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來到了上海,後來又去了南京,現在在舒州的一家工廠上班,身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波。都快奔三的人了,還是一個人寂寞的生活著,“做人真失敗呀”還是會想念汪玨,想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否還會想起曾經一起瘋過的自己,難道自己注定就要孤獨的過一輩子嗎?

  周燕是幸福的,至少到現在她才感受到了蟻族的蝸居生活,工廠的工資不是很高,周燕在工廠旁邊租了一個小屋,貧民窟裏的生活雖然有點拮據,但也過得踏實,至少不用每天擔心會被扣一頂小三或是二奶的帽子。對於家裏人的誤會,周燕也看淡了,每個月還是會往家裏郵一點錢,“畢竟他們是我的親人啊!”沒事的時候,周燕總喜歡一個人去海邊,舒州這個中部小城,靠近東海,“確實是個養老的好地方”。站在海邊,為什麽心中會有如此的急迫想要親近它呢,原來不知道多少年前,有一個男孩曾經給過自己一個曾諾,他說要帶自己來看海,可是後來意外地出軌,意外地懷孕,意外地打破了這一切。


  “大海啊,你真的好偉大啊!”


  沙灘上寫的字在潮漲潮落中也隨著沙子飄向了遠方,恢複平靜的大海,是如此的美麗。當初所糾結的一切在大風大浪過後,也變得不那麽可惡了,甚至,周燕開始懷念起那個讓她失去了一切的男孩,畢竟,他給了自己美好的校園愛情。


  青春裏的一切都應該被原諒。她的夢中,那個男孩已經結了婚,後來變成了一個賭鬼,麻將桌上的幹將,回到家還是會伸手向老婆要錢,“家裏的錢都賭光了,還要怎麽樣啊?”老婆扔過來一隻鞋,“你這個挨千刀的”


  男人從老婆手上搶來幾十塊錢,興衝衝的跑了出去,“這下好了,我一定要把輸的錢贏回來,一定要!”背後,“那可是孩子的奶粉錢啊!”


  夢醒之後,淚流滿麵。是該慶幸呢?還是該悲哀呢?

  本來以為日子就這樣過去了,可是生活中總有一些不期而遇改變彼此人生的軌跡。


  貧民窟的環境總是不那麽讓人感到滿意,村裏賭博盛行,美容廳、發廊、按摩店、卡拉OK廳等場所林立、店內小姐穿著暴露,動作忸怩,搔首弄姿,頻頻向過往的行人招呼。特別是有一段路竟沒有路燈,黑漆漆的,白天走在那裏都會有些害怕,更何況是晚上呢,而且還是一個人。路旁布滿警示牌,上麵寫道:凡過往行人,注意防盜搶;凡住租屋者,注意防小偷;停放摩托車,注意鎖上防盜鎖。


  某天加班,很晚才回家。周燕從地上順手撿了一根棍子,提心吊膽的往前走,腦中就不斷地浮現香港電影中那些古惑仔,什麽黑幫啊,什麽變性男啊,什麽神經病啊,總之,一股腦就出來啦,正當周燕處於神經崩潰的邊緣時,從路邊突然跳出了一個人。周燕本能的舉起手中的木棒,隻聽對方“啊”的一聲,應聲倒在了路邊的石柱上,石柱意外地到了,人一個踉蹌栽倒在了地上。


  “你是誰?”周燕拿著棒子朝人倒地的方向走去。


  對方並沒有回答,而是不斷地喘氣,“哎呦,哎呦”


  借著微弱的燈光,周燕靠近了對方,這才看清神秘人的真麵目。“怎麽這麽熟悉?”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手裏還拿著一個電瓶,隻不過電瓶的開關也被打掉了,對方額頭有血跡。“我好狠啊”周燕心裏得意道,但同時也有點歉意。


  “你幹嘛啊?”對方終於說話了,但周燕聽得出來,有點有氣無力。


  “你問我幹嘛?你這麽晚出來嚇人,說,你要幹嘛?要打劫嗎?”周燕緊握著棒子。


  對方撐著地,試圖爬起來。踉蹌了半天,還是站不起來,周燕趕緊去扶對方,一靠近,這不是老可嗎?

  老可,說老,其實隻是周燕給他的外號。老可才25歲,比周燕要大一歲,老可這個人就是一哲學家,每天都會有一些莫名奇妙的理論,周燕笑他,老可,你入錯了行啊!老可是個老實的人,老實的哪怕是一根針掉下來了都怕弄破了頭。活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跟哪位女生有過緋聞,老可經常調戲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同性戀,這麽多年就沒想過女孩。


  “老可,你幹嘛呢?”周燕趕緊扶起老可。“這麽晚了你要幹嗎呢?”


