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感情這東西
「六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
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郭錫豪一個人站在這江邊,看著江水之上那傳遞著的浪花,神色平靜的說道。
「嗯!」六子也了解郭錫豪的脾氣,而且六子也相信,在這種小地方,能放到郭錫豪的人不會有兩個。
而且如果自己和郭錫豪動手,自己都不一定會佔到便宜,所以他也就並不會擔心郭錫豪的安全。
看著六子的離開,郭錫豪從江面上那波動的浪花之中清醒了過來,掏出一根香煙,在自己的指尖點燃,然後眼神之上帶著些許把玩的語氣輕聲道:「出來吧,剛剛就跟著出來了,穿那樣的衣服在這樣的天氣之中站著你不冷!」
深吸一口手中的香煙,郭錫豪微微翹起眉毛,然後言語之中帶著些許平淡。
「你發現我跟著你出來了?」郭錫豪聲音剛剛落下,一個竊竊的聲音慢慢地傳了出來。
諾蕊,這是郭錫豪第一次對此刻因為周圍時不時吹來的海風而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姑娘而留下的印象。
可愛,天真,雖然身處淤泥,但卻有著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
在大多數人們的心目中,什麼樣的地方聚集著什麼樣的人,這句話不假也是郭錫豪一直都覺得不可否認的一點,但是現在卻因為眼前這個姑娘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一個閑暇的下午,無意中提前走入這酒吧,那個在窗戶邊,拿著一本泰戈爾代表作《吉檀迦利》的沉默的女孩,讓郭錫豪第一次摘下了自己的有色眼鏡,第一次對這個女的時不時的多出了幾分看似隨意,但卻是關心的舉動。
在這個有些浮誇的年代,對於一個在這個社會營造氣氛下而誕生的90后,他們的內心並不是被這個年代所欠缺的東西所覆蓋。
網路,網紅,炫富,等等一系列的浪潮,讓這個年代的青年,似乎把這些當成了嚮往,對於將金錢視為萬物之主的他們,早已經忽略了這些把經典當成了細節的東西。
或許在圖書館之中,看到一個拿著牛皮紙的書的女孩子並不稀奇,但對於一個在酒吧,在這種混亂環境中能靜下心,翻看著書中「花蕊還未開放,只有風兒從旁邊嘆息著走過!」這樣絕美詩句的女孩,卻難能可貴。
郭錫豪知道那並不是小女孩固有的做作,畢竟一個在客人萬把塊鈔票下的歧視下能做到摔盤子走人的氣勢的人,並不是那種人們口中的裝純的婊子。
至少郭錫豪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這些對於郭錫豪來說也只是停在簡單的關懷,郭錫豪並沒有和小蕊在有著下一步的發展。
對於單身的郭錫豪,對於單身的諾蕊,自然在誰的眼中都是一對,但在郭錫豪的心理卻並不怎麼認為。
都是成年的男女,或許其中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人們看出其中的端倪,所以郭錫豪也並不例外。
走到諾蕊的身邊,郭錫豪將自己身上那臨時出來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諾蕊的身上。
「這麼冷的天氣,出來做什麼?」
其實諾蕊不開口,郭錫豪或許也能猜出諾蕊要說些什麼,只是郭錫豪卻第一個開口。
「我有些話想要和你說!我想要謝謝你!謝謝你第一次見面就為了救我,這次我要和你道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惹一身騷…對不起!」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所以你自然沒有必要言謝,或者道歉!除了這兩點,還有其他要和我說的么?」
郭錫豪顯然沒有太多的想法,看著眼前站在自己顯得有幾分嬌羞的諾蕊說道。
諾蕊抬起頭看著郭錫豪,學校中,身材還有她那張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來的迷人的臉孔,讓她一度在學校之中成為人們私下認可的校花,所以向來不乏追求者的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待遇。
一個男的,和自己認識了兩個月,竟然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多說過三句話。
這對於性格高傲的諾蕊來說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確是無奈。
其實從見到郭錫豪的第一天,諾蕊就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有著別人沒有的氣質,雖然第一天穿的破爛,但外在卻無法表現內質。
所以從第一次郭錫豪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諾蕊就喜歡上了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但卻有著超出一般人沉穩性格的男子。
