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少林論政
玄奘大師緩緩地又閉上眼睛,道:「阿彌陀佛。四大本無我,五蘊本來空。軀體不過是一副色殼子,生與死不在乎表面,而在於內心!」
李治雙手合十,微微點頭道:「大師佛法無邊,李治受教啦!」
玄奘大師緩緩念道:「老衲早已勘破生死,少俠毋須消耗精力來救這副臭皮囊了。」
南宮念雖然文學修為不錯,卻始終對佛學參詳不透,一時間未能明白玄奘大師之前那句佛經的意思。他拱手只道:「大師無謂生死,晚輩甚感敬意。只是大師中毒一事牽連甚廣,若大師就此圓寂,只怕江湖會再起波瀾,從此紛爭不斷。大師慈悲為懷,必定不願江湖徒添傷亡罷。其實大師所中之毒,本是無葯可解。只是毒素深入血液,並未到達內臟。晚輩惟有以『洗血』之法,替大師解毒。」
李治喜道:「既然如此,大師何不讓南宮少俠儘力一試!」
「阿彌陀佛!」玄奘大師只得默許了。
南宮念當即開了藥方,請太子李治命人按藥方煎藥。又用銀針封住玄奘的百會穴,使其進入假死狀態。然後在藏房內煎著葯,用空心線一頭放入葯壺中,另一頭將解藥由任督二脈輸進玄奘的血液,替他洗血。
正是繁忙時光易消磨!不覺已經月上梢頭。
南宮念轉身向李治道:「太子殿下,只要如此替玄奘大師洗足三天三夜的血,必定能夠將體內的毒素盡除。」
李治喜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名師出高徒!李治一直以為洗血之法,不過只是民間傳說,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南宮少俠辛苦啦!李治已命小順子給二人安排好了禪房,兩位不如先用了齋菜,之後再回房歇息。這裡自會有錦衣衛看守。」
南宮念拱手道:「有勞太子殿下。不過這葯每三個時辰要灌入這個藥罐之中,且一定要注意藥罐內的水量與火勢的大小……」
「南宮少俠,您就放心罷。奴才已經安排了少林寺的高僧在禪房內輪流看守玄奘大師,必定妥當!」還不待南宮念說完,小順子已經笑道。
李治笑道:「有這麼多錦衣衛和少林高僧在,二位大可放心!南宮少俠和沈姑娘風塵僕僕,一路上廢寢忘食,到了少林又為醫治玄奘大師忙到如今,滴水未沾,甚是辛苦,不如稍作歇息罷。」
南宮念這才點頭道:「太子殿下乃是金枝玉葉,也與我等一起在此照顧玄奘大師,我們又怎麼能算辛苦呢。」
李治擺手笑道:「佛里有雲,眾生皆平等!況且玄奘大師對李治亦師亦友,又是李治的救命恩人。李治如今為大師所做的,實在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南宮念笑道:「太子殿下禮賢下士,慈悲心腸,實在是萬民之福!」
說話間,李治、南宮念、沈碧瑤、小順子已出了玄奘大師的禪房,一路去了後殿共進齋菜。
席間,沈碧瑤將玄奘大師中毒的真相,又向李治說了一遍。南宮念也將少林武僧與玄空大師,在茶寮遇害一事的真相,告知了李治。
李治劍眉深蹙,道:「玄奘大師就是不想江湖再起紛爭,因此才放言,只要龍蛇島不再滋事,便既往不咎。想不到他們竟然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少林,實在太可惡了!」
沈碧瑤道:「既然太子已經知道一切都是龍蛇島的所為,何不奏明皇上,派兵攻到龍蛇島?」
李治搖頭笑道:「龍蛇島明知少林乃武林之首,而玄奘大師又與父皇是八拜之交,其地位在朝廷何其顯赫。然而魔教眾人竟然仍敢首當其衝,對少林和玄奘大師下手,可見魔教在朝廷中必定有不容忽視的勢力,因此才有恃無恐。」
南宮念點頭道:「我爹與玄奘大師也曾經懷疑,吳王與東萊郡王懷有奪嫡之心,可能是龍蛇島如今在朝中的勢力。」
李治嘆氣道:「確實有可能。論才智,三皇兄的確比李治更加優勝,而且在朝中威望頗高。而我四皇兄雖然如今被貶,但在朝中仍有不少黨羽。父皇近日頻頻接到朝中大臣的奏摺,希望父皇能夠召四皇兄李泰回京。我此次出宮之際,父皇也曾經提過,有意封四皇兄為濮王,想試探我的心意。」
南宮念恍然大悟道:「皇上生性多疑,之所以立殿下為太子,最是看重殿下品性純良。若是無十足證據,貿貿然向皇上進言,反而會放皇上懷疑殿下有意除去吳王和東萊郡王?」
李治點頭道:「沒錯!龍蛇島究竟是與三皇兄,還是四皇兄勾結,或是與其他有奪嫡之心的皇子勾結,尚未查證。若我貿貿然奏明父皇,請他出兵攻打龍蛇島,父皇必定以為我含沙射影,有意中傷其他皇子。況且,無論龍蛇島與皇子勾結是否屬實,以父皇的為人,也斷然不會出兵攻打龍蛇島的。此事,依舊只能江湖恩怨江湖了!」
沈碧瑤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李治看向沈碧瑤,笑道:「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正是空前的繁榮時期。龍蛇島的勢力不容小覷,一旦出兵,必定生靈塗炭。到時候,路有餓殍,貞觀之治也將毀於一旦。為了萬民福祉,父皇自然只能聽而不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沈碧瑤不悅地道:「太子的意思,莫非你將來登基之後,也會如此?」
李治笑道:「延續貞觀之治的繁盛,乃是李治生平所願。」
「哼,難道就任由龍蛇島的人殘害江湖,而不聞不問嗎?西漢時期,漢景帝削藩安內,曾經也引起朝中議論紛紛,認為時機未到。然而實際證明,當年漢景帝的『攘夷必先安內』的做法是正確的。不除害群之馬,大唐只會猶如一個生了蟲的蘋果,外表看起來鮮紅可口,實際上早已腐爛!若是我做皇帝,必定先平內亂!」沈碧瑤悻悻地道。
李治和南宮念皆為沈碧瑤如此滔滔不絕的一番論政所信服,不由得肅然起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