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記憶
穿成男主的狐狸精寡嫂最新章節
平州府,平王府。
屋內紅燭落淚,滿是旖旎,沈妍為平王脫下了衣裳,漸漸露出了男人赤、裸的身體,而她自己,身上也很快隻剩下一件薄薄的紅色肚兜。
楊僑對沈妍微微笑了笑,便朝他壓了下來,可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
下一刻,一支利箭突的從窗外射了進來,恰恰射在了床柱上。
平王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
“有刺客!”這時,屋外也傳來了大叫聲。房間的門被拍的直響,柳文廉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王爺,有刺客混進來了。”
楊僑陰沉的臉色,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看了沈妍一眼,見沈妍麵色微白,麵色微微緩和,安撫道:“你別怕,本王不會讓你出事的。”
沈妍輕輕嗯了一聲。
“穿上衣服吧,我們先出去。”想到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燭夜竟這般被破壞,楊僑的眼中便生起了暴戾之色。
兩人穿好衣服,這時,外麵已經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
突地,房門被人猛地闖開,一個黑衣人直接朝楊僑和沈妍兩人衝了過來,鋒利的刀在夜色中泛著刺眼的白光。
“保護王爺!”
那黑衣人武功出奇得好,楊僑雖會些功夫,但在這人手下根本過不了幾招,隻聽呲的一聲,那黑衣人一刀劃傷了楊僑的手臂。
眼見著黑衣人要一刀結果了楊僑的命,王府的侍衛們終於製住了外麵的黑衣人衝了過來,救出了楊僑。
那黑衣人見此,便一腳踹開他,竟朝沈妍撲了過去。
“沈姑娘,隨屬下走!”
聞言,楊僑眼中冷光迸射,厲聲喝道:“給本王攔住他,這些人格殺勿論!”
那黑衣人根本無法碰到沈妍,見此,轉身便朝跳窗跑了。
幾個翻飛,便躍出了王府。
楊僑的臉色黑沉得可怕,冷聲喝道:“一群廢物!”
“請王爺恕罪!”那些侍衛們跪了一地。其實平王府的侍衛們也是精英,隻是今日是平王的大喜之日,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事,一時措手不及,便讓人鑽了空子。
柳文廉道:“王爺息怒,好在那些黑衣人也沒有占到便宜。如今,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刻,最重要的是查出這些黑衣人的目的。”
說到這兒,他的目光看向了楊僑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沈妍。
那黑衣人明顯是衝沈妍而來的。楊僑轉身,驀地握住了沈妍的手腕,力道極重,沈妍皺了皺眉沒有掙脫。
他冷笑道:“還能是誰?無非是本王那好二弟!”他倒是沒有想到,他那二弟竟真的這般在乎沈妍,膽子如此大,竟然直接派人來他的平王府劫人。
“他這是把我平王府當成了什麽?!”楊僑麵色冷然,“還未登基,便來搶自家兄長的妻子,如此品行惡劣之人,如何配得上太子之位?”
“王爺所言甚是。”這時,李珣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身上有些狼狽,但氣質卻越發從容,“王爺,派去捉戚柒的人回來了,任務失敗。”
“廢物!”連著得了兩個壞消息,楊僑的心情越發惡劣,“抓不到戚柒,那霹靂彈不就拿不到了!”
李珣道:“王爺先不忙動怒,屬下這裏還得到了一些新消息。”
“那戚柒據說落水失去了記憶,早已不記得過往之事。所以,即便是抓到了她,許是也問不出霹靂彈的下落。”李珣道。
楊僑冷笑道:“這便是李先生要告訴本王的消息?”
“雖說我們得不到霹靂彈,但其他人也得不到呀。”李珣似是毫不在意楊僑的冷厲,悠然道,“屬下想告訴王爺的是另一件事。”
“北狄的老王上於今晚駕崩了。”
此話一出,楊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李旭繼續道:“如今,北狄眾王子中,三王子的勢力最為強大,也最有可能奪得大位。王爺也知屬下曾是三王子的謀士,若是三王子真能登上北狄的王位,您與他聯手,這大業可成啊。”
“李先生的意思是讓本王叛國?”
