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哈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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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勞斯烏克斯豪爾城頭的腦袋一直展示了三天,三天後才取下來統一燒了。
在這三天時間裏,我都在領主府附近的屋頂上潛伏,期待能看到一些熟悉的身影從裏麵出來,但一直都沒有。他們似乎進去之後就憑空消失了,夜秀沒有出來,烘幹機和龍也沒有出來,甚至威廉也沒有出來。
第三天,我終於忍不住了,我打算偷偷潛伏進去。為了搞清楚我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是因為那個神秘的死亡召喚,還是思考後的結果,我特地讓光光他們感受了一下,確定他們沒有潛入領主府的衝動之後,我收拾好家夥,趁著夜色溜到了領主府附近。
為了應付與裏麵的各方勢力可能的見麵,我特意沒有穿戴任何能表示我身份的裝束,靴子裏藏了兩把普通的匕首,腰間掛著一柄現買的軍用鋤,屁股上還掛著一捆細麻繩。至於芬利爾送我的長匕首,我貼身藏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用出來。
深夜,領主府城垛後麵的衛兵都倦怠了,枕著兵器打瞌睡。我找到一個笨辦法潛入,雙手握著兩把匕首,一一小心地刺入城牆石塊的縫隙裏,然後像當初在老G師傅的指導下捉麻雀那樣,小心翼翼地翻進領主府的牆頭。
領主府裏的守衛還是很森嚴,城牆到中央的領主府建築之間有至少五十米寬的空白地帶,時刻有全副武裝的武士來回巡邏。我閉了會兒眼睛,集中精神開啟了奧杜因留下的龍眼,透過這層金色光膜可以看見麵前的世界,那些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有強有弱,弱小的,身體是暗淡的灰色輪廓,強大的,是一團明亮的亮點。這是我最近才琢磨出來的用法。
我趁著兩隊巡邏兵相互錯肩而過的一瞬間,深吸一口氣,默默發動了腦海裏此時浮現出的一條龍語魔法:
龍吼?飄渺之虛!
被我憋在肚裏的龍吼聲往上傳遞,一直往上,仿佛接觸到了夜空後麵的那層黑暗,緊接著,我感覺我似乎從這個世界裏剝離出來,仿佛站在第三者的視角上,看見了一個完全從這個世界裏淡出的自己。
那感覺,就好像我在禪達遇到的那一次,靈魂出竅。
但不同的是,這一次,我的靈魂由我自己掌握,可以自由行動。
我從幾隊巡邏兵的眼皮底下鑽了過去,他們看不到我。我看到來時那邊的城頭上,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黑影覆蓋著,我知道是那些頭顱主人的靈魂,他們還陰魂不散地匯聚在這裏。我甚至看到一個無頭的黑影絲絲纏繞在一個打瞌睡的衛兵背上,想盡一切辦法往裏麵鑽。
但是這種視覺很快就恍惚了起來,那些黑影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我知道是龍吼的時間快結束了。等到我完全剛好鑽進領主府的偏門,我的意識又回到了身體裏,我的手腳,我的肉體再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此時我深處領主府偏門的菜窖裏,穿牆而入。
早知道這一招這麽好用,說不定我早就進來了。我笑笑,拍了拍身上剛沾上的泥,忽然感覺一陣一陣的暈眩。
是龍力使用過度……我扶著牆角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隻不過是持續了短短十五秒的時間,我就累得好像剛剛打完一場惡仗。
喘了好一會兒,我終於緩過勁來,甩了甩渾身酸麻的筋肉,圓瞪龍眼,小心地推開門。
麵前的走廊,一個人都沒有,走廊盡頭拐角處,站著一個衛士,光芒程度相當於一根火把。這代表他的實力和那天晚上被我一拳打爆的深藍成員差不多。
我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拐進側邊下樓的台階,那裏大概是通往地窖的,裏麵沒有什麽衛士。
剛推開地窖的門,就看見兩個正在嘰嘰喳喳聊天的老醜廚娘,在她們一臉愕然地看向我之前,我先一步把她們敲暈了過去。
穿過堆滿卷心菜和馬鈴薯的地窖,就是下人們居住的房間,我輕鬆打暈一個工人,把他拖進衣櫥裏關好,換上他的衣服,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領主府正在舉行宴請,廚師們和下人們都很忙。上層的宴會廳裏不時傳來隱約的歌舞聲。我剛走出工人休息間,一個腦滿腸肥,穿著廚師圍兜的胖子就看見了我,他指著我喊:“那個誰,過來!
