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路
回到商人旅店，本想用幾個金幣打發掉莉莎，這小姑娘竟然抵住了**，堅決不收，倒是讓凌歧有些意外。
不論是真箇知足，還是有著更深的企圖，他都比先前要對她高看一眼。
前者用著讓人放心，後者亦叫凌歧賞心。
自知之明之輩當然不容易壞事兒，他同樣看好那些心懷野望、不甘現狀的人，誰讓他是同類。
回房檢查了一下四處痕迹，顯然，在他離開的時候，沒有人擅自進來。
把一大一小兩個包袱扔在床上，打開稍小的銀色包袱，取出裡面的精靈軟甲，貼身穿上，薄薄一層輕盈透氣，也不影響行動。
而後，又將大包袱解開，鋪在床上，叮叮噹噹的碰撞聲立刻不絕於耳。
一壺箭，大概一尺半長，比尋常箭枝較短。
箭壺是牛皮製的，暗黃色，壺內白羽簇簇，一共有二十支，箭頭都是上好的精鋼。
一把銀弓，屬於軟弓，大概不到兩尺長。
這種弓射程一般、精度一般，但射速快，也不需要太大臂力，容易操控，很適合他。
憑心而論，凌歧本想挑選一把勁弩，可惜店裡沒得賣。
一柄匕首，刃口曾波浪形，像水紋，宛如鋸齒，卻不似那麼凌厲，鋒銳中藏著優雅。尤其難得的是，這柄匕首通體連鞘都是象牙色的，易於隱藏。
解下腰間的長劍，同樣放到床上。
而後是藏在背後的短劍，皇室出品，必屬精品。
看著擺在身前那一大堆武器，凌歧揉著眉心，忽然覺得生活是如此失真！
曾幾何時，他也成了身上藏滿武器的暴徒。
曾幾何時，他要靠著這些兇器來爭取生存的權利。
他試圖反省，終是一無所獲。
鏘！
咻！
閃電般拔劍出鞘，一招斜刺，劍芒撕破了空氣。
那種熟悉的感覺，身體里力量充盈的快感，讓他如此痴迷。
將劍舉到眼前，並起左手食指和中指，輕輕撫摸劍脊。
冰涼滋味，令人精神一振。
其實，哪裡又不是人吃人呢，區別只是吃相、吃法。
而現在，再不同過去，他有了捍衛自己尊嚴的權利，用那最原始的手段！
「也許，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歸劍入鞘，握在手上的就再不願放下。
初級劍法增益效果依舊發揮著作用，套路之類不會憑空掌握，一劍在手倒也有些高手氣勢。
他現在就相當於一個遺忘掉所有固定戰鬥招數、只憑本能行事的劍客。
假如再加上風之優雅，應該說是很有天賦的劍客。
假如再算上腥風怒嚎，他就是一個進入爆種狀態並且很有天賦的劍客。
如此實力，只要不遇上真正的高手亦或巨型怪物，自保綽綽有餘。
將長劍系回腰間，匕首連鞘插入靴子，短劍照舊藏在背後，只剩下弓和箭不好帶。
雖然城裡背弓挎箭的冒險者不少，但一來全副武裝總歸讓人警惕，二來他此刻扮演的角色身份，也不適合時刻都搞得和要打仗一樣。
整好裝備，點齊財物，下樓匆匆吃了一頓，還不到午後一點，凌歧又一次離開了旅館，這次卻是沒有叫上莉莎。
因為他不準備再外出採購，而是要將地精法杖提前從隱藏處取回。
之前不知道魔法物品價值，而且情況不明，不敢隨便拎著法杖亂走，招搖過市，也就罷了。
現在，卻不舍浪費這樣一大筆財富。
就算那不是什麼天生魔法物品，總也是魔法裝備吧。
魔法裝備等於金幣，金幣就等於實力！這是最直接、最快速提高自己的辦法。
其他劇情任務什麼的，甚或要借勢，都要靠著大量準確可靠的信息做基礎。
由於信息的匱乏，他甚至很難為將來進行詳細的計劃。
除了基本沒有難度的主線任務「生存」之外，他連唯一的特殊分支任務都不知該怎樣去完成。
將神器拱手送人已經是一種極難的取捨，任務本身也暗藏著不少的麻煩。
一旦護符交到迦斐爾手中，就等於將自己綁上皇帝的戰車，紅衣刺客可不是蘿蔔白菜，目前來看，在某些方面，他們還佔有一定的上風。
科洛爾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它離帝都可不近！
