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接近
有的人喜歡把偉力神話，將他們不了解的無限誇大，這其實是恐懼和敬畏的體現。
譬如凡人之於神明，譬如輪迴者之於主宰。其中總有一大部分願意將那些實際上完全無**解的，當成是無所不能，甚至認為就是絕對的全知。
確然，主宰能把輪迴者送到各個不同的位面，這就是一種奇迹，那它為何不能操控位面內的某些人或勢力呢？
凌歧很幸運的成為了輪迴者中的少數派，否定了那樣天真而好似可以篤信的推論，不僅因為他是第一批被選者，更因為他幸運的遇到了一些主宰都無法看破的人或事、還有道具，由是他知道，那是錯的。
不管是由於它太強大、以致忽略了腳邊的螞蟻。
還是它不夠強大，做不到絕對意義上的面面俱到。
終歸它忽略了一些東西，並且目前的大部分變化都有跡可循，甚至可以找到因和果的直接聯繫，這才重要！這證明因果規律沒有打破，這表示邏輯的推論還有很大可信度！若變化只起於某個存在的一念，才叫莫測。
「大概，好好先生早就看破此局了吧，只是它不肯說。至於零號——」
夜深了，隊伍沒有和尋常部隊一樣停歇，反而加快了行軍速度。
白日里，純粹是為了遷就凌歧，才會花去好幾個小時都只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程。否則憑這支完全機械化的部隊，行軍速度沒理由比英克雷的混編軍團撤退速度更慢。
果然，還不到零點，麥卡倫營地已經遙遙在望。
它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池，周圍有著兩三米高的圍牆，將整個營地包圍在中央，看著彷彿是一座城鎮而非營地，當然遠比不上要塞般的新維加斯宏偉。
凌歧先前和nrc約定的進攻時間，是在隔天上午，也就是明天上午，比最初的計劃提前了半天。
由於雙方沒有達成更近一步的協議，所以還是決定各自為戰，這當然讓本就沒有多少約束力的協議變得更無力，凌歧乾脆就來早一些。
骨子裡，他根本不相信nrc，就和不相信英克雷一樣，兩方都是他的敵人。
「零號，派出哨兵，我們就在前面的廢棄車站紮營。另外，再派出二代哨兵，收集麥卡倫營地周圍的情報，記住以穩為主，不要冒進。」
夜色深邃，讓凌歧猶如被魔神附體，渾身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這時他卻不準備莽莽撞撞的衝殺過去，就連他感知到距離麥卡倫營地大概有七八公里遠的那個廢棄車站中，盤踞著一群變異生物，都沒有親自動手的意思。
嗜血的念頭雖然會在某種程度上干擾理智，可還有沒嚴重到把他變成見到活物就要殺光的瘋子。
殺意可以讓他在戰鬥中無所畏懼並且瘋狂，那前提，卻是他已經進入戰鬥狀態，並且沉迷於生命虹吸的快感中。
現在，他無法確定那群變異生物究竟是野生的還是英克雷的走狗，所以只能壓抑著血脈中的躁動。
隊伍停在距離廢棄車站大概五百多米的荒原中，幾十檯面包機器人齊齊敞開胸口，那本是顯示屏的位置，自動朝兩側分開，一隻只不足尺長的機械蜘蛛悉悉索索爬了出來，朝著四面八方開始擴散！
這是第三代的方塊麵包機器人，戰鬥力更弱，用處卻更多！
第一代的麵包機器人只能作為守衛來用，第二代被他開發出了自爆功能，第三代是好好先生的創意，乾脆讓它們當成運兵車和中轉站。
如今的機械軍團和豪斯時期已經有了很大不同，除了少量機械侍者得以保留，所有香腸機器人全部回爐。而方塊麵包機器人也不再是第一線的戰士，甚至連城內的守衛都開始變成新型的機械生物。類似機甲的純骨架結構，讓這些新出爐的戰士比它們的前輩更能體現機械化部隊的優勢！
