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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加在禪達內堡的一個小房間裏麵正在使用他專用的工具,改造新送來的一批箭矢,隻見他先拿起箭矢的兩頭分別掂量一下,再用手指夾著箭矢從頭到尾撫摸一遍,接著找出重心,然後在箭杆上留下一下隻有他自己的明白的刻痕,偶爾遇到誤差大的還要用工具打磨一番,最後才分類放好。最近隻要一有時間,圖加就會修正這些箭矢以做備用。
至於原因嘛,是圖加在修煉蒼狼神射的新技巧‘眼到箭到’,這個技巧對於箭矢的一致性要求很高,否則這一眼近處的目標做到眼到箭到了,下一眼或許很遠的目標,箭矢細微的差別就可能導致射歪。若是平時那種瞄準射擊就不存在這個問題,因為圖加隻需要在瞄準的時候做細微的調整就能很好的修正精準度。而‘眼到箭到’是一種追求極致速度和反應的射擊技巧,它的每一個步輳都是為了快而生,所以調整這種會大幅降低射速的動作是不能存在的。
最初圖加也打算依靠自己的箭感來克服箭矢的這點誤差,但可惜哪怕是感覺上的些微耽擱,也會降低射速。無奈之下,為了保證眼到箭到的射擊精確度,圖加隻能自己動手改造箭矢。好在禪達的工匠很厲害,專供圖加的箭矢其實都可以加上精良二字,自然是大幅減少了他的修正時間。
雖然他知道在某個迷路騎士手裏有地下城的地圖,而地下城裏麵有全卡拉迪亞最好的箭矢,什麽精靈箭,藍羽箭都有。可惜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搞那些亡靈,每天事情一大堆,特別是人口增加之後,維持治安的壓力越來越大,做箭的時間都嫌不夠。你看,這才做一會又有守衛跑來找他了,不過這次可不是一般的問題,拿著這一卷來自諾德之王拉格納遺留的特殊證明文件,圖加陷入了深思……
阿拉西斯伯爵雖然還算有些內政能力,但是對於一位習慣了養尊處優,隻管收稅的貴族生活的人來說,要讓他們全情投入到領地的治理無疑天方夜譚。你沒見那位帶領維基亞人翻越大雪山,在卡拉迪亞打下大片領地,抵抗了諾德人最猛烈攻勢的英主亞羅格爾克也不過是個熱愛打獵的老頭子。至於治安官,已經被塞恩第一時間給處理了,聽說是被趕出禪達滾回老家了,具體結局如何圖加並不在意,反正這種隻會拍馬屁,欺壓平民又沒有丁點能力的人死了也隻會有人鼓掌歡迎。
數月前城鎮就已是人滿為患,圖加當時做下了一個創舉,親自帶人開辟城下村,然後把自由騎士團駐紮在城下村。隨後又在禪達周邊規劃了十來個大區,安置這些人才把問題解決。阿拉西斯伯爵對此倒是很高興,因為他隻看到稅收又要大幅增加了。又是數月之後,自由騎士團正規騎兵總算恢複到了五千人,雖然戰鬥力比起以前還略有差距,但總體來說同規模下已經不輸於斯瓦迪亞的皇家騎士團了。但問題來也隨之來了,僅僅靠現在的禪達已經無法支撐更多的部隊了。
而現在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就在圖加手上的文件。如果是葉的話他估計能看到如下內容:主線任務:光複諾德,你接到了拉格納國王臨終的……
圖加現在手下有自由騎士五千,豪傑鬥士三千,重盾槍兵八千,弓弩手兩萬餘,輔兵近五萬。如果不是靠著城下村的收獲,估計這個數字還要減半。附近的情況圖加早就偵查過了,黑暗勢力和除了斯瓦迪亞外的所有卡拉迪亞國家開戰,部隊撒得很開,難得的是各路都保持攻勢,而攻下的城堡並不會留下太多士兵駐守,除了大型城鎮有重軍駐守外,其他地方都是隻有寥寥幾千人駐守,一些小領主的小城堡甚至直接被劫掠一番後破棄。除了歸順成為黑暗教民外,其餘百姓大多成了負責搬運的奴隸,攻城的炮灰,甚至聽說還有被用來當做食物的,當然實際上百姓們可能早已經習慣‘身兼數職’。
圖加在地圖上仔細尋找,他需要一個戰略要地作為切入口,然後最終的目的是奪取大型城鎮,獲得足夠的收益來支撐大軍持續作戰。而城鎮的首選自然是窩車則,這個地方圖加很熟悉,而且和當地人的關係不錯,如果窩車則的鎮長等人沒有被換的話,他甚至還能獲得內應的優勢。當然這隻能是想想,畢竟諾德淪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以黑暗勢力那種脾性,進城時就會把那些人殺掉。就算遇到一個聰明的,為了穩定繁榮,也最多讓這些人在位置上呆上一段時間過度吧。圖加可不是那種把希望寄托於敵人的愚蠢的人。
