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力
「這個任務，我們還是要接的。」
凌歧語氣淡淡的打斷了胖子的質疑和唐笑的思索。
看到兩人有些不解，兩位女隊友則像是鬆了口氣，凌歧漠然道：
「如果單純從借勢的角度出發，炸彈幫的勢力顯然比清泉鎮要大得多。」
他先是說出了唐笑的顧慮，這才接著道：
「但是，勢力大不表示佔據大勢，唐笑，我之前也差點被你誤導了，險些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第二句話，他就把那位名校大學生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揮手制止眾人的議論和詢問，他這才笑眯眯的看著大學生，坦然道：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也知道你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我在說什麼。」
看到唐笑露出一副的確如此又隱含不忿的表情，凌歧雙手一拍，嘆息道：
「你之前告訴過我，這個世界有許多組織，每個組織都有相互獨立的聲望，對吧。」
唐笑點了點頭，他沒有胡說，原版遊戲的確是這樣的，要說沙盒遊戲就是這點好，比較擬真，連獨立的聲望系統都有，不會因為你今天亂殺人，別人轉頭就忘了。
凌歧從床邊站起，在狹窄的空間中走了幾步，這才背著手嘆道：
「輻射這款遊戲我也玩過，雖然時間隔得太久，聲望系統大體還是記得的。」
「但是，你忘了，這裡並不是遊戲啊！」
「獨立的聲望模式固然擬真，卻不可能代替真實。」
「也許在遊戲里，我們能在任何組織都刷得極高的聲望。只要不去接那些衝突性的任務，走到哪裡都能受歡迎，而無所謂那些組織本身是否敵對。」
「現實中，要達成這一點，卻幾乎不太可能！因為『衝突性』這三個字，已經不只表現在部分任務的具體內容上。」
「比如在遊戲里，將楚蒂的這次委託當成一項任務，那麼不論我們怎麼選，聲望方面受到影響的，始終只有清泉鎮和炸彈幫兩方！」
「實際上呢？在這裡，我們今天做的事情，明天也許就會被傳開，其他陣營或是組織的人聽到了，真就半點都無動於衷嗎？」
「會不會，被提前打上屬於某一方勢力的標籤！會不會，因為某些人的看不慣，而導致一些從未接和我們觸過的組織，天然生出一定的敵意呢？」
「而且，你們又有沒有想過，一個組織對你的態度，究竟是取決於這個組織的大多數人，還是極少數領導階層？」
「清泉鎮是一個罕見的**管地帶，在這裡，沒有決策者，所以某個人對你的態度並不會特別重要。若是換了那些正常、正規的組織呢！」
凌歧說了一大通，已經把自己想表達的意思講的很清楚，正義永遠比邪惡更受歡迎，這一點，就算在秩序崩壞的廢土上也一樣。
正義提倡付出，而邪惡只會索取，誰不喜歡別人的付出呢？
也許，廢土上特有的秩序規則，導致大部分人選擇性的無視了凌歧「屠靈者」稱號帶來的負面效果。可若死爪騎士變成了炸彈幫手中的屠刀，大概很多人就不會對他的暴行視而不見了！
當然嘍，混亂的秩序還是讓目前的選擇餘地大了許多。邪惡永遠不會比正義更受歡迎，可在這樣的世界，邪惡的力量未必就落在下風！
人民的呼聲，哪能抵得過槍炮，屠刀也可以讓憤懣和怨恨閉嘴，以力服人的效果只會比以德服人更明顯！
當然，凌歧還是隱瞞了最大的目的！
洗劫一個清泉鎮就能獲得這麼多的好處，打劫炸彈幫呢？！
名利雙收唾手可得，猶豫，再無必要！
八點半，據楚蒂說，炸彈幫的人已經來到清泉鎮外二十里處，進行修整。
他們似乎完全沒有隱藏行蹤的意圖，反而像是在炫耀武力，回來報告的探子說話時候聲音都在顫抖，眾人再見楚蒂時，她的臉色也是蒼白的。
楚蒂沒有將自己得到的情報告知凌歧，這也許會觸怒一個強者，但現在他已經成為他們最後的希望。
