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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其的父親是斯瓦迪亞王國的一位沒落的貴族,二十年前,恩其作為一個沒落貴族家庭中的兒子,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家中隻剩下了一幢房子,還矗立在阿茲哥德的鄉下,記錄著他們已經逝去的往日榮光。這一幢房子,還是他們那些奢侈的祖輩,作為在帕拉汶城外休閑娛樂的所在,而現在卻成了他們這些後人的唯一安身之所,這實在算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
恩其是家中的長子,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他們一家人,除了還保留著所謂的貴族血統之外,幾乎一無所有,而這沒落貴族的血統,對他們來說已毫無價值,他們現在所擁有的東西,甚至還比不上阿茲哥德村裏一般的農民。和許多的下層民眾一樣,他們一家人過著十分貧困的生活,不過,即使生活困苦,恩其的家裏依然堅持給了他很好的教育,並從孩童時期就對他進行嚴格的行為舉止方麵的訓練。
在恩其十二歲那年,他被父母送到了帕拉汶城鎮中的一個比較富有,但是威望不高的貴族家庭中寄養。為了幫恩其爭取這樣的機會,恩其的父親多次向這個算是他們遠親的貴族家庭苦苦哀求,並在幾乎傾家蕩產之後,才為恩其付夠了對方所要求的第納爾。在這個貴族家庭中,恩其漸漸如同其他男孩一樣長大,在那裏,他在等候家主和夫人的過程中,學會了一堂名為“謙卑的課程,此外,在和他們的對弈,閑談,甚至是對偉大功績和高尚愛情的詩讚中,他迅速地學會了成人世界的爭鬥和競爭,他也會從其他孩子的野蠻遊戲中,在他們以木棒代刀劍的對打中,學會他們大人的用劍方法……
在這個家庭中,度過了五年的侍從生涯之後,十七歲的恩其,憑借著他的優異表現以及這個家庭的主人的推薦,成為了斯瓦迪亞騎士的扈從,並被允許搬進了一個斯瓦迪亞騎士的家中。那個斯瓦迪亞騎士的家庭,是一個具有很高威望,並且非常富有的貴族家庭,而那個名為格萊斯勒的斯瓦迪亞騎士,作為這個家庭的長子,在這個家庭中,就像天之驕子一樣,自大傲慢,目中無人,當然也不會把恩其放在眼裏。
盡管身份高下如此懸殊,但恩其仍然在某種力量的指引下漸漸成為了一個男人。作為這個上層貴族的指定護衛,恩其長時間的練習各種武器,學習如何出擊和防守,尤其在騎馬使槍方麵,付出了最多的努力。恩其被教導要對主人效忠,以及對那些將來可能成為他屬下的人負責,在學習騎士理想的時候,在那些老兵的故事中,他也知道了不怎麽光彩的一麵——殘忍的強權政治,背叛和篡奪,以及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恩其在這個貴族家庭居住的期間,和這個家庭中的一個名叫艾蕾莉的侍女日久生情。艾蕾莉女士比恩其小一歲,美麗活潑,天真可愛,而又多才多藝。她從一開始就對恩其的飲食起居照顧有加,還時常在他進行訓練的時候,在他不遠處陪伴,用手中的魯特琴,為他彈奏動聽的曲調。或者在他從戰鬥回來之後,激動地去迎接他,如果他受傷了,她總是細心而耐心地為他清洗血汙,護理傷口,並在他耳邊為他吟頌一些讚美英雄的詩篇。
恩其漸漸愛上了這個開朗好動而又溫柔體貼的少女,從他住進這個貴族家庭的那一天開始,艾蕾莉活蹦亂跳的身影便在他的世界中無處不在,而當他愛上了她,她便住進了他的心裏,並從此充斥了他的想念。
而恩其,則早已贏得了艾蕾莉的芳心。在某一次戰鬥結束後,恩其向艾蕾莉述說他殺死了一個綠林強盜的情景,隨後,他再也忍耐不住,在艾蕾莉的麵前哭了。那是他第一次殺人,他為此感到恐懼而又興奮,過度激動的情緒,讓年少的他幾乎崩潰。艾蕾莉看到了他那藏在冷酷孤傲外表下的一顆火熱而脆弱的心,她那時候任由他下意識地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讓他像個孩子一樣地將她作為某種暫時的依靠,並不斷地在他耳邊安慰他,鼓勵他。從那時起,恩其便成為了艾蕾莉決心要全力去照顧的人。
兩人之間的愛情各自誕生,然後互相印證,再到交融加深,一切都那樣安靜美好地進行著。恩其隻期盼著再過兩三年,當他從一個騎士的扈從成為一個斯瓦迪亞騎士的時候,他就立刻娶艾蕾莉為妻。
然而,悲劇卻突然在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這個貴族家庭的長子,也就是格萊斯勒,憑借他出類拔萃的本領,在帕拉汶舉行的競技大會中,奪得了冠軍。爾後,這個斯瓦迪亞騎士在狂喜之下,陷入了盡情的放縱之中。那一夜,他在喝了酒後,借著酒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艾蕾莉一把抱住,並用嘴在她臉上亂親,用手在她身上亂摸,恣意地對艾蕾莉進行非禮——他其實對她的美色垂涎已久。如果不是因為當時還有很多人在場,而艾蕾莉及時掙脫了他的魔爪,他可能會更放肆。第二天,恩其在艾蕾莉悲痛的哭述中得知了這一件事,立刻便不顧一切地去找格萊斯勒算帳。
