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跡
洞窟深處不時傳來戰鬥的動靜，凌歧卻和龍裔少女就著火光聊起了家常。
他對她的過去很感興趣，這甚至讓他分出一些心思、暫時不去思考追隨者的處境。
他對她的興趣當然僅止於背*景，天際……
上古捲軸位面，有個行省就叫做天際。龍裔少女，正是來自上古捲軸位面的土著。不過，她描述的時間和凌歧所了解的有些不搭，那是在凌歧先前經歷過的、兩百多年之後！
帝國已經徹底瓦解，雖然還沿用著名號，苟延殘喘，但連皇族血脈都已經要靠遠方旁支過繼，甚至連擁有正統皇族血統的也沒幾個了。
摩梭人、也就是高精靈入侵，帝國大敗虧輸，曾經風雲一時的刀鋒守衛，也被新的叫做銳眼鷹的組織取代，甚至都不知道在那個時代，究竟還有沒有刀鋒守衛的殘餘勢力！
迦斐爾？這個強悍的可怕的男人，終究沒能抵過時間的侵蝕。至少在夏爾的時間維度，那個人早就埋沒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不光是刀鋒守衛，包括黑暗兄弟會，這個有神罩的組織，貌似也已是昨日黃昏，不復千百年的輝煌！
凌歧對上古捲軸位面的歷史，其實沒有多少興趣，龍裔少女本身了解的也不多，她甚至連馬丁是誰都不知道。但是，他還是詢問了一些相關方面的細節，因為這對他會很有借鑒價值！
他所經歷過的上古捲軸位面，真的是夏爾所在的哪個上古捲軸位面嗎？它們是同一根時間軸上的兩個不同片段，還是無數平行空間中，完全沒有交集的兩個位面。
凌歧暫時沒有答案，卻意識到這答案對他、對所有妄圖成神的人，都非常重要！
最終，夏爾其實也沒有透露太多的關鍵性訊息。對於她所不太了解的位面歷史知無不言的她，一旦話題涉及個人方面，就立刻迴避開來。
比如她的力量來源，龍裔的概念，這些都是凌歧一樣感興趣的，但被追問時，夏爾始終只是笑而不語。
總之，她對凌歧這位新隊長，應該沒有太大敵視，但也絕對談不上信任。若非早先他在山上的舉動，打開了她心裡的一點防線，只怕她還未必願意和他閑聊。
她可以假裝對他很熱情，但她其實很清楚，他連朋友都算不上！而現在，夏爾已經認為，也許這個人會是個不錯的同樣，至少有那樣的可能。
可能的同伴，這就是夏爾對凌歧的印象。在凌歧，夏爾更只是一個有價值的陌生人罷了。
沒有人能靠著一件衣服收買到一個輪迴者，就算是救命大恩，在大多數輪迴者眼裡，怕也不會真比自己的命更重要。那種一飯之恩就能換來許多回報的，到底要多少巧合去鋪墊呢？
實際情況往往和人們私下想象的完全不同。
就像凌歧，之前在峭壁上分明救了夏爾，卻沒人會當回事兒，在夏爾看來，也許還及不上他之後的舉動！
相互間的利用和扶持是一方面，有無必要是另一方面。
既然凌歧能有惡魔分身，艾利克斯會隱藏的黑暗力量，夏爾豈會沒有底牌？
英雄級！三千多的戰鬥力！她表現出來的可還遠遠不夠！
要知道，即便是現在的凌歧，突破了自身基因極限的凌歧，在激活惡魔血脈，再臨時吸收了寒冰守護者全部的生命精華后，團隊面板顯示的戰鬥力評估，也才2600點！
這甚至達不到龍裔少女當初展示過的戰鬥力！
經過位面壓制，真正英雄級的戰鬥力究竟能發揮出什麼樣的效果，誰都不清楚，他們畢竟不是純粹的土著英雄。
這對凌歧的確是幸運的，因為假若放到剛進入這個位面的那時，他和艾利克斯火拚的時候，如果不是有著惡魔威壓，又佔了先手，他唯一的結果，就是被當時的艾利克斯活活打死！
那時的艾利克斯，只是最普通的常規狀態！
他的本體實在太弱，弱到若非有位面壓制，他甚至需要讓惡魔分身時刻處於魔藏界的邊緣，等待召喚，以防被人背後捅刀來不及反抗！
他口口聲聲對這具身體不在意，其實還是非常在意的，因為這才是他的本尊，熟悉的本體！
戰鬥持續的時間比兩人估計的更長，就在平淡的氛圍漸漸要醞釀出一些別的東西的時候，艾利克斯回來了！
半個小時！整整半個小時！他才拖沉重的步伐從先前進入的通道中走了出來！
他隨手將手中一個帆布袋扔給凌歧，凌歧接過這明顯不是本世界產物的袋子，打開來一看，愣了一下。
他發現裡面放了七八顆先前他採集到那種綠色的蛛珀，還有一些零碎的珠寶之類。
而在那些蛛珀里，有一顆特別明亮，夜明珠一般泛著綠光，呈菱形，顯然不是普通貨色。
他單獨取出一看，得到了「蛛晶」的提示，效果相當於蛛珀的加強版。
「你這是……」
凌歧啞然，這算什麼，示好？
「沒什麼，證實一下，我剛剛遇上了一頭大傢伙，所以才拖了這麼久，不是有意浪費兩位的時間。另外，我覺得在任務過程中獲得的意外收穫，有必要交給隊長保管。」
