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疑慮
為何總覺得，未來的預知如此荒誕，致命危機就像一張空頭支票，誘逼著他去做些什麼。
在那種「最可能」發生的未來里，他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倒霉蛋，表現的完全不像是平時的他！
他運氣再差，也不至於連丁點蛛絲馬跡都發現不了，反應遲鈍，落入圈套后，還屢次犯錯，小錯積成大錯，以致被敵人成功包圍，被弱者一次次偷襲，讓自己陷入絕對的劣勢。
他一向信奉獅子搏兔要用全力，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那般自大？
即使真有某種未知的理由，迫使他不得不那麼去做，退一萬步說，也不至於連無限重生，都保不住他，會感受到致命的危機！
他之所以嘗試相信預知的未來，也是篤定在擁有無限重生這張底牌的情況下，他的確存在一定的可能，會主動去踏入到那種陷阱里，只要理由合適！
可惜殘缺的畫面，並不能告訴他，究竟是什麼，也許會導致他做出那樣一種被動的決定！
未來能被推導，是否也能被誤導？
但假如，那些並未被誤導，都是真的呢？
陷入劣勢是真的，被一次次打爆是真的，無限重生都無法免除的致命危機也是真的！
那麼……
凌歧很清楚這次的預感來的蹊蹺，但不能否認，在特定的情況下，那樣的「未來」，的確有一定可能會發生。
甚至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種未來里他另有所圖！
而讓他逐漸相信預知的，也不是純粹的猜測，是預知的畫面，部分已然應驗，雖然是以完全不同的方式！
唯一讓他耿耿於懷的，仍然是他始終弄不明白的，自己的致命危機究竟在哪裡，這讓他心頭愈發沉重。
假如那個未來里的他，也提前察覺了「這個危機」，但並未提前見到他所見到的未來畫面，所以才做出讓自己主動落入包圍的決定。
那麼此刻預知了那個未來的他，是否畫蛇添足的化解了表面的危機，反而讓自己陷入真正的危機之中？
但在他已知會被強者圍攻的情況下，在無法斷定改變那種情況是否會引起更大惡果的前提下，本著小心無大錯的念頭，本著能少死一次總好過一次的念頭，去嘗試改變、嘗試化解，不正是正常該有的做法？
無論是誰「預見」了未來，只要不因為「預見」而做出一些衝動腦殘的事情，那麼想來多數情況下，出於主觀的改變總是更好的，再大的謬誤也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這就像是聰明人猜測敵人的想法，究竟是該反向思考，還是反向再反向思考，還是再反轉一次？永遠都是無解的命題！最好的做法，就是該怎麼想，便怎麼想。
假設「預知」準確，那麼凌歧「預知」了未來，同時預感到了未來發生真正的致命危機，在表面無法找出危機緣由的情況下，將表面的危機先一步化解，就是最恰當的做法！
若非那揮之不去的「危機感」，越來越近，連他現在都開始再次感覺，有種風雨前的沉悶，如同懸樑之劍，垂在頭頂，劍鋒尚未接近，但是寒光已經映在眼前地面，冰冷的味道更讓後頸汗毛直樹！
凌歧無可奈何，只得繼續計劃，哪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也要踏出個生路！
所幸，這裡是某處主物質位面，不是深不可測的死魂界，更不是隨隨便便就出現聖人的高等位面！
在這個物質位面，能威脅到他的不超過十指，能抹殺他的存在，除非是位面意志本身，或是所有土著強者一起圍殺他，或是薩格拉斯將他逼到了死路，否則絕無可能！
而這，理論上都不會成立，刨去毫無根據的假象，預知的畫面若是實現，倒也不枉一場困境！
只要位面意志不直接將他視作大敵，蘇醒后拼著意志消散也要讓他殞滅，那麼即使預知畫面中自己未來的「不幸」，當真和位面意志有關，是成為位面公敵後的厄運，也不會真讓他過於困擾。
成為「位面公敵」會帶來厄運，而他，對此並不在乎。
雖然在他以往崛起的過程中，無數次借用了好運。
雖然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這種好運是自身帶來，還是那股促使他背離命運軌跡的力量附帶。總之，他已經成長起來，已經無需借用運勢之力！
時來天地皆同力，遠去神佛亦自由。
只看他在諾森德整合勢力的過程，也不難發現，至少目前，他即使不是氣運衝天，也還沒成為位面公敵，不存在莫名其妙的霉運。
黑暗時代的經歷，讓凌歧隱隱摸清了所謂「運氣」的本質，那是許多高位存在「眷顧」的疊加。
比如一個普通公務員，被科長欣賞是「好運」，被主任厭惡是「霉運」，被局長看中又是「行大運」，而在他日常工作中，這些「運氣」都會伴隨著他、影響到他。