李珣搖頭道:“王爺誤會了,屬下乃是大衍人,怎可能做出叛國之事。隻是三王子的勢力,王爺卻可以利用一二。況且,古往今來,能成大業者都不拘小節,這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呀。”
“王爺,您可別忘了,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
聞言,楊僑的神色微妙了起來。
楊僑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點了頭。
李珣說的對,若是他再不行動起來,再忍下去,那便要永遠被他那個二弟壓在頭上了。他的帝位、他的女人……全都會被楊玥搶走。他那位父皇,心中根本沒有他這個兒子。
他想要坐上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成為大衍最尊貴的人,必然要用非常的手段。
這一切,都是他們逼他的!
發生了這種事,楊僑自是沒有了精力和時間再繼續這場洞房花燭夜,他安撫了沈妍幾句,便大步離開了屋子,與那些幕僚去了書房。
“唉,側妃娘娘這運氣也太差了些,新婚第一夜便要獨守空房。”
“可不是,怕是後院那些人得嘲笑了吧。”
屋外傳來丫鬟們的歎息,沈妍卻是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手,那掌心竟已經全是汗意。
她坐在床邊平息了一會兒,站起來,走到桌邊,拿出了紙筆。
“太醫,太醫!”裴靖怔了一下,猛地站了起來,朝門外衝去,喊道,“她有反應了,戚柒有反應了!”
聞言,太醫立刻趕來看了看,然而此時戚柒卻再也沒有了其他異動,太醫歎了口氣道:“夫人這種情況,她如今雖然昏睡,但其實也對外界有意識,不過既然夫人有反應了,也許再過不久,夫人便能醒來了。”
話雖如此,但裴靖連著守了她幾夜,戚柒都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心越來越沉。
而就在這時,平州府又傳來了大消息——
平王反了。
平州府距離遠山府很近,平王若要去往京城,第一關便要拿下遠山府。
身為遠山府的知府,裴靖這日子已經懈怠很多,如今情況緊急,他自然再也不能繼續守在戚柒身邊,隻能整裝出去主持大局。
平王之所以反,許是與京城傳來的消息有關。
前不久,陛下身體欠安,生了一場大病,竟有了傳位於太子的想法。得知此事,平王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若是太子成功繼位,他奪位的可能便又小了一成。
況且,平王派人襲擊戚柒,導致戚柒至今昏迷不醒這件事,裴靖自然不能算了。他當即便派人反擊了回去,日子選在了平王娶沈妍那日。
因此,恰好破壞了平王的洞房花燭夜。
裴靖自是故意這般做的,楊僑那人心高氣傲、心胸狹隘,自是受不得氣,此時,他再去添上一把火……
想從平王府把沈妍救出來,基本不可能。裴靖的目的也不在於此,武帝想用平王做太子的磨刀石,可他卻等不了那麽久了。
想必,平王也等不下去了。
而恰巧,這時,北狄也出了大亂子。
北狄王上病重,五日前便已經駕崩。因為好的北狄,王上有眾多王子,北狄皇室大亂。經過一番爭鬥,三日前大王子暴斃,最終,由勢力最大的三王子繼位。
不過,三王子雖然榮登大位,但這不代表他便高枕無憂,能夠坐穩北狄王上這個位置,其他王子依然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
三王子這個王位坐的並不穩,那些王子單獨拎個出來可能比不上他的勢力,但如果聯合在一起,必然能威脅到三王子的王位!
