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老可，你這是怎麽了？”禿頭迎上前，臉色拉了下來。


  老可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可能是被這些熏人的味道嗆傻了吧，“主管，這是些啥啊？”


  禿頭使了一個眼神，旁邊的保安趕緊將倒地的罐子扶正了，有的液體滴在保安的手上，痛的保安連連甩手，保安不得不套上一雙結實的手套，可是那難聞的氣味還是讓早已司空見慣的保安捏著鼻子。禿頭告訴老可這些都是工廠生產遺留下來的殘餘物，這些都得送到處理站進行處理。


  禿頭將老可領到了生產線，這時饒唐軍早已規規矩矩的穿著工作服站在了門口迎候禿頭，“老可，你去換身衣服吧”禿頭指了指旁邊的小房間，饒唐軍手上捧著一套黃色的工作服。老可從唐軍的手上拿到了工作服，很快就換完了衣服，禿頭交代了一下，便讓兩人去了隔壁的辦公室，有人將會對他們進行技能培訓，時間為一上午。


  禿頭走了，兩個人就站在那裏等培訓的人過來。老可遞了一支煙給唐軍，唐軍擺了擺頭，“我不抽，謝謝!”老可說，“你是個大學生，幹嘛來這樣的地方啊？這不是大材小用嗎？你看你的那些同學都走了，就你一個人留下來”


  唐軍頓了頓，“老可，給我支煙吧”老可拿出一支煙遞給了唐軍。唐軍笨拙地塞進嘴裏，老可拿出打火機，唐軍俯身，“撲哧”煙被點著了，唐軍吸了兩口煙就咳嗽不斷。老可替唐軍拍了拍後背，這時唐軍才稍微好了一點。“現在的大學生太多太雜了，要找一份好的工作真的是比登天還難，像我們一個本科生，而且專業又不太好，怎麽跟人家競爭啊……”唐軍歎了口氣，眼神閃閃躲躲。人家都說，眼神是心靈的窗戶。從唐軍的眼神裏，老可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現在的年輕人啊，總愛挑這挑那的，其實你們想想找到一份工作，安安穩穩的生活下來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呢，幹嘛要搞得好像全世界少了你們就轉動不了了”老可似有所悟。


  當初他還在工廠的時候，每年招工都會遇到一些心比天高，但命比紙薄的大學生，還沒工作就想坐上總經理的位置，哪有這樣的好事，更何況，現在的大學生那麽多，比你優秀的有好多，不是什麽清華都有賣豬肉的嘛，真的是荒唐。


  現在的大學製度僅僅隻是為了某項特定的事物培養一些技能人才，對於他們的人生規劃卻考慮的很少很少，於是可想而知，這些人來到了社會上除了機器般的工作，還能有什麽，記得有次招聘，老可作為麵試官，問了一位名牌大學畢業的大學生一個問題，“請問您的人生規劃是什麽？”結果該生地回答雷倒了在場的所有人，“我還沒有什麽規劃啊，我想還是一切都向錢看吧”該生得意洋洋的，底下的考官看了他的簡介，挺優秀的，在學校參加過很多的活動，而且經驗也很豐富，正打算錄取他時，沒想到他又補了一句，“是金錢的錢”大家都愕然啊，真的是畫蛇添足，於是這位頗有見解的高材生理所當然被刷了。


  唐軍似乎還想為大學生辯解兩回，可是一看眼前老兄的背景，也感到慚愧，老可沒再多問，閉了嘴。


  後來，從禿頭那裏，老可了解到，唐軍在校期間因為涉嫌論文抄襲，曾被學校辭退，“那他就是沒有畢業了？”老可驚歎。禿頭習慣性的撓了一下頭，頭上什麽都沒有，連虱子都沒有。


  沒過多久，培訓人員就過來了，來的是一位不到三十歲的女人，長得還蠻標誌的，大眼睛，高高的瘦瘦的，老可注意到，從女人進來到培訓結束，唐軍的眼神就沒有從她的身上轉移過。現在的年輕人啊，真的是越來越不靠譜了。老可心想。


  女人講了一通，不時地做著手勢，總的來說，這份工作還是蠻簡單的，就是印花，給布上印圖案，做麵料。“都聽明白沒有？”女人最後嗲聲嗲氣的問了句，“聽明白了”唐軍色迷迷的看著女人。有些人好像一輩子都沒看過女人，現在的大學生啊，都墮落了。老可心想。


  “下午你們就去線上試試吧”女人提高了聲音，仿佛一個威嚴的管理者。管理者嘛，難免有些官氣。可能這種官氣不是做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

  老可打量了一下女人，“這些工作會不會有後遺症啊？”老可的冷峻鎮住了女人。女人的眼神變得有些撲朔迷離。女人想了想，“這個問題我沒有權利回答，你還是去問主管吧”真正外交似的回答方式。


  唐軍一直就在旁邊看著，不時地用他那銳利的眼神掃描著女人，女人成了他眼中的獵物。


  女人走了出去，就像雲一樣飄了出去。很快，兩個人就被領到了生產線上，剛開始，還不適應，可是後來沒練多久就順手了。一個下午下來，倒覺得沒有什麽，簡單流水線操作，簡單有時又很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