這個比喻或許不夠恰當，但是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假如那個公務員本身就是個富二代、官二代，家財萬貫、背*景雄厚，又或者他很聰明，在藉助對方欣賞的過程中，爬上了高位、攀上了另外的高枝，那麼先前「眷顧」而來的「運氣」，也不見得有多麼重要。
凌歧現在，就已經官升三級，實力本錢雄厚，當然可以有限無視小小的位面意志的態度。
就算真有烏雲蓋頂，他猴子一放，往神國一躲，位面意志要弄死他，怕也不容易。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連神國都被攻破，猴子三眼統統被人打死，魂飛魄散，他不還有仙石備胎？
致命危機？越想越茫然，越想越可怖！
已知的困境並不可怕，比如凌歧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有「很大可能」會成為公敵，那麼他就會盡量避免、讓自己不那麼快被圍攻！
所以他改變了策略，所以他不計霜龍軍團的犧牲，也要拖住深淵惡魔軍團，也要拖延阿克蒙德的降臨！
一些狡猾的蒼蠅，他提前清理掉，能「借」的寶貝，他提前「借」好。
明明知道自己會被針對，傻子才不做準備。
倘若真的是自作聰明、作繭自縛，那個預知中的自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他也死得其所。
事情總在不停的變化中，明明知道有變數還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大的傻瓜。
轟！
凌歧目光轉動，眸子里如同有陰陽二氣流轉，整個左眸都給人一種神秘、強大、獨立、浩瀚的感覺，彷彿那不是一顆眼珠，而是一片星空、一個隨生隨滅的世界！
輕鬆勾動了本土地水火風的力量，它們不是靈氣，只是元素之力，可同樣能布置陣法，在這個世界那被稱為「魔法陣」。
一法通萬法通，只要有法可依，站在凌歧如今的高度，什麼兩儀微塵陣、通靈法陣、九龍神火陣、地獄烈焰法陣，全都是輕鬆就能掌握、布置的東西。
三秒鐘后，一個佔地超過三百米的大型塑能系法陣已經布置完成！
法陣激活后，只見大地開始晃動，熔漿開始噴發，天上有無盡的冰雹落下.……
複合法陣範圍內，多少士兵遭難，弱一點的輪迴者都跑不出這附帶低級空間魔法效果的大陣，全都深陷其中！
輪迴者們瘋了，他們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對等的戰鬥，從最開始就不是。
伊利丹也瘋了，它眼睜睜看著金色火人被雄鹿打爆，溶解成兩灘渾濁的液體，他最恨的哥哥和最愛的女人同時消失，他感覺自己徹底失去了生存和奮鬥的意義！
月神艾露恩也瘋了，莫名其妙的，一道月輝忽然投射到凌歧身上，壓得他渾身一沉！
潔白的光柱，渲染著一層淡金色，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力量，瘋狂的侵蝕著凌歧的身體！
艾露恩一動，瑪洛恩亦動，這對神仙眷侶世間少有，是跨越種族的愛情，夫唱婦隨。
「來了.……」
凌歧心中暗道，雖然不明白艾露恩攻擊他的理由，但心裡早有準備，應對的半點也不滿，不像某種未來里，直接被偷襲打爆一次。
他的身體瞬間巨大化，比伊利丹還誇張，暴漲到十幾米的程度，就像是瞬間成了上古的泰坦，半神的氣息肆無忌憚的爆發，更由於法天象地的全力激發，頃刻有了真神級數的威能！
隨意一腳，將瑪洛恩這個礙事的、劇本中根本沒它戲份的白鹿踹開，如同皮球似的撞向地面！
瑪洛恩似隕石墜地，轟地一聲激起了大片氣浪，撞得整個海灣都在晃動，彷彿大陸架要崩裂，海嘯開始席捲！
臨時達到真神級的凌歧，冷冷盯著那輪明月，艾露恩尚未現身，他見過她的「真身」，清楚她真正出手時，爆發的力量要比這種看似萬能的、神秘恢弘的光柱壓制恐怖的多！
這次他對艾露恩有提前的防備，基爾加丹和阿克蒙德兩個大敵又都被擋在傳送通道中，幾個聰明的小朋友更傷殘一地，要麼躲在暗中不敢露面、他可以說完全掌握了主動。
除了多了瑪洛恩這根攪屎棍子，目前的局面不知比預料中的好了多少，可能出現的厄運毫無徵兆，隱隱約約的致命危機仍然懸而未決、若有似無。
因此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快速解決雄鹿，最好能將它擊殺，然後進擊艾露恩！
即使殺掉瑪洛恩后，他要面對的，將是一個憤怒狀態、直接爆發出最強戰鬥力的艾露恩，這也是他唯一破局的機會，必須爭分奪秒！
想要單挑一群神魔，還一次都不想死，就必須乾淨利落的逐個擊破，不能讓對方有任何聯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