我看了他一眼,確認他是在叫我。
他說:“沒錯,別東張西望的,叫得就是你,快把這隻燒雞送去宴會廳。你們這群該死的家夥,我們忙的要死,你們卻動不動忙裏偷閑,一轉眼就不見了人,你還不快去?!
我苦笑著看看麵前的大廚,說:“好吧好吧,但你至少先把燒雞給我啊。
五分鍾後,我捧著一盤燒雞往上走。雖然我沒來過領主府,不知道宴會廳在哪,但我隻要聽著聲音,就找到了。
進門前,衛兵解開銀鍋蓋看了看裏麵,又沾了一口醬料塞進嘴裏,確認那是一隻燒雞而不是匕首或彎刀後才放我進去。我笑了笑,沒告訴他我曾往裏麵吐過一口濃痰。
我推開宴會廳的大門,魯特琴的琴聲和柔嫩少女的歌喉就迎麵而來。兩個身材好到噴鼻血的少女穿著粉紅色的薄紗唱歌,美好的嬌軀若隱若現。但坐在火塘前的領主們卻沒人往這裏看一眼,他們圍在巨大寬闊的餐桌上,奮力收拾著麵前的美食。前幾天曾出現的迪林納德伯爵此時坐在主座的左手邊,正殷勤地向坐在主座上的一個微微發福的老人勸酒。
那個老人……或許不該說是老人,他的樣子,最多五十出頭,身材微胖,穿著厚厚的連身鋼板甲,裏麵是精良的鎖子甲,即使是在吃飯,手上的鋼臂鎧也沒有拿下來,厚厚的覆麵盔掛在肩膀後麵,隨時可以戴上。他一隻手舉著酒杯,另一隻手則時刻緊握腰間的劍柄,似乎任何人都企圖刺殺他,他防備任何人。
隻一眼,我就知道,我看到的這個人,是斯瓦迪亞帝國的國王,哈勞斯。
如果按照馬科斯的想法,此時我應該掏出靴子裏的匕首撲上去,把這個時刻警惕的哈勞斯和邊上那個殷勤敬酒的迪林納德一同幹掉。可是……他是擺脫光光幹的這些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淡定地走上去,把烤雞放在領主們的餐桌上,轉身站在一旁。
迪林納德正在說:“偉大的國王陛下,您真是高瞻遠矚,一聽說帕拉汶附近有異動,就拍出了榮耀騎士團。前幾天騎士團回報,他們在艾勒代葛山穀附近的樹林裏發現了大批匪幫,經過幾次壓倒性地勝利之後,他們幾乎是毫發無傷地擊潰了對手。隻有在您的英明領導下,我們斯瓦迪亞帝國才能夠不斷發展壯大,一路向前!
哈勞斯國王一邊用小刀切下整隻雞腿塞進嘴裏,一邊含糊不清道:“什麽匪幫?我看八成是哪個國家的軍隊想要滲透過邊境,不是羅多克就是維基亞!殺,統統殺了!宣戰,像羅多克和維基亞宣戰!什麽?庫吉特?庫吉特也有可能,也向庫吉特宣戰!那個誰,你去辦這個事情!
那個被哈勞斯指到的年輕貴族明顯嚇了一跳,杯子裏的葡萄酒都灑了出來,他苦著臉,對著哈勞斯笑。
迪林納德馬上又舉起杯向哈勞斯國王敬酒:“偉大的哈勞斯國王陛下,不要讓您的怒火嚇到了帝國年輕的貴族,他們還要為您效勞五十年呢,您的睿智和高瞻遠矚不止於此,隻是感覺到烏克斯豪爾有刺客,您就召喚了一次寶石的力量,一夜之間便吸引和誅殺刺客近兩百人,您不知道,當時我在城頭上指揮捕殺,第一次看到這麽多刺客,腿都差點嚇軟了,但一想到偉大的哈勞斯國王陛下就站在我的背後,我一下子又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就好像一口氣吃了三天的飯,力氣多到使不完,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難怪咱們偉大的國王陛下親征的戰鬥都無一例外是壓倒性的勝利。
我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哈勞斯似乎很受用,哈哈大笑起來。
所有的領主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剛剛被指到的貴族突然說:“國王陛下,能不能讓我們瞻仰一下,您是用什麽方法,像粘老鼠一樣,把那些刺客手到擒來的啊?