艾利克斯淡淡說著，若非他依舊隱藏著對自己的敵意和貪慾，凌歧甚至有點想拉攏他了。
「證實嗎……」
凌歧緊盯著艾利克斯，明白這是他怕自己藉機找茬。看來自己留給這位新隊員的印象很不好啊。
在目光劃過艾利克斯眼角時，凌歧終於找到了一道不太起眼的傷口，傷口已經收縮癒合。
「證實.……」
他又嘀咕了一句，這才將布包扔了回去。
「其他小隊的那一套，在我這裡沒必要。」
這些小玩意兒實在無用，連引起他貪婪的資格都沒有。艾利克斯卻在接過布包后，看也不看又丟給了凌歧。
「我覺得既然是隊友，想要長久相處，還是有點規矩比較好，左右也只是一些小東西。」
艾利克斯說完，就看向了夏爾。
龍裔少女厭惡的掃了掃他，冷冷道：
「我隨便。」
見隊友這樣，凌歧嘿嘿一笑，直接收起了東西。
「隨便你們吧。」
他真的是想讓隊伍更和諧更融洽嗎？還是……
凌歧能透過惡魔分身感覺到艾利克斯的敵意，絕不相信他的友善！
他的惡魔分身一直都在魔藏界和當前位面的交界處，不曾離開！
這就是他的決心！雖然增加了他提前暴露本質的可能性，卻能給他帶來最大的保障！
魔藏界，作為一個特殊的位面，它和尸魂界一樣，都不是真實存在，卻可以容納真實存在的物質，並且和每個位面都能產生交集！
因此，類似的位面從來不是固定位面才能了解的專利知識。
哪怕是在科技位面，也未必沒有人知道這些虛無的介質性位面，只是稱呼不同罷了！
也許這個世界早就有人知道魔藏界這類的異空間，一旦那種人接近凌歧，很可能會提前發現他的秘密，但這無法改變他的決心！
真到了沒有選擇的時候，一切能做出的選擇，都不再是錯誤！
跟著艾利克斯進入蜘蛛巢穴真正的主廳，隨著對戰鬥痕迹的觀摩，以及那具被整個大卸八塊的、幾乎有猛獁那麼大的巨蛛，兩人對面目陰沉的艾利克斯又有了更深刻的認知！他比食人妖更可怕！
艾利克斯在大廳中逗留了片刻，大概是留給同伴打掃戰場的時間。他的確有心、乃至多心。
當然，原本但凡這種怪物的巢穴，在某些位面又會被稱為遺迹、地下城，總是冒險者們的最愛，通關即意味著獎勵。
可惜，現實中，除了最後一位真正能夠屠魔的勇士，將滿載而歸變成另一個故事的雛形，引誘著更多冒險者踏上這條不歸路。大多數冒險者，終究只能淪為怪物們的食糧，將那微薄的身家也變成最後一位勇士收穫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這個世界和那些世界還是不同的，也許是因為人口稀少，也許是因為連年戰亂，野外過高的危險性讓冒險者成為一個不吃香的職業。三人在這種級別的怪物老巢中，都沒能收穫豐厚的回報，艾利克斯交出來的幾乎就是全部有價值的戰利品，除非他提前私藏了。
穿過骯髒的大廳，又跟著艾利克斯七拐八彎走了許多彎路，就在連夏爾都開始懷疑青年已經迷路的時候，他們終於再次見到了曠野的風光！
這種識路的能力，讓凌歧立刻意識到，青年為了恢復他方才受到的、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傷勢，肯定做了一些原本不願做的事情，吃掉了一些會令人反胃的食物！
凌歧從艾利克斯的表情里得不出更多的結論，夏爾已經沉醉在了寧靜的夜色、黎明前的靜謐之中！
和山脈對面的荒野不同，山的這邊明顯是一處相當肥沃的平。地上青草柔軟，還有野花點綴，更遠處是開墾過的麥地，甚至能看到低矮建築的輪廓虛影！
「好美的星空！」
夏爾抬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幕，這在山頂上的風雪中可見不到，碩大的啟明星忽閃忽閃，像在為誰報訊。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嗎~」
凌歧深吸口微涼的空氣，發現不知不覺，一夜就已經過去！
究竟是時間過得太快，還是他們行動太慢。
三人都沒有喊累，特別是精神奕奕的凌歧。
看來，就算失去了非人的破壞力、移動力，一些特質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只要不遇上極度惡劣的壞境，或者去做一些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充沛的體能完全可以支撐他們連續行動一天一夜、甚至是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