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九章 爭
坐在樹下，猿不二望著山下，只不過他也就看到四十丈而已，還是靠感知才能模糊辨別他們的位置。
「如何？在外面走了一遭，他們的進步還可以吧？。」
見他們毫無難度的就走過來一千階，猿不二暗暗點頭，對於大多在練氣中後期的他們只能走到這裡已經算是不錯了。
但這不是煞預想的成績，想他才築基初期就可以走到峰頂，他們若是連一半都走不到，那豈不是太沒用了？
「差差差，實在是太差了！」
煞的眼睛微眯，他看到登山的隊伍中有幾個已經微微的喘息起來，而他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六層，就差一點便是練氣後期，可是卻只有這一點成績，讓他很不滿意。
「當初我讓他們闖出一番名頭再回來，但是就這點長進他們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嗎？」
就憑他們，別說對付林天他們那些金丹修者，就是對付天地盟他們都差了不少。
猿不二搖了搖頭，低頭撫摸著手中的金蛋，許久才開口：「不一樣的，我是一路摸爬滾打過來，殺過人、殺過妖，見過大場面，你是除妖司的天才，染的血比我還多，更是有不少奇遇加身，怎麼能用我們的成績去衡量他們的成績。」
不得不說，開竅的猿不二，腦子確實比煞好的多，一舉一動，每一步都有著他自己的思量，尤其是在他願意主動去思考的時候，差距更加明顯。
許是被猿不二的話影響了，煞仔細思索一番，將趙虎他們的狀態加上這段時間可能發生的時候情況連在一起，取一個中間值。
這樣對比一下，倒也沒有差的太多，不過他還是不滿意，既然是他做教官，那麼他教出來的學生就應該比其他人都強。
沒有殺過人那就去殺，沒有機緣就去搶，沒有經歷過大場面就自己創造大場面，一切都可以爭取，不是一句沒有就可以抵消的。
從這點上來看，煞倒是比猿不二更像魔頭，行事無所顧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要知道他剛才想的可並不只是想想，那都是他實際做過的事情。
不過現實是很可惜的事情，他並沒有成魔，現在的他沒有魔心，只有一具魔軀，勉強算是半魔，連魔都不是，而猿不二已經是真魔，這就是差距。
「別的我管不著，那個趙虎如果到不了六萬階，我打折他的腿。」
連這麼一個小目標都完不成，那要腿幹什麼，打斷算了。
可能是因為他這麼一個念頭，已經走到三千階的趙虎感覺背後一寒，警惕的四下望去，確認沒有危險后才繼續前進。
「真警覺，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魔的一個特性？」
似乎和魔沾邊的傢伙，在警惕性上都會格外的敏感，明明不可能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他依然會做出反應，感覺就好像老鼠在很遠的地方就感知到天敵的氣息。
不對，這樣不就把自己罵進去了.……
感覺哪裡不對勁的煞搖了搖頭，那這個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開始將目光定格在趙虎身上。
而就在猿不二他們觀看趙虎他們攀登煉心道的時候，山巔上，赤火正在和一個年輕人博弈。
嗒！
白子落下，赤火再度攝起一枚棋子當作墊子坐在身下，而在他面前的林天猶豫了幾息，將手中黑子落下。
「前輩，您可知您做的已經有些過了？」
林天無奈的聲音響起，這麼一座山上竟然有三個魔，有一個之前還是真魔，說是魔窟也不為過，但是他們這麼多名門正派卻無法下殺手，只能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蹦達。
「過了？哪裡過了？」
對於他的話，赤火有些不以為然，悠哉悠哉的落下白子。
「您包庇魔頭，若只有一個廢掉的真魔或者那位前輩煉製出來的半魔倒也無妨，可您一次包庇了三個，另一個更是修行了真魔之道，雖然現在修為尚淺，可等他凝結金丹之後，怕是又會誕生一位真魔。」
苦笑著落子，如果趙虎沒有到來，他倒也不會那麼頭疼，一個廢了的真魔加一個半魔，以赤火的身份，只要立下誓約，會嚴加約束他們，倒也沒有多少人敢和一個修練出靈體的妖王對著干，可是多了一個趙虎，一切都變了。
「一千多年不見，你們這些傢伙是越來越迂腐。」
不屑的罵了一句，赤火的爪子倒是沒有閑著，再度落下一子，這才繼續說道：「我且問你，魔頭得罪你們了嗎？」
「這，倒是沒有，可是.……」
直接打斷林天的話，赤火搶先說道：「那你看或是聽到他們殺人了？」
「.……」
猶豫了許久，林天嘆了口氣，道：「不曾。」
「這不就好了，沒有得罪你們，你們又拿不出來他們犯罪的證據，也虧得你們有臉喊打喊殺的。」
言語上佔了上風，赤火對林天他們有是好一番嘲諷。
「前輩，您這是歪理！」
被說的有些羞愧，但林天依然沒有亂了分寸，冷靜了一下心神便繼續與赤火辯論。
「哼，歪理。」
赤火不屑的哼了一聲，「就你們的不是歪理，嘴上說著眾生平等，可是你們看看自己做的破事。」
「殺豬吃肉，剝獸皮做衣服，於你們而言是正確的，但是妖族吃人、剝人皮做衣服，到你們嘴裡怎麼就變成妖魔了呢？」
「這.……牲畜怎麼能與人相提並論？」
林天還得太年輕了，面對赤火這個老怪物，三言兩語就被逼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那你們特么還說個屁的眾生平等，難道你們的眾生只面對人族？看不起我們妖族嗎？」
一子落下，細密的裂紋自落子處延伸出來，布滿整個棋盤。
「這非晚輩所能斷言……」
面對事實，林天認慫了，不認慫沒辦法，赤火說的太他媽有道理了，要不是他道心堅定，估計也要被洗腦了。
「不管是妖、是魔還是人，都只不過是一種道，就是你們人族的道祖也無法評斷，所以他提出了無為的理念。」
「一切順其自然，要走的留不住，該來的也擋不住。」
「我不是聖賢，所以我做不到無為，你也不是，但你可以明白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再決定要不要貫徹這條道。」
最後一子落下，赤火轉身就走，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
「這世間本就沒有分明的黑與白，有的只是灰色，所謂的正義就是建立在自己的立場上，但是世間有多少生靈就有多少種立場，誰也不能說自己是錯的，也不能指責對方錯了，因為一切從一開始就不再一條線上！」
腦海中回蕩著赤火的那句話，林天沉默了許久，向著赤火離去的方向一拜。
「我明白了！」
看向破碎的棋盤，林天摸出一子落下，嘴角露出一絲莫名，論道他輸了，但是能在棋局上贏一盤也不錯。
只見整個棋盤上，白子落得亂七八糟，顯然赤火併不會下棋，本來看他那認真的模樣還以為他棋藝有多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