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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圓坨坨 光爍爍

  在鷹逆將一切拋之腦後,甚至忘了自己是一個修士,以尖喙與利爪與人爭鬥之時。 

  卻是不知道,他漸漸已經出了東荒漠洲,進入了蠻荒之地。 

  這是一片被巨獸佔據之地。 

  儘管他們有著強大的身體與法力,卻因為沒人傳授知識與道理,腦袋鬱悶如同野獸一般,即使有這強大力量,沒有與其相媲美的神魂,也只是一具蠻獸而已。 

  而這一切對鷹逆來說則都是未知數,他之前不曾聽說,也不曾見過。 

  便是此刻見了,也是不曾識得。 

  只是憑藉本能,在這蠻荒之地上一路向東,扇動翅膀一點點前行。 

  為了吃飽肚子與各種蠻獸爭鬥。 

  其中自然免不得烙下許多傷勢,更有幾次鷹逆險些喪生,看到他腹中洞天內的姜尾也是大急。 

  可是鷹逆卻是毫不為意,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一個鷹該做的事情。 

  養好了傷勢就一點點向東飛行。 

  在無法尋到可以對付的獵物之時,也會選擇性的去吃一些其他蠻獸留下來的殘羹冷炙。 

  殘酷的環境使得這個叱吒幾洲的大妖,瞬間回到了最為原始的生存狀態。 

  時間在他的雙翅下一絲絲溜過。 

  直到鷹逆看到一座大的不可估量的建築,他才忽地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這個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座倒塌的房屋,又像是一個擎天的柱子。 

  鷹逆遠遠的望了過去,竟然無法看到他的盡頭,也無法看到他的起點。彷彿是自這一片大地生長出來一般,任何地方都是他的根基。 

  這般卻是瞬間激起了鷹逆的雄心,使得他想要越過這座未知的建築。 

  鷹逆就這樣撲閃著翅膀,一絲絲的向這座位置的建築上空飛去。 

  雲層一遍遍的被鷹逆拉在身下,他的身形也在一點點向上空拔生。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飛過這建築的上空。 

  鷹逆不知道飛了幾天,或許三天,又或者五天,興許是七天,可是依舊無法飛躍這座位未知的建築。 

  這時鷹逆的肚子卻是餓的不行,最終只能向下飛去,企圖能夠尋到一些食物。 

  可是不知怎地,鷹逆飛了好多天,都無法越過這所未知建築。 

  待鷹逆向下飛去之時,卻是未有多久,就來到了這地面。 

  而且正好出現在了這建築的底部。 

  在遠處天空看去,他像是一座大不可估量建築。 

  但是來到下方之後,卻又是一所極其簡單的建築。 

  三丈寬,兩邊各有青石鑄成的扶手,中間是一層層堆積在一起的石階,每一個石階高一尺。樸實簡單,未有篆刻任何圖案。 

  自下方看,這建築似是一座橋,也未有多高,待鷹逆振動翅膀,拔地而起之時,這建築則也跟著變大,無論鷹逆如何飛行,都無法越過這座橋。 

  這般以後,鷹逆只得再度降落地面,一步步登上這座石橋,石階而上。 

  一階、兩階、三階…… 

  十階、二十階、三十階…… 

  一百階,一百零一階…… 

  直到一百八十二階,就已經到達了終點,前方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平台,平台前方看上去像是斷裂的部位。 

  一個頭部到臀部足有七八尺長的灰白老鼠安靜的趴在這斷橋之處,打量著鷹逆。 

  待鷹逆向他撲去,準備將其當作食物之時,一團青色的法力將鷹逆囚禁住。使得鷹逆無法動彈。 

  「你要做什麼?」那老鼠開口口吐人言的問道。 

  鷹逆聞言愣了一愣,由於太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有些混混沌沌,最後支吾了半天,只說出一個字來:「飛。」 

