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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走老瘋子

  這也是老頭慣用的話語,經常會讀一些詩句,隻是顛三倒四的,沒幾個人聽懂。那兩個執法隊的人見老頭這樣,也懶得上前將他拖走,隻是在他身上踢幾下,老頭連滾帶爬地離開。沒見有其他異常,兩人繼續往前走。


  這兩天人手緊,要看好沒有生人到縣城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最主要的是要看好路邊的小餐館、快餐店等,最容易找到外地人。街道巡查,也是在偏遠的多走走。對重點監視的那些人,每天能夠見到幾麵沒有什麽異常就算不錯了。無法將所有的地方看死,即使沒有將人調走,也不可能處處都監視到位。


  老頭離開,卻不急著走。挨踢兩腳,不算重。自己先有了準備,腳還沒到先倒了這樣能夠化解開一些力道,自己承受的會少一些,受傷的可能性也小一些。或許是天不想讓人都滅絕,這兩年多來,老頭吃穿太差,身子骨卻比之前要強多了,大冷天時,兩件薄薄的衣服,再外麵披上一片薄膜,居然能夠睡著還不感冒。換成之前,肯定要空調、要烤火、要喝熱水等。


  這點痛對老頭說來是常事,隻是,對之前那三個人有一些印象了。看得出三個人的素質確實是省裏來的人,能夠這樣準確地找到自己,他們知道自己不是真瘋?對老頭說來,既是較大的危機,也是較好的報仇機會。


  對於報仇,老頭一直都有不急著去做的想法,因為急切想要報仇極可能是中對方的圈套,也可能將自己的情況說給不能改變平江縣現狀的人,自己會完全暴露出來,結局自然是不能報仇的,再有就是死路一條。


  目前,自己遇上的是什麽情況,老頭確實無法判斷,自己的直覺是不能完全相信的。有這樣的擔心,老頭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錯誤的,還是盡快會自己之前的生活。指望越強烈說不定就越危險,以至無法完成自己的心願。


  往城裏走,也不能表現出異常。


  越是麵對危機,越要顯得淡然,縣裏這些人才不會疑心。平時走得慢,邊走要邊念叨著,老頭將自己記住的詩句亂七八糟地念幾句出來,又唱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詞。


  還沒回到主街,老頭再一次給人攔住。他見是先前那兩個人,很年輕,看起來在三十歲左右。其中一個人將工作證拿在手裏,說,“老吳,你的情況我們是知道的,目前,要將平江縣這些作惡多端的抓起來,就必須要人站出來指證。沒有人證,省裏要辦這起案子,阻力會非常大。”


  老頭見周圍沒有人經過,但他還是裝著沒聽出什麽,裝傻。這個人是省裏派下來的警官,從他所說的話判斷當然是真實情況。平江縣人人不敢站出來指證,對案子定性、抓捕惡人,確實會有不小阻力。自己都有顧慮,那其他人還有誰敢站出來指證?

  這樣想,讓老頭似乎有所思,但他也知道,站出來的風險非常大。弄不好就無法看到這些人的覆滅命運,看不到報仇雪恨。心裏很矛盾,癡癡的樣子,讓省廳的人無法斷定麵前這個姓吳的老頭是不是真瘋還是裝瘋,從得到的資料看,他應該是在裝瘋的。


  隻是,這樣的表現是他還信不過省廳的人,或者是兩年多的變遷,本身對他說來就是一種絕地折磨,最終變成瘋了。這條線索本來是最理想的,隻要從這案子得到突破,就可以將一些人抓捕,突審之後,應該有進展。省裏也會有更明確的態度,省廳接下來做這一案子會有更多的支持。


  省廳警員又說,“吳先生,隻要你肯站出來給我們作證,省廳會對你進行保護,先讓你離開平江縣。至於送往哪裏,我們先不確定,總之不會讓平江縣的人找到,確保你人生安全。”

  見老頭還沒有反應,心裏雖說失望,警員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勸說,“在平江縣裏,也不好多跟你說話,讓政府的的人見到了,不僅我們會有危險,對你說來危險更大。也不利於將你帶出縣裏去,是不是?很多話在這裏無法詳細解釋,你要是相信我們,我們在路上說話,怎麽樣?”


