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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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女士打過電話以後,沈渭南很快就來了蘇家。胡女士心裏其實是一百個不願意打這個電話的,但她這人雖然任性了一輩子,但這世界上真正能震的住她的還是她自己的老公。所以她心下就是有一萬個不願意,還是乖乖的打了電話。
胡女士打電話到沈家的時候時間還早,當時沈家一家正圍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接電話的是沈渭南的媽媽。
胡女士因為心裏有氣,說的話雖然客氣但語氣卻不太好。沈渭南的媽媽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見胡女士硬幫幫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顧大姐,你家渭南在嗎?”
顧女士聽著胡女士的語氣不太好,心裏有點不舒服,但她還是和和氣氣的答道:“在啊。”
其實沈蘇兩家關係好,那是兩家男人之間關係好,但是兩家女主人卻不太對付。從年輕的時候,沈蘇兩家挨的近,兩家男人的關係又好,她們兩個女人自然也就接觸的多,但是胡女士嫌顧女士嘮叨事多,是個事媽,顧女士嫌胡女士,張揚,不顧家是個不著調的。
這兩個女人互相看不對眼,那都是私底下的女人家的一點雞毛蒜皮,拿不到台麵上來,所以兩家之間相處的還是和和氣氣的,隻是她們私底下來往的不多罷了。
這會胡女士又因為自家兒子馬上就要娶人家姑娘了,所以盡管胡女士語氣不太好,她也還是客客氣氣的。
胡女這邊士三兩句交代完,他們家老蘇要找沈渭南,讓他過來一下,然後就幹淨利落的掛了電話。顧女士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讓沈渭南去了蘇家一趟。
胡女士在沈渭南沒來之前,就回了房間,她現在心裏有氣,怕一會看見沈渭南心裏不痛快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怎麽說她也是個軍長的夫人還是要估計一□□麵。
沈渭南到蘇家是關美娟給開的門,他發現給他開門的關美娟臉色不太好看,心下想著蘇家剛才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好開口打聽,而且看樣子關美娟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把他領到書房門口後,話都沒說一句,轉身就走了。
沈渭南在蘇軍長的書房裏待了,最多20分鍾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麵色平靜,周身毫發無損。他走的時候蘇家沒一個人送他,他也不在意,拉開大門自己回家了。
沈渭南走後,蘇軍長倒是一個人坐在書房裏沉思了半晚,等他起身回房後煙灰缸時煙屁股都快堆不下了。
蘇軍長深夜回房後,又和自己的太太談了很久,不知道他和胡女士說了什麽,第二天全家起床後,胡女士倒是沒有再和蘇然開戰,一家人相安無事的吃完早飯,九點剛一過就接到沈家的電話,邀請他們全家過去商量沈渭南和蘇然的婚事。
沈家的客廳挺大,但是蘇家和沈家加起來有有八口人,客廳的沙發上怎麽也坐不下,最後還是在茶幾邊上又加了兩把凳子才勉強坐下。
兩個老人坐在單獨的沙發上,沈渭南和蘇然的父母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至於他們兩個小的當然隻能坐凳子。
沈渭南一坐下就覺得不對勁,這坐的怎麽跟三堂會審似的,他看看蘇然,發現這姑娘沒心沒肺的,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己搬著凳子就挪到老太太身邊,一會這一老一小就嘀嘀咕咕的小聲說起話來。
沈渭南一個人坐那,對著一圈家長,他倒是心情平靜,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結婚的事雖然比他預料的要提前很多,但是早晚都要結,早一點,晚一點他也無所謂。
昨晚沈渭南進到蘇軍長的書房,蘇軍長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蘇軍長是個軍旅出身的男人,他對沈渭南問話也沒有拐彎抹角,沈渭南坐下後,蘇軍長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渭南你和然然是怎麽回事?”
沈渭南有片刻的呆怔,他在來之前就有了一點心裏準備,這會他稍微思量了一下就回道:“我們在談戀愛。”
蘇軍長一直盯著沈渭南,他的眼神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你在外麵是不是有個女人?渭南這個事情你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
沈渭南回答的從容,他一直都很坦蕩:“以前有,但是我們差不多一年前就分開了,而且她也馬上就要嫁人了。”
這以後蘇軍長沉默了很久,他醞釀了半響才開口:“你和然然有性關係了?”
