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情分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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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製造師，在白城子內可是一個新奇稀有的職業，炙手可熱，不僅僅受人尊敬，還是各個區域互相搶奪的對象，沒有人能想明白，布斯曼貝爾家養了這麽一個寶貝，竟然還真舍得嫁出去，八成是腦子進水了，不過聯想一下之前說布斯曼貝爾家出嫁的少爺腦子不太正常的傳聞，估計也有趕緊把人打發出家門的意味，殊不知，布斯曼貝爾的家主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怪隻怪重黎和康回這兩小子隱藏得太深，根本就沒讓整個家族裏的任何一個人看出點有利用價值的苗頭來，裝瘋賣傻了這麽久，害得他們看走了眼，白白送給別人這麽大一顆搖錢樹。現在，重黎已經出嫁，名義上再不屬於布斯曼貝爾家的一員，而康回這小子更狠，去了學舍之後，再也沒有回過布斯曼貝爾家，就連派去的奴隸都避之不見，顯然是打定主意要跟布斯曼貝爾家劃清界限，兩兄弟同氣連枝，根本不給外人挑撥離間的機會，弄得布斯曼貝爾家的人又是著急，又是無奈。
當然，這些豪門大戶內的陰私，不足為外人道也，布斯曼貝爾家的主事者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兒幹到處宣傳，白白讓自己難堪，甚至在外人麵前，還得替兩兄弟多方遮掩，比如借口說康回實在是學業繁忙，抽不出時間常回家看看什麽的……免得外人看出來他們一家人其實並不和睦，所以哪怕心裏恨得要死，表麵上看，布斯曼貝爾家依舊是一團和氣。
大隊長活了大半輩子，早就看透了所謂的人情世故，蒙塔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自認還是比較了解，老實木訥，推一把走一步，不會過分張揚，但是人很固執，行事作風又是一根筋，認準了一件事，絕對是兩眼一摸黑走到底，絕不會畏首畏尾，隻是這一次，大隊長卻有些看不懂了
“讓你說就說！扭扭捏捏地像什麽話，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裝什麽樣！
話說到這個份上，蒙塔再不好推辭了，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我倒是覺得聯動防禦挺好的，至少能多一份保障，但是我並不讚成無條件地幫忙，生死存亡關頭，沒有哪個中隊比其它中隊更安全，幫忙是要承擔風險的，不僅僅是傷亡，還有自顧不暇的危險，危難關頭，及時伸出援手救助是看在大家同一個隊伍共事的情分，就算袖手旁觀，隻顧自保也無可厚非，沒有誰比誰更高尚，沒必要互相指摘。
大隊長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話倒是很有道理。那麽，你的意思呢？
蒙塔早就被重黎提點過了，交情歸交情，利益歸利益，再是親厚的朋友，也得明算賬，升米恩，鬥米仇，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好心辦壞事，所以還是醜話說在前麵比較好。“幫忙可以，但是必須收取相應的酬勞……
“什麽！要支付點數嗎？
蒙塔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驚一乍地打斷了，貿貿然發言的中隊長出身並不算好，但是斂財有方，再加上手下的隊員們能幹懂事，所以其領導的中隊其實不算窮困，至少比蒙塔他們中隊綽綽有餘，但偏偏就是這麽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人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不得不讓人覺得很諷刺。
“要跟我比窮嗎？蒙塔冷笑，心裏是有些生氣的，如果說真的是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也就算了，但是條件尚算不錯，卻整天光想著占便宜，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
賠本的買賣沒人做，殺頭的生意有人幹。說到底，人都是喜歡且善於鑽空子、貪小便宜的，蒙塔不願意事先給自己挖這麽大一個坑，所以預先表明立場很重要，不然臨到意外突然發生，會被那些別有用心者質疑為冷酷無情，壞了名聲不說，以後還會招來很多沒必要的麻煩，人性如此，一個壞人如果忽然做了一件好事，所有人都會對此讚賞有加，仿佛他之前犯下的那些罪惡微不足道，但是，若有一個好人迫不得已做了一件壞事，招來的便是毀滅性的打擊，蒙塔可不願意當一個事事都為別人優先考慮的爛好人，特別是在並不知道別人是否會領情的情況下。
“說難聽一點，在場的諸位怕是沒有人會比我的中隊過得更窮困，我都不擔心，諸位又是在擔心什麽呢？
“少說那些有的沒的，誰不知道你蒙塔最近在倒賣兵器，趁機大賺了一筆！
