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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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剛才我真的是在做夢嗎?我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皺著眉頭看向獨角獸。
獨角獸回頭看了看我,一臉無辜地點了點頭。
剛才,我好像做了一個無比真實,卻又無比荒誕的夢,我居然夢見我見到了梅迪烏斯!那個教團崇拜的火焰主神,我居然夢見他藏身在那座無底天坑底下,獨角獸帶著我跳了下去,然後我就見到了他。
怎麽可能,梅迪烏斯隻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個傳說而已,隻是教團賴以存在的一個圖騰罷了,怎麽可能會真的存在於世上?
可是,為什麽我又覺得這個夢那麽地真實呢?真實得就好像我的的確確和他見麵了似的,我甚至能回憶起他那粗糙的手輕輕碰到我臉上時,那灼熱而粗糲的觸感。
他好像還對我說了什麽,可是我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算了,也許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又在加昂的手上吃了虧,所以才做的噩夢吧。
我靜下心,看了看獨角獸背上那流光溢彩的水晶球,“走吧,我們去提斯泊丁!
獨角獸踢踏了一下,回頭看我。
“……什麽?這裏就是提斯泊丁?我疑惑地左右看看,此時的天空星光燦爛,借著璀璨的星光,我很快就認出來前麵那一片冉冉冒煙的廢墟,散落一地的鹿角和拒馬碎片,以及遠處那令我記憶猶新的小矮坡。
可是,加昂呢?聖劍騎士團呢?
我小心地放出夜梟,騎在獨角獸上慢慢向前行去,手裏緊緊握著安都瑞爾。、
但是,的確一個人都沒有了,這座提斯泊丁就像那次雪莉帶我來的時候一般,遍地廢墟,一片死寂。
夜梟飛了回來,從它的記憶裏,我看不到任何軍隊存在的跡象,倒是有十幾個人躲在這附近的草叢、岩石、矮坡背後,但怎麽也不像是軍隊。
我皺皺眉,從水晶球裏提出一絲靈魂,化成龍力。
“龍吼?解兵之聲!
淡青色的聲波呈潮水般向四麵八方擴散出去,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周圍那些躲藏起來的家夥就被龍吼擊中,跌跌撞撞地從躲藏的地方掙紮著走出來,才走了幾步就腳下一軟倒在地上,眼神呆滯地憑本能大口大口喘氣。
我走到據我最近的一個年輕小夥子麵前,他的鼻孔和兩邊耳朵裏都流下了絲絲的血跡,我扶起他,將一絲龍力灌輸進他的身體裏,把他亂竄的氣血平複了下來。
“說,你是什麽人?我等到他的目光稍微恢複了些清明,便把安都瑞爾架在他的脖子上問。
但我還沒有得到答案,一段記憶就詭異地沿著安都瑞爾劍身的黑煙湧進了我的腦海。
他是出生在提斯伯丁的一名村民,從誕生的那一刻就被告知,他的一生都要為偉大的國王哈勞斯陛下服務,為他牧馬,為他服役!
十六歲時,他和他的哥哥一起,被征召進了軍隊,作為新兵補充進了預備隊,然後在攻打阿美拉堡的血戰中,被那個獨眼的軍官一把推上了前線。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他的矛刺進了一個被砍斷胳膊,流血將死的羅多克中士肚子裏,他本能地一絞,徹底終結了那個中士的生命。作為斯瓦迪亞人,他還是有戰鬥天賦的。
因此,他離開了預備隊,作為一名斯瓦迪亞輕步兵,調入了前線的主戰部隊序列,而他那怯懦哥哥因為不忍心殺人,拿起武器就手軟,一直都呆在預備役部隊中。
他為有這樣的哥哥而感到恥辱,一直羞於對人說,平時見麵,也隻是高傲地抬起頭經過,招呼也不打。
自卑而怯懦的哥哥也不好意思去找他說話了。
幾年後,他和他哥哥所在的部隊調往前線,迎擊入侵的羅多克人,卻在距離帕拉汶十幾英裏的之外的山地遭遇到了羅多克援軍的伏擊。
他身邊的戰友一個一個像稻草般被羅多克人的強弩收割,他感到害怕、慌張、歇斯底裏一般,他原來還是怕死的。
當他清醒過來時,斯瓦迪亞人的援軍已經擊退了羅多克人的伏擊,他這時才發現,他那怯懦的哥哥不知道從哪裏搶來了一把流星錘,守護在他的麵前,一個人幹掉了五個羅多克長矛兵。
那是怎樣的一場惡戰,本就沒有多少戰鬥天賦的哥哥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對方的長矛刺穿自己身體的同時,用沉重的流星錘砸爆對方的腦袋。所以,到最後,他的哥哥身上插著五根折斷的長矛,身體卻兀自屹立不倒。
仿佛一座山!