凌歧不是白痴，也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炸彈幫來勢之兇猛，肯定遠遠超過某些人的預計！
鎮民們都不再議論昨夜之事，女人和小孩全都回到家中，男人和老獵手則齊聚一堂，背著各自的武器，粗一看怕不是已經有十多個了。
楚蒂一個勁的追問凌歧他那頭神秘寵物的下落，得知就藏在附近，這才罷休。
珊妮和某個特別的新人依舊行蹤不明，不知在準備些什麼。
看到這種情況，凌歧婉拒了楚蒂邀他們呆在一起的建議，帶著一眾新人先行來到鎮口一座廢棄的破屋中埋伏。
看到凌歧用一塊塊木板將多餘的門窗封堵住，只留下一個出口，屋內還堆了一大摞雜物，弄得和個防禦工事一樣，新人們頓時也緊張了起來。
「別擔心，待會兒你們就在屋裡見機行事，李奧會和你們留在一起。如果敵人沒有注意到你們，你們就在這些窗戶後面進行射擊，我已經特意留下了孔位。如果有人衝過來，你們又攔不住的話，就退到那後面，守住門口。」
凌歧沒有再多說什麼，甚至懶得教育他們，在這樣的世界，殺人和殺變異生物其實沒多少區別。楚蒂的表現令他產生了一些淡淡的危機感，他覺得自己用清泉鎮的實力來衡量炸彈幫似乎是一個錯誤。當然，他並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富貴險中求。假如有著這般超凡脫俗的實力還要瞻前顧後，那也別做什麼任務了，早點回家抱孩子吧。
又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新人和滿臉堅毅的李奧，凌歧默默朝著他們點了點頭，而後推門出去，翻身躍上屋頂，躲在屋脊後面。
哥斯拉的確就藏在鎮外不足兩里的地方，但除非凌歧本人遇上危險，否則別說鎮民們擋不住炸彈幫的攻勢，就算新人死光，他也未必會讓它出手！
哥斯拉的強大在於遠超一般變異巨獸的敏捷，這特點也許會隨著它體型的暴增而慢慢消失，確實是它目前最大的優勢。而它的缺點，則在於它完全沒有任何強力技能。它就是一個突擊者，必須保證神秘，保證初次露面的戰果收益。一旦被人看穿，甚至廣而告之，它的威脅程度將大大降低！
到時候，別說和凌歧這等實力的高手爭鋒，就算是和本土一些兇殘的變異生物較量，也很容易吃虧！
關於變異生物的情報，凌歧已經從米歇爾醫生那台pp小子中獲得了大量訊息。
變異生物種類繁多，變異蜥蜴只是其中一種，體型也並非它們最大的優勢。有些變異生物如火蜥蜴甚至能噴火，有的蠍子掌握著劇毒和冰霜的力量，實力堪比魔獸！
想到pp小子，凌歧不得不感慨，這玩意兒的功能當真有些逆天。
所謂pp小子，是一種新型的攜帶型平板電腦，屬於戰前最高科技結晶之一。
和某些科技位面用來娛樂的平板電腦不同，這款輻射位面戰前開發的特殊電子設備，原本就不是為了民用。只是由於核戰爆發的太突然，這些pp小子才不得藏到個個避難所中，失去了原本的軍事價值，轉為避難所成年居民專用。
這款電子設備有著極為強大的記錄、分析、模擬、運算功能，它可以將你接觸過的任何東西記錄在案，包括地形、飲食、武裝、生物。尤其它自帶的激活后最大半徑可達兩百碼的掃描功能，保證了只要裝載它，你甚至無需直接觸碰一些東西，就可以得到相應情報。
它會主動將掃描到的物件和現有資料庫存內容進行比對，假如資料庫中不具備相應資料，則會自動進入模擬分析，建立一個估算出的臨時檔案。
比如當遇到一種你從未見過的、pp小子資料庫中也沒有相關記錄的食物，它就會對其進行各種分析比對，給出一個大概的食用後果。假如你食用了它，並且產生了和預估不一樣的反應，它也會進行記錄分析，更新原有資料庫。
凌歧昨夜第一次嘗試性使用它，差點驚得將這玩意兒丟到地上，這簡直就是山寨的隨身主宰啊！
這東西最大的缺點，或者說最大的優點，便是作為兩百年來少有進行改進優化的科技項目之一，如今的pp小子使用的已經不是核融電池，而是生物能。
