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阿如溫查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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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了好半天，刺橡樹的枝幹上連半點黑色都不見，重黎這才服氣了，轉身看向布蘭德，誠心誠意地道謝：“布蘭德副隊長，那就多謝了。
布蘭德笑：“重黎少爺喜歡就好。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重黎收了布蘭德這麽大的禮，現在也不好意思挑別人的錯了，靦腆地笑笑，送客人離開。
蒙塔麵色凝重，顯然不是很高興。
接下來的好幾天，重黎再沒有看見過蒙塔，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整天都不在營地裏，一開始，重黎也沒在意，畢竟極夜馬上就要到了，整個白城子人心惶惶，先鋒隊的各位中隊長都跟著如臨大敵地，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眾人皆忙，如果蒙塔反而閑的話，重黎會覺得更奇怪。
蒙塔不在營地的日子裏，重黎難得空閑下來，真正能盡心盡力地教導幾個孩子兵器製造的知識，做為練習手藝的最佳道具，重黎決定讓他們三人各自獨立完成一把複合弓的製作，製作複合弓的方法重黎早就教給他們了，現在最缺的就是練習。
這時候就能看出天賦的重要性了，再是勤奮刻苦，亞薩爾和亞希爾都不及洛奇領悟力強，重黎半點都沒藏私，也自認為做到了一視同仁，三個小孩他教導得都很用心，同樣的傳道授業，同樣的練習時間，完成的作品質量卻是參差不齊。某位哲人不是曾說過嗎？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如果沒有那百分之一的靈感，世界上所有的汗水加在一起也不過隻是汗水而已。經過這次的實踐，重黎深以為然。
三把複合弓，除了洛奇交上來的那把還勉強能看，雖然不是盡善盡美，但調試之後應該也能投入正常使用，但亞希爾和亞薩爾的就……重黎不想多說什麽了，差距太大，讓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學方法有問題，但明明洛奇就發揮得很好啊！因材施教什麽的，重黎不是沒想過，但他現在實在抽不出時間和心力。
“老師……
“老師，對不起……
亞希爾和亞薩爾也知道自己交出來的作品很不盡人意，事實上，不用重黎明說，他們自己都不滿意，在看了洛奇製作的複合弓之後，自尊心極高的亞希爾更是羞愧到無地自容，有對比才能知道差距，明明他們比洛奇更先接觸重黎，也早一步在重黎身邊學習，結果交出這麽一份答卷來，真是有夠丟臉的。
“算了，慢工出細活，求學這事兒也急不得，慢慢來吧。重黎自己也有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的教學方法有問題，不然也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實際上，亞希爾和亞薩爾已經很用功很努力了，作為給他們傳道授業的老師，三個學生的努力重黎都看在眼裏，所以他才不忍苛責亞希爾和亞薩爾，但正因為如此，更讓這兩兄弟心裏不好受。“亞希爾，亞薩爾，你們兩兄弟繼續練習複合弓的製造，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直到做好了為止！
重黎並不是一個好老師，但他卻是一個嚴格的老師，因材施教什麽的，他不會，他信奉就是那套簡單粗暴的教學方法，熟能生巧，不怕浪費材料和時間，很多錯漏都隻有在不斷的練習中自我完善，如果不親手去試，怎麽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至於洛奇，從今天開始跟我練習製作弩！
重黎兩句話就決定了三人截然不同的命運，對於重黎的選擇，亞希爾和亞薩爾不敢不滿，畢竟技不如人，但是眼睜睜看著洛奇後來居上，遠遠地走在前麵，而他們隻能望其項背，心裏的不甘簡直都快將這兩兄弟給淹沒了。
“你們倆兄弟也不要太失望，冷兵器製造是一門純手工的活兒，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現在多點練習對你們隻有好處，不會有壞處的。
說完這話，重黎就帶著洛奇離開了。被留下的亞希爾和亞薩爾會有怎麽的心情，重黎沒辦法去揣摩，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後，是鼓足勇氣繼續努力，還是黯然神傷就此放棄，截然不同的選擇，自然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收獲。重黎不想幹擾亞希爾和亞薩爾的選擇，如果他們能扛過這一關，重黎才覺得有繼續教育的必要。
