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識破
「生意？什麼生意？」
「你和我？哈！」
凌歧失聲，促狹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詫異和輕蔑。
做生意也要講實力，雙方實力對等的情況下才有買賣可談。
當他弱小的時候，就從沒想過去和那些強大的存在做什麼生意，弱者和強者之間沒有交易，只有供奉。
若非「覺著」這個女孩這次出現會給自己帶來一些「機緣」，凌歧這時就已經轉身離去。
西格莉德沒有理會凌歧的輕蔑，她抿著嘴，故作堅強道：
「難道偉大的『西方之王』林奇大人，就連聽一下生意具體內容的耐心都沒有嗎？」
西格莉德的話倒是讓凌歧微微一愣，「西方之王」？這又是誰給自己冠上的稱號。
「好吧，那你先說說看。」
凌歧雙手環抱，他當然不會告訴西格莉德，就在不久前，他才派出屍羅捕殺她和她的寶貝弟弟。所以，他和這對姐弟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交易的可能，要麼對方立刻跪地求饒，為其爪牙，要麼，就淪為蛛魔的口糧。
西格莉德冷冷的盯著凌歧，直到確定他果真對自己的提議興趣缺缺，這才帶著幾分憂慮沉聲道：
「我希望用一個消息，來換取西方之王的庇護，承諾會保護我和我的弟弟、以及我們麾下的戰士、長湖鎮的其他遺民。」
凌歧聽著，眨了眨眼睛。
小人物們力弱，經常會在走投無路時尋求大人物的保護，但又不肯放下身段，所以就有了各種口頭的承諾和契約，這其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擁躉，一般只要有利可圖，大人物們都是不會拒絕的。
然而用消息來換承諾，凌歧原本還以為會是什麼物資交易，對方讓利示好，其中又恰有一部分會是他需要的，這也符合他的「意動」、以及對方的自信，沒想到會是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先說來聽聽。」
凌歧仍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語氣也不像是在平等的諮詢，而是命令僕從老實交代罪狀。
西格莉德對凌歧的態度極為不滿，面部表情已經陰沉的快要滴水，右手握住刀柄的五指指節也隱隱發白，腳下皮靴更是用力碾動，將一些無辜的花草踏碎。
「呼~」
西格莉德壓抑著怒火，勉強開口道：
「尊敬的西方之王，我希望您能正視我帶來的消息……相信它對您來說會很重要，所以您必須先.……」
凌歧聽著女孩說消息會對他很重要，心思就已經動了起來，眼皮都不經意的跳了跳。
自從他獲得領土之力，在這片土地上，他彷彿能提前窺測到一些未來命運的痕迹，如同他之前把握住炎魔之卵的機緣，就未必全是殘缺熔火規則的功勞。
這時，他哪裡還不明白，西格莉德帶來的消息，的確對他非常重要，這才會引起他的意動！
於是，凌歧淡淡的凝視著面前的女孩，根本沒聽她後邊說些什麼。
美麗的少女怒容未斂，先前還在義正言辭的要求獲得凌歧的承諾和保證，說著說著就木然獃滯，接著語氣瞬間變了.……
「原則上，您必須先給予承諾，會庇護我們.……額.……當然，您是偉大的西方之王，人類世界最後的希望，所以我相信您，就算是.……」
西格莉德就像傻子一樣恭恭謹謹的將死守的秘密一點點吐露出來，隨著她的彙報，凌歧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難怪聖白議會的態度會忽然間轉變！
薩魯曼居然到了這種時候，還試圖隱瞞他，企圖把他當槍使！
領土之力的真正奧秘，已經被土著們識破了！
領土之力能衍化出迷心之力，這是凌歧過去最為倚重的能力，更是土著強者們所忌憚之處。
但這並不是它的真相，這手段雖說不夠光明正大，卻無形無跡，並不會留下證據，因此凌歧從不擔心被人發現。
可是，自察覺到腳下的「領土」竟然在吸收、吞噬本土的位面本源力量，比如星光、日光、氣流、元素、大地精華開始，凌歧就一直提防著本土意志的反擊！
本土意志不是什麼獨立的蓋亞意志，沒那麼玄乎，它確實存在，但不能直接干涉現世、也不會產生那種擬人化的想法，它是本土的大道、天道。
然而，作為本土意志的一部分、其附屬物、土著們，尤其是層次極高的那些土著們，卻不會容許位面本源的滴滴流失！
「領土」對位面的吞噬太過隱晦，也過於高端，大概連伊露維塔都不容易察覺。
可是在本質不容易察覺的同時，外相卻十分明顯。
比如卡利姆多領地內的土壤變得肥沃、領地周圍的土地卻開始貧瘠沙化，比如卡利姆多的領民們更加健康強壯、周圍的其他動植物卻紛紛病變枯萎，再比如當領地中星光閃爍的時候，天上那位戴著精靈寶鑽的旅行家，居然發現寶鑽的力量在不停流逝！
如此種種結合起來，真相立刻大白！
難怪甘道夫對他充滿了殺意，簡直比對索倫還要憤恨。難怪聖白議會開始試探他，根本不是在試探他對待邪惡力量的態度，而是在意圖充當維林諾的探路卒子和先鋒軍！