  老可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黑夜給了我黑眼,卻沒有給我一個金剛頭,不然我就可以抵擋惡魔的惡棍。”


  “行了,說,你幹嘛?”周燕丟掉了手中的木棒。


  老可頓了頓,摸了摸嘴唇上的傷口,“護花使者”


  “采花大盜,哈哈哈哈哈”周燕大笑不止。


  旁邊小屋裏,漆黑的窗戶中,伸出一個頭,“TMD,這麽晚了還在這神經病,要偷情找點隱蔽的地方啊,TMD”隨後是一陣狂笑。


  “你TMD,老子宰了你”老可義憤填膺,手中該不斷地比劃著。


  周燕拉住老可,“行了,趕緊走吧”老可還不願意,嘴中還是不斷的嘮叨著,哲學家就是哲學家,總是會用一些俄莫名其妙的話招呼人。


  走過了死亡的黑路,來到了一處光亮的地方,盡管路燈還是那樣有氣無力地,可是至少是在光明之中,不用擔心黑色世界裏的魔鬼。老可的腳好像受傷了,走路都不便利。於是周燕攙扶著老可,由於力氣不夠,老可都差點跌倒了,老可大罵一通,“真是好心沒有好報!難怪現在老人摔倒了沒有人敢去扶,小孩被壓了,沒有人敢去救,這都是世風日下呀!”


  “好心?你安啥好心啦?”周燕替老可拍掉了身上的灰塵。


  老可一把鼻涕一把淚,那樣子,憔悴,委屈。“我吧,看你一個人回家,那麽晚了,當然不放心啊,也是一個人跟在你的後麵,誰知你把我當做色狼,給我當頭一棒,要不是我機靈,我這老命就要賠給你了”


  “跟著我?真的是護花使者?”周燕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你護我幹嘛?我又跟你沒關係。”不知道周燕是裝傻還是已經有了抗體。


  到了門口了,老可的腳還是那樣,走路走有些歪,“老可,你這樣自己一個人能回去嗎?要不要叫輛車啊?”


  “要不住你這吧?”老可候著周燕的話,眼睛一轉一轉的,真是越來越機靈了。


  “住我這?”


  “對呀!”老可回答得很幹脆。


  “哈哈哈,老可,你真的會開玩笑,快回家吧,再不回家就晚了”周燕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在路邊張望了半天,“看,都十二點了,快回家吧”周燕看了看表。


  可是老可沒有絲毫移動的意思,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活像一尊佛像。佛,是很固執的,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不然它會在菩提樹下靜坐千年,終於修行成功。正當雙方陷入僵局的時候,有幾個巡防隊員過來了,雖然有聽說,某個地方的巡防隊員當著人家老公的麵強奸人家老婆,可是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無恥,對身邊的人,還是相信一點好,不然,真的隻會陷入形而上學杞人憂天的困擾之中。


  巡防隊員用手提電瓶朝這裏照了一照,“你們在那幹什麽?這麽晚了”


  周燕向對方講明了情況,巡防隊長二話沒說,趕緊吩咐兩個年輕力壯的家夥把老可架回了工廠,後來,聽說,老可獲得了“護花使者”的光榮稱號,女人們對他是敬仰有加,男人們對他是羨慕嫉妒恨。


  周燕看著老可那無辜的眼神,站在牆角偷笑,這個老可看他平常挺正經的,怎麽今天Hold不住了。沒想許多,回到家洗漱完就直接倒在床上埋頭就睡了。女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沒心沒肺。


  兩人的關係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曖昧上了,回到工廠,關於二者的緋聞也悄悄地在傳播。後來,據周燕查證,都是那些巡防隊員造的謠。看來,我算是相信了錯的人,他們不能從肉體上侵犯我,就用這種狠毒的方式來詆毀我。看來,以後我要多多注意了!

  其實,周燕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找個人嫁了算了,畢竟自己那麽多年在外也累了,也想停下來,好好過過安穩的日子,你說吧,要是有個男的,也不會整天提心吊膽的走那段路了。可是,心裏的戒心不是那麽容易突破的,當初的傷害太深了,以至於會懷疑那些獻殷勤的男的,是不是就是為了和自己睡一覺。如果是這樣,那就寧願這輩子都不再找了。老可雖然人有點傻,可是在工廠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這裏,還沒有理清一個關係,其實,老可是廠長的妹妹的丈夫的姑姑的孩子,可是老可從來沒有因為這層關係而裝出那官二代的SB樣,而是規規矩矩的做事,現在已經升到了技術組組長的位置。聽說,他可是太子,未來的廠長。


  也不知道這個老可走了哪門子好運,人家廠長不提拔自己的兒子,反倒對他這個血緣非常稀的人情有獨鍾,難道這個廠長真的是舉賢不避親嗎?也看不出老可哪裏有本事啊,除了會搬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哲學胡話,沒人聽得懂,也沒人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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