格萊斯勒本來就傲慢無比,目中無人,現在又奪得了帕拉汶的競技冠軍,那就更是囂張跋扈了。他當然不會把恩其放在眼裏,更不屑於對一個被自己一時興起非禮過的侍女承擔什麽責任,他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反而狠狠地責罵恩其小題大作。在格萊斯勒看來,作為他家侍女的艾蕾莉滿足他的欲望是理所當然的,甚至這對艾蕾莉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恩其要求他向艾蕾莉道歉,並彌補她的損失,但這個斯瓦迪亞騎士當然不會按照恩其所說的那樣做,恩奇盛怒之下,要對他出手,而艾蕾莉及時衝了過來,拚命地攔住了他。
恩其終生都不能忘記那樣的場景:艾蕾莉伏在他的懷中啜泣,不斷地懇求著他,要他忘掉這件事,不要為了幫助她,而影響到了他自己的前途。恩其聽著她的苦苦勸告,終於悲痛地答應了她,不再去追究這件事。
這一晚,恩其徹夜不眠,第二天天還沒有亮,他就早早地前往艾蕾莉所在的房間,察看她的情況。在距離艾蕾莉的房間還有一段距離時,恩其看到一個身影正偷偷摸摸地從她的房間中走了出來,恩其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正是格萊斯勒。
恩其立刻衝了過去,但格萊斯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隨後,恩其衝進了艾蕾莉的房間中,卻發現了艾蕾莉正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所綁縛,口中則被塞著一團布。另外,她的全身上下還有許多處大大小小的傷口,鮮血則灑遍了她身軀四周。恩其立刻衝了過去,首先拿開艾蕾莉口中的布團,接著用隨身所帶的匕首迅速割開綁縛艾蕾莉手腳的麻繩,然後在一片血泊裏,將艾蕾莉抱在了懷中。而垂死的艾蕾莉在深深地看了一眼恩其之後,對恩其說出了唯一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忘掉我,忘掉格萊斯勒,不要做傻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艾蕾莉被格萊斯勒蹂躪至死,這讓恩其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在艾蕾莉死後,給她的屍身穿上了衣服,然後立刻不顧一切地去找格萊斯勒報仇,但在他見到格萊斯勒之前,一堆衛兵攔堵住他,並將他圍毆,他奮起反抗,一個人和一群人打。
仇恨使恩其瘋狂,也使他力量倍增,但對方的人實在太多,他將一個人打倒的同時,卻有更多的人向他夾攻,這樣下去,他遲早要死在這些衛兵的拳腳之下。還好有幾個衛兵平時和他關係不錯,故意不斷地給他留出缺口,讓他終於衝出了包圍。
逃出格萊斯勒的家後,恩其的複仇之火當然不會就此熄滅。他恢複了理智,明白格萊斯勒奸殺自家侍女這樣的醜事,是會封鎖在他們家庭內部,不會被流傳出來的。格萊斯勒的家庭,在帕拉汶有很大的權勢,同時非常富有,恩其知道自己無法在諸如治安官這樣的人那裏得到伸張正義的機會。要為艾蕾莉報仇雪恨,他隻能靠他自己。
他很快作出了一個決定——向格萊斯勒發出挑戰,要和他一決勝負,並在大街小巷中不斷散布他要和這個騎士決鬥的消息。格萊斯勒剛剛取得了帕拉汶競技大會的冠軍,現在本來就是帕拉汶中的一個焦點人物,恩其膽敢到處宣稱要和他決鬥,這立刻讓群眾們熱切關注了起來。
終於,迫於來自群眾們的壓力,同時也出於其自身對恩其的惱怒,格萊斯勒接受了恩其的挑戰,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恩其放在眼裏。至於將艾蕾莉蹂躪至死這件事,他也隻當作是他的一次理所當然的盡情享樂,沒有為此背負絲毫的罪惡感,當然也不會為此而懺悔。
在帕拉汶的競技場中,恩其和格萊斯勒各自騎著一匹馬,拿著練習騎槍,準備開始決鬥。
“從這一刻開始,隻要是我恩其所執的長槍,永遠都以艾蕾莉之名衝刺!恩其高聲喊出了這句宣言,並將手中的騎槍高高舉起。周圍的觀眾雖然都領會不出他這句宣言的意義,但都被他的這句呐喊和他舉槍的動作所感染,頓時,歡呼呐喊聲響徹了這個競技場。隨後,決鬥正式開始。
格萊斯勒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輕鬆擊敗恩其,畢竟恩其隻是一個騎士的扈從,他從來就沒聽說過有哪個騎士扈從能打敗他所從屬的騎士的。但他卻沒想到,恩其原來是他這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也是他最後的對手。