而且三王子也忌憚那些王子背後的實力,不敢輕舉妄動。不但不能隨便找個罪名把他那些兄弟弄死,甚至還需要好好安撫,最好能把他們拉攏過來。
而眾王子中,對他威脅最大的便是嫡王子欽虹。若不是他這次占盡先機,怕是王位便旁落了。
三王子坐穩王位,必然需要做出功績。最快捷也最有效的法子,便是攻打大衍,若是能趁機從大衍身上割下一塊肉,那三王子的大位必然穩了。
隻是裴靖卻未想到,平王為了達到目的,竟然不惜與外族聯合。想到沈妍送來的那封信,平王竟同意取勝之後,割地給北狄,此舉無異於賣國,裴靖的臉色更加陰冷。
遠山府位置特殊,乃是大衍的第一道屏障。平王想要攻往京城,必然要先拿下遠山府,這也便是說,遠山府如今危險異常。若是遠山府守不住,那他們都會沒命!
平王的速度很快,幾乎在裴靖得到消息的同時,便已經派兵出發了。裴靖亦即刻派人趕往京城求援,平王若是與北狄聯手,那遠山府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裴靖最後深深看了戚柒一眼,換上官袍,目光冷厲,麵無表情的離開了房間。
戚柒陷入了一個真實又奇幻的夢境。
在夢中,她變成了一個小女孩,被一個俊美的男人摟在了懷裏。那個男人身量很高,長相是萬裏挑一的好看,麵色微微有些泛白,帶著些病態,身材清瘦。
她窩在那個男人的懷裏,即使隔著衣衫,也能感受到男人的消瘦。反倒是她,小身子肉肉的,被那個男子抱著,像揉團子似的揉來揉去。
他的肋骨,甚至都嗑著她疼。
可她在這個不算厚實的懷抱裏,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和依戀,乖乖的坐在男人的腿上,聽他給她講故事。
他的聲音單聽起來有些冷淡,但在小女孩兒聽來,卻覺得又柔又好聽。她仰著小臉奶聲奶氣地道:“爹爹,再講一個吧,柒兒還想聽。”
男子便笑著揉著她的小腦袋,捏了捏她的小臉道:“一天隻能聽一個,聽完了可就沒有了。”
“可柒兒還未聽夠呀。”
“好聽的故事自然不能一氣兒聽完,否則,以後該多無聊啊,柒兒,你說是嗎?”
他似是沒把腿上的小女孩當孩子,笑看著她,細細地與她討價還價。小女孩兒想了想,到底還是勉勉強強的同意了,不過也提要求,“那爹爹,您明日給柒兒講娘親的事情吧。柒兒都沒有見過娘親,想多聽聽娘親的故事。”
男人微微一怔,半晌,才輕輕說了句:“好。”
許是這夢太過美好,戚柒甚至都不願醒過來。在夢中,她有一個無比疼愛她的爹爹,他長得好看又溫柔,會為她講天底下最好聽的故事,把她捧在掌心寵愛。
可是美好的日子似乎都無法長久。
小女孩一點點長大,男人卻似乎越來越虛弱。他還是那麽好看,歲月似乎特別優待他,隻是他的身子卻隻是看上去光鮮。
她經常在半夜聽到他的咳嗽聲,起先很小,後來,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
她十五歲的生辰,男人為她親自下了一碗長壽麵。自從她有記憶以來,每一個生辰,她的爹爹都會如此做。
隻是如今,他的身子越發不好了。
不過是在廚房忙活了一小會兒,他的麵色便越發的蒼白,額間甚至冒出了細細的冷汗。
“爹爹,柒兒自己做吧,您歇著吧。”曾經的小女孩已經長成個大姑娘了,又嬌又媚,生得絕色之姿,眉眼間卻蘊著一股子天真無邪,渾身散發著活潑可愛的氣息。
男子的目光微微恍惚了一下,手輕顫,須臾,搖了搖頭笑道:“沒事,一碗麵而已,爹爹還沒有老到連一碗麵都做不出來的地步,柒兒莫擔心。”
他性子執拗,既然如此說了,即便再多人來勸,他也不會改變主意。戚柒便沒再繼續說,隻是小心翼翼地守在一旁,一雙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在灶台上忙活的男人。
他的手抖了一下,眼睛似乎也花了。
這碗麵的味道實在稱不上好,鹹鹹的,是鹽放太多了。可戚柒卻一口一口全吃完了,連湯汁也喝了個一幹二淨。
“好吃嗎?”