沈渭南沒想到會遇到這麽勁爆的問話,但他稍微愣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是的。”
這下蘇軍長頭疼了,他手撫著額頭,沉吟半響後開口道:“都已經這樣了,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沈渭南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但不管怎麽樣,他確實和蘇然有了性關係,而且人家家長都來興師問罪了,他也不好逃避,他知道這種時候是不能猶豫的,所以他的腦子稍微轉了一下,就回道:“隻要你們不反對,我隨時都可以。”
蘇軍長勉強算是滿意了,他點點頭,揮揮手說:“行,那你去吧,回去和你爸媽商量一下,盡快把你們的事情辦了吧。”
就這樣,沈渭南就從蘇家出來了。他回到家裏的時候,一家人都在等著他,顧女士看見他回來,馬上站起來問:“怎麽回事?蘇家叫你過去幹什麽?”
沈渭南揉揉眉心有些疲憊的回道:“沒什麽事,媽你哪天找個時間跟蘇叔叔和胡阿姨商量一下我和蘇然的婚事吧。”
沈家當然願意,顧女士更是希望他們能早一天成婚,所以也才就有了今天這樣一個兩家人的會麵。
今天兩家人見麵,主要就是商量他們兩個小的的婚事,商量婚事首先要商量的就是婚期,在家長麵前,他們兩個小的是沒有發言權的。整個談話的過程今本上都是顧女士在主導。
本來這種兒女的婚事都應該是兩家的母親來談,做父親的隻要表個態就好了,可胡女士現在心裏正不痛快,也懶得和顧女士說什麽,她坐那不吭聲,所以顧女士三兩句就把話題引到了婚期的問題上,然後又被她把婚期定在了過完年後初六這天。
這個日子雖然倉促了一些,但以兩家的環境,要把兩個人的婚事辦好也不是什麽難事,蘇家也沒有反對,畢竟自己家的是女兒,有了性關係的男女,吃虧的總是女方。
就這樣沈渭南和蘇然的婚事就在這樣一個情況下被定了下來,莫言是在第三天趕回來的,他已經很快了,但是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莫言是22歲的時候去的美國,他這一走就走了8年,莫言學的是電子信息專業,3年前他就在常春藤拿到了博士學位,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回來,是因為他這些年來一直和自己的導師合作開發一個項目,這眼看試驗已經進入尾聲,已經確定了明年回國的行程,沒想到臨到最後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些年蘇家從來沒把莫言當成過外人,在蘇軍長心裏,他就是長子,待他是威嚴的,但也是親厚的,在胡女士心裏他就是這個家的半個頂梁柱,而且莫言從來就有主意,很多時候胡女士還要聽他的,至於在蘇然心裏,莫言是個如父如兄的角色,她喜歡他但又怕他。
莫言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蘇家一家剛坐下來準備吃晚飯,莫言進屋的時候當真是風塵仆仆,蘇家三個人看著走進來的他都震驚的呆在那裏。
莫言是個講究的男人,他個子很高,長的很好看,那五官的英俊程度比沈渭南還要勝過三分,所有認識莫言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優雅幹淨的人,什麽時候你看見他,他都是衣著筆挺麵容幹淨,在蘇家三口人的印象了,莫言就是在家睡覺穿睡衣的時候,那睡衣上都是沒有一個褶的。
可這會,莫言整體看上去可說得上是狼狽,這麽冷的天氣也沒見他穿一件大衣,他一身正裝西服,那西服是深色的,看不出贓啊幹淨的,但那西褲的膝蓋處卻鼓起兩個包,褲線也不是筆直得了,一看就是穿著這條褲子,長期保持一個坐姿,坐的太久後留下的痕跡。西裝裏麵他就穿了一件襯衫,一條領帶領結也歪到了一邊,他也不知幾天沒刮胡子了,一臉的胡茬,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裏布滿血絲。
胡女士看見這樣的莫言,驚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幾步迎上去:“莫言,你這是怎麽了?”
