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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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阿木爾跑遠，重黎忽然想起來了：“蒙塔，你們營地上還有多餘的棉麻嗎？
“棉麻？要棉麻幹什麽？蒙塔大惑不解。
難得看到蒙塔犯傻的樣子，重黎一下子笑出了聲：“別忘了，我們可是處在下風口，到時候濃烈的煙霧飄散過來，不分油鴟或者我們，都會受到影響。
在場的其他人恍然大悟，他們差點兒把這麽重要的影響給忘了，真是……
“萬幸現在還來得及，各位小隊長，趕緊去找棉麻來，打濕了水之後，用來遮蔽口鼻，可以適當阻隔煙霧的危害。
諸位小隊長們聽聞，連連點頭，這就轉身下去安排。
不一會兒，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棉麻被呈遞了上來，重黎大概掃了一眼，發現各位小隊長們交上來的應該都是仔細挑選過的，都很新。
“這要怎麽用啊？烏力罕眉頭皺得死緊，他跟重黎不一樣，最恨動腦筋的事兒了，對烏力罕來說，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絕不浪費腦細胞，難怪重黎會調侃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很簡單的，別擔心。生怕打擊了在場各位的工作積極性，重黎溫和地笑了笑道：“像我這樣，蒙在自己的口鼻上，按照左耳到右耳之間的距離，裁剪成適合自己使用的，規則的長方形……
“重黎少爺，什麽是規則的長方形？烏力罕問得一本正經，重黎卻是瞬間愣在原地，啞口無言。
“呃，這個嘛……應該怎麽解釋呢，重黎哭笑不得，隻能幹笑兩聲，跳過解釋的步驟，直接動手製作，讓這些人依樣畫葫蘆，跟著他的動作來模仿。
重黎一本正經，放慢了製作棉麻口罩的速度，仿佛慢動作一般，很舒緩，一邊動手，一邊開口耐心地結說道：“取距離時一定要小心，記得把耳朵完全遮蓋掉，別舍不得那麽一點棉麻材料，要是取短了會很麻煩的。
根據重黎的動作，烏力罕也定好了距離，拔出腰間的骨刀，一邊笨手笨腳地裁剪，一邊小聲嘀嘀咕咕：“真麻煩！重黎少爺，我看還是算了吧，這麽說，我們還得用一隻手來捂住口鼻嗎？連張弓射箭都沒辦法，更是有損隊員們的戰鬥力！
烏力罕話音剛落，就收獲了蒙塔一個淩冽的瞪視，頓時整個後背寒毛直豎，不等蒙塔開口提醒，很識時務地選擇了乖乖閉嘴。怎麽就忘了呢！他們中隊長可是個無條件護短的，特別是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小妻子，更是容不得別人說半句不好，烏力罕毫不懷疑，要是他再多說一句廢話，蒙塔肯定會不講情麵地收拾他一頓。
“這是口罩，使用很方便的，當然不會阻礙你們的正常行動。烏力罕的抱怨並沒有打擊到重黎，無所謂地笑笑，繼續：“像我這樣，取好距離之後，便是最後的裁剪工序了……哦，對了，你們有剪刀嗎？
聽到重黎說馬上要開始裁剪棉麻，蒙塔很體貼地遞過來一把鋒利的骨刀，誰知重黎卻沒有接，弄得蒙塔一頭霧水：“重黎，什麽剪刀？
啊？重黎傻眼了。之前找了其其格她們來給整個營地的隊員們製作獸皮製服，因為其其格她們不以為意的輕巧態度，讓重黎誤以為，就算關於裁剪的工藝不是那麽好，至少工具應該不差吧！最起碼，基礎工具應該是齊全的吧，不是重黎太想當然，對於一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來說，實在很難想象一個連剪刀這種日常生活中都隨處可見的簡單工具都沒有出現的文明，天啦擼！簡直要人命！事實證明，確實是重黎太天真了！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是最基本的前提，也是最基礎的條件，而在這個原始的異世界裏，工具材料的匱乏，注定了生活文明各個方麵的工藝都很粗糙，一時之間也難以發展進步。想要改變的地方，還有很多，不過現在也不能太操之過急，還是走一步看一步，慢慢來吧。
歎了口氣，重黎轉頭看向蒙塔時，已經又掛上了自己的招牌微笑：“還是給我骨刀吧，一樣的。
蒙塔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那一瞬間，心裏澀澀的，有些難受。
重黎沒有察覺到蒙塔的失落，低頭認真地切割起棉麻來，不一會兒就裁出了一個長方形。重黎是傳統的手藝人，根正苗紅，從小就接觸這些手工製作的活計，對於經驗豐富的重黎來說，製作這麽一個小玩意兒，簡直是信手拈來。
目測好恰當的距離，最後一個手起刀落，在棉麻的左右兩邊都割出了一條小口子，通過這兩條細縫，可以將整塊棉麻穩穩當當地掛在耳朵上，很方便。重黎一開始是有想過用細麻繩之類來打結，將口罩製作的更加美觀，可惜，現在情況緊急，時間上並不允許，不過這是一個很好的改良方向，等解決這次的危機之後，空閑下來再慢慢琢磨。