郭錫豪並沒有說什麼,兩手插兜,並不是自己對眼前這個獻殷勤的女孩子不感興趣,是現在自己根本不能對她感興趣。
郭錫豪也是正常人,郭錫豪也需要被人關懷的感覺,但這個人,郭錫豪知道並不是在這種場合之中的諾蕊。
「沒有!今天沒事早點回去吧!今天晚上太冷!小心感冒!」
沒有回頭,再度點燃一根香煙,郭錫豪帶著深邃的目光繼續朝著漆黑的前方走去。
看著郭錫豪那厚重的肩膀,諾蕊眼角不爭氣的落下了眼淚。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兩個月前要站在自己的面前;既然不喜歡,為何這兩個月來,每天總會有那麼一小會是盯著自己;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這麼多天,酒吧那麼多美女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卻在沒有露出來和看自己相同的眼神。
對於其他的女孩子來說,或許郭錫豪這樣離開,並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影響,但對於一個向來高傲,向來不缺男朋友的她來說,反而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都是最好的。
「抽吧!」
當諾蕊蹲下身子,輕聲抽泣的時候,一個粗獷高大的男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抬頭,看著這個還不到三十歲卻飽經滄桑的面孔,諾蕊停止了抽泣,慢慢的從原地站了起來、
「鐵牛哥!」
紅著眼,輕輕的招呼著,諾蕊朝著鐵牛點了點頭。
「現在在外面,喊我鐵牛就好了!眼睛紅紅的,失戀了!」
鐵牛剛剛並沒有離開,本來打算回來給郭錫豪送點東西的他,卻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當他看到郭錫豪離開,本打算也一起離開的時候,郭錫豪卻給自己打來了電話。
靠在蔣橋上的欄杆上,鐵牛抽出一根香煙遞給了諾蕊:「心情不好,抽根煙,隨著裊裊煙霧的散去,那糟糕的心情也就跟著一起消散了!」
對於一個只是把女的當成發泄工具的鐵牛來說,談戀愛是什麼,他從來不懂,關心女孩子,去試著了解她們的心,這些都是扯蛋,在他的眼中,女人能做的無非就是跪下,還有就是趴下,除此之外,他在也想不到女人能幹嘛。
雖然在南方人的眼中,大男子主義的人並不多,甚至不少人都覺得男女應該平等,所以當鐵牛這樣子想的時候,就註定了鐵牛是南方人之中的另類。
直到鐵牛遇到了諾蕊,在第一眼看到諾蕊,鐵牛的心就如同觸電一般,這種感覺,並不是能從髮廊,還有那些在酒吧之中坐著皮肉生意不斷討好自己女人身上該有的東西,這種感覺,鐵牛一直無法理解,他只是覺得自己只要能看到諾蕊就安心了,只要能看到諾蕊,自己心裡那一陣陣的不踏實似乎也就不存在了。
後來在朋友的慫恿下,鐵牛熬夜一連串看了十幾部正經的,沒有脫了衣服就直入正題的愛情電影之中,知道了這叫什麼!
朦朦朧,時不時會有觸電,這叫喜歡,見不到她就會想她,但卻從未告訴她,這比喜歡還進一步,這叫暗戀,暗戀的在進一步就是愛情。
可是鐵牛卻一直留在第二步,並不是他怕拒絕,是喜歡你,或者我愛你這幾個字,根本無法從一個經常用髒話來充斥著自己生活的人的口中說出來。
即便是現在,鐵牛也並沒有打算說一句自己心裡的話,只能學著安慰兄弟的模樣對眼前的諾蕊嘀咕著。
看著鐵牛遞上來的香煙,諾蕊沉默了片刻,然後接了過來,第一次吸煙的諾蕊,盡然一連串吸了三根,直到將第三根香煙的煙蒂丟到江水之中打算伸手朝著鐵牛要下一根的時候,才發現鐵牛的煙盒子已經空了。
「我去買…」
看著諾蕊並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樣子,鐵牛有些結巴的說道。
搖了搖頭,諾蕊並沒有繼續抽煙,只是將雙手搭在江邊的欄杆上,學著剛剛郭錫豪的模樣,看著江水的那帶著閃閃光芒的波浪,輕聲自嘲道:「你說我在這種地方上班是不是認識我的人都會把我當成不折不扣的婊子,那種立牌坊的!」
「誰他媽這樣說,我鐵牛第一個砍誰!三百六十行,行行都得有人干,做服務員怎麼了?多少大老闆是從服務員做起來的!多少厲害的角色,是從這些不起眼的角色坐起來的?誰敢說我場子里的人不幹凈我第一個讓他跪下來道歉!」
鐵牛平時在兄弟面前,嘴巴上也算是一桿小槍炮,說話從來不留德,有多狠就多狠,而且髒話都經常被他們視為經典,現在和諾蕊這樣說話,顯然是溫柔了不少。
「呵呵…第一次聽這樣說話!你知道我看到你最多的一面是什麼么?」
「什麼?」
帶著好奇,看著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的諾蕊,鐵牛笑著說道。
「給我找人砍死他爹,把他媽給我綁過來!」
兩個人站在橋頭上,諾蕊雙手插腰,學著鐵牛的模樣,大笑著說著。
不光這樣,諾蕊還把自己心中對鐵牛的看法都說了出來,一邊學著鐵牛的動作,一邊學著鐵牛的話。
站在諾蕊的身邊,看著諾蕊那眉飛色舞的模樣,第一次鐵牛有一種要讓她下輩子幸福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