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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或者我什麽地方得罪了你?你要這樣看我,要以這麽抗拒的態度對待我?你這是在針對我嗎?克斯默德對恩其的話語感到又驚又怒。
“哼!我不是針對你,現在我對待一切外人,都是這樣的態度!如果要我給那些看上去人模人樣,但實際上卻狼心狗肺的人好臉色看,想想就讓我覺得惡心!恩其的語氣中飽含著一種怨怒。
“你怎麽可以這樣?沒錯,對待罪有應得的壞人,你盡情釋放你的憤怒和不滿,確實是可以。但是,對那些真正善良的人呢?你也這樣子對待他們,讓他們難受,你心裏真的過意得去嗎?克斯默德皺起眉頭說道。
恩其冷哼一聲,說道:“人心叵測,我可管不了那麽多,我隻堅持我自己!
克斯默德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樣子實在是太偏激了!我不知道你是天生是這樣,還是曾經受了什麽刺激才變成這樣子的。我因為之前吃過虧,現在對陌生人都會在心裏多一層戒備,但也不至於像你這樣,先入為主地就對別人作出不好的評價!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恩其狠狠地瞪了克斯默德一眼。
麵對偏激的恩其,克斯默德保持著冷靜,說道:“不,我隻想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是把你過去因某人、某物或者某事而產生的怨怒,乃至仇恨轉移到了你現在暫時不信任或者不了解的一切人物和事情之上的話,是不應該的!這樣不公平,對那些真正善良的人,對你自己,都不公平,因為你沒有給他們一個機會,去進入你的世界,也沒有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去相信他們,但願你不是這樣的情況吧。
“小子,你懂什麽?你可別自以為是!恩其怒斥道。
“自以為是的是你!恩其話音未落,克斯默德便立刻提高聲音反駁道。
克斯默德這針鋒相對的反駁,令恩其不禁一愕,但他立刻恢複了滿臉怒容,說道:“用嘴巴爭吵毫無意義,夠膽的話你就和我動手較量一場!我們分個勝負再來說話!
“這不是武力能解決的問題,你難道不懂嗎?我不怕你,但我現在不會跟你打,因為這樣的打鬥毫無意義!說句誇張的,我從小到現在,打過的架,恐怕比你吃過的麵包還多。正因為這樣,我才更加懂得,一個人要真正成長起來,不是看他能打倒多少人,贏得多少場決鬥的勝利。而是他必須懂得某些道理,他才能真正的變得成熟起來,找到他自己要走的路。難道我現在把你打贏了,你就可以改變你的觀念嗎?不可能吧?你甚至連自己的錯誤都發現不了!而你打贏了我,隻會讓你在你的錯誤中陷得更深一些,不會為你帶來任何有益的改變!克斯默德不希望恩其這樣偏激下去,於是選擇耐心的說服。
“哼,我看你是沒有受過什麽大的打擊,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恩其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吃過的苦,恐怕不比你吃過的少,曾受過的打擊,也恐怕不比你承受過的輕。但我不需要和你比較這些,我隻知道,我所吃的苦,和所承受的打擊,隻要不置我於死地,都不能將我擊垮,我隻會將他們當作是對於我的磨練,讓我變得更加堅強,我通過這些苦,這些打擊,領悟出某些道理,能讓我更慎重地對待這個世界,更好的在這個世界生存立足,更明確而堅定的去走自己的路。因苦難和挫折而產生扭曲心靈和偏激觀念的人,都不能真正成長起來,也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克斯默德不卑不亢地說道。
“說這麽多的廢話幹嘛?不敢跟我打就趕緊給我離開這裏!恩其的語氣毫不放鬆。
“不,我還不能離開,我至少要把雅米拉女士送回家裏,然後看看貝魯加先生是否有什麽事情要問我……
恩其很快打斷他的話道:“你可不要為你的不軌意圖找這些借口!另外,恐怕我們之間遲早是要來一場決鬥的,你逃避不了!
“先生,請你給我應有的尊重!你硬要和我決鬥的話,我便奉陪到底!克斯默德對恩其的態度實在忍無可忍,語氣變得激動了起來,淩厲的目光朝恩其猛地一凝,眼神中頓時煥發出一種凜然的殺氣。
就在兩個人言語不合,即將要大打出手的時候,雅米拉的房間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嬌斥:“你們兩個別吵了,明天你們一起送我回家,現在,你們趕緊給我回各自的房間去!