“好吃,爹爹的廚藝越發好了,柒兒以後也要吃,每年都要吃!”她挽著男子的手臂,撒嬌似的晃著,“爹爹答應柒兒好不好?”
“好,爹爹以後都給柒兒做。”
“時辰不早了,爹爹,您去休息吧。”
“柒兒想聽娘親的故事嗎?”男人卻沒有走,反而主動挑起了話頭,“爹爹今天再給你講講你娘親的事吧。”
幼時,若不是她主動提起,他是從不會與她說娘親的事情的。後來,戚柒長大了,才知道,她的娘親在這個島上是禁語,提到她,所有的人都諱莫如深。
“你的娘親,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而且,心地還特別善良,你與你的娘親長得很像,便是這性子也像了個九成九。”他的臉上帶著一些懷念,戚柒與他一同坐在屋頂上,仰望著滿天繁星的星空。
“我遇上年輕的時候,那時她也剛剛15歲。她特別愛笑,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小窩,比蜜糖還要甜。那時,我受了傷,在街上流浪了好久好久,身上髒的很,所有人都嫌棄我。”他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眼中含著濃濃的笑意,“我記得那日,下了很大的雪,太冷了,我一度以為我要死了。”
“我蜷縮在他家門口,靜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可就在這時,門開了,出來了一個長得特別特別好看的姑娘,那便是你的娘親。”是他平生見過最美的女子,他當時便看呆了。
“她看了我一眼,我以為她會趕我走,可沒想到,她卻對我說,‘你餓了嗎?若是餓了,來我家喝點粥吧‘。那年饑荒,餓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走在路上,沒多遠便能看見一具屍體。”
“可我活下來了,是因為你娘親的粥。她省下了自己的口糧給我,那時,我在想,這個姑娘可真傻。”
說到這兒,他又笑了。
仿佛隻要提到她,他便忍不住笑,滿心滿眼都是歡喜。那時他這般想,也這般問了。
可她卻笑著回他:“我不過是施舍了你一些粥,卻可能換來一顆心,你說我傻不傻?”
是呀,她不傻,相反,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女子。他因為她的粥,向她奉上了一顆心。
“那後來呢?你們相愛了是嗎?”戚柒偏頭問他。
“不,她嫁人了。”男人臉上的笑淡了下來,眼中的喜悅散得一幹二淨,仿佛有恨意一閃而過,“她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而我,不過是個流落街頭的浪人,如何配得上她?”
“胡說!爹爹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戚柒不滿,“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男人笑了笑。
戚柒又問道:“那娘親嫁人了,我呢?我怎麽來的?哎呀,我不會是你倆的私生女吧……哎喲!”
話未說完,額頭上便被人敲了一下,男人瞪她:“胡說八道。”
“那您說,我怎麽來的?”戚柒揉著額頭,“難道是娘親的相公死了,爹爹您發達了,於是把娘親娶回了家?”
她笑嘻嘻地看著男人。
“是呀,你爹爹發達了。”半晌,男人幽幽道。可已經晚了呀,即便是他功成名就了,她喜歡的依然不是他。
“爹爹,您快說,後來怎麽樣了?”戚柒推了推他,“您到底怎麽與娘親在一起的?”
