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恩情
網 ,最快更新卡拉迪亞的世界最新章節!
“哦……哈勞斯仿佛剛才做了一場夢,揉了揉臉,說:“帝國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柏芝?張,我有任務要給你。
女人馬上從哈勞斯的腿上站了起來,在他麵前單膝跪了下去:“靜聽吾王吩咐!
哈勞斯揉了揉額頭:“第一,給我監視好露絲。這個女人最近的表現有些奇怪,我懷疑她已經投靠了什麽人或什麽組織,從明天開始,你暫時取代她的職務,給我重新整肅一下獅牙;第二件事情……哈勞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一咬牙道:“去城門口那家鐵匠鋪裏,找一個叫加昂的人,就說是我讓你來的,二十年前索安娜的事情,是我的不對,請他不要介意,現在斯瓦迪亞帝國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請他摒棄前嫌,過來找我。我需要他……和他的聖劍騎士團!
第二天一早,大祭司和雪莉就飄然消失了,好像根本沒有來過一樣。
我望著他們空空蕩蕩的房間,居然有了一絲傷感,此一別,不知道再相見時,整個卡拉迪亞會變成什麽樣子。
小瓦米昨晚一直和我膩在一起,不是纏著我給她講故事,就是讓我唱歌給她聽,稍稍走開一會兒,她就會哭著驚醒過來。我能理解她的脆弱,畢竟剛剛失去了父母,全家化為火海,緊接著我這個剛認的幹爹又憑空消失,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每天麵對凶巴巴的守衛,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內心的恐懼一定無以複加。
這個時候,這個世界上,也隻有我,能溫暖她。
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呢,夜秀死了,法蒂瑪死了,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小瓦米才能溫暖我了。
我坐在她的小床邊,把我所有聽過的童話故事挨個說了一遍,直到東方微微泛白,小瓦米才終於撐不住了,沉沉睡去。
我輕輕掩上她的房門,如果這個世界,一切都像童話故事裏那麽美好,該多好。
我走出門,看見維森特披掛整齊站在我麵前,在他身後,是一起出來的那一百騎,現在經過連天的惡戰和偵查,隻剩下了七十多人。相比於先前被關進第四軍團地牢裏的弟兄們來說,他們受的苦要少些,得到的力量也多一些。
我把它們統統編進了第四軍團,擔任從百夫長到伍長不等的職務。對一支軍隊的掌握要從最基層做好,這從阿爾文?安在我吸納第十五大隊的老子弟兵中的作用就能看出來了。
“資料都清點好了?我看向維森特,一直跟著我的人,現在死的死,傷的傷,要麽就不在身邊,唯一能有出點力的,目前也就隻有維森特了。
此刻的維森特,兩個眼睛掛著重重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覺。他點點頭,用疲憊沙啞的嗓子道:“昨晚我找了我們這些兄弟們一起幫忙,總算是把第四軍團這短時間的賬目給清算出來了。目前第四軍團的庫房裏有黃金一百六十餘磅,古金幣三千七百多枚,第納爾五十四萬,黑皮甲一萬八千套,烏鋼鏈甲四千五百套,黑色狙擊弩六千架,長斬刀五千把,寬刃長槍七千把,鋼盾三千麵,寬刃佩劍一萬把,黑獵馬三千匹;花名冊上記載的第四軍團實編一萬一千人,已經超過了兩個大隊的編製了。糧窖裏貯藏的食物夠整個第四軍團消耗一個月。
我的手輕輕敲了敲門口的扶手:“裝備上,還是不夠,如果真的打起來,這一萬一千人能真正發揮出的戰鬥力也就是八成左右,其中還有數千人是炮灰的角色,不行啊,慢慢來吧。和烏克斯豪爾方麵聯絡得怎麽樣了?
維森特清了清嗓子,說:“信使昨晚才發出去,不過如果走審判團的渠道的話,應該今晚就能得到消息。需要動用審判團的渠道嗎?
我搖搖頭:“不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哈倫哥斯的叛變已經讓哈勞斯進入了對一切產生懷疑的階段,這個時候擅自動用潛伏在烏克斯豪爾的暗線會很危險。晚點就晚點吧,我們正好多做些準備,而且亞瑟斯他們現在從烏克斯豪爾過來的話,很可能會不小心卷入一場好戲呢。維森特,繼續派出斥候,搜索觀察這附近五十英裏內的一切情況,每天六輪,我要時刻掌握這附近的情報。
維森特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大人,你這是要……
我笑了笑:“老朋友就要來了,怎麽也要準備一些歡迎節目啊。
維森特下意識打了個寒戰,似乎想到了什麽。
我此刻想的是老G,根絕我的猜測,他此刻應該距離這裏不遠了。
“大人,大人?維森特輕輕喊了兩聲,把我的思緒扯了回來。
“還有啥事?我問。
“關於地牢裏關押的那些犯人,我們昨晚已經給他們宣講過了,有幾百人,原先是這附近村莊的壯丁,聽說史泰龍已經死了,打算加入我們;還有一千多人,家被史泰龍毀了,無處可去了,又不願意當兵,同意留下來屯墾。但還有一千多人,始終鬧著要離開,該怎麽處理?維森特小心地問我。
我詫異地笑笑,事實上,我笑完之後,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憤怒從胸口燒上來。想走是吧,外麵那麽亂,這個世界那麽多罪惡,我已經表示出了寬容和諒解,你們還是不信任是吧?