聽到雅米拉的這聲喊話,恩其哼了一聲,瞪了克斯默德一眼,然後便邁開腳步,一瘸一拐但是迅速地從克斯默德的旁邊經過,走向雅米拉所在房間旁邊的一個房間,一把將房門推開走了進去,隨後重重地將門關上了。原來他也住在雅米拉的隔壁房間,和克斯默德是一房之隔。而實際上,雅米拉正是他們兩人隔閡產生的根源,隻是他們兩個都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事實。
克斯默德在原地站了一會,歎了口氣,然後也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第二天天亮後不久,克斯默德和雅米拉,還有恩其,一行三人,便離開了這個小酒館,往庫勞而去。
天空陰鬱,又下起了雪,不過隻是小雪,並不會對出行的人造成什麽困擾。
在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中,三個人騎著馬,往前行進。雅米拉麵色沉重,雙眼紅腫,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難以自拔,徹夜未眠,哭了一個晚上。現在是麵容憔悴,全身乏力。她滿身疲憊的騎在那匹金色駿馬上,雙手無力地握緊馬的韁繩,勉強催促著胯下馬前進。
恩其換上了一襲白色的衣袍,昨晚他獨自處理過的大腿傷口此刻掩藏在白色的衣袍下,已不為外人所見。他陪伴在雅米拉的旁邊,騎著馬和她並行前進,全程都密切的關注著她的情況,時不時的會問她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而雅米拉聽了他的問題後,隻是搖搖頭或者點點頭,始終保持著沉默。
克斯默德騎著馬跟在他們的身後,也時刻留意著雅米拉的動態。他很想幫雅米拉盡快從悲痛中擺脫出來,然而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就隻能一路保持沉默,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這天的午後,雪依然在下,而且似乎漸漸的大了,開始對行人的視野造成了擾亂,還好,三人在大雪將臨之前,終於到了庫勞。
維吉亞王國被稱為雪國,而庫勞和庫丹這兩座城鎮處於雪原之中,則被稱為雪城。它們被稱為雪城,那是名副其實的——這兩座城鎮,一年四季都處於冰雪的覆蓋之下。
庫勞這個城鎮,首先進入克斯默德眼中的部分,是那一麵高大綿長的城牆,原本是灰黃色的城牆,常年被冰雪覆積,牆體大部分都變成了白色。灰黃和雪白交錯的城牆,讓克斯默德覺得眼前一亮,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是雪城的特色之一,而且是最先向外來人呈現出來的特色。
進入庫勞城鎮中後,克斯默德所見的地麵是白的,屋頂是白的,連街上的行人,都或多或少地覆著一層雪白——整個城鎮都是銀裝素裹,別具一格。
和克斯默德曾經呆過的任何一座城鎮都不同,這是一座被冰雪占據的城市。克斯默德曾經呆過的三個城鎮,無論是窩車則、薩哥斯,還是日瓦車則,都是被海風充斥的城市,而這裏沒有海風,隻有冰雪。
溫暖的海風,根本無法來到這裏。
意識到這一點,克斯默德不禁立刻想起了索拉頓在他遺言中對自己所作的比喻——他就像從提哈海岸刮來的一陣海風。也許命中注定,索拉頓來不到這座雪城,更無法來到雅米拉的身邊。那張紙條克斯默德已經還給了雅米拉,但索拉頓寫在上麵的文字,他卻都已記在了心裏。在往後的歲月,他決定要盡他的所能去彌補索拉頓的遺憾,以及實現他最後的期盼,幫助雅米拉去追求那屬於她的幸福。
各種念頭在克斯默德的腦海中紛雜淩亂,如同這一場不知道要下到何時的雪。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則似乎越來越少。三個人騎著馬,雜在人潮中,沿著一條筆直的街道向前行進。
行了十多分鍾,恩其便勒馬停了下來,並輕輕朝雅米拉喊了一聲:“小姐,我們到了!
聽到恩其的話語,雅米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可是卻沒有勒住馬,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要停下來。恩其見狀,連忙下了馬,伸手拉住雅米拉胯下馬的韁繩,同時重複道:“我們到家了,小姐,可以停下來了!
克斯默德也下了馬,在後麵將恩其對雅米拉說話,並為她牽馬的情景看在了眼中。對待雅米拉,恩其總是那麽耐心而溫和,全沒有平時的冷漠孤傲,這和他對待別人的態度截然不同。在雅米拉麵前,恩其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似的。
此時,在三人的右邊,是一道高高的大門,而大門兩邊,則是高大的石砌圍牆延伸而去。恩其扶著雅米拉下了馬,就快步走到那道大門前,然後用力敲起了門,同時大聲喊道:“小姐回來了!快開門!
