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竟然是她
月色涼如水,傾瀉了一地的銀輝潑到了地上像一幅上好的水墨畫,本該是月朗星疏的夜晚,不知從哪冒出了幾片烏雲遮擋住了皎潔的月光。
就連那銀輝也沾染上了幾分黑色,令這幅本該美好無暇的畫上多了幾道深色裂紋。
像是深淵露出了一道縫隙,裏麵藏著的眼睛帶著不懷好意窺探著人世間,給人一種莫名不祥的預感。
權溫綸還有何念初早早的就已經來到暗處等待了,等待著那個所謂幕後之人的出現。
人手也已經暗中布置下去,隻要那人一浮出水麵,畢竟能將她就地拿下。
曹飛揚按照約定的時間,甚至還要提前就到達了那個人說的地方。
那是一片老舊的街區,旁邊處處是低瓦的屋棚。
好一點的房子用磚頭水泥堆砌而成,房頂用塑料瓦遮蓋,一看就是用的極差的材料,在風吹雨打中黯然褪了顏色不說,缺胳膊斷腿的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一個個殘垣斷壁的建築,在黑暗中露出它破舊殘缺的四肢,像是沒有生機弱小的野獸,睜著空洞無神的雙眼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差一點的房子幹脆就用幾根木頭支撐著,四周再搭上防水的塑料,夜晚的風一吹嘩啦嘩啦作響,也不知住在裏麵的人以前是如何生活的。
不,這簡直是稱不上為房子了,甚至連個容身之處都算不上。
牆壁上處處都是鮮紅色的“拆”字,看樣子已經印在上麵不久了,鮮紅色的顏料在風吹日曬之中已經褪變成一種暗紅色,像是幹涸血跡一樣鐵鏽的顏色,看著讓人極為不舒服。
大概可能是剛刷上去沒多久,不少顏料來不及固色有一些就順著牆壁流了下來,透著朦朦朧朧昏黃的燈光,咋看下去就更加像是凝固結成塊的血液。
暗紅色的大字在牆壁上張牙舞爪的,配合著周身殘破的景象,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這片建築群低矮,雖然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但是由於周身破舊不堪,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夜晚的風一吹,四麵流通空洞嗚咽的風聲,灌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裏,像是一個破碎不成調的聲音,聽上去讓人耳朵有些發麻。
這是一片即將拆遷的老城區,裏麵很早就已經沒有住人,隻是偶爾有幾個流浪漢棲身在這裏。
本來是準備開發成新的商業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接手這片地的開發商出了點什麽事,然後這一片地就被擱置在這裏了,好像被人遺忘了一樣再也無人問津。
很奇怪的是這地皮不錯,離市中心也不算太遠,如果能夠成功開發出來,裏麵的商業價值一定巨大,也不知為什麽就莫名停工,裏麵詳細的原委外人也不清楚,隻能暗歎一聲可惜。
白天這裏都少有人踏足,就更加別說夜晚了,那人能夠把碰麵的地方選在這裏,可見其小心翼翼。
遠處霓虹燈的光芒在閃爍著,繁華的夜生活才剛剛拉開帷幕,燈紅酒綠的城市下有說不出的熱鬧。
但是這熱鬧卻和這片城區沒有任何關聯,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結界把兩者之間拉開了距離,明明相隔不遠卻有著天塹一般的差別。
這邊就隻有幾盞年久失修的路燈,搖搖欲墜的站在路邊上努力的釋放著最後一絲光芒。
像是劃好的楚河漢界一樣,那邊有多熱鬧這邊就更加顯得淒涼。
冷風一吹,吹起了地上幾片枯黃的落葉,它們打著旋一樣飄了起來,然後再度又死氣沉沉的落下去。
何念初沒有想到夜晚會這麽冷,她穿的並不多,此時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旁邊的權溫綸似有所感,他望了一眼身旁的何念初,看著她略顯單薄的衣物。
下一秒何念初就突然感覺自己肩膀上多了一個溫暖的存在,她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權溫綸解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屬於權溫綸的強烈氣息撲鼻而來,就如同權溫綸這個一樣,霸道帶著勢不可當的意味。
外套有些寬大,覆蓋在何念初身上,更加襯托的她嬌小可人。何念初捏了捏衣角不讓它從肩膀上滑落下去,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權溫綸。
權溫綸不在意的撇過頭去,仿佛剛剛隻是隨手做了一件小事而已,在自然不過了。
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是看著何念初披著他的衣物顯得小小一團的樣子,好像一隻手就能夠抱起來。
權溫綸的唇角卻有些不自覺的微微上翹,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這抹笑容。
