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戲耍
劉地黃掀開包裹在身上的毛皮后,露出的景象讓墨霖也是忍不住皺眉。
只見他的右小腿自膝蓋以下全部變得漆黑,龜裂的皮膚如同樹皮一般,而在膝蓋以上的部位也有很大的問題。
根根血管全部突出,從青色變成了黑色,顯得極為猙獰。
「妖化!」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與典籍上見到的妖化極為相似,或者說一模一樣。
可是構成妖化的條件也是極為苛刻,只有體內有隱藏的妖族血脈,加上足夠精純的妖氣引動血脈復甦,這才有極小的可能出現返祖現象,也就是妖化。
仔細看了看劉地黃的模樣,身材雖然高大,但並沒有超出這裡的平均水準太多,也沒有什麼非人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妖族血脈的人。
而且他要是血脈有異樣的話,剛才診脈就能發現了。
「是不是很奇怪?」
對於墨霖能認出自己身體上的異變,劉地黃一點都不好奇,她怎麼說也是狼王大人親自招收進來的醫師啊。
不過他先前也說過了,就是蒼也解決不了他身上的問題,甚至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這條腿啊,剛開始還沒有這麼嚴重,那時候只是血管變得明顯了一些,我也沒注意,後來,血管越來越黑,皮膚也開始變得粗糙,最終裂開。」
說起這個,劉地黃也是一臉的苦澀,那時候一條腿根本動彈不了,稍稍移動一下就會扯動所有的肌肉,還未癒合的皮膚便會再一次綻裂,鮮血淋漓的模樣現在想來都有些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穩遍了所有的金丹修者,甚至在狼王大人的幫助下求見了幾位元嬰,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查出他的病因,也只有一個知識面略顯寬闊的傢伙說過這像是妖化。
那時候他給出的建議是,要麼砍了異化的右小腿,要麼就等著妖化遍及全身,化作人形妖獸。
不甘心就此殘疾的劉地黃自然不會砍了自己的腿,只能每日用修為壓制著異化的蔓延,直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成功的活到了現在。
「你是獸人嗎?還是體內有獸人血統?」
妖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所以墨霖還是先把一些關鍵點問出來為好。
「獸人血脈?」
劉地黃有些茫然,他在雪域生活很多年了,甚至他的父母就是在雪域長大的,可是他記憶中,父母並沒有獸人的特徵,至於祖父母,他連見都沒有見過。
想不出什麼頭緒,劉地黃也懶得想,隨口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獸人血統。」
「嗯。」
墨霖也沒有對他抱有太多的想法,畢竟除了一些特殊情況,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會去了解自己的血脈,許多人甚至都不會想到這個。
「我這情況是不是沒救了?」
說著,劉地黃還笑了一聲,過了那麼多年,什麼都看淡了,這條腿也沒有什麼知覺了,倒也免了一遭罪。
「算是吧。」
輕輕敲了一下劉地黃漆黑的小腿,感受到指尖傳來的堅硬觸感,把心裡對這種情況的判定說了出來。
類似這種情況,基本上是無解的,血脈是僅次於魂魄的第二神秘領域,肉身的天賦、體質、親近屬性,都是血脈決定的。
只不過血脈可以更改,重要程度倒是比魂魄略低一籌。
涉及到血脈方面的情況,墨霖就是恢復到元嬰期修為也難以解決,因為她根本無法探索血脈深處的奧秘。
「我明白了。」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不過劉地黃也沒有太多的失落,反正過了那麼多年,也受夠了。
大不了把這條腿砍了,只不過是比以前多砍一截而已。
摸著樹皮似的小腿,劉地黃扭頭看著墨霖,說道:「墨醫師,你的刀法如何?」
「一般。」
她練過刀法,不過並沒有太過注重,只是當作諸多分支之一加入她的底蘊而已。
「一刀!」
手掌豎著在大腿上比劃了一下,劉地黃咬了咬牙,繼續說道:「快一點,直接斬斷我這條腿。」
如今黑色的血管已經蔓延到大腿的一半,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即便再怎麼壓制也最多不過一兩年便會徹底傳遍整條腿,到那時可就不是斷條腿的事情了。
現在一刀斬了不過是疼一會,要是再猶豫不決可就是疼一輩子。
「好吧。」
看到他微微泛白的臉色,墨霖嘆息一聲,取出一柄泛著寒光的短刃,不足一尺的刀鋒散發出懾人的寒意,彰顯它靈器的品階。
隔著空氣在劉地黃大腿上比劃著,她在計算,怎樣切割能在最大程度上切除妖化血肉,又不傷到正常部分。
片刻之後,在她那強大的計算能力下,已經選定了一個極好的下刀處,只要劉地黃忍住疼痛便能毫無偏差的切斷妖化血肉與正常血肉的聯繫。
「準備好了嗎?」
出聲提醒了劉地黃一句,而她的手也微微抬起,準備切下去。
感受著短刃上傳來的冰冷,劉地黃忍不住輕微顫慄起來,不過還是埂著脖子說道:「來吧。」
他意已決,繼續猶豫下去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真是可惜。」
墨霖惋惜的輕嘆一聲,「我都計劃好了治療方案了。」
什麼?
聽到那聲嘆息,劉地黃心裡都想罵人,有計劃還說沒希望了,是不是耍他啊?
「啊,我的腿~」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座房子,還留在房間里的基本上都聽到那聲慘叫,覺得極為滲人,真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以什麼樣感受發出這般聲嘶力竭的慘叫。
「劉地黃那傢伙發瘋了嗎?」
熟悉他的老兵都如是想著,不過心裡還是有些小羨慕,聽他那中氣十足的聲音,雖然行動不便,但好歹沒有太大的毛病,可他們就不一樣哦,一個個氣血枯竭,身體衰弱,離死不遠咯。
慘叫聲足足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墨霖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氣血虧空成這個樣子還有那麼悠長的氣息,真是難為他了。
「別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