的麵,也一點不顧忌,這話聽在林思語耳裏,隻覺得這個以前讓她覺得高雅端莊的女人真的是惡心不已,但一想到自個,林思語很快就漠然,她日後也好不到哪去了。


  “明天就要派上用場了,最後該交代的都說了沒。”錢新來往沙發上的林思語看了一眼。


  “說了,又跟她強調了一遍,這前後可都教導好幾遍了,就算是木頭腦袋也該記住了。”羅玲笑道,目光在錢新來臉上瞟著,“錢總,有什麽好事不成,看您心情好像不錯呀。”


  “沒好事我就不能笑嗎。”錢新來微微一笑,看了羅玲一眼,今天心情不錯的他,這會看什麽都覺得養眼,從他在市委那裏的人得到的消息,常勝軍火急火燎的去找陳興,錢新來就知道那姓常的急了,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剛來這望山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不先打聽打聽這望山市誰是土皇帝。


  “你過來。”錢新來突然指著林思語,道。


  林思語聞言,身體微微一僵,對這個男人,本能的恐懼讓她沒法保持平靜,站了起來,走到錢新來跟前。


  “現在懂得怎麽勾男人嗎?”錢新來盯著林思語。


  “我…我……”林思語瞄了錢新來一眼,畏懼錢新來的她連話都說不利索。


  “嘖,就你這樣子能勾搭男人嗎。”錢新來沒好氣道。


  “錢總,別急,說不定人家那陳書記就喜歡這種清純的妹子呢。”羅玲掩嘴笑道。


  “小姑娘,我跟你說一聲,我沒那麽多時間讓你慢慢去磨,過來就是要告訴你,我最多給你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你要是沒進展,那就別怪我停了你媽的醫藥費。”錢新來冷冷的看著林思語,“女人家的矜持和嬌羞一文不值,不懂得勾搭男人也得給我豁出臉去,該放蕩的時候也別給我裝純,你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長相談吐樣樣不缺,要是連一個男人都拿不下,那你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記住,一個月的時間。”


  林思語眼裏閃著淚光,眼前這個可惡的男人拿捏著她母親這個最大的軟肋在威脅她,肆意的踩踏這她的尊嚴,林思語知道,自己沒資格說什麽,更沒資格反抗,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偌大的辦公室裏,靜悄悄的,羅玲看著林思語的樣子,不屑的撇了下嘴,小姑娘這會還會哭,日後指不定變得比誰都放浪,羅玲以自己過來人的眼光在審視著林思語,而林思語,想著那素未謀麵的男人,明天就得開始去麵對,眼前同樣是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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