簡單來說，當你轉載上一台無主的pp小子后，它會自動生出針須刺入你的身體，以汲取自身運行需要的能源，同時對你的身體進行分析。
這就相當於「綁定」了！
一台pp小子只能綁定一個生物單位，以它內部的複雜結構也只能進行一次生物能的頻率確認。每個人身體中蘊含的生物能量強度、類型都有著些微差別，不可能隨意共用。
就像米歇爾醫生那台pp小子，在從他手臂上剝下來后，就已經汲取不到任何能源，儲備能量大概能支撐它再運行125天，接著就會進入休眠。
到那時，除非再把它裝回米歇爾醫生身上，或者精通此類技術的人對它進行調整重置，又或是為它提供一個外部的能源，比如曾經因為種種原因被廢置的核能轉化器，否則它就是一團廢鐵。
好在凌歧已經將米歇爾醫生那台pp小子上的數據，全都按照說明下載到了自己的pp小子上面。這些以兆為單位計算的訊息，佔用的物理內存還不到總容量的百分之零點七，pp小子的內存之大實在驚人。
它幾乎是凌歧勢在必得、一定要帶回去的，說不定會是此次任務最大的收穫！
哪怕它依舊有著數據容量上限，哪怕它遠不如主宰提供的情報迅速確切，它卻是專屬於自己的智能工具！
因為暫時不想讓新人們知道，所以凌歧這時並沒有裝載pp小子，而是放到了儲物空間中。
趴在房頂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鐘，凌歧的視野盡頭忽然出現一排黑點，揚起一陣塵土呼嘯而至！
等到那些黑點接近五百米內，凌歧這才看清那些帶起大片黃沙的來客究竟是什麼！
「十八個人！還有改裝過的戰鬥摩托？」
一台台外形酷似哈雷的摩托，前面豎著兩排黑洞洞的槍口，左右各三，一共六根，筆直的沖著前方，裝載彈藥的鋼匣正好形成兩塊天然的護盾，為駕駛者平添幾分防護力。
所幸摩托就是摩托，再怎麼改造也不會變成戰車！而且來的九輛中，只有一小半經過了這種程度的改裝。其他雖然也有額外的掛載，終究沒有外掛機炮那麼兇猛，不過是些尖刺鋼刀。
等到更近一些，凌歧發現這些人幾乎都梳著爆炸頭，染了發，身上皮甲飾品弄得和個嬉皮士一樣，人未至，大呼小叫的聲音已經傳到里許開外。
和他們**混混似的形象恰恰相反，這些人幾乎個個背著突擊槍，火力比清泉鎮民不知強了多少。
與來客的喧嘩形成明顯的對比，清泉鎮中一片沉默。
一如凌歧幾人，楚蒂一眾雖不至於在半路設伏，也早就準備好了迎敵，提前在離鎮子入口公路不遠處的旅店前堆起了大量木箱、雜物，形成一片臨時的戰壕。
珊妮和程紹也在幾分鐘前加入了這支隊伍，後面還跟著一個老頭，身上綁滿了棍狀的簡易炸藥，又有一個年輕人，穿著皮衣，是個生面孔。
凌歧看到那個老頭時，著實有些驚訝，沒想到珊妮等人拉來的外援，居然有他昨天在旅店門口遇到的那個對自己有著很大敵意的老傢伙。
至於年輕人，看衣著打扮不像是普通的鎮民，凌歧想到了某個被人誤以為關鍵人物的傢伙——商人林戈。他簡直就像是凌歧在上個輪迴中曾經扯過的某個謊話的翻版，只是他更衰，地位也沒那麼顯赫。
程紹似乎還向楚蒂詢問了什麼，那個女人先是遲疑了一下，接著又搖了搖頭，像在表示她也不清楚或者無可奉告，
其後不久，當炸彈幫震撼登場，就連楚蒂也開始東張西望，滿臉緊張。
凌歧甚至看到她身後原本一臉勝券在握的程紹，當看清炸彈幫的陣容后，剎那失色，彷彿想象中的瘸腿老狼忽然成了一隻兇殘的狼妖！
凌歧起先的確驚訝程紹竟然能夠說服這些猶豫不定的鎮民，堅決加入到抵抗炸彈幫的行列，也只當他有著某種「魅力」方面的天賦加成。
現在看到他這副見鬼的表情，好似情況很出乎他的預料，而這種出乎預料在他想來完全不正常一樣。
莫非，他也玩過輻射這款遊戲？甚至記得比唐笑更清楚？連細節方面都記得？
不應該啊，他先前並沒有表現出這方面的特別，若是隱瞞，未免也裝的太像了！
「我擦，有沒有搞錯，這麼兇殘！」
這時，躲在凌歧身下屋內的唐笑也咒罵連連，炸彈幫的洶洶來勢將他嚇到了。