  老頭雖不說話,但顯然有些不同。


  “吳先生,平江縣能夠找到很多證人,我們手裏也有這方麵的材料,隻是,誰也沒有你方便離開平江縣。其他人顧慮比你更多,我們查過,之前有人站出來作證,結果被人全家都滅口了。你想,想你目前的情況都不肯站出來對它們進行指證,希望有其他人先站出來,你想,別人會怎麽想?平江縣人人這樣想,這些橫行平江縣、罪惡滔天的人,就任由他們猖狂?材料我們手中是有,但法律講究的是人證、物證,省裏要下決心,要看到平江縣這邊的累累罪惡。是不是這樣?”


  ……


  杜勇和老陳兩人往礦坑裏走,隨即給人攔住。入口有人守著,說除非有礦山老總的準許,有礦山的領導來陪著,才可能放人進去。要不然,他們不僅會給扣發獎金、工資,甚至會給解職。


  這樣的解釋杜勇等人肯定不信,但也不好強行進礦山裏去。當然,今天的主要意圖是將對方的注意力吸引住,糾纏一陣達到目的即可。


  何缺自然不會幫著去說話,老陳將警官證拿出來給對方看,對方苦著臉隻是態度卻堅決。始終不肯讓兩人進入礦坑去。


  劉宗敏和唐傑站出來攔阻杜勇兩人,對他們這樣肆意行動非常不慢,更何況礦山有自己的工作紀律,外人不能進去也是從安全角度考慮,他們隻有做好配合工作。劉宗敏的語氣不善,唐傑表現得更直接,甚至站出來拉杜勇。當麵責問杜勇進礦坑的目的是什麽,有什麽線索或依據做出這樣的行動。


  杜勇不再堅持,下山進車裏。何缺還是跟在他們的車上,劉宗敏和唐傑到另一車,兩人到車裏對視而笑,覺得今天還是有進展的,至少攔阻了杜勇兩人進礦山看情況。但他們沒有討論,車裏有縣裏另一個人在,就算真正在杜勇他們身上得到什麽優勢,也不可能說出來給外人得知。


  隨後到鄉鎮,吃過飯,杜勇在鄉鎮裏找人談話,所找到人似乎沒有目的,又似乎有目的。所問的話,都是在圍繞著李昌德之前到鄉鎮的情況了解。當然,問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對於李昌德到鄉鎮做什麽事,有什麽進展,接觸過什麽人,被談話的人一律口徑統一,表示一無所知。


  兩人在鄉鎮裏花了將近兩小時,杜勇做記錄,老陳在鄉鎮四處走,遇上人也會偶爾提問。對老陳的監控難度大些,不過,鄉鎮裏執法隊的人不少,又先做過準備工作,自然都在控製範圍裏。


  折騰之後,劉宗敏和唐傑不來幹預他們,何缺也還配合著找人,總要讓他們在具體工作上多碰壁,才知道這些無用的想法在平江縣裏真沒有什麽效用。


  隨後,杜勇提出要進村裏看看。何缺半天不作聲,劉宗敏和唐傑看著杜勇,也不來質問他這樣折騰是為什麽。杜勇卻不管,從鄉鎮往村裏走,選一個不遠的村子走去。而這個村子恰好李昌德是到過兩次的,這時到村子去就有另一種含義。


  何缺見杜勇選得精準,不知是不是之前找人問話還是問道一些東西了。雖說是前交待過要怎麽來回答,但具體到每一個人後,辦公室裏沒有監控設施,人心難測。再說,杜勇作為省廳下來的人,能力還是足夠的,要從談話裏弄一點信息出來,也不會有太大難度。隻是不知道還問出其他什麽沒有。

  何缺覺得事先對杜勇的估計還是有些輕視,如今,想知道是誰透露這些,是不是有意做出來的,都難以查到。


  在鄉鎮裏,杜勇問過不下十人,而老陳也問過五六人,誰才是將村子的信息透露出來的人?