目前唯一得以保留的，只有機械蠍和人形機械戰士，前者是豪斯從某個被稱為「大山脈」的神秘之地弄出來的超時代科技結晶，而後者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就連好好先生都不得不承認這兩大兵種再難大幅優化。
甚至關於機械蠍，凌歧和好好先生一度誤解其用途，好在對於這種原理不明的機械生物進行拆解也並非全無好處，哨兵蜘蛛就是成果之一。
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消失了，負擔為之一輕的方塊麵包機器人紛紛取出安置在背後的唯一攻擊武器，多發連動式散彈槍，開始五人一組朝著廢棄車站前進。
剩下來七十六台機械造物，則和凌歧一樣，漠然聽著遠處響起的槍聲和某種動物的嘶叫，交火持續了不到三分鐘就停止了。
從前方傳回的消息顯示，那只是一群普通的變種蜥蜴，除了有兩隻塊頭特別大，戰鬥力孱弱的運輸型機器人在付出一台報廢的代價后，成功殲滅了敵人。
「對付普通變異生物，還會有損傷？」
凌歧有些驚訝，變種蜥蜴的戰鬥力，他至今記憶猶新，這是位於廢土食物鏈最底層的一種變異生物。
「兩隻領頭的，是二次變異的火焰蜥，體型足有普通變異蜥蜴的三倍，會噴火！」
零號解釋著，說明了戰損的緣由。
在機械軍團中排名墊底的、放到炸彈幫絕對會被安置成武器庫守衛，這一點毋庸質疑，因為新維加斯早已經不是過去的新維加斯。
凌歧點了點頭，仍然謹慎的命令附近的哨兵對車站進行二次搜索，確保沒有藏在黑暗中的耳目，這才讓部隊移步。
經過高感知的再次確認，凌歧不得不承認，英克雷似乎真的把這門前的天然哨站放棄了，這又是一個出人預料的舉動。換了他，起碼會在這地方駐紮一個營的部隊。
車站很破舊，除了兩棟三層高的、像是辦公用的建築還算完整，其他包括停車場以及各種周邊設施全都成了廢墟。
這只是一個中型的長途車站，凌歧如此判斷，很快就來到停車場的中間，已經有機械戰士把兩具二次變異過的火焰蜥屍體拖了過來，並排放在一起，供他檢查。
站在火焰蜥屍體面前，凌歧不得不承認好好先生對機械軍團的升級還是很成功的，連動式散彈槍的火力絕對比自動步槍強得多。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凌歧，站在屍體前就彷彿肉山旁的頑童。
普通變異蜥蜴高度大概在一米二到一米四之間，這兩隻蜥蜴不會比重型機甲小多少！
「這群變異蜥蜴一共有多少。」
凌歧淡淡問著，圍繞著屍體轉了一圈，發現二次變異的蜥蜴除了體型大增，防禦力和力量同步有所提升之外，並沒有外貌看起來的那麼厲害，這一點從它們身體的破損程度就能看出來。
至於噴火，那是普通蜥蜴初次變異之後都有可能獲得的罕見能力，並非二次變異獨有。那種會噴火的變異蜥蜴在過去統一被稱為火蜥蜴，還有一種更稀有的金蜥蜴，渾身都是輻射，據說沾上它一滴血都可能染上重度的輻射病。
火焰蜥、金蜥蜴都是變異蜥蜴，屬旁支，除了各自特殊的天賦能力，身高體型和普通變異蜥蜴差不多，力量防禦稍弱，由於過於罕見，因此也是廢土遊俠夢寐以求的獵物。火蜥蜴的皮，金蜥蜴的牙齒，都是不可多得的原材料。
這兩隻巨型火蜥蜴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較大的那隻更被爆了頭，腦袋剩半邊。
「一共32隻，包括4隻幼蜥蜴，除了這兩隻，其餘全都是普通的變異蜥蜴，此外還有一些蜥蜴蛋。」
短短時間，零號已經統計完結果，甚至包括蜥蜴蛋的個數，不過它琢磨著凌歧應該不會對此感興趣，也就略過不提。
「看來二次變異也有可能讓普通蜥蜴獲得特殊能力，除非這本就是一群被火蜥蜴率領的變異蜥蜴、混居蜥蜴群，可數量又太少，應該不會。至於那些蛋，留下幾顆做模本，其他都砸了吧。另外還有蜥蜴肋排，聽說味道不錯。」
凌歧忽然聞到烤肉的味道，想著自從自己成為新維加斯的主人，伙食方面反而不如在廢土上遊盪時，不禁感到好笑。