一面派兵試探，一面卻還差遣使者，借著這些可笑的把戲，來隱藏維林諾已經開始關注他的真相！
維林諾、維拉之地，阿門洲的別稱，又被稱為永恆之鄉，夢想之地！
那是中土大陸上的生靈們口口相傳的幸福樂土，是精靈們的故鄉，更是眾神的天堂國度。
可以說，若非中土大陸有著本身的特殊性，維林諾出動十分之一的軍事力量，就能將中土大陸所有生物不分正邪清理個遍！
就算中土大陸有著特殊性，維林諾的實力也絕對超過大陸幾倍。
遠的不說，上古時魔苟斯作亂，最後也是維林諾出動大軍，一擊制敵，將魔苟斯徹底顛覆，放逐到宇外。
雖然當時魔苟斯的力量已經由於墮落而衰退，黨羽也在長年累月的征戰中損失慘重，但不可否認，的確是維林諾的神兵天降奠定了勝勢。
那場戰役在歷史上被稱為是神戰，因為有眾神的干預，人類在當時只能充當馬前小卒！
縱是那時，維林諾出動的軍事力量，也不過總數的三分之一，還沒把真正掌握著偉力的維拉們算進去！
維林諾的勢力太強，簡直就是坐落在凡間的天國，任何被它關注的凡人隨時都可能會有滅頂之災。
如今中土大陸的邪惡勢力固然滔天，若那些維拉邁雅真的不惜生死，齊齊渡海而來，大概只要一半的維拉和邁雅出動，加上彼岸的精靈大軍，就能把邪惡掃清，將不可一世的巴德爾特圍殺在孤山，它連逃都逃不掉！
中土大陸對個人偉力是有壓制，維拉和邁雅又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被壓制的更嚴重，乃至但凡東來，必定不能用原來的身體，顯然是兩界的物理規則不同。
可從甘道夫和薩魯曼的情況來看，就算他們連原本一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出，在本身千萬年的積累下，也是當之無愧的超級強者。
生活在維林諾的維拉和邁雅不計其數，這雖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可幾百維拉，幾萬邁雅還是有的。
甘道夫屬於邁雅中的強者，魔苟斯則是維拉里最頂尖的存在，維拉和邁雅中能與他們相媲美的不多，也不是沒有。
由此來看，若是維林諾的維拉和邁雅一發出動，大概連大惡魔巴爾都得避其鋒芒！再說還有生活在宇宙之外的伊露維塔，大海里號稱戰力最強的海神烏歐牟，還有那些精靈大軍呢？
被這樣一股恐怖的勢力盯上，孤山上的那位都得寢食難安！
魔苟斯能成事，概因他借勢而為，身為頂尖維拉的他，對於維拉和邁雅的弱點，也一清二楚。
中土大陸沒有絕對的強大，一物降一物，問題是這需要足夠的底蘊和知識去洞察對方弱點，輪迴者們是不具備的，只能靠硬拼實力。
可以說，就算輪迴者有魔苟斯的實力，也複製不了他的成功，唯有另闢蹊徑。
凌歧沒有魔苟斯的實力，更沒有它的底蘊，所以在聽到維林諾準備派人「收拾」自己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跑路。
被褫奪心智的西格莉德早就愕然停下了敘說，凌歧思考良久，直到西格莉德面色蒼白的搖搖欲墜，一臉驚恐絕望，他才做出最後的決定。
「你！你這個魔鬼！你竟然.……」
西格莉德見凌歧又將目光轉向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滿臉都是驚慌失措。
「這.……這就是這片土地的力量嗎？」
少女驚恐的低下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將所有底牌都和盤托出，她對交易已經徹底不抱希望，甚至開始後悔沒有聽信老巫師的話，遠離這片比魔多更邪惡的魔土。
凌歧懶得解釋，若是動用迷心之力，只怕西格莉德根本不會察覺是他做的手腳，只會責怪自己嘴快。當然，那樣的話，凌歧也不可能對事情了解的那麼清楚，畢竟迷心之力無形無質，不易察覺的本質在於它只對旁人的思維進行定向的引導，也就是必須在當事者有那種想法的基礎上，才能讓他那麼去想、那麼去做。
西格莉德會相信凌歧是個正人君子？就算她因為「西方之王」的稱號，真對凌歧有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佩服，要用迷心之力引導出來，消耗也不知多少，她的意志力可不算太弱。
奈何她實力終究不足，而凌歧已經晉陞傳奇，這一次他又目標明確，更不需要掩飾什麼，天賦蠱惑能力一擊建功！
「好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你想拿什麼和我做交易，那麼，現在再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凌歧語氣淡淡，翻臉比翻書還快。
若不是西格莉德多少有點用處，她現在已經死了，凌歧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