不一會,門被打開了,四個一律身穿褐色棉袍的奴仆走了出來,在一起向三人行禮問好後,便有三個奴仆分別去牽三個人的馬。
克斯默德在那個矮瘦的奴仆過來幫他牽馬的時候,朝他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同時向他問道:“請問貝魯加先生在家嗎?
那個奴仆恭敬地答道:“抱歉,先生,我們主人他還沒有回來。
克斯默德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到雅米拉身前,對雅米拉說道:“雅米拉女士,既然你父親還沒有回來,那我就先告辭了,過幾天我再來探訪你們吧,希望到時候貝魯加先生已經回來了。
雅米拉聽了克斯默德的話後,立刻從茫然失神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驚疑地問道:“你為什麽要走?你可以住在我家等我父親回來啊!我們這裏有的是空餘房間。
克斯默德苦笑了一下,說道:“不是有沒有空餘房間的問題,我是怕我住在這裏,一不小心就和某人打起架來,會幹擾到你們正常的生活,給你們添不必要的煩惱。因此,我還是在你家附近找個地方住比較好。
恩其當然明白克斯默德的意思,哼了一聲,對雅米拉說道:“小姐,既然這位貴客不想住在我們這裏,那我們也別勉強他了,讓他去吧!
“唉,你們兩個真是……雅米拉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克斯默德,歎了口氣,說道,“那……那好吧,你就在我家附近找個地方住吧,但你要記得,不管怎樣,五天之後你一定要來找我!
“好的,就這樣定了,五天之後我一定會來!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說完,克斯默德便快步走回自己那匹馬的旁邊,翻身上馬,然後在騎馬向街上走去的同時,揮手向雅米拉道別:“再見,雅米拉女士!
“再見!雅米拉也向他揮起了手。
看著克斯默德的身影在街上的人群中消失後,雅米拉歎了口氣,才轉過身,和恩其一起穿過大門,向她家裏走去。
克斯默德背上背著那把有缺口的鐵劍,腰間則縛著那把極品精銳彎刀,騎著那匹披甲的軍馬,混在人群中,緩緩地行進。
大雪悉悉簌簌地下著,聲音很微弱,如同情人之間的耳語。行人不多,街上也並不嘈雜,一派安寧祥和,彌漫在這雪中景致。
在這樣的氛圍中,克斯默德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進入放鬆的狀態。但很快,他的神經卻突然緊繃了起來——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有不止一個人,正在他身後悄悄地跟蹤著他。他幾次回頭往身後掃視,卻都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於是隻好繼續向前走。
然而,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令他感到渾身不自在。於是,他開始加快了馬的行進速度,隻是街上人來人往,馬的奔跑實在快不起來。
就在克斯默德留意著背後的情況的時候,在他前方,忽然響起了一聲大喊:“諾德皇家侍衛算個屁!索拉頓,你給我滾出庫勞!
這一聲喊叫,如同晴天霹靂,在克斯默德的腦海中響徹,他立刻轉過頭,朝喊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隻是,那一處正好是一個岔路口,人潮擁擠,他實在分辨不出是誰從那裏發出這一聲喊叫,但這一聲喊叫,卻讓他的心裏生出了許多的疑問。
“無論如何,索拉頓大哥現在是不可能聽得見這一聲喊叫的,喊出這句話的人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究竟是誰?和索拉頓大哥又是什麽關係?難道是他的一個仇人在這裏出現,然後像雅米拉女士一樣將我錯認成了索拉頓?也就是說,這句話是喊給我聽的?可是,麵都沒見過,這仇又是怎麽結的?想到這裏,克斯默德緊皺起眉頭,勒住馬,目不轉睛的看向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
“索拉頓,你就是一個廢物!不一會兒後,喊叫聲再次響起,而此時此刻,凝神靜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克斯默德,在這一聲喊叫響起後,立刻便確定了聲音傳來的準確方位。
喊聲未落,克斯默德那敏銳的目光,便投向了聲源所在——一個行走在人群中的高瘦身影。那個人一邊在人群中緩步穿行,一邊看向克斯默德這邊。在克斯默德的目光越過人潮的阻礙,和這個人的目光相接的同時,這個人喊完話,剛好要將口閉上。
確定了目標之後,早已因索拉頓被辱罵而怒火衝天的克斯默德,毫不猶豫地便縱馬向那個人靠近。那個家夥見克斯默德迅速向他迫近,慌忙轉身向大街旁邊的一條小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