“老師……重黎心情不太好，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洛奇一眼就明白了，重黎是那種麵冷心熱的人，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外表不大看得出來。“老師，亞希爾和亞薩爾那兒，我可以抽空幫他們……
“不用你去沒事找事！不等洛奇說完，重黎就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實誠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亞希爾和亞薩爾背著我讓你幫忙幹了很多活兒，你說你是不是傻？當好人不是這麽當的，就算你這麽任勞任怨地幫忙，別人也隻會當你好欺負，不會感謝你的！
洛奇尷尬地笑笑，他還以為重黎不知道，殊不知他們三人的小爭鬥，重黎一直心知肚明，亞希爾和亞薩爾兩兄弟看不慣洛奇，也不知道是嫉妒洛奇天分高，還是鄙視洛奇出身低，所以時不時就跑來洛奇的麻煩，指使人幹活什麽的，重黎其實都知道，但亞希爾和亞薩爾做得都不過分，再加上洛奇也不在意，重黎笑笑也就算了，當做自己毫不知情，想著這或許是他們師兄弟間聯絡感情的辦法，自己妄加幹涉的話，說不定還會加深矛盾。
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有些不痛不癢的小摩擦，很正常嘛，重黎隻有用這個理由來安慰自己。
“你如果真閑得沒事兒幹，就多努力研究一下弩的製作，我還欠下了三個小隊的弩，整整三十把呢！重黎一想到這龐大的工作量，他就覺得心塞。
“知道了，老師。洛奇答應的很痛快，但是卻沒有真正將重黎的話聽進心裏去，至於他私底下會跟亞希爾和亞薩爾怎麽相處，洛奇也有自己的想法。
“重黎少爺，有客人來拜訪你……
“誰啊？重黎很意外。來拜訪自己的人不是沒有，一般情況下，不重要的都給直接打發掉了，這次烏力罕竟然會特意趕來通知自己，詢問自己的意見，可見這人大有來頭。
“阿如溫查斯家的人。烏力罕小心打量著重黎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是布喏少爺。
真是陰魂不散！
重黎對天翻了一個大白眼，心裏很無語，他可不覺得自己跟布喏那小子有什麽交情好談，重黎甚至很不厚道地想，布喏那小子不會是有心為之的吧，故意趁蒙塔不在營地的時候來找自己，算總賬嗎？“有沒有說找我幹什麽？
烏力罕搖頭，誠懇道：“重黎少爺，畢竟是咱們隊長的本家親戚，攜禮前來，指名道姓要拜見你，隊長不在，我們也不好意思拒絕啊！
話雖如此，但重黎還不是想去見，多餘的麻煩，當然是能避開就避開，除非他腦子進水了，不然才不會主動往前湊：“蒙塔曾經說過，不用搭理布喏那小子。
“可是，不僅是布喏少爺，考塞爾少爺也來了？
“誰？之前沒聽說過的名字，但重黎可以推斷出，應該也跟阿如溫查斯家有關，不然烏力罕不會這麽鄭重其事。
“中隊長同父異母的兩位哥哥之一，也是咱們9區巡察隊的兩位隊長之一。
重黎想起來了，傳聞都說，蒙塔是阿如溫查斯家的私生子，他還有兩位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也就是阿如溫查斯家名正言順的兩位少爺，同時接掌了9區巡察隊的隊長一職，這可是白城子內破天荒的頭一回，阿如溫查斯家不惜顛覆傳統的慣例也要一意孤行，搞出一個不倫不類的雙隊長，重黎早就對這倆奇葩兄弟很好奇了。
“來的是哥哥還是弟弟？
烏力罕很奇怪重黎會這麽問，有關係嗎？不管是哥哥還是弟弟，都是麻煩。
“蒙塔從來都不說自己家裏的事，我很好奇。重黎其實很想問的，但是俗話都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重黎不知道蒙塔會不會介意，所以從來不主動發問，現在有機會，當然想問個清楚。
烏力罕歎了口氣，解釋道：“來的是弟弟考塞爾。
見重黎確實很好奇，烏力罕又多說了幾句阿如溫查斯家的八卦。
原來，蒙塔的兩個哥哥跟他的關係一直很微妙，哥哥考克布還好，一直不遠不近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幹，弟弟考塞爾就更難纏一點，性格強勢，不知退讓，跟自己的親哥哥都還要卯著勁兒一爭長短呢，刁難起蒙塔自然不會手軟。
可以想見，如果不是蒙塔早早離開了家族出來單獨發展，恐怕不知道還要吃多少虧。
“所以你的意思……重黎謹慎地征求烏力罕的意見：“這人是來找麻煩的？
“誰知道呢！烏力罕也很頭痛，考塞爾跟布喏兩個人湊在一起，完完全全就是麻煩的代名詞。可惜現在蒙塔不在營地，沒人能站出來挑大梁，烏力罕不敢得罪阿如溫查斯家的少爺，兩相比較，重黎少爺總歸是自己人，隻能勸著重黎先見見人再說，有重黎少爺在前頂著，到時候蒙塔怪罪下來，自己也不至於太吃虧。
“這麽說我是不是非見不可咯？
烏力罕點頭。
重黎長歎一口氣：來吧來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