男人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時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爹爹!”戚柒不依,每次都是如此,說到精彩處便停了下來,把她的胃口高高提了起來。
可任憑戚柒如何撒嬌,男人都不再開口,趕著戚柒回了屋。那時,戚柒想著,行吧,那明天再繼續聽好了。
然而,她卻沒想到,這個故事她聽不完了。
她的爹爹一睡不起,再也開不了口了。
他死了。
夢中,戚柒看著那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在床前哭的稀裏嘩啦,哭喊地喚著:“爹爹,爹爹,你起來啊,起來看看柒兒啊。”
可床上的男子再也醒不過來,沒人回應他。
他留給她的隻有一封信。
信中的第一句話便是,柒兒對不起,我不是你的爹爹。原來她的爹爹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有與她的娘親在一起。他這一生的癡戀,並沒有得到一個好結果。
在信裏,他告訴她,她的父親另有其人,便是她娘親的相公。
他做了她十五年的爹爹,他多想是她真正的爹爹,可他不是,這十五年,是他偷來的。
在信的最後,他說:“柒兒,爹爹對不起你,直到現在才告訴你真相。我把你困在這荒島十五年了,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對了,抽屜裏的東西是爹爹特意留給你的。你把它記在心裏,記下來之後,便燒掉吧。若是你遇到危險,它或許能排上用場。但爹爹希望,你這一生也用不上它。”
“若是有一天,你出了島,便去替我看看你娘親吧。這麽多年來,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
“柒兒,爹爹走了,你要保重。”
“報,將軍,大事不好了。”一個小兵倏地跑上了城樓,單膝跪在秦業的身前,麵色慘白道,“糧草庫走水,我們的糧草毀了大半。”
“什麽?!”秦業臉色立時沉了下來,“看守的人是怎麽做的,糧草庫為何會失火?”
小兵回道:“看守的人死了,如今知府大人正在徹查。”
“還剩多少糧草?”
“隻能支撐三天了。”
秦業的心重重沉了下去,半晌才道:“派人守在這裏,若是有異況,即刻來報。”
說罷,他轉身便下了城樓,大步朝城裏而去。
如今,平王已經發兵,算著時間,最多隻有兩天時間,便能抵達遠山府。若是糧草不夠,不用敵人打,他們自己便會先撐不住了。
秦業到了府衙,直接去見了裴靖。
“你知道了?”見到他,裴靖直接道,“這事定是內奸所為,本官已經帶人抓到了內奸。”隻是糧草已毀,即便抓到了內奸,也無濟於事。
秦業問道:“糧草不夠,軍心必亂。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在最快的時間,尋到足夠的糧草。”
“欽州府離遠山府最近,若是速度夠快,來回隻需一天一夜。”裴靖沉聲道,“我準備派人去欽州府先借糧草,等到援軍到來。”
已遠山府的兵力,是不可能扛住平王與北狄的聯合攻擊的。援軍最快也要半個月才能來,因此,他們必須要堅守十幾天才行。
“隻是欽州府的知府性格剛直,沒有朝廷的允許,怕是很難借到糧草。”說到這兒,裴靖看了一眼秦業。
秦業心領神會,沉吟片刻道:“我帶人去欽州府。”
遠山府品級最高的官員便是裴靖,但他身為知府,絕不可能在此時離開遠山府。而武將這邊,秦業的頂頭上司是鄭將軍,鄭將軍自是也不能擅自離開。
除了他們二位,其他人去,怕是欽州府的知府不會給這個麵子。秦業乃是鎮國公府世子,又曾是金麟衛,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是最合適的。
“……謝了。”裴靖道。
秦業扯了扯唇角回道:“我如今也是遠山府的一員,知府大人這聲謝,秦某擔不起。”
“情況緊急,我這便帶人去欽州。”秦業麵色微頓,想問問戚柒,最終到底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轉身便大步離開。
秦業走了沒多久,翌日,平王的軍隊便到了遠山府城外。
他兵馬充足,竟足有數萬人,其中除了漢人,還有外族偽裝的兵馬。而遠山府,便是把府衙的衙役加起來,也不過堪堪過萬。
差距如此之大,足以可見守城之難。
平王沒給他們喘息的時間,兵馬剛到遠山府,便直接開始攻城。他仗著背後有北狄的支持,根本就不把一個小小的遠山府放在眼裏。
“王爺,遠山府的糧草已經被燒毀了。”柳文廉上前來報,勾唇笑道,“秦業帶著人去了欽州,此時正是我們攻城的好時機。”
“李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平王笑了笑,轉頭看向旁邊的李珣,“而且竟連本王也不知李先生在遠山府竟安排了內應。隻是如今那內應已經被裴靖抓住,倒是可惜了。”
“屬下早便料著有這一天,自然會早做準備。”李珣淡然笑道:“王爺過獎了,屬下如今都是為王爺效力。不過是個內應而已,隻要能發揮他的作用,便已經實現了他的價值。”
“不過王爺也不能掉以輕心,那秦業與裴靖都是聰明人,守城的鄭守勇行兵打仗多年,經驗豐富。我們如今雖占據了優勢,但不到最後一刻,依然需要小心行事。”
“本王知道。”平王笑了笑,目光陰冷,“你們說,如今本王那父皇可有後悔了?”