他明明記得原劇情中的炸彈幫是一個相當鬆散的組織，就和黑道聯盟差不多，縱然有些實力，也不該如此恐怖。
原版的輻射遊戲里是絕對沒有什麼見鬼的交通工具，如果一定要有，通行賭城區和城外某個組織基地的直達火車，應該是唯一的一個。
現在呢，炸彈幫不但開來了一打摩托，還他娘裝上了機關炮，而且每個人都背著突擊槍！
這種架勢，這樣的火力，別說他們幾個小角色，怕是那頭怪物來了都要被打成篩子。
他偷偷瞥了瞥同伴，發現胖子已經滿頭冷汗，兩位女士手腳都在顫抖，尤其那個他最看不起的女人，連槍都快握不住了。
還好坐鎮此處的李奧還算鎮定，不排除他不清楚手槍和機槍間的區別。
唐笑現在只祈禱自家老大臨時改變主意，這麼生猛的火力，頂上去就是作死啊。相反，要是能混進去，就算人人喊打也認了。
這廝倒是把節操丟的乾淨，可惜凌歧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
就在炸彈幫十八人齊齊下車，喬·科布帶領著手下大搖大擺逼向唯唯諾諾的楚蒂一行，好像要進行某種勝利宣言時。
嗖~
一支鐵箭穩穩落在一名炸彈幫嘍啰脖子上，將他直接射翻。
而後一道黑影自七八十米外的一間屋頂以一種誇張的速度躍下，迅速接近有些混亂的炸彈幫眾——
砰！砰！
兩聲巨響，凌歧手中兩把散彈槍猶如大炮，直接在匪眾側面開了花！
痛呼驚叫接連響起，突突的機槍只掃到一片黑影，八成速度沒開任何技能的凌歧，也不是驚慌所措的匪徒能夠打中！
什麼叫機不可失，這就是千鈞一髮之時！
炸彈幫眾全體離開了改裝過後的摩托，甚至連留守操縱機關炮的人都沒有，間接說明那些玩意兒多半都是樣子貨，假如不是，那他們就是白痴。
瞬間遭到突襲，炸彈幫雖然一片混亂，可雙方間的火力差距還是很大，至少旁人看起來這種差距不是靠著一兩個高手就能逆轉的！
楚蒂還在猶豫，珊妮已經從掩體後面沖了出去，一槍打死一人，而後滾到一塊石頭後面。
她的行為就像是一種號召，立刻，幾根燃燒著火星的炸藥呈拋物線，落到了炸彈幫眾的附近！
「草泥馬！」
憤怒的喬·科布大概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直接憤怒的發起反擊！
雖然先就被打死了幾人，又傷了一小片，十挺突擊槍的火力還是將清泉鎮居民壓的抬不起頭來，甚至有些倒霉的鎮民直接被流彈打中，發出一聲聲慘叫。
留在破屋中的新人，除了唐笑還在頑強的進行著寸功未建的定點射擊，其他幾人包括胖子都縮回了屋子中央的簡陋防禦工事後面。
唯有木精靈的長箭，已經先後射殺三人，這也導致有兩挺突擊槍是朝著這個方向射擊的，李奧終於明白了為何先前那些新人們會怕成那樣，凌歧也要臨時改變主意。
這樣的火力，要不是有掩體，他箭術再高也得撲！
唯一能在這種火力下進行移動戰鬥的，唯有凌歧這個非人類。為了隱藏實力，他偶爾也會被流彈擦到，幸虧貼身的混銅鎖甲比防彈衣靠譜得多，18點的體質也讓他幾乎可以無視子彈附帶的衝擊力！
簡直比零零七還要誇張，看到凌歧在槍林彈雨中起舞，一次次從石塊、木樁後面躍出，揮灑著死亡的彈幕，配合作戰的珊妮簡直像是在看鬼怪！
那個男人幾乎能避開每一次來自正面的射擊，速度快的堪比夜梟，就算偶爾射在硬物上反彈起來的流彈，撞到他身上也像是打中了一塊鐵疙瘩，會被再次彈開！
這特么還是人嗎？
刻意壓低實力、沒開技能、也沒用他那柄能夠撕裂空氣的史詩級長刀，凌歧依舊被打上了非人的標籤！
如果說他是一台暴力收割機，珊妮是小米加步槍的s.a.s精英，那麼喬·科布就是參加過百戰餘生的老兵！
這廝的身手遠不如凌歧靈活，甚至可能是由於常年過量服用刺激性藥物的原因，他的敏捷還不如珊妮！
可他卻能用一些簡單的動作，規避掉大部分來自外界的攻擊，尤其當他從背後解下一柄口徑尤其粗大的榴彈槍后，戰力更是翻倍，造成的破壞直讓楚蒂心頭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