直接攻打城鎮也不現實,周圍全是敵人,行軍途中比如暴露,敵人大批人馬全力防禦,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攻下來,圖加現在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犧牲。所以一個中轉的跳板是必須的,而從那個方向進攻,拿下那個堡壘作為跳板就需要思考一番了。
圖加的首選就是艾爾布克城堡,可惜這個城堡是當年日瓦車則大會戰時諾德的前哨,出了名的易守難攻。圖加十分眼饞這個城堡的地勢和結構,太適合遠程部隊守城了。他糾結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拿下艾爾布克城堡。
他現在還是維基亞的雇傭軍,所以他帶著規模略顯龐大的隊伍借道日瓦丁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任何阻擋,特別是圖加打著抗擊黑暗勢力的旗號。圖加當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帶出去攻城,他隻帶了兩千豪傑鬥士,三千重盾槍兵,和一萬弓弩手(弓弩手不隻是弩手,還有弓箭手)。轉道日瓦車則後圖加開始往目標艾爾布克邁進,剛越過維基亞最前線的布魯加堡,迎麵就遇到一隊在諾德邊境遊弋的黑暗部隊……讓圖加沒有料到的,這隻暗黑隊伍居然轉頭就跑,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全軍衝擊!圖加似乎看出了什麽端倪,直接下令衝鋒,衝得最快的自然是有坐騎的幾位頭領,蒙麵女的馬最快,她一馬當先,後麵緊緊的跟著羅爾夫,梅瓦爾,郎德頓等人。
“射殺對麵的騎手!圖加再次下令,他也沒閑著,在蒼穹之指引的提示下,他已經看到了對麵的頭領,然後那家夥就被一箭爆頭了,本來就沒多少士氣的黑暗隊伍,直接崩潰了,大量逃兵逃往艾爾布克城堡。
“鬥士們保持對敵人的壓力,盡量驅趕,勿要擊殺,同時注意保持體力。重盾手押後,弓弩手跟上鬥士們的腳步。追趕一群潰逃的步兵,對於圖加而言自然沒有什麽難度,但略作思考的他下達了新的戰鬥指令。
豪傑鬥士們雖然不理解為什麽不全部殺掉,但還是嚴格按照圖加的指令行事,很快戰場變得怪異起來,隻要能跑的就不會被殺,不想跑的,哪怕繳械投降也會被殺。這些潰兵逃得更有勁了,什麽裝備輜重全部丟掉,一心逃命。
潰兵揭示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這些連正規軍都算不上的家夥,到後來居然把圖加的隊伍給拋開了一段距離,圖加的弓弩手完全追不上了,隻要豪傑鬥士才能緊緊咬住潰兵們的尾巴。部分體能優異的潰兵居然早就跑沒影了。
在這跑得沒影的士兵中有一位名叫咖啡的小兵,他就出生在艾爾布克城堡附近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從他隨意的名字中可以看出他的父母並不在乎他,甚至他們都不記得咖啡出生的日子。為什麽不記得?因為在咖啡之前,他們已經製造了八個男孩兒——,第九個兒子的降生對這個困苦到幾近麻木的家庭意味著什麽?你說對了,什麽都沒有,他們甚至不記得自己又多了一個兒子。
但幾年前咖啡父母終於意識到了他的存在,因為咖啡的八個哥哥都死在了和維基亞的戰爭中,一個又一個……他的哥哥們受到領主的征召,放下手中的農具,走出了家門,就再也沒有回來。維基亞人就像一群嗜血的惡狼,把咖啡的八個哥哥吞噬的一幹二淨,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去年四月的一天,那個催命鬼一樣的領主又一次來到咖啡家的門口,告訴咖啡的父親,為了抗擊黑暗神聖的戰爭,他必須再獻出一個兒子。咖啡第一次看到他的老父親如此憤怒,他從牆上摘下那張塵封了很多年的長弓,毫不猶豫的要一箭射死那個該死的混蛋,但那天是貴族的幸運日,陳舊的弓弦還沒有射出那支箭,就斷掉了。
