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摸頭殺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魏陵有些措手不及,在她印象里,姜牧不應該是這樣、這樣或者這樣的存在嗎?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存在,他都應該是俯視蒼茫的霸主才對,怎麼會對她這麼一個如同階下囚的廢物放下身段呢?
難道這其中有陰謀!
自從遇到姜牧以來,她先是因他而死,后雖然再次復生,但是那次的經歷依然在她心裡留下一道刻骨的痕迹,導致自己對他的印象極為惡劣,不管他做什麼都覺得是想要殺了自己。
但他既然開口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這麼一聲不吭肯定會引起他不爽的,思量再三隻能硬著頭皮接過話茬。
「那個,我已經不在意了。」
怎麼可能不在意,死亡的恐懼、修為的喪失都是因此造成的,可誰讓人家拳頭大,不想被打就只能忍著,等哪天崛起了再打回去。
然而面對這個只花了百餘年就走了近半路程的後生,她這個前輩實在是汗顏,估計此生超越他的希望實在是渺茫至極,更何況她現在修為跌落到練氣期,可能性近乎於無。
作為半步分神,姜牧如今的境界超越魏陵太多,自然看得出她是心口不一,恐怕她內心已經恨死自己了,但這又如何。
他承認自己是喜歡這個初次見面的小丫頭,但那種喜歡並不是凡人所謂的一見鍾情,更沒有想過和她發生些什麼,只希望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就好。
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就算被她怨恨又能怎樣,恨他的人多了,他不介意多一個。
飲盡杯中寒茶,淡笑一聲:「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之前殺了你,恨我毀了你的修為,但這都不要緊。」
「我不會過於限制你的自由,也不會再對你做什麼,你擁有最大程度的自由。」
「那你想要什麼?」
在才是一直困擾著她的問題,從她蘇醒到現在,姜牧的氣勢雖然很嚇人,但總歸是沒有再傷害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想法,這就讓她很不安,因為生靈最恐懼的就是未知的事物。
若是一直維持這這種詭異的狀態,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發瘋。
現在好了,將一直積鬱在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她感覺輕鬆了不少,連帶著道心都清明了些許,讓她對自己有了更直觀的了解。
「想要什麼?」
重複了一下魏陵的話,姜牧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背對著她,看著窗外的圍牆,圍牆外的遼闊雪原,他的神情少有的落寞。
那一瞬間,魏陵心中產生了一個錯覺,這位雄一方的霸主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的輝煌,心看似擁有了天下,實際上卻是一無所有。
這真是一個荒謬的錯覺,他這樣的霸主怎麼會是一無所有!
「我想要的有很多,但是有很少!」
矛盾的話語從姜牧口中傳出,如今的他,論權勢已經是大乾境內最大的兩人之一,論修為,半步分神足以讓他躋身於天元洲強者之列。
若是他想,他甚至能以苦寒之地為核心,不斷的開疆拓土,成為天元世上最強的君主,甚至是天元之主,可這並不是他所需要的。
權勢、修為不過是他復仇的工具,他真正想要的只不過是尋常人家那般的親情。
然而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是那麼的可笑,所有聽到的人都會覺得他是在做作。
可魏陵卻沒有如此覺得,看著姜牧的身影她就好像看到一個孤傲的少年。
許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愛,又或許是什麼原因,魏陵竟然走到他的身旁攬住他的脖子,努力掂著腳撫摸著他的腦袋,看上去顯得有些怪異。
「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有些驚訝魏陵的行為,但隨之而來的是心酸,自己的家人還不如一個外人。
反手抱住魏陵,腦袋緊緊的靠在她的肩上,嗅著發間的馨香,他第一次有了哭的衝動,可他不想在一個小丫頭面前展露出丟臉的一幕,即便,這個小丫頭的年齡比他還要大。
不知不覺間,姜牧竟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已經幾十年沒有睡過覺了,沒想到今天會在一個不算熟悉的陌生人面前睡去,真是不可思議。
看著即便睡著了依然維持著站姿,抱著自己的姜牧,魏陵有些無奈。
腦海中一個念頭正不斷的蠱惑她,殺了姜牧,那麼她就還可以獨佔這份功勞,等回到王都就有大量的資源可以享用,恢復修為甚至更進一步也是指日可待。
但是先前他那孤寂的背影在她心裡留下了一道影子,她最終還是沒有下的去手。
有些吃力的將姜牧放在軟塌上,魏陵有些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掌。
沒了修為就算了,怎麼連身體都變得那麼差?
看了一眼酣睡的姜牧,魏陵咬著牙對這空氣揮了一拳,但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這次先放過你,下次再落到我手裡一定會殺了你!」
話音落盡,她向著房門外走去,現在姜牧睡著了,正是離開的好機會。
在她即將跨出門檻時,姜牧的聲音從軟塌方向傳來。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這一聲驚得魏陵連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依然躺在軟塌上,胸膛緩慢的起伏著,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
「難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腦子有些混亂,產生了幻聽?」
雖然有些疑惑,不過她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作為道別前的小小禮物,若是沒有意外,他們這輩子估計都見不到了。
「再見!」
悄悄地關上房門,魏陵轉身徑直的離開了小院,踏入那片冰天雪地之中,尋找著離開這裡的道路。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剛剛踏出院子的那一刻,軟塌上的姜牧就已經醒了。
「魏陵嗎?真是奇怪的小丫頭!」
姜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認定是這兩個字,明明相同發音的字有許多,女子所用的名字也不在少數,可他就是固執的認定了這兩個字。
「跟上,保護她!」
此時房間里只有姜牧一人,不過他知道那個傢伙能聽到他的話。
在魏陵他們的事情剛剛拉開帷幕的同時,水雲山又發生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