我說:“查一下,他們有沒有什麽前科,問問那些願意加入的壯丁,這些家夥在牢裏表現如何。如果還算好的,就送去鐵匠鋪做工吧,給他們食宿和報酬,但必須看緊;那些表現不好的嘛……
我舔了舔嘴唇,繼續說:“就剪掉舌頭,刺瞎眼睛,賣給奴隸販子吧,他們不是很需要那種超廉價的勞動力麽,價格地點無所謂,他們不會介意這點小殘疾的。
維森特的臉有些白了,他擦了擦汗,點點頭退開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座山穀早晨的空氣十分清新濕潤,昨晚的那場雨,最後還是沒有落下來。關於那些倔強囚犯的處理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從地牢裏放出來的人一時間人人自危,不知道從誰開始,居然開始流傳出謠言,說接替史泰龍執掌第四軍團的我,是一個比史泰龍更變態的殺戮狂,那些刺瞎眼睛剪掉舌頭的不幸者,就是我的第一件玩具,下一次就輪到其他的人們了。
這些謠言在出現伊始就具有病毒版的傳染力,很快就在那些苦力群中散播開來。其實對於這些人我還是有一些同情的,畢竟他們什麽罪行都沒有,隻是因為堅持著要回家,所以才被抓起來做苦力。但同情歸同情,我要對這整座基地上萬條人命負責,所以隻好暫時委屈他們。
但是這樣的謠言無疑是具有某種程度上的破壞力的,沒多久,我再來到他們工作的地方,看見目光所及的他們,都在拚命躲避我的眼神,似乎我的眼神會要了他們的命一般。
“不好辦啊……我喃喃道。
“大人,幹脆統統殺了得了,現在這些謠言已經傳到軍中了,我發現原來那些第四軍團的人看我們的表情都不對勁了。維森特說。
殺了?談何容易。現在我隻要一舉起屠刀,就沒法放下了,畢竟我的那個終極目標,不是用屠刀可以達成的。
放了他們?更不可能,人最基本的人性就決定了,一旦它們脫離了危險,到了新的地方,就會沒完沒了地重複著向周圍的人講述自己的苦難史,似乎這樣他們的苦難就會減輕一些一般。在那些別有用心的情報人員聽來,這簡直就是最鮮美可口的情報大餐。
“麻煩,真麻煩……我歎著氣說。
“或許,我可以幫你呢。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腦後響起來,我轉過頭,是先前出現在小瓦米房裏的特略。
“怎麽是你?我皺起眉頭,“你怎麽還沒走?
“因為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特略挑了挑眉毛,說,“我原以為你會毫不猶豫地下令殺掉他們的,卻沒想到你會如此心軟。我們有句老話,叫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我冷笑著說:“你的意思也是殺掉他們?
“不不不特略擺擺手,“我隻是很奇怪,像你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是怎麽取得那樣奇跡般的戰果的。我之前分析過你在帕拉汶附近的每一次行動,發現都是很冷酷的拋棄,沒想到親眼見到的你確實這樣的一個人。不過我要說的是,你倒是很對我的胃口啊。
“對胃口……你是基佬麽……我皺著眉頭,轉過身,繼續發愁。
“咳咳,那個,我不是說了,我有辦法解決你的麻煩麽?特略湊到我耳後,笑著說。
我周了皺眉頭,“有話趕緊說吧。
特略笑了兩聲,說:“你知道為什麽卡拉迪亞的人都不怎麽知道天際大陸發生的事情嗎?因為我們那裏,有一門獨門的咒術,叫做忘心咒,可以讓人忘記一段時間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徹底忘記哦。
我猛地回過頭:“你的意思是說,你對這些人施忘心咒,讓他們徹底忘記我們基地的這些事情,然後我們就能放心地放他們走了?真是個好辦法啊,你怎麽不早說!
特略尷尬地擦了擦汗,說:“我隻是說有這麽一門咒術啊,我又沒說我會。
我愣了愣,下意識回頭找什麽武器能讓我一刀劈死這個家夥。
特略謹慎地後退了幾步,說:“可是,我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啊,我知道有一個人,他會忘心咒。
我停下了動作,半信半疑地看向特略:“你確定?不是又在玩我?