哈勞斯忽然止住笑,臉色嚴肅了起來,整個餐廳裏這麽一瞬間就彌漫著一股肅殺的蕭瑟。
所有的領主都不笑了,他們笑不出來了,那個說話的領主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愣在原地尷尬得要死。
我幾乎都以為,哈勞斯下一秒鍾就會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劍捅死。哈勞斯突然笑了起來:“羅格斯你個二杆子,虧你還是迪林納德的侄子,不就是看看麽,那麽緊張,我會吃了你們?哈勞斯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塊湖綠色的寶石,巴掌大小,質地圓潤澄澈,看見它,就好像看見了天空一般,令人無限神往、無限憧憬。
幾乎是這塊寶石取出來的瞬間,異變突起!
從宴會廳的房梁上,突然似瀑布似的,卷下來數道白色紗幔,箭一般射在哈勞斯國王和其他領主之間的空間裏,看似準頭很差,但這麽一下,就把哈勞斯國王從領主環繞的餐桌上隔絕了出來,緊接著,一團朦朧美好的白影從紗幔隔出的天井中閃電般降落下來,仿佛一頭蓄勢已久的母豹,終於向獵物亮出了尖牙。
從我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進紗幔裏去,一雙潔白纖細的手直直朝那塊蒼藍色的寶石伸了出去。
哈勞斯大喝一聲,將寶石牢牢抓在手心,右手猛地拔出腰間佩劍,迎上了那隻纖手。同時身子連同座椅向後倒去。
哈勞斯的佩劍似乎也是一把神兵利器,那雙纖手都不敢硬碰,白影在半空中一個旋身,又是兩縷紗幔飛射出去,往哈勞斯的寶劍和左手裹去。
哈勞斯的身上,突然間湧上來一層赤金色的光澤,仿佛他整個人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尊金人。
光澤湧上劍鋒,刷刷兩劍,飛射過來的紗幔就化作碎布四下飛散出去。
但在飛散的碎布中,一隻纖纖玉手仿佛神來,一掌印在了哈勞斯的胸口,我清晰地聽見哈勞斯的連身鎧甲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碎裂聲,鎧甲的碎片滿大廳亂射。哈勞斯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向後飛去。
領主們這時才反應過來,紛紛拔劍而起,但白影頭也不回,一揚手,無數黑點殲十一般飛射向匆忙站起的領主,一時間又倒下去一片,哀鳴呻吟。
白影再回過頭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那雙隱藏在麵紗下的熟悉眼睛。是幹媽。
她也明顯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衝我點了點頭,似乎是嘉許。她朝我掠過來,伸手從哈勞斯身上一抄,就把那塊湖綠色的寶石收到了懷裏。接著一縷紗幔就把我裹了起來,我就好像飛起來一般,轉眼間就消失在宴會廳裏了。
但紗幔把我鬆開時,四麵還是沉重的石牆。我可以肯定現在還是在領主府裏,應該是某個地窖或密室之類的地方。
我剛要開口,幹媽忽然揮揮手止住我說話的念頭,側著耳朵聽了起來。
我好奇起來,也集中注意力,閉上眼睛聽了起來。
奧杜因給我的耳力,發動了起來。我不禁聽到了每一點滴細微的聲音,甚至能在腦海裏根據這細微的聽覺,還原出整個現場的景象。
在我們上層,是工人的休息間,一個工人在修腳,另一個工人在擼管。
工人休息間隔壁,大廚正在偷吃特供給領主的豬手,邊上有一隻灰毛老鼠正在啃奶酪。
最上層的宴會廳裏,領主們正在搶救暈過去的哈勞斯,一些侍女尖叫著四下逃散。
呃……在我們所待的地窖裏,我左手邊的幹草堆裏,藏著一個沒穿衣服的美女,正緊張地看著我。
等等,為什麽我能聽出她沒穿衣服?
幹媽拍了我的頭一下:“摸夠了沒有?
我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戀戀不舍得看了一眼邊上把自己藏在幹草堆裏的小美女:“這是誰啊?
幹媽說:“迪林納德的女兒,艾麗娜。你別想著要對她幹什麽,我拿她還有用。
我撇撇嘴:“你當我是什麽人,我從來不會趁人之危的。對了幹媽,你從哈勞斯手裏搶來的是個什麽東東?
幹媽掏出那塊湖綠色的寶石看了看,輕輕撫摸了一下上麵刻著的奇怪的符號,似乎有些惆悵,又有些依戀道:“這是裏昂當年送我的小禮物,一共五塊,其他的我找不到了,這一塊叫做蒼穹的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