“這樣就完成了，可以像這樣掛在耳朵上，很方便的。
製作簡易口罩的方法很簡單，重黎剛剛放下骨刀，就有心靈手巧的隊長製作完成了，本來也不是什麽高難度的東西，隊長們製作的口罩雖然裁剪出來的形狀起伏不平，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以實用性來講，跟現代的口罩也差不多了。
各位隊長們都學得很認真，包括一開始滿心不情願的烏力罕，得知戴上口罩之後並不會影響他使用複合弓，也放棄掙紮了，一板一眼都製作自己的棉麻口罩。
領悟了口罩的製作方法之後，各位隊長們起身向蒙塔打了招呼，轉身快步離去，他們還得回去負責教導自己手下的隊員，不然等煙霧飄散過來，油鴟大軍會不會受影響還不知道，自己的隊員們要是先忍受不住，發揮失常，那可就丟人了！
看著各位隊長離去，重黎也很感慨。
盡人事，聽天命，該做的努力他都做了，接下來就看老天爺肯不肯幫忙了。
蒙塔的口罩是重黎親手做的，蒙塔根本就不覺得這樣偷懶占重黎的便宜有什麽不對，重黎是手藝人，一貫信奉能者多勞，反正他有時間，也不麻煩，幫蒙塔一個小忙很正常啊！殊不知，這種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溫情脈脈的秀恩愛舉動，更是讓旁人堅信了他們新婚小夫妻感情很好。
“重黎，接下來呢？我們還應該做什麽準備？
“先靜觀其變吧……重黎很怕隊員們會沉不住氣，急忙解釋道：“看天色，應該也差不多時候了，等煙霧飄過來，就能知道這一招到底管不管用了！
重黎完全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來嚐試，蒙塔又何嚐不是如此，雖說答應了按照重黎的計謀去辦，但是另一方麵，整個中隊的防禦也沒有完全撤下來，還是按照往常的慣例，一字排開，嚴陣以待，這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嚴肅氛圍，讓重黎也不由得跟著緊張起來。
日頭，漸漸落到了地平線以下，天色完全黑了。
與此同時，城牆上駐守的隊員們也開始有條不紊地燃氣火把，插在城牆的空隙裏，遠遠望去，星星點點的，煞是好看。
借著火把微弱的光亮看去，天際那頭的厚重陰影似乎也更深了，油鴟大軍們不安騷動起來，發出了一陣又一陣洪亮的鳴叫聲，嘶啞，刺耳……
隨著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那強烈的分貝讓重黎幾乎招架不住，恍惚中，腦海中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這高分貝的噪音給震破裂了。
重黎當然不可能這麽簡單就耳膜破裂，他隻是潛意識裏有些恐懼和害怕，作為一個受過21世紀科學教育的現代人，他很清楚的明白，這種類型的高分貝噪音會對人類的身體產生怎樣的傷害，研究表明，一百分貝左右的噪音就能瞬間造成人類的耳膜破裂，油鴟的發聲係統也不知道是怎麽進化的，叫聲響亮刺耳，令人頭疼發悶，一隻油鴟能發出多少分貝的音量，重黎搞不清楚，但是這麽多數量的油鴟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叫聲此起彼伏，互相應和，那簡直是一種災難！
再也忍受不住噪音的折磨，重黎趕緊死死地捂住耳朵，傻乎乎地希望這樣就能保護自己，可即便是這樣，尖銳的高分貝噪音依然毫無阻隔地傳入腦海中，自欺欺人的做法一點效果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太陽穴都開始一抽一抽的疼了……
“重黎，你沒事兒吧？蒙塔一直分心觀察著重黎的狀況，一見重黎難受地捂住了耳朵，嚇得魂都快沒了，趕忙上前一步，體貼地將人攬進懷裏，柔聲關懷道：“很難受嗎？都怪我，剛才就該送你回營地中央去的！別怕……
聽了蒙塔滿是歉疚的柔聲安撫，重黎滿心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耍小性子非得呆在這裏的，其實根本就不管蒙塔的事，現在蒙塔卻連半句指責他的話都沒說，隻是一味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份體貼，令重黎既感動，又慚愧。
“重黎，別怕！再忍一忍，我這就帶你回營地去……
都這時候了，天際的油鴟大軍隨時都有可能發動襲擊，作為整個營地的最高指揮者，蒙塔怎麽能擅離職守，重黎絕不允許。
“不要！讓我呆在這裏，我要看著你們擊退前來襲擊的凶獸！
重黎目光堅決，態度強硬，蒙塔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頓時急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