隨即他又覺得那才是他的本性，既然有更多事情需要他去思考和處理，那麼簡餐也必須被接受。這讓他欣慰，至少這證明他不是一個純粹耽於逸樂的人。
零號無需動手，就開始給機械士兵分派任務，細化凌歧的命令。
凌歧離開停車場，朝著唯一較完整的建築走去，裡面應該已經被簡單的收拾過，這種事情不需要他多提。
呋——
身後傳來火焰噴射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機械士兵在處理變異生物的屍體，這在黑暗中比較醒目，但凌歧沒有阻止，他感覺英克雷是真的不在乎營地外的情況了。
空氣中的烤肉味更重了，但也多了一股焦臭，凌歧快步離去。
一刻鐘后，通過前線哨兵收集回來的情報，凌歧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昨日還籠罩在麥卡倫營地周圍的無線電通訊干擾，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當然，敵人還在那座圍城中，十幾隻從各個方向突入圍牆的機械蜘蛛，再沒有傳回訊號，這是最好的證明。
它們消失的無聲無息，就連某隻被勒令一旦踏入立刻回頭哨兵的，也杳無音訊，好似圍牆隔著的不是同一個位面，背後已經變成看不見的無底深淵，這讓看得見的圍牆多了幾分濃郁的黑暗色彩。
「沒有自動哨兵，沒有守衛，只有緊閉的大門。」
這是從外部偵測的結果，雷達無法進一步掃描。
凌歧沉吟著，坐在清掃后灰塵還是很多的沙發架子上，否定了一個又一個推測和作戰計劃。
應對這種故弄玄虛，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牆和大門拆掉，左右按照哨兵的偵測，那並不厚。
「我覺得我應該親自過去看看。」
凌歧這樣說著，他不認為在夜晚，會有什麼能讓他消失的無聲無息，夢魘也不行！
「我不這麼認為，如果您堅持的話，我建議不要踏入敵人的主場。」
零號提出意見，比較忠懇，凌歧也不得不慎重。
「它就像是一頭怪獸，蟄伏著，沉睡著。任何試圖撩撥它的人，都有可能受到致命的反擊，我們應該讓nrc先上。」
零號又說著，這話讓凌歧覺得詫異。
「怎麼了？不對嗎？」
察覺到凌歧的異樣，零號不明所以的問著。
「沒什麼，只是剛剛發現你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麼零號，在你的資料庫中，有沒有一種辦法，能讓人忽略空間距離，直接出現在別的地方。或者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人瞬間蒸發，而不產生過於劇烈的能量波動。」
凌歧沒有對零號的變化給予過多警告和警惕，他早就發現這個複製體也有了人性化的趨勢。
但它和好好先生不同，因為它的人格是自然形成的，不是由誰賦予。
這就好比誰的寵物，倘若忽然擁有了一個完整的、獨立的人格，那麼它的主人肯定會去提防，因為它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它。假如它是自然而然變得越來越聰明，那大概它的主人會很高興。
零號在被創造時附加的多重限制，同樣是凌歧信任它的原因，並且是最大的一個。而從它的變化，凌歧也能看出好好先生不願意分離出更多複製體的理由！
好好先生原本就是特殊的，站在了懸崖的邊緣，往前一步或是彩虹雲橋、或是深淵地獄，而它選擇了自認為更安全的捷徑。
「我的資料庫充實程度只有源的五分之一，關於你的問題，如果是英克雷的話，應該有吧。」
零號並不清楚凌歧的心聲，不太確定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