在一番激烈的戰鬥後,格萊斯勒胯下的馬被恩其用一記快準狠的回馬槍戳倒,接著,摔倒在地的格萊斯勒連忙從地麵重新站起來,但恩其不等他站穩,已縱馬挺槍,從不遠處朝他衝殺過來,並明顯要對他施加長槍衝刺。格萊斯勒連忙躲閃,但恩其手中的那把練習騎槍最終還是不偏不倚地戳中了他的身軀。如果恩其手中的是別的騎槍而不是練習騎槍,格萊斯勒早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格萊斯勒中了恩其的這一下長槍衝刺,頓時重傷倒地。這場決鬥勝負已分,而恩其立刻躍下馬來,在全場觀眾們的歡呼呐喊聲中,快步走到格萊斯勒的身邊,同時已從身上取出一把暗藏的匕首。
在格萊斯勒驚懼至極的表情前,以及他隨後發出的悲慘求饒聲中,恩其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匕首,從格萊斯勒的咽喉直貫而入,立刻了結了他的性命。
隨後,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恩其立刻逃離了這個競技場。他漫無目的地逃,隻求離帕拉汶越遠越好。
往後將近一年的流浪歲月中,他穿越過薩蘭德蘇丹國的無邊沙漠,馳騁過庫吉特汗國的無際草原,鬥過沙漠強盜,殺過草原響馬,在汗水以及血液的不斷洗禮中,遺忘著過去。在這些地方,他沒有作過多的逗留,接著他又進入了維吉亞雪原。
最終,他來到了庫勞,並正好遇上了庫勞即將舉行的競技大會,而這時候,他身上的第納爾也已經所剩無幾了。他知道競技冠軍能獲得的獎賞很豐厚,於是他決定參加這場競技大會,為自己賺取一大筆第納爾。
恩其在每一輪比賽之前,都在自己的身上下注。他的運氣不錯,在第一輪的比賽中,他被分配到了一匹馬和一把練習騎槍。他憑著單槍匹馬,在第一輪比賽的大混戰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一共有六十四人參加這場大混戰,而恩其在這場大混戰中,一個人便擊暈擊倒了十多個參賽者,無人能擋,簡直主宰了那一輪比賽。
他也憑借他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一戰成名,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恩其這個名字,一下子便在庫勞這個城鎮響亮起來。往後的幾輪比賽,恩其都順利晉級,幾乎全能的他,對各種武器都熟練掌握,因此不管他被分配到的是怎麽樣的武器,他最終都可以憑借它們擊敗他的對手。
在這場競技大會的決賽中,他所遇上的對手名叫謝瑞娜。他被分配到的武器,是一把單手劍和一麵盾牌,而謝瑞娜被分配到的武器則是一把雙手劍。兩個人都沒有馬,隻能徒步交戰。
恩其在決賽之前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劍盾組合是他除槍盾組合以外第二擅長的攻擊模式,然而最終,贏得了這次競技大會冠軍的是謝瑞娜,恩其抵擋不住謝瑞娜的強勢攻擊,遺憾落敗。
恩其是在後來才得知雙手劍其實是謝瑞娜最拿手的武器,在她過往的戰績中,手持雙手劍的謝瑞娜,在競技大會決賽中的勝率,超過百分之九十。這次競技大會的決賽中,謝瑞娜是最強謝瑞娜,而恩其卻不是最強恩其。如果恩其能騎著馬,用他最擅長的騎槍戰鬥,或許結果就可能不一樣了。
恩其被擊敗以後,沮喪的離開了競技場,他身上僅剩的錢,都用來給自己下了注,而他卻沒有得到冠軍,作為亞軍的他,和其他失敗者一樣,一無所得。恩其開始流落街頭,錢沒了其實不要緊,憑他的本事,賺錢根本就不是難事,關鍵是恩其在這次失敗中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令他一蹶不振。
而就在他要在街頭淪為乞丐的時候,一個名為貝魯加的賣鐵商人,將他帶回了自己的家中,讓他好吃好住。貝魯加和他說他們家需要一個本領高強的護衛者,問他是否願意成為他們家的護衛者。恩其猶豫了,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留在貝魯加先生的家裏。
讓他決定留在這裏的,不是貝魯加先生的誠懇請求,也不是他給予的高額報酬,而是因為貝魯加先生的女兒,雅米拉女士。恩其在雅米拉的身上,看到了艾蕾莉的影子,同樣是美麗活潑,天真可愛的少女,雅米拉和艾蕾莉之間,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
看著雅米拉,恩其總會自然而然的想到艾蕾莉,這讓他心動,並讓他有重新振作起來的勇氣。於是他決定作為一個護衛者,留在貝魯加先生,同時也是雅米拉女士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