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威風
暮陽月，28日。距離年末的夜星之月還剩兩天。
這一年註定會被載入史冊，因為在這一年中、尤其是下半年中，發生了太多足矣載入中土大陸史冊的大事。
其中，關於一位異軍突起的傳奇領主的部分，就足夠寫一部長篇史詩小說了。
林奇，這個名字在大半年前，大概根本沒幾個人聽說過。
而在今天，他卻已經高高在上，甚至被一些人神話、妖魔化，但從名氣來說，已和三位傳說中的精靈王差不多了！
亂世出英雄，如今毫無疑問就是大亂、大爭之世。
孩子們眼中的英雄是純粹的、正義的、捨己為人的，也許英雄這兩個字本也是為這類人準備。
但是，成人眼中的英雄，除了以上必備條件，還有一點，那就是成就！後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
不以成敗論英雄，那就是句笑話！或許失敗者有時也可能被鼓吹成一面旗幟，一位英雄。但若是半點成果、成就都沒有的話，那麼肯定不會是英雄好漢！
凌歧，在一部分眼裡是邪惡的儈子手，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但在另一部分人眼裡，卻是當之無愧的英雄豪傑！
在人類世界中，凌歧擁有著僅次於霍比特人里的好名聲，這大概也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畢竟曾經試圖詆毀他名譽的人類貴族，要比矮人或是精靈加起來都多得多。
人類是中土大陸當之無愧的主人，因為他們有著僅遜於獸人的繁殖力，又有著遠超獸人的學習能力。
這兩點是人類力壓各族的直接原因，而非什麼傳統、美德，那些在戰爭和紛爭面前一文不值，奈何後者才是歷史中最燦爛、最真實不虛的部分。
精靈們看不起人類，認為他們弱小又無知，愚昧乃至是非不分，短短几十年壽命不啻朝生暮死。
矮人們也看不起人類，覺得他們瘦弱不堪，又沒有過人的天賦，在生命力方面也太脆弱，就和豆芽菜一樣。
雖然人類建立起一個個巨大的王朝，到了如今大陸上兩個最大的帝國還是以人類為主，但是其他智慧生物的確沒有因此高看人類一眼。
為什麼？即便是那些建立起巨大王朝的，凡是在史書上留名的，十個有九個都有著其他特殊的血統，包括如今的剛鐸皇族，包括那位異軍突起的卡利姆多領主！
當然，最讓精靈和矮人們痛恨的，還是人類搖擺不定的立場！今天可以對某個人破口大罵，明天就能撲過去*舔對方的腳趾，實在不要臉皮。
在過往正義和邪惡持續千萬年的較量中，只有人類出現過整群整族的叛徒。在正義和邪惡修生養息停戰的年代，也只有人類會腳踩兩隻船，暢遊在灰色地帶沾沾自喜。
所以，若是精靈和矮人站在凌歧的立場，就絕對不會對一些人的前倨後恭感到半點意外。
人類就真的那麼不堪？那麼卑劣嗎？
凌歧並不那麼認為，因為在他的領地上，主要構成部分還是人類，為他提供各種服務的，也是人類。
有著「迷心之力」的凌歧，在心靈方面無疑最有發言權。
「迷心之力」就算不用來改變人心，也能監督、窺測人心，效果比他不上不下的惡魔天賦和憑此衍生的種種能力更好！
通過對人心的監督和引導，凌歧有權發言。或許人類沒有堅定的意志，或許人類容易朝三暮四，但這並非本性卑劣的體現，而是在外部壓力下的必然體現。
其實大多數智慧生物的心靈都是一樣的，其中存在著矛盾善惡，每個智慧生物心中都有。
在同樣的環境氛圍下，一個被「迷心之力」引導，「改過自新」的人類，不見得就比同樣被引導，「改過自新」的精靈或是矮人，更容易受到誘惑。
雜念的多寡，的確會導致心思變得複雜，那卻不是被認定卑鄙的理由。
大多數智慧生物追求的、最本質的**，其實都一樣，都很簡單！滿足了他們簡單的要求，複雜的心思也可以變得純凈，然後朝氣蓬勃。
他們只是想活著、更好的活著，僅此而已。
人類並不比矮人或是精靈卑劣，他們的念頭更多更亂，更容易踏上邪路，因為他們先天的能力就偏弱，這是上蒼的不予偏愛。
他們沒有矮人天賦的礦工、鐵匠手段，他們沒有精靈天生的風餐露飲、吃水果蔬菜也能生存的本事。
假如能夠和前者一樣有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受到正面的引導，有著足夠的生存資源，他們其實並不會比任何同層次的智慧生物低上一等！
大陸的自然發展也證明了這一點，再多罵名都改變不了人類幾乎成為大陸主人的事實，再多罵名也改變不了凌歧已經崛起的事實，這都是事實！
