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加入
當凌歧三人落座到那名獨坐矮人餐桌周圍的時候，只能站著的甘道夫，尷尬的為雙方進行介紹！
「索林·橡木盾，山下之王，索恩之子，索爾之孫！」
而後他又想介紹凌歧，卻被嚴肅的矮人揮手打斷。
「林奇·里克·拉瑞，音多的血裔，我聽過你曾祖父的威名，他是一名偉大的戰士！」
甘道夫為矮人索林表現出來的友好而驚訝，但他並不驚喜，反而蹙起了眉頭，雖然這本是他希望看到的。
凌歧並不知道他此刻扮演身份之人的曾祖父，究竟做過多麼了不起的大事，他唯一從主宰處獲得的情報，表明那人是與城共亡的，在力殺百賊之後被強弩射殺而死！
殺掉一些哥布林並沒什麼好稱讚，但他殺的太多，所以人人都知道他很勇猛。而他的行為，也絕對堪稱豪傑！
矮人欣賞這樣的人，但這並不足以抵消他們對於精靈偏執的厭惡，以及對於人類的不屑。
凌歧甚至不清楚他祖先的光榮事迹，也不認為那樣一個區區小國會有什麼值得人去銘刻記憶的歷史，所以他很快找到了索林善意唯剩的理由！
他的表現、他的身世、以及他和他同伴的實力！
這是一個主觀意識極強、並且富有野心的矮人！
甘道夫顯然也看出來了，起碼看出了索林對他們看重的某個理由！
比起明顯不可能為己所用的甘道夫，索林對林奇的態度顯然要熱情許多，當然這是相對於矮人的德行，起碼他沒有把他晾在一邊，或者拍桌子趕人。
酒館重新開始營業，他們這一桌卻沒什麼人敢接近，包括那些服務生，更別說那些原本就心懷不軌的傭兵。
「索林，我介紹你們認識，可不是站在這裡看著你們沉浸在昨日黃花的沉湎中。」
甘道夫在兩方稍微熟絡后，終於插上了嘴，當然，他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脾氣暴躁的矮人拍案而起。
所幸索林是一名特殊的矮人，他固執但懂權謀，他暴躁卻不乏冷靜，因此他只是冷冷看著甘道夫，以示自己的不渝，卻還靜待下文。
至於凌歧，只要甘道夫不直接翻臉，他更不會主動去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局面。
「與其回味過去，不如奪回那些曾經屬於自己的榮耀，不是嗎？」
甘道夫不愧是出名的智者，第二句話就搬回了劣勢，先抑后揚，成功讓索林和「林奇」豎起耳朵。
「索林，我約你在這裡見面，是為了給你帶來一份禮物。」
「當然，既然能遇上以勇猛善戰著稱的音多遺族，我更相信這是上天的安排。」
「這份禮物，一定會讓大家都滿意的！」
不喜歡聽人賣關子的索林已經面露不渝，凌歧三人則如同雕像般紋絲不動，他們完全不在乎甘道夫的啰嗦。
看到兩方的表現，尤其是始終沒露出太多情緒波動的艾利克斯，甘道夫第二次皺起眉頭。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做法究竟對不對。
但是，他即刻捕捉到了凌歧臉上冷漠面具后的那一點好奇，他想到了盤踞在孤山上的大敵，以及蠢蠢欲動的多爾哥多！
有時候，急功近利是不得不為，如箭在弦。而且就算是墮落，也有深淺之分。黑暗，不也還剩濃淡之別。
「索林，接著！」
甘道夫從腰囊里掏了又掏，凌歧側目看到他翻出一塊先前自己在櫃檯上就見過的黑皮「通緝令」，但被他塞了回去，大概是覺得沒必要再拿出來。最後，他找到了一柄看著就有些分量的金屬鑰匙，丟給矮人索林！
那從頭到尾一直都表現得極為嚴肅的山下之王，忽然就變了顏色，震驚道：
「這是！！！」
他的語氣中，甚至還有著三分驚喜與激怒。這時，哪怕是凌歧都能感知到他對甘道夫的警惕和戒備！
「這是你父親交給我保管的！」
甘道夫用一句話就打消了索林的敵意，但凌歧卻覺得他完全不懂語言的技巧，也許他更習慣按照自己的方法和準則辦事，不屑於靠這種小手段去彌補。
一件兒子都覺得很重要的東西，老子卻交給外人保管，甘道夫真以為自己是絕對公正的守護者，或者被人稱為私人律師的生物嗎？
作為一位成功的政客、自封的山下之王，索林沒有立刻詢問關於鑰匙的事情，也可能是不想深入話題。他轉而開始詢問起父親的下落，那個曾經的最後一任殿下，早在n多年前就瘋掉、失蹤了的末代矮人皇子。
比起他的老子，爺爺，僅僅以太孫身份成功上位，帶領殘存的族人們脫貧致富奔小康的索林，的確要成功的多。
但他終究還少一點前人的認可，並且他們終究失去了故鄉和領地。
他取得再多額外成就也彌補不了祖上受到的恥辱和和犯下的錯誤。
他是都靈矮人皇室一員，現在他卻連其他幾支矮人王的面都難見，他面對獸人可以勇敢，面對火龍可以無畏，但他有時也會軟弱，會希望他的父親和爺爺還在！
他不會將那些不屬於他的責任全推回去，但他真的需要另一個熟悉的肩膀去分擔，去認同。
索林最終沒能獲得他父親的下落，甘道夫顧左右言其他，凌歧懷疑那人很可能已經去世，否則他大概會更願意將這種重要的東西親手交給自己的孩子。