特略搖搖頭:“我確定。絕對不是騙你的。
我放下手中的砍刀:“是誰?住在哪裏,離這裏遠不遠?
特略笑著說:“之前可能有點遠,現在應該挺近的,他就是在禪達我討厭的那個龍裔,那個叫咆哮的家夥,據我所知,他的身體裏寄居著我宿敵的靈魂,那個家夥就會忘心咒。百分之百沒錯。
“……我看著特略說不出話來。
特略有些得意地笑笑。
我用顫抖著手舉起火槍指向這個滿臉堆笑的家夥:“我數到三,馬上從我麵前消失……
特略咳嗽了兩聲:“雖然我不知道你手裏那個東西是幹嘛的,不過看起來應該是某個威力巨大的殺器吧。別激動,別激動,那個隻是其中一個會忘心咒的人,還有一個人也會呢,而且很容易找。
我瞄準了特略的臉。
“好了好了,就告訴你吧,嗬嗬。特略笑著說,“其實也不能算是忘心咒,也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特異功能也說不定呢。他叫吉格斯,他就關在你們這裏的地牢裏,他也是我們天際大陸的人。
我在特略的指引下,在第四軍團地牢的最底層找到了這個吉格斯,這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他全身的皮膚黝黑,頭上紮滿了細密的小辮子,看起來整個腦袋好像是用小辮子編織成的。臉上紮著兩根銀針,穿過自己的兩邊臉頰,渾身上下有許多傷口,有些已經潰爛了,流著紫黑色的膿血。
這樣一個怪胎,雙手被困在一架十字架上,眼白多瞳仁少的眼睛裏,目光陰冷地看著我,看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別看他這個樣子,其實他為人挺熱心的,還有些羞澀和內向。特略有些得意道。
熱心?羞澀?內向?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這三個詞我和麵前看到的這個人聯係起來,隻能沒話找話,招呼那邊的獄卒過來,狠狠罵了他一頓,怎麽可以用這麽殘忍的刑罰,銀針穿麵,太沒有人性了雲雲。
獄卒很無辜地說:“那個銀針不是我們刺的,是他自己穿的,我們多少次想弄下來,但那針好像刺進骨頭裏去了,怎麽也弄不下來。還有,這個家夥是個瘋子,隻要不綁著他,他就會打人,我們被他打傷好多人了,沒人打的時候他就自殘,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還當著我們的麵吃掉……
我揮揮手:“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我還沒吃早飯呢。
獄卒咽了口唾沫,皺著眉頭咧著嘴,似乎自己也被惡心到了。
我說:“特略,這就是你說的,熱心、羞澀、內向的吉格斯?我就知道你這家夥說話從來沒一句靠譜的。
特略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笑著說:“有的時候,那個,吉格斯會有些歇斯底裏,這個,一般情況下,他還是很內向的,他這叫做人格分裂,我們天際的常見病。
我撇撇嘴,不說話。
特略笑笑,拔出匕首,上去兩三下割斷綁住吉格斯的繩子,說:“嘿,老朋友,你還好嗎?我是特……
特略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眼前就黑影一閃,皮膚黝黑的吉格斯剛離開十字架,就立刻像頭豹子一樣,一把把特略撞倒在地,張開嘴就往特略的脖子上咬去,瞬間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停,停下啊,不要搞得像喪屍一樣啊!!!呃,喪屍是什麽?特略一把推開吉格斯,順手一扭,按住了吉格斯的關節,整個人都壓了上去。
下麵的吉格斯憤怒地掙紮著扭動個不停,好容易才被重新綁了起來。
我看著氣喘籲籲地特略:“這就是你說的,熱心,羞澀,內向?
特略擦了把汗,皺著眉頭看看被咬了一口的手背,有些不自信道:“一般情況下,他的確是挺正常的人……好吧,一定是我們進來的方式不對。
我冷笑一聲,正準備摔門而出,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身低沉的啜泣聲。
我猛地回過頭,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那是五花大綁的吉格斯,他此刻倒在地上,像一頭被綁住四蹄的蠻牛,可是他居然張著嘴,很痛苦地抽泣起來,眼淚一溜一溜地滴下來。
特略倒是很輕快地鬆了口氣,笑道:“看吧,他馬上就要變身了,那個熱情、羞澀、內向的吉格斯就要出現了。那個會忘心咒的吉格斯就要出現了。
我蹲在那裏屏住呼吸注視了很久,最後吉格斯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他每次哭完都會睡著,我們都已經習慣了。獄卒擦了擦鼻子說,招呼了兩個人,又重新把吉格斯綁在了十字架上。
我看向特略。
“那什麽……再給我一次機會啊親!特略在後麵嚷嚷著說。
我扭頭走出去:“什麽時候讓這家夥正常地出現在我麵前,你再想機會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