而他,那是就躲在這座山背後,抱頭哭喊,癱軟如泥。
然後,他從軍隊退役,被遣返提斯泊丁,遠遠地,他看見他的村莊變成了一片廢墟,一個騎著古怪戰馬的男人提著一把劍,慢慢地在村裏行走……
我睜開眼睛,那個小夥子已經淚流滿麵,渾身的力氣都仿佛消失了,整個人癱軟地半坐在地上,嗚咽不止。
我放開了他,提著安都瑞爾向另一個在地上掙紮的中年男人走去……
一直到我從最後一個人的記憶裏出來,我搖搖頭,他們都不知道聖劍騎士團的事情。
他們,要麽是附近村莊的牧人,要麽是之前從提斯泊丁離開的村人,在他們回來的時候,聖劍騎士團早就離開了。
東邊的天空已經顯出了蒙蒙的亮光,天快亮了。
我坐回獨角獸背上,打算回到托斯德爾,親衛隊的駐地。突然,夜梟長嘯一聲,扇起翅膀來。
幾乎是同時,一隻獵鷹閃電般從天而降,撲了下來,在接近我頭頂還有三四米時,忽然扇動翅膀,緩緩而穩穩地停在我的肩膀上。在它的腿上,綁著一隻信筒,信筒上用阿拉伯文字刻著一行徽標,我雖然不知道那上麵寫著什麽,但也猜到了。
真主之鷹!
法蒂瑪領導的真主之鷹,他們通過獵鷹和我聯係了!
我從這隻獵鷹的腿上取下信筒,裏麵的羊皮紙條卻是用我能看懂的卡拉迪亞語寫成,大意是說斯瓦迪亞帝國政局出現變動,詹姆士王子率領一萬五千王宮衛士包圍了聖劍騎士團,加昂被召回烏克斯豪爾述職,所有在烏克斯豪爾的貴族和大臣都認為,必須要趁這個機會,以擅自調兵的罪名處決加昂。
信的末尾寫著,他們知道了法蒂瑪殉職的事情,表示非常難過,短期內就會派遣新的負責人和我聯絡。
我慢慢點著火,把這張紙條燒成灰燼。加昂是不可能被處決掉的,雖然現在聖劍騎士團鼎定了半個卡拉迪亞的戰事,但並不是完全控製,至少我們還沒有被處理掉,所以戰局依然存在反複的可能,而烏克斯豪爾方麵,除了加昂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夠控製戰局了。這一點,哈勞斯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絕對不會蠢到幹掉加昂,那樣隻會讓本來已經轉好的局勢直轉而下,說不定還會引起兵變。
至於詹姆士王子和那一萬五千王宮衛士,現在並不在提斯泊丁,想必是另覓地方駐紮了。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和加昂的差距。提斯泊丁就算再怎麽被燒成廢墟夷為平地,但作為烏克斯豪爾到帕拉汶之間的重要補給站的地位是不會改變的——燒毀了再建設就是了——現在比格倫已經被米喬德和圖雅斯光複,提斯泊丁如果也掌握在斯瓦迪亞人的手中,就能依托提斯泊丁—比格倫一線這恰到好處的距離,建立起一道保護烏克斯豪爾地區的防線,進可攻帕拉汶,退可守烏克斯豪爾,順道還可以不知不覺中震懾住我的第四軍團,可是現在詹姆士王子對加昂的更改,一下子就把這個大好局麵給破壞了。不管是駐紮在與烏克斯豪爾毗鄰的依林達哈還是進攻打下托斯德爾,都會因為補給線的問題,無法與比格倫形成呼應及立足腳跟,最終隻能是敗亡的局麵。
我想,那個什麽王子一定是為了顯示出自己與加昂的不同吧,但很可惜,他顯示出來的隻是他的無知。
至於新的真主之鷹的負責人……我希望是一個了解法蒂瑪過去的人,那樣可以和我聊一聊她。我回到托斯德爾的時候,才不過早上七八點鍾,泰達米爾不等我回來,已經繼續派出了三隻隊伍,去襲擊這附近的三處哨站。看見我回來,泰達米爾很恭敬地鞠了一躬。
“將軍,你回來了!他說。
我立刻覺得有點不自在,我皺皺眉頭,說:“幹嘛這麽認真?這完全就不是我們第四軍團的風格。
泰達米爾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我也不清楚怎麽回事,今天一看到將軍您就有一種想要五體投地膜拜的感覺,嗬嗬。
我心裏咯噔一下,匆匆擺了擺手,走近我自己的帳篷。
昨天一晚沒睡,現在真有些困了,而且,剛才泰達米爾說的,那種想要五體投地膜拜的感覺……
“埃蒙斯!帳篷門簾忽然掀開,走進來那個特略,他正托著一個木碟,碟子上一個放著一隻勺子,興衝衝地走進來。
但是一看到我,他忽然一怔,眼裏流露出迷茫的神情:“你……你是埃蒙斯?
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個骨碌從睡袋裏鑽出來,竄到盛水的木碗前仔細看了起來。
倒影裏的那個我,還是我看熟了的模樣,隻是似乎有些很細微的變化,好像鼻子高了些,眼睛大了些,但卻並不真切,好像是錯覺。
“我怎麽了?我回頭看向特略。
特略很認真地看了我許久,最後搖搖頭說:“不知道,從外表看,你好像還是你,可是我就覺得你的氣場似乎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具體什麽變化,我也說不出來。
我忽然感覺渾身發毛,看了看帳篷外麵,留守的弟兄們大概有兩百人,全是我的直屬親衛隊,此刻他們正在前麵的草地上操練,沒有看過來。我拉上簾子,很嚴肅地看向特略:“我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昨天,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如此如此……
“你說你夢見了梅迪烏斯?!特略直接就嚷嚷了出來,“你還覺得它附身在你身上?
我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昨天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我越想越覺得那不是夢,雖然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狀,但我還是感覺乖乖的。今天早上泰達米爾說看見我就有一種五體投地的膜拜的衝動,你又說我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我就更覺得不對頭了。
特略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接著,突然忍不住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啊喂,我很認真的!我有些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