對於無家可歸的遊盪精靈和矮人，異族冒險者，面對凌歧崛起的事實，人類無疑更容易接受他，他也更願意接受將他看成同類的人類的投靠！
燃燒了整整一個半月的戰火始終沒有平息的勢頭，艾澤拉斯的疆土範圍已經擴張到了比曾經的洛汗還要廣褒的地步，這片土地也成為了中土大陸上到處橫行的邪惡生物們、唯一的禁地！
那位傳奇領主和人類貴族打、和獸人哥布林打、聽說還和精靈們發生了一些矛盾衝突、幹了一架。這讓他的立場從被人質疑、到無人敢質疑，到今天成為一桿標尺，終於被各地的倖存者們認可了。
不是他們不想質疑他，而是不敢質疑，無力質疑！
各地倖存的人類貴族們已經疲憊了，疲於奔命、疲於抵抗，連打嘴炮的力氣都沒有了，連南邊沿海地區的、剛鐸聯邦國的一些大貴族們，都開始考慮退路。
比起仍舊屹立不倒的三大精靈領地，同為「人類」建立的卡利姆多、蜜酒之地，無疑更受他們的青睞。
雖然有一些小道消息，傳說那位傳奇領主有著控制人心的巫術，可在多數「見多識廣」的「上流人士」眼裡，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如果那人真有這種本事，直接就無敵了，還要戰爭幹什麼？
安心呆在蜜酒莊院的幾天，凌歧收到了各地貴族紛紛傳來的、雪片般的求援信、投誠信。
甚至一些偏遠地區的貴族也都表示，假如他願意派兵支援，那麼那些貴族甘願將整個領地、包括領地上的一切都獻出，納入卡利姆多的版圖。
對於這些人，凌歧都回信安撫，但並沒有真派兵的打算。
開玩笑，他又不是救世主，憑什麼去四處救火，奔襲千里只為區區數百領民，這完全不值得。
卡利姆多才剛剛建起，蜜酒之地周圍的領土當然固若金湯，有他在一天，就算索倫親自帶領大軍來打，他也不怕。
但是，卡利姆多的疆域範圍，已經比他能控制的領土大了整整一圈，周圍其他領地需要更多忠誠的士兵和領民來鎮守。
他把那些已經引導好的領民，送到那些他還影響不到的領地上安頓下來，靠著他們來潛移默化的改變著其他人的態度，或是被那些人改變。
他對外的主要戰鬥部隊，除了策反的魔多兵、野生怪物，就是由其他領地逃亡來的戰士、冒險者、新訓練的民兵組成的雜牌軍。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雜牌軍，他們的實力層次不齊，但戰鬥意志如出一轍的高昂，就算是新兵，也不會比正規戰士、老兵遜色多少。
這群戰士以戰養戰，只要不離開領地太遠，平均單挑一兩個獸人的實力還是有的。
可若是要長途作戰，不提心態會不會生變，單單體力方面就吃不消。
所以，要支援更遠處那些有心投靠他的人類貴族領主，已經不是自己願不願意、值不值得，而是合不合理。
在長湖鎮的時候，凌歧只是一個鎮長，區區的小貴族，所以他可以肆意妄為，可以靠著他個人的資本強行改變一地的境況、風氣、甚至底蘊。
現在他坐擁足矣立國之地，麾下領民林林總總近兩萬，哪裡還能養得起、供得來、隨便玩轉的得心應手？
若非這次新得了領土之力，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走大領主的路子，無它，太麻煩，也完全不適合他的路數。
已經是真正的大貴族的凌歧，在承載著巨大壓力和負擔的同時，也享受著相應的權利。
他已然不是隨隨便便哪個阿貓阿狗能夠撼動，即便不立國，人家也把他當成一國之主看待。那些曾經不論他創下多少輝煌戰績，也會在私底下看不起他、詆毀他的外地貴族們，現在大概連背著他說壞話的都沒幾個，反過來搖尾乞憐的倒是不少。
這就是權利的威風，有時候比實力的鎮壓還有要用。
現在的中土大陸，唯一能對他施壓、迫使他去做什麼的，大概也只有聲勢正旺的魔多軍，和一直沒有現身的聖白議會！
魔多是索倫的老巢，魔多軍卻已經不是索倫的嫡系部隊。大概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它現在已經是凌歧最牢固的盟友。
至於聖白議會——
大概更不會有人知道，議員甘道夫已經在十天中三次提出整合力量絞殺魔頭凌歧的建議，卻三次被議長薩魯曼叱責駁回！
對於誅殺凌歧一事，甘道夫表現出了比一年前要求除掉史矛戈，更為堅定的立場、發出了更響亮的聲音。
但是，這一次連響應他號召的人，都沒幾個！
甘道夫的屠魔計劃，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