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心之道
夜幕下，篝火旁，一曲小調悠揚！
趙鐵柱拿著一片草葉吹奏著自己想出來的曲子，閃爍的火光印照在他的臉上，突顯出他的落寞。
煞覺得他很有意思，第一次見面時是那樣的謙卑，但是今個看來，那並不是他的真正樣子啊。
一曲盡，趙鐵柱將手中的草葉揉碎成粉末，目光中蘊含著說不出的期盼以及那一點隱藏的極為幽深的怨念。
「這才有意思！」
有怨念就有仇恨，有仇恨就可以發展成戰鬥，打起來就是死戰。
想做他的同類，手上不沾點冤孽怎麼行。
作為沾滿血腥的戰士，煞自然能感受的出誰身上有沒有殺氣，尤其是這種練氣期，更是輕而易舉。
可惜的是，趙鐵柱身上並沒有沾染人族的鮮血，身上雖然有淡弱的殺意，卻不是針對人族的，這讓煞有點可惜。
被煞這麼盯著看，趙鐵柱有些頭皮發麻，這傢伙的眼神怎麼那麼像他以前面對的孤狼，然而論兇殘程度，一群狼都比不上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的意圖！」
不耐煩趙鐵柱那猶豫的樣子，煞搭著他的肩膀拉到自己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表情嚴肅的說道：「你想變強是不是？」
「是！」
趙鐵柱毫不猶豫的點頭，他想變強，強到沒有人敢欺負自己，強到能守護自己珍惜存在的地步。
「為了變強，你什麼都能做？」
煞注視著趙鐵柱，觀察著他臉上的一切表情。
「為了變強，我什麼都能做！」
到了這個時候，趙鐵柱自然要在煞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堅定的信念。
「即便讓你與萬獸搏命也是如此？」
「是！」
「不開防護跳進岩漿呢？」
「沒問題！」
「修行旁門左道呢.……」
在這一問一答中，煞將自己準備的幾十個問題一一拋出，趙鐵柱回答的也愈發快速、堅定，但是煞的目標不是這個。
「如果有人阻擋你變強呢？」
真正的問題來了，這才是煞想知道的，有變強的心很重要，但是堅毅、果敢，快刀斬亂麻的態度更重要。
趙鐵柱本想應道，但是他的理智制止了他，讓他開始回想這那句話，許久方才再次開口。
「阻我修行者，殺！」
「很好！」
阻人修行如殺人父母，如此深仇，除了一個殺再無其他選擇。
「在教你真正的修行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阻礙你修行的是趙玉，你尊敬的家主，你還能不能保持這份殺意？」
趙鐵柱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心裡話，他不想對趙玉動手，因為他是自己在這裡唯一的留戀，只有他真心待自己好，自己怎麼也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他變強的想法也不是一般的強烈，與對趙玉的敬意不相上下，這讓他難以抉擇。
煞沒有催促他，因為他想知道趙鐵柱真正的想法。
思緒又開始迷茫，趙鐵柱看到了當初父母雙亡后無助的自己以及趙玉和藹的容貌。
自己每次被人欺凌，都是趙玉，那個有些像老頑童的老者站在自己身前，用他那並不強壯的身軀為自己遮擋風雨。
趙鐵柱心中泛起絲絲苦澀，雖然認為這個回答會讓他失去跟隨煞學習的機會，但他不能泯滅自己的心，他不想做一個虛偽的人，連最後一點美好都拋棄的自己，他會覺得噁心。
「我！」
深吸一口氣，趙鐵柱向著煞深深的鞠了一躬，「我很想跟隨您學習真正的修行，但是讓我對家主動武，我做不到！」
話音落罷，趙鐵柱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他感覺自己錯失了變強的機會，他很痛苦，痛苦的快要崩潰了，但是他不後悔。
想起家主那溫和如春陽的笑，那雙無數次撫摸著自己腦袋的蒼老手掌，趙鐵柱最終選擇了放棄。
雖然家主對自己與旁人的態度並沒有兩樣，但是趙鐵柱知道，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因為他是家主，一族之長，他肩上的擔子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
能如此照顧自己，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哈哈，老頭，你聽到了嗎？」
嘹亮的聲音在夜色中傳盪開來，除了驚起一群鴟鴞，並沒有第三人的身影，不過煞知道他能聽到。
還未走遠的趙鐵柱自然也聽到煞的呼喊，還未落下的腳步變得僵硬，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極為怪異。
「老頭？」
整個水雲山能算得上老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家主趙玉。
難道家主一直關注著自己？
煞當然不會去管趙鐵柱如今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已經幫趙老頭問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雖然那是他本來就要問的。
抓起一把乾柴扔進火勢開始減弱的火堆中，煞盤膝坐地，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傳入趙鐵柱耳中。
「強者，有絕情滅欲，有一腔正氣，有勇猛精進，有自私自利，但你都不是！」
「若你剛才說殺，那麼你便會走絕情滅欲之道，然而你拒絕了！」
趙鐵柱眼神有些黯然，是啊，自己拒絕了！
「但你如果真的選擇殺，那麼我也不會教你。」
聽到這句話，趙鐵柱的表情變換了數次，最終變得憤怒，「那你為什麼又要問我，莫不是閑的無聊，捉弄我？」
無視趙鐵柱的質問，煞只是瞥了他一眼，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的事情，但是從一些細節我可以看出趙老頭對你很不錯，而且你在這裡沒有朋友，若你連他都能下殺手，那麼說明你真的將情慾徹底抹除了。」
「我什麼都培養，但是絕對不培養殺戮兵器，值得慶幸的是，你並沒有選擇那條路！」
「那又如何？」
不管他選擇殺還是不殺都無法變強，煞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意思，反而會讓他覺得是在戲弄自己。
「如何？」
煞笑了，「我說過了，我們是同類，因為我也不在上述強者之選當中。」
「我走的是心之道，不論是殺心、魔心、邪心、仁慈之心、變強之心都是心之道，而你，也是如此。」
「心之道！」
喃喃自語著這三個字，趙鐵柱眼中掠過一絲閃亮，雙手抱拳一拜到底！
「多謝您的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