  「飛到哪裡。」那老鼠又問道。 

  「飛……到東面。」漸漸鷹逆說話利索了起來。 

  「這已經是最東面了,再東面就沒有地方去了。」那老鼠一臉淡然的答道。 

  「不信。」鷹逆搖頭道。 

  下一刻,那老鼠一甩,就將鷹逆甩出了這所斷橋。 

  待鷹逆出了這斷橋以後,人就出現了在這斷橋的東面,終於越過了這個阻礙他前進的建築。 

  待鷹逆煽動翅膀向前飛行之時,卻發現儘管前面看上去是一片非常遼闊的土地,事實上他卻根本無法再向東飛一絲一毫。 

  就像是一堵無形的大牆阻擋了鷹逆前進的方向,任憑鷹逆再過掙扎都是無濟於事。 

  徒勞的掙扎了一個時辰后,鷹逆再度回到了這斷橋下方,拾階而上,一百八十二階,又出現在那老鼠的面前。 

  鷹逆問道:「為什麼沒有辦法向東?」 

  「因為這裡是世界的盡頭了。」老鼠答。 

  「哦。」鷹逆應了句,有些茫然。 

  兩人的交談到這裡就戛然而止,老鼠趴著,鷹逆站著。 

  就這樣沉默了下去,不知沉默了多久。 

  似是很長時間,又似是一瞬間。 

  因為太過安靜,又無法看到日月星辰沒有計時的器具,也是無法去估算時間。 

  老鼠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鷹逆愣了愣,他為什麼要來這裡,這一個問題,他無法給出答案。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能和這個老鼠溝通一樣。 

  想了許久,鷹逆未能想明白,搖了搖腦袋。 

  「那你為什麼要飛?」老鼠又問道。 

  「因為我是鷹,需要飛,需要天空。」鷹逆答道。 

  「那你為什麼是鷹,而不是老鼠呢?」老鼠又問。 

  聽到這裡,鷹逆又愣了下來,自己為什麼是鷹而不是老鼠。 

  為什麼鷹逆就要飛,老鼠就不能飛?這個規矩又是誰人定下來的。 

  在他成為鷹之前,在他想要飛之前,在他出現在這裡之前,他又做過怎樣的事情。如潮一般的記憶全部湧入鷹逆的腦海之中。 

  在他飛行的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所以事情都一幕幕重演。 

  可是,他又為什麼要飛呢。 

  總的有一個誘因在促使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直到這時,一個字湧入了鷹逆的腦海。 

  「心!」 

  「哦?」老鼠饒有興趣的看了鷹逆一眼。 

  「我是心讓我飛,我的心要我是鷹,我的心要我一路向東,我的心要我出現在這裡。」鷹逆答道。 

  「可是我感覺你已經差點丟了自己的心呢。」老鼠笑道。 

  聽到這裡了,鷹逆猛然大駭,他苦思許久,才知道了所以事情的原由,都關乎他自己的「心」,可是卻聽到了這等驚心之言,自己差點丟了自己的心。 

  若是自己真的丟了自己的心,又會是怎樣。 

  在自己肯定自己的心要自己飛翔之時,自己又做了一些什麼。 

  關乎心是否存在的問題,鷹逆反覆考問了許久,然後去想他的原由,一隻想到腦仁都快要炸開,鷹逆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許久后,鷹逆將手放在心口道:「在這裡呢?」 

  「這麼說沒丟咯?」老鼠又問道。 

  鷹逆點了點頭。 

  「那麼你可曾遵循心的指向,找到你要找的東西。」老鼠又問。 

  鷹逆搖了搖頭。 

  心給自己了方向,可是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東西。 

  很顯然心也有出錯的時候。 

  自己現在雖然是鷹,又真的是鷹嗎? 

  天地誕生萬物,是以怎樣的界線來區分他們之間的區別。 

  人與人、獸與獸、禽與禽的區別又在哪裡。 

  可這些與鷹逆又有什麼關係。 

  他這次遵循心的指引,卻毫無所獲,反而差點將自己陷入其中,似乎內心所指向的方向是一片混沌,不在似最初那般明確。 

  「可是方向錯了?」老鼠又問道。 

  錯了? 

  鷹逆愣神了片刻,才漸漸想起來原來自己叫鷹逆,有著一群朋友與小廝,還有一個等待他渡化的師傅。 

  他錯了嗎? 

  可沒有錯,對是什麼? 

  鷹是自己,鷹逆就不是自己了? 

  心就在這裡,我就是我,又何必萬里迢迢的去尋找所謂的方向。 

  「對了。」鷹逆嘿笑道。 

  渾濁的眼眸瞬間充滿了神光。 

  一股圓潤無暇的氣息瞬間將其團團包穀住,生生不息流淌不止。 

  一旁的老鼠翻了下眼瞼,所見之處,一片光爍爍、圓坨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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