麵如土色的領主居然沒有命令士兵抓人,他盯著咖啡父親仇恨如火的充血雙瞳和顫抖的白胡子發了一陣呆,灰溜溜的離開了。但他的願望並沒有落空,咖啡瞞著他的父母,追上了征兵的隊伍。咖啡想要去打仗,他發誓要殺死八個維基亞人,他發誓要把他們切成肉片,就像他死去的哥哥們那樣……
最終咖啡的願望落空了,他的領主成了黑暗勢力的俘虜,然後投降了,然後飽受折磨的他成了黑暗大軍的一員,他一直麻木的更隨著他的新頭領的戰鬥著,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威武強壯的新頭領如此害怕,他還記得那個頭領死前正在瘋狂叫他和其他士兵圍攏過去保護他。他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那麽可怕的眼神,那雙如星辰閃亮的雙眼就像魔咒一樣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他唯一知道就是,當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他和其他人都是去了動作的能力,然後他強壯的頭領腦袋爆開,灑落的紅白之物濺了他一臉……
那雙眼睛好像一直在他背後,咖啡瘋狂的逃跑,他一開始跑錯了方向,看到很多同伴被一群身穿黃紅色花紋華麗鎧甲的壯漢像切豆腐一樣劈碎,這些人都是那個魔王的手下,咖啡趕緊轉身,然後碰的一聲被絆倒,摔得不輕的他抓住某個東西滾了幾圈,猛的咳嗽了幾下,咖啡起身繼續跑,突然他發現自己居然抱著一條大腿,趕緊扔開,身邊傳來一陣嘲笑,那些穿著華麗鎧甲的家夥居然已經圍了上來!咖啡腳下一軟,似乎剛才摔那一下傷了腿,他坐倒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那些壯漢,瘋狂的用手倒退,這時候他聽到那個騎馬的魔王說了一句什麽,然後那些猙獰的壯漢都後退了幾步整好了隊形,咖啡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瘋狂的逃跑起來。
咖啡一邊跑,一邊拆卸身上的皮甲,最後連腰上的水袋都被他扔掉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跑,跑,跑,跑回艾爾布克城堡。咖啡從來沒有發現他可以跑得這麽快,他越過了一個又一個同伴,後麵廝殺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但咖啡沒有做任何停留,他依然瘋狂的跑著,跑,跑,鞋子什麽時候掉了他都不知道,苦難的生活給了他一雙堅實的腳底板,那些老繭保護著他堅定的向著熟悉的城堡奔去……
近了,他已經看到了艾爾布克城堡上的旗幟,他又看到了那堅實的城牆,但他的身體其實早已到了極限,他氣喘如牛,邁著顫抖的雙腿艱難的前進,為什麽?為什麽這麽久過去了,城堡還是那麽遠,咖啡隨時都會倒下,堅固的城牆在他堅定的雙眼裏麵,似乎要變得搖搖晃晃起來,咖啡彎著腰,垂著手,左搖右晃的沿著城堡的方向移動,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喘著粗氣緩緩的回頭,他看到是自己的同伴,一個平日裏被他嘲笑的瘦弱的家夥,但這個家夥現在去騎在一匹馬上飛速的衝向城堡。咖啡想讓他帶上他,但他已經無力舉起自己的的手臂,就算他能夠舉起,哪位驚慌失措的同伴也不可能停下。
馬兒像一陣風一樣掠過,咖啡的身體像一片鴻毛一樣飛起,城堡在他的眼睛裏轉了兩圈,然後一切歸於平靜。咖啡被馬撞飛的身軀靜靜的躺在地上,鮮血在他的身下慢慢流淌,他那溢出鮮血的雙眼不甘的睜開著,或許在他的心裏正在幻想著自己變成了一位騎士,正在奔向城堡,那堅固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