  這個事情得先放一放。


  杜勇不等何缺表示,也不跟劉宗敏解釋或請示,跟老陳打一個招呼就往外走。第一次到鄉鎮,卻熟知走那村子的路,讓跟在後麵的何缺更堅信是有人說了什麽。一邊給縣裏那邊打電話,一邊將之前那些人一一地過濾,他對這些人確實不熟,但鄉鎮這邊的領導卻是熟悉的。掛了縣裏那邊的電話後,用電話跟鄉鎮這邊的領導再次強調,說出自己的疑惑,要鄉鎮對那些人做好工作,最好將那個透露信息的人給找出來。


  村裏離鄉鎮有七八裏路,杜勇和老陳走去不用一個小時。走得急,劉宗敏、唐傑、何缺等人跟在後麵就很吃勁。但又不敢落下來,特別是何缺,擔心在村裏又找到什麽。對省廳這些人說來,破案非常專業有很多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揣摩得到的。或許你以為毫無聯係的兩件事,但在他們看來就有著必然的聯係,他們能夠看到其中的隱秘,從而將事情的真相挖出來。


  小村有六七十戶人家,一路上的山坡不論大小,都堆有礦砂。礦砂將山體覆蓋。很少露出坡麵的土地。之後在坡腳有較寬的平地,才會看到有一些土地。這些土地有一部分在耕種,隻是,作物之差確實沒指望有多少收益的。


  臨近村子,礦砂少一些,才有少量的樹。樹葉少,零落凋零,完全是營養、水分不足的樣子。近村有一些田地,耕種著,作物同樣很差。有一些菜地,弱弱的,死氣沉沉。


  村子一律是瓦房,但沒有新建的水泥製樓房,這些瓦房看起來灰蒙蒙的,屋頂落滿灰塵,肯定是礦灰。村子本身都滿是灰色,包括周圍那些缺少生計的葉片,也是灰色。這裏沒有煉礦廠,空氣雖汙濁但好在不刺鼻。


  走進村子,見每一家都是將門關牢了,也不知裏麵有沒有人在。進到村裏,完全沒有一點生機,給杜勇的衝擊力不小。老陳臉陰著,在村子裏四處拍照。


  何缺見老陳在拍照,心裏非常不高興,這惡村子的情況給外麵的人看到了,也會有不小波折的。隻是,他又找不到很好的籍口來攔阻。何缺給唐傑打眼色,要唐傑去攔阻。


  唐傑雖知道何缺的意思,但他對老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個人平時很少說話,但性子卻固執。加上他一路急步追到村子,體力消耗不少,此時,要跟上老陳都難做到。大聲嗬斥老陳的可能性也小,不說老陳肯定不聽,對他自己說來又什麽臉麵?

  裝著沒理會何缺的意思,唐傑跟劉宗敏說話,希望這樣將這事給糊弄過去。這樣的村子,即使給老陳拍照了,對案子有什麽關係?