“大賺了一筆？誰說的？蒙塔都被氣笑了，除了重黎賣給麥迪爾和馬日拉的兩批複合弓，他們中隊暫時還沒有別的收入，退一萬步說，兵器製造是那麽容易的事兒嗎？這些人還真是聽風就是雨，說得輕巧，上下嘴皮子這麽一碰，道聽途說的謠言張口就來，真當造謠傳謠不用負責啊！況且，憑著重黎耗盡心力掙來的點數，要養活整個營地那麽多人，哪兒是那麽容易的事，蒙塔自認還算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就算真可以靠倒賣兵器賺錢，他也不願意讓重黎這麽辛苦。“莫不是各位真以為製作兵器有那麽容易啊？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中隊長馬上啞口無言，確實，要真有這麽容易，兵器製造師也不會這麽搶手了。
“閑話暫且不談，說回到聯動防禦上來費力不討好，蒙塔厭煩了，再懶得跟這些人閑扯胡說，直奔主題。他知道自己的建議有些不切實際，還有一絲趁火打劫的嫌疑，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嚴苛，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親眼見識了諸位中隊長自私自利的爭論之後，蒙塔更不可能選擇犧牲自己的隊友來成就別人。若說一開始蒙塔還有些不忍心的話，現在則是完全堅定了立場，半分情麵都不顧及了。“這時候還想著占便宜的人可以趁早死心了，生死存亡關頭，如果你們自己都不拿自己當一回事兒，別人更不會在乎你們的生死！
“如何收取酬勞？這恐怕是所有人最關心的問題了。
“不用做具體的規定，視其情況，可容許隊長們自行商量。
“要是有人趁火打劫，胡亂提要求怎麽辦？
“大隊長不是還在這兒嗎？
大隊長聞言，不禁哈哈大小起來，其餘的中隊長們也瞬間醍醐灌頂，了然地笑了。確實，大隊長還在9區坐鎮呢，如果有人亂來，事後自然會受到嚴厲的懲戒，畢竟大隊長的積威還在。況且，就貪這麽一次小便宜，值得嗎？大家都同在一個大隊共事，抬頭不見低頭見，壞了名聲，以後隻會更加孤立無援，等到了下次自己需要救援的時候，就怕是再也不能得到幫助了，這才是真正的自作孽，不可活。隻要不是腦筋不正常的，怕是不會有人選擇這麽幹。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各位隊長也可以以此來激勵手下隊員們，不然恐怕沒人願意白幫忙。至此，蒙塔的立場算是清楚表明了。
大隊長對此表示讚同，連連點頭道：“蒙塔說得很有道理，利弊你們自己分析，我也就不多說了，想商量也可以，一會兒再統一給我個答案。
諸位中隊長都表示沒有意見。
大隊長年紀畢竟大了，長時間的久坐討論對身體是一個極大的負擔，精力不濟之下，先一步退場休息了。
待大隊長離開之後，會議室裏又炸開了鍋，好幾個相熟的中隊長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開了，毫不顧忌避諱。也是，這時候誰都沒功夫計較那些有的沒的。
“蒙塔，你小子是認真的嗎？認真算來，馬日拉的處境跟蒙塔半斤八兩，所以他更不能理解蒙塔的建議，何必給自己找這麽大的麻煩。
這時候，麥迪爾也坐不住了，湊上來跟蒙塔搭話：“看樣子，局勢比我預先料想的更嚴苛，蒙塔中隊長，你我的營地相互毗鄰，這次怕是得共進共退了！
“正有此意。
有蒙塔這句話，麥迪爾就能稍微放心了。“聽說重黎少爺正著手改造的弩有成效了，怎麽樣？能不能大批量製造？
聞言，馬日拉也豎起耳朵，目光灼灼地看了過來，顯然很有興趣。
“你消息挺靈通的嘛！
麥迪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以為都像你蒙塔中隊長這般好福氣，隻顧著談情說愛就行了？
蒙塔毫不在意，似乎真沒聽出來麥迪爾是在諷刺他不務正業，這話聽在他耳朵裏，權且當做羨慕稱讚他和重黎的感情好了。“麥迪爾中隊長也是知道的，我妻子身體不好，我也不想讓他太過操勞。
麥迪爾怎麽聽不出來蒙塔這是在拐著彎兒提點自己不要有不該有的小心思，這小肚雞腸的，果真是不招人喜歡。“重黎少爺身體不好，是該好生修養，不要太勞累。
蒙塔點頭：“不過，重黎最近收了一個很能幹的小徒弟，在他的幫助下，確實完工了一批弩，重黎親自測試過，效果不錯
麥迪爾氣急，若不是有求於人，底氣不足，他都要忍不住罵髒話了。
馬日拉率先忍不住，急道：“真的嗎？真的嗎？兄弟，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給我留幾支啊！
蒙塔沉吟了半晌，道：“事實上，我確實有這個意思。既然都讚成了聯動防禦，有這麽好的兵器，當然沒有我們中隊獨占的道理
“蒙塔，你不會是想？馬日拉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待我回營地去清點一下數量，應該也能給每個中隊勻兩支弩出來！
統籌規劃，合理分配，以期達到效益最大化，如果重黎在場，一定會誇讚蒙塔學聰明了。
這麽大的手筆，麥迪爾和馬日拉驚得目瞪口呆：“你要給每個中隊都分配兩支弩？
蒙塔笑言：“嗯，先借給各中隊使用，等極夜結束之後再歸還我們中隊，畢竟這些都是重黎的私產，我可沒權擅自處置。
麥迪爾得了這好消息，興奮地跑開了，他得去找其他的中隊長告知這事。
蒙塔眼看著麥迪爾走遠，這才轉過頭對馬日拉道：“兄弟，別怪我沒有優先照顧你，這些人精，一個個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不先給他們一點好處，怕是沒辦法將人真正團結起來，這兩支弩是收買用的，等會散會之後，你先跟我回營地，我給你重黎親手製造的弩，比給他們的那些射程更遠，也更具殺傷力。
馬日拉哈哈大笑，拍著蒙塔的肩膀道：“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