權溫綸解開外套之後露出了裏麵薄薄的襯衫,一層單薄的衣料並不能遮掩住權溫綸完美的身材。
透過衣料似乎可以看見他若隱若現的肌肉,充滿爆發力還有男性荷爾蒙的身體讓人看著麵紅耳赤的,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的獵豹極具張力和危險,但是卻又引得人想要探尋觸碰危險邊緣。
“給我了,你不會冷嗎?”何念初有些關心的問道。
權溫綸斜睨的看了她一眼貌似很是嫌棄,“以為我跟你一樣,弱不禁風的,風一吹就倒了。”
何念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雖然知道權溫綸是關心她為了她好,可是聽著權溫綸的話語她還是有些想揍人的衝動。
眼看著何念初肩上的外套就要落了下去,權溫綸眼疾手快的給拉了上來,再一次穩穩當當搭在何念初的身上。
“穿好了,別再掉了。”權溫綸一邊說道,一邊似乎是有些不放心,順便也把外套拉鏈給拉上去了防止它再次掉下去。
“夜晚冷也不知道多穿點,還讓別人來替你操心。”權溫綸的語氣雖然滿是責怪,但是何念初卻從裏麵聽出了幾絲關心的意味。
何念初並沒有被權溫綸惡劣的態度影響,她抬頭望著權溫綸如刀削一般深邃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笑容。
昏黃的燈光映照在何念初的臉上,給那個笑容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光,看著十分溫暖,權溫綸看了心裏忍不住一跳。
他怔楞的看著何念初,仿佛眼底裏隻裝得下她一個人,世界裏麵隻剩他們兩人的存在。
何念初沒有注意到權溫綸的走神,她看著權溫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以為是自己臉上弄到了什麽髒東西。
也是,這裏灰塵這麽多,難免會蹭到一點,何念初一邊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龐,一邊疑惑的問道:“怎麽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何念初看了看手並沒有什麽髒汙的痕跡,權溫綸沒有說話隻是奇怪的看了一眼何念初,何念初被權溫的眼神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快到約定的時間了,此時周圍很靜,怕打草驚蛇眾人都沒有再交談,就算偶爾的交流也是打著手勢或者眼神之間傳遞著消息。
除了嗚咽不止的風聲,這偌大空曠的地方就再沒有其它的聲音了,甚至連一絲蟲鳴鳥叫聲都沒有,寂靜的有些可怕。
夜晚幻化成一頭龐然大物,在那裏吞吐著無邊的黑暗。
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了,那個女人卻還是沒有來,何念初的心裏有些焦急。
該不會是那個女人察覺到什麽,或者心理萌生退意不想來了吧,何念初有些擔憂的想。
又過了一會,在眾人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覺得那個女人今晚大概是不會出現了,一個身影終於姍姍出現在他們麵前。
隻見她穿著一件黑色長到腳踝的風衣,把整個人都包裹在裏麵,依稀能看見是一個女人的身形。
她臉上同樣也帶著一個深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個臉,似乎是還嫌不夠再加上一副墨鏡,在全副武裝之下,根本就看不清這個女人的真麵容。
這副奇怪的裝扮若是走在路上,肯定引得不少人的側目注意,能這麽打扮的人要麽精神不正常,要麽就是做了壞事心虛怕被人認出來。
不過在夜色的遮掩之下,況且挑的又是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倒沒有引起路人的懷疑,不然說不定早被熱心腸的人給報警說這裏有個奇怪的人物出現了。
她從暗夜之中緩緩而來步子極清,竟是沒有一點聲息。
曹飛揚此時正站在一盞昏暗的路燈下,方便他能夠看得清人影。
路燈的光並不亮,也隻能堪堪照著周圍的一小塊範圍,更多的地方則是被黑暗籠罩著。
看見女人走過來的身影,曹飛揚快步的迎了上去,“你怎麽才來,我都還以為你不來了。”
“有點事耽誤了,這不是來了麽,你急什麽。”女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回答,她環顧了四周顯得有些警惕,直到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才堪堪的收回了眼神。
周圍一片混沌,雖然燈光昏暗,但是還是能看清人影。
曹飛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大概是有些著急了,他摸了摸腦袋狀似不經意的看向一邊,那一邊卻是何念初還有權溫綸所在的地方,“我這不是等的有些著急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