  何缺自然不這樣想,走到劉宗敏身邊,說,“劉處長,村裏是有點落後。你們的警官是不是有這樣的心態,專門要將我們的醜,看成他藝術中的美?”劉宗敏明白何缺的意思,他不好直接去攔阻老陳,對唐傑說,“你去勸勸老陳,案子以外的事情不要去弄,要照顧縣裏的感受。”


  唐傑隻有硬著頭皮追老陳,老陳動作麻利,已經取了不少的角度。這些照片確實能夠將村子的情況反映出來,也能夠讓省裏的領導看了心酸。等唐傑追上老陳,提出縣裏不準拍照,省廳也要照顧縣裏的情緒。老陳看唐傑一眼,讓唐傑心裏感覺到刺痛。

  對老陳說來,唐傑沒有那種權威,即使劉宗敏在他麵前也耍不出權勢的。


  何缺見了,也追到老陳身邊去攔阻。老陳才將相機收了,何缺想讓他將之前的照片給刪掉,想想,可能性不大,也很無奈。好在這些東西不是要害的,即使給人看到了又有什麽大事?不可能。


  杜勇感覺一家會有人在家裏,到門前去敲門。敲十幾下都沒有任何回應,又喊了幾聲,仍然沒有回應,隻有放棄。如此,敲了十幾家人家的門,都是這樣的結果。看來,縣裏在他們到來之前已經做過工作,在何缺等人陪著,要想在村子裏遇見人談話是無法做到了。


  不過,這樣也說明縣裏的另一種狀況,縣裏勢力之大更有體會。


  村裏的男人和體魄稍強的女人,都進礦坑裏挖礦,留在村裏的人都弱,誰敢違逆縣裏的傳話?


  在小村停留將近兩個小時,杜勇和老陳才肯離開,也讓何缺鬆一口氣。今天雖說工作難做,但堅持下來了。即使每天還要這樣折騰,也有更多的應對策略,心裏也有幾分底氣。走回鄉鎮,這段路杜勇和老陳還是走在最前麵,速度不減,讓何缺、劉宗敏、唐傑等人吃的苦頭就大多了。本來沒有多少體力,手裏帶來的瓶裝水也喝光了,走路更吃力。要保持速度,確實難以做到。


  劉宗敏叫過杜勇兩次,杜勇每次都是在叫住時站下,稍等又放開步子往前走。對他和老陳而言,簡直就是在邊休息邊走,更好折騰這幾個人。


  之後,唐傑也在喊,杜勇卻不再理會,對劉宗敏的話也不聽了,好在離鄉鎮一級不願,也不用擔心兩人會走失。


  到鎮上,杜勇和老陳上到車裏,等十來分鍾,何缺才上車。幾個人彼此之間不說話,臉基本的招呼都不顧了。但彼此之間心裏都有默契,坐在車裏,何缺喝下半瓶水,才叫司機開車。


  天還沒有黑,但太陽已經落山,往縣城趕路上會更顛簸,也跑不出速度來。何缺自然不急,之前,鄉鎮給他誰也給他吃的東西,反而是杜勇和老陳兩人沒吃東西。


  車才出鄉鎮,何缺的手機響了,拿出來見是縣裏那邊打來的,何缺接聽,那卻傳來一個不太妙的消息,“何主任,那個瘋子不見了。”


  “哪個瘋子?”何缺下意識地反問一句,隨後想到了,說,“怎麽回事,你們怎麽做事情的。”


  “中午,有隊員見瘋子在城郊,將他趕回縣城,沒有什麽異常。但到下午一直沒有人再見到他,這時候,執法隊的人都在找他,卻不見影子。”


  “找,一定要找到。”何缺說,隨即想到自己失態,會讓杜勇和老陳察覺,放緩了聲音說,“要抓緊。”


  杜勇和老陳在後排,也沒有刻意去聽何缺說些什麽。隻是,何缺的失態確實比較明顯,想不注意都做不到了。何缺強製地控製著,有很多話無法說出來,隻希望縣裏那邊的人能夠理解他的意思。“要抓緊。”何缺說,本想提一提關卡那邊要密切留意進出縣境的人和車,但轉念想到後排兩人,自己要提起關卡,他們肯定能夠得知發生什麽事。


  這樣的事情不讓兩人知道才好,老瘋子的事跟李昌德案子完全沒有關聯,但李昌德之前見過老瘋子的,真要有什麽東西,從老瘋子這邊也能夠裏出一些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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