接著，甘道夫開始進入主題，這個議題終於引起了其他兩位輪迴者的關注，因為他竟然想要索林號召所有矮人一起去——屠龍！
「矮人部落的力量還很強大，其他幾支矮人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只要你能以矮人皇族的身份號召他們一起向孤山進發，眾心成城，必能將盤踞在孤山的惡龍史矛革殺掉，奪回屬於你們的故鄉！到那時，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山下之王！」
甘道夫循循善誘，讓人懷疑他和那頭巨龍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甘道夫其實也是一個政客，時刻都在計較和權衡。
他是中土世界的守護者，而不是誰的看門犬。他愛這個世界，但並不愛所有人。為了更符合世界進程的需要和大環境的利益，為了完成他自己背負使命和任務，偶爾他也可以爽約，偶爾他也可以功利，甚至可以無視別人的犧牲！
為了更美好的未來，必要的犧牲總是需要的，不是嗎？
惡魔這樣說，神也這樣說，只有人會為此流淚。
甘道夫，從本質上就不是什麼凡人，或者被人誤以為的精靈！
「可是，其他矮人王並不會聽從某個姓氏，他們只遵從王者寶石象徵的權威！而那顆寶石，就遺落在孤山。」
索林心動了，但還在猶豫。這聽起來，似乎是一個死循環。
不用思考那些煩心事的凌歧，空出心思遐想。他很快覺得矮人們的固執，和人類偶爾的愚蠢一樣可笑。絕對忠誠某個組織？絕對忠誠某件物品？那神聖、神話，豈非最大的遮住人們視線的樹葉！
「所以，你需要這柄鑰匙，以及一個飛賊！」
鑰匙？密道？飛賊？去偷一個巨龍的寶藏？然後利用某件象徵物，號召其他散兵游勇一起屠龍？這計劃還真是……漏洞百出。
這和凌歧設想的屠龍計劃可不一樣，在甘道夫眼裡卻更具可行性。
若不如此，難道就靠著他們幾個去屠龍？除了輪迴者本身，大概還沒人會這麼瘋狂。
索林沉默、沉思，而後看向凌歧三人。
他對凌歧有好感，但他並不相信人類，更不信任精靈，包括兩者的混血。
「音多人是最好的戰士，並且他們的榮譽感已經被證明。」
甘道夫說著好話，一心想將這兩股互不相關的力量擰到一起。
他又看向面露遲疑的林奇，認真道：
「孤山中藏著無數財寶，那甚至可以讓你再建立起一個王國。」
索林聽到這話目光一寒，但被掩飾的很好，甚至凌歧的「遲疑」讓他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林奇閣下，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因為我和你一樣失去了家園，所以我十分歡迎你和你朋友的加入。相信我，只要奪回孤山，我願與閣下共享其中的財富。」
索林誠摯說著。
甘道夫很滿意他的自覺，只有凌歧聽出了他誠懇下隱含的不舍。
財寶？那當然是他要的，這可是必須完成的主線任務。
甚至相比起巨大到不知怎麼儲藏和搬運的金銀，他對於如何完成第二個任務，已經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貴重金屬只是普通人眼裡的財富，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尊敬的索林閣下、山下之王，我並不覬覦您和您家族的寶藏。我可以加入這次行動，但是有一個要求——」
凌歧的話，起先讓索林微微挑眉，最後才露出一點不虞和好奇，大概以為凌歧是以退為進，會獅子大開口。
人類時常貪婪，矮人其實更貪婪，他們始終認為，不肯接受好意是為了索求更大的回報，不求回報，只是因為報酬遠遠不夠！
「呵呵！我希望當您成功復國之後，也能容許我重建自己的家園！音多人有自己的遺藏，需要的不是財寶，而是一個真正的盟友。」
凌歧的話暗有所指，在真正的盟友這幾個字上著重音節，甘道夫第三次蹙起眉頭，索林卻面色複雜的看著凌歧，像是又被勾起了什麼往事，迷離的眼眸中閃過不加掩飾的怒火，針對的卻不在當場。
「啪！」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索林認真道：
「矮人的寶藏從不會輕易和人分享，但願意向朋友敞開。」
「我曾以為自己不會再相信任何盟友之類的鬼話，但我相信音多人的忠誠和勇猛。」
「同樣，您也可以充分信任矮人的忠心！」
凌歧微笑，索林大笑，甘道夫沉默，摸了摸懷裡藏著的地圖。
他有著豐富的知識，可他現在卻覺得那遠遠不夠。
他意識到自己並不了解眼前的這些人，他意識不到，局限於眼光的自己，永遠也弄不懂輪迴者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