稍一打聽，不難發現這個世界的荒涼，尤其是野外，人跡罕至，危險無處不在。
強盜、怪物、極端種族分子…
如果不小心遇上牛頭人，才叫悲催，一斧子下去，帝國精銳士兵都要撲街。
去科洛爾，找到維農修道院，將神器交給迦斐爾，聽起來簡單。如果這是遊戲，完成它不過分分鐘的事情，無需更多權衡。
換成現實，這大老遠的距離，種種利益取捨，各方勢力間的平衡，一不小心就要被大勢碾碎，或者淪為馬前卒。
不論從哪方面來看，通過任務或其他途徑來增強實力，暫時都不如用金錢來充實自己，至少那樣更直接、更快捷、也更容易把握。
精良的武器鎧甲，強力的保鏢，大量的炮灰，這些是任何世界都通行的保障。
錢、錢、錢，一切都要錢，去科洛爾要錢，買裝備要錢，雇傭幫手也要錢。
可愛的金幣，來的簡單，去的也快。
甚至連學習技能，都要錢。
具體怎麼獲得技能，他還不清楚。
可在酒客們閑聊時，他已經聽到了一些關於神秘的魔法大學的消息！
昂貴的收費！
這裡指的，當然不是學費，而是參觀費。
正式學徒的招收過程，相當複雜，似乎要多個分支公會共同推薦才有資格加入，一般人有錢也沒機會。
好在學徒的課程都是公開的，繳納一百金的費用，誰都可以去旁聽。聽不懂，就沒辦法了！
一百金，四十萬帝國幣，不是讓你旁聽一個月、一個星期，而是一天。
早晨八點，到晚上六點。在帝都塔洛斯廣場專門的魔法學院對外辦事處，支付一百枚金幣，你就可以坐上傳送陣，進入神秘的魔法大學，在裡面呆上一整天，食宿免費。
至於你能學到什麼、領悟什麼.……全看造化。
從這一點不難看出，這個世界和其他世界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價值觀，叫做知識產權。
知識，是有價的。
有錢未必能學到東西，沒有錢，肯定是萬萬不能。
哪怕這個世界元素能量異常活躍，有些天才天生就能掌握強悍的天賦，但那畢竟只是少數，現在也不是靠著血統就能成為英雄的上古神話紀元。
沒有傳承的話，就算偶爾在魔能潮汐下覺醒超自然力量，也只能去街頭賣藝，正統嚴謹的傳承才是真正的無價。
出城的過程中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實際上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車流絡繹不絕，根本沒人注意這樣一個匆匆的行人，即便他的衣服材質還算不錯。
作為帝都的六大標誌性區域之一，市場區每天的人流量極大，人氣最鼎盛的時候走在大街上完全是摩肩接踵。
只看市場上繁華熱鬧的景象，誰又能想到，他們的皇帝已經被刺客殺死，正躺在冰冷的地宮裡呢？
不過，這種事情，多半瞞不了多久，而一旦揭露開來，立刻就要引起社會各界的動蕩。
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凌歧完全沒有半點壓力，混亂也好，暴動也罷，他只會冷眼旁觀，甚至火中取栗。
混亂之年，只有豪傑才能稱雄。而和平時期就要把自己融入大眾，泯然眾人，以免做那槍下的出頭鳥。
經過城門，凌歧友好的朝著守門官點了點頭，那守城軍官雖然有些奇怪，還是客氣的做出了回應，畢竟凌歧的衣著比一般平民要好上許多。
守城士兵已經換了一波，筆直的站姿難掩臉上疲態，這些畢竟只是城衛，而不是帝國的精銳。
混在人潮中離開城市，凌歧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回頭望了望，須臾又收回視線，他開始朝著目的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