蘇然也跟在她媽身後走過來,怯怯的喊了一聲“哥?”
莫言看看胡女士然後把目光挪道蘇然的身上,他眼神複雜,似有很多話要說,可最後他還是朝他們笑笑:“沒事,我回來的太匆忙,我這樣子是在飛機上睡不著熬得。”
莫言帶著母女倆往客廳裏走,他來到蘇軍長麵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
蘇軍長早就站了起來,他看著走進的莫言心情複雜,最終他也隻能無聲的歎息:“回來就好。”
莫言打完招呼,上樓洗澡換衣服,蘇家剩下的三口坐在客廳裏等他下來開飯,三人各據一方坐在那裏誰也不吭聲,蘇然一會看看樓梯口,一會看看落地窗外對麵的沈家小樓,有點坐立難安的味道。
沈家這頓晚飯吃的安靜,尤其是蘇然時不時瞄她哥一眼,想和他說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蘇然吃飯吃的心不在焉,忽然她的碗裏多了一些炒青菜,後腦勺被坐在他旁邊的莫言輕拍了下:“想什麽呐?好好吃飯,多吃點青菜,別老挑肉吃。”
蘇然被打了,反倒是高興了,她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莫言:“哥。”
莫言扭頭看她:“幹嘛?”
蘇然還是笑嘻嘻的:“不幹嘛,想你了。”說完她就低頭往嘴裏扒飯,這會倒是認真吃了,而且吃的挺歡快。
莫言拿筷子的手僵在那裏,他保持著那個扭頭的姿勢看了兩秒沒心沒肺的蘇然,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最終他也隻能無聲的歎口氣,扭頭繼續吃飯。
一頓晚飯吃完,蘇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跟他們打個招呼就上樓回房間玩她的遊戲去了,剩下三個坐在客廳裏的人,看著她蹦q著消失在樓梯口,各懷心事,都不禁在暗自的歎息。
這一晚,莫言和蘇軍長夫婦談了很久,談話的內容不得而知,莫言也終於知道自己這不要命的往回趕,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他心情壓抑,感歎造化弄人。
莫言和養父母談完話,獨自在客廳裏坐到很晚,深夜的時候,他起身上樓,他來到蘇然的臥室門前,也沒有敲門輕輕轉動門把手,推開了房間的門。
房間裏的蘇然正在□□遊戲上跟人家打台球,她今天手感不好,碰到個積分比她低的都要輸,她正覺得沒意思,剛打算關了遊戲睡覺的時候,聽見身後開門的動靜。
蘇然在椅子上轉過身,看見站在背光處的莫言,沒覺得太驚奇,她兩手貼在椅背上自然的說了一句:“哥,你還沒睡啊?”
莫言沒有開房間裏的大燈,他走到蘇然的床邊麵對著她坐下:“嗯,時差問題,現在還睡不著。”
莫言說完這句話就再沒出聲,他安靜的坐在那裏,眼看著麵前的蘇然,但他的視線雖然在蘇然身上,眼神卻是虛無的,他似乎透過蘇然在想著別的事情。
這會莫言已經清理幹淨自己,他穿著一身休閑的家居服,一盞台燈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把他臉上的五官有一半埋在陰影裏,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蘇然看著麵前的莫言,發現他沉默著,不知在想著什麽,眼神憂鬱,燈光的照不到的陰影處他的下巴削尖,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脆弱的味道。
蘇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莫言,在她的印象裏,莫言是嚴肅的,同時又是強大的,多嚴重的事情到了他的麵前,他都是雲淡風清。
蘇然不是真的沒心沒肺,她對莫言是有感情的,這樣的莫言,讓她心裏難受,她保持著那個姿勢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哥?”
莫言很久沒有反應,半晌後他的聲音才幽幽傳來:“然然。”就隻有平時他叫蘇然時的兩個字,後麵再沒有別的話,但這兩個字,卻叫的千回百轉充滿感情,蘇然她聽的明白,一瞬間眼裏就充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