武帝尚在,平王起事便需要找個合理的理由。
否則,即便是他成功了,怕是也要背上罵名。是以,這一次,平王便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事。
而這清的便是太子。
楊玥的病秧子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可卻突然好了。但身體健康的太子卻不敬兄長,甚至派人來暗殺兄長,還覬覦兄長的女人,如此無德無能之人,豈能坐上皇位?
楊僑甚至讓人散布太子乃是妖邪所化的消息。
甭管這理由扯不扯,做他發兵的理由卻是足夠了。
平王在外麵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沒了意思,甚至有點惡心。戰場上刀劍無眼,最是血腥殘忍。他對這些本就不感興趣,發動戰爭也不過是為了爭權奪利。
他背著手,轉身問道:“側妃在幹什麽?”
“回王爺,側妃娘娘正在帳內休息。”
“嗯,隨本王去看看。”平王對柳文廉和李珣道,“這裏便交給二位了。”
反正是必勝的仗,平王能夠出來溜一圈,也不過是為了提升士氣。如今目的已經達到,便不需要在此逗留。
柳文廉雖覺得平王對那沈側妃太過重視,不過想到那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便也沒說什麽。平王以後是要做皇帝的,到時候女人見得多了,一個沈妍自是翻不起什麽水花的。
京城這頭,平王起兵的消息一出,武帝當場震怒,朝堂大亂,分成了兩派。
一派認為平王起兵造反,乃是大逆不道,必須嚴懲,懇請陛下派兵鎮壓。然而另一派,卻認為這都是太子德行有虧才造成此等局麵,平王有錯,但太子也有錯。這一派人數不多,大都是一些曾與柳家有關的世家。如今跳出來,不過是攪混水罷了。
兩派爭得不可開交之際,一直沉默不語的楊玥突然開口:“父皇,兒臣知道,大哥對於兒臣越過他成了太子不滿。但大哥再是對兒臣不滿,也不能直接起兵造反,他這是根本沒有把您放在眼裏。”
“那太子對此事有何看法?”武帝沉聲問道。
楊玥回道:“既然大哥認為兒臣不配坐上太子之位,兒臣請求父皇讓兒臣領兵前去邊關。兒臣乃是父皇親封的太子,自是不能讓父皇丟臉!”
“戰場上危險萬分,你可想清楚了?”武帝深深地看著楊玥,一字一頓地問。
“兒臣想清楚了。”楊玥擲地有聲地回道,“這大衍是您與眾將士,一刀一劍拚出來的,兒臣是您的兒子,怎能懼怕戰場的危險?父皇,請您下令!”
朝堂上霎時安靜萬分。
太子乃是一國儲君,又是武帝唯一的嫡子。他領兵前去助陣,自然能提高士氣,也能顯示太子的威嚴和才能,為他立威。但若是在戰場出了什麽事……
一時之間,眾朝臣都不敢說話。
武帝沉默了許久,終是沉聲道:“好,我兒既有如此雄心,為父怎能不同意?你的要求,朕,應了!”
太子這邊帶人趕去遠山府,至少也需要十來天。這期間,還需要遠山府撐住敵人的攻擊。
為了更快得到消息,裴靖離開了府衙,去了軍營。
剛到軍營,便聞到濃鬱的血腥氣,傷兵一個接一個的被抬了進來,呻、吟慘叫聲不絕於耳。
“裴大人,您怎麽來這裏了?您是來找裴裕的?”鄭守勇見到裴靖愣了一下,忙道,“這裏亂得很,又危險,裴大人還是回府衙為好。”
裴裕雖然年紀小,但在軍營練了不少時間,仿佛天生便是為了戰場而生。不顧眾人勸阻,這小子披上戰甲,便上了戰場,表現不凡。
可裴靖與裴裕雖是兄弟,兩人卻似是兩個極端。
這位知府大人溫文爾雅,與戰場格格不入,站在一群壯漢裏,生怕把他給碰著了。
裴靖搖頭道:“鄭將軍不必擔心,你們都在前線抗敵。裴某身為遠山府的父母官,又怎能安心待在府衙?”
鄭守勇揚眉瞧了他一眼,沒再繼續勸他走了。
“如今情況如何了?”裴靖問道。
鄭守勇眉心微蹙道:“敵人太多了,我們兵力相差懸殊,也不知是誰把糧草走水的消息散布開來。本將軍雖然狠狠處罰了一批惑亂軍心的人,但這士氣確實降了不少。”
裴靖沉吟片刻道:“本官上城樓。”
“裴大人這是何意?”
“如今將士們軍心渙散,無非是擔心糧草不足,後方不穩。本官乃是遠山府的父母官,若是與將士們一起,也多少能安一安他們的心。”
話雖如此,但……鄭守勇瞧著裴靖那稍顯清瘦的身子,眉頭狠皺。
“裴大人說得有理,但是這刀劍無眼,若是您不小心傷了……這可怎生是好?”
“將士們受傷了都能忍住,本官如何不能?”裴靖擺手,“鄭將軍不必擔心,本官心意已決,將軍不必再多說,我們上城樓吧。”
鄭守勇倒也不是真的擔心裴靖,隻是怕這文弱知府若是傷了,怪在他們身上。既然他如此堅持,他也不用勸了。
況且,他來了,確實能穩一穩軍心。
裴靖未披戰甲,而是身著紅色官袍上了城樓。
他挽起衣袖,敲響了城樓上的鼓,大聲喝道:“將士們,我裴靖與你們同在!”
咚咚咚——!
大風呼嘯,城樓上的知府一下又一下的敲著鼓,那鼓聲一聲跟著一聲,聲聲都落在了將士們的耳中。知府紅色的官袍在風中飛舞,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殺殺殺!”
“殺殺殺!”
一時之間,士氣陡增,將士們紅著眼睛吼聲震天。大家再次撐起疲憊的身子,扔石頭的扔石頭,射箭的射箭……那些敵兵們一個個落了下去,血色染滿了大地。
遠處,柳文廉和李珣俱是沉下臉。
“又是這個裴靖!”柳文廉臉上滿是恨意。想到柳家的結局,心中更是恨不得直接弄死裴靖。
李珣眯起了眼睛,突然道:“拿弓來!”
“李先生這是?”
李珣勾了勾唇笑道:“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而已,柳公子何必如此生氣。若是看他礙眼,殺了便是。李某箭術還行,便替柳公子報了這個仇吧。”
話音未落,他便拉滿了弓,對準了對麵城樓上的那抹紅影。
下一瞬,弓弦顫。
“裴靖!”
府衙,戚柒驀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應該還有一更,不過估計也會很晚,大家也不要等,明天來看吧。我不怎麽會寫戰爭權謀,所以一直卡,讓親們久等了。感謝在2020-03-2800:00:482020-03-2916:59: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oon?5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urder104瓶;3915045320瓶;小圖10瓶;絲路花雨6瓶;安呈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