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潛伏和誅絕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本體那麼喜歡你們.……」
「這雖然是因為他同樣低估了巨艦的威能，輕視了它。可你們聞起來……真的……很美味呀！」
法貢森林中，一顆快要枯死的巨樹旁，一閃而過的死靈君王剛毅的面龐上，流露出森然的笑，他眼眸中燃起了兩團幽火。
他的面頰看著有些營養不良的消瘦，不說病態，總感覺乾枯了些，有種蒼白的可怖！
濃郁的死氣伴著他僵化發硬的皮膚流露，這天空、這大地、這片被死氣侵染過的世界，忽然像是調動了所有死亡之力，於天地間充塞，形成了兩個相對著巨大的漏斗，將整個法貢森林籠罩在中間。
雅凡爾停下了腳步，她感覺到了濃郁的危機！
凱蘭崔爾為那龐然的邪惡力量而震驚，她不明白這天地間怎麼能容納、怎麼容許存在如許多的邪穢！
凌歧動作不停，倏忽躍起升上半空，踏風而行，背後的死氣匯聚形成兩片巨大的烏鴉翅膀，那是死神緩緩張開的羽翼。
這一刻，他不是在借著什麼風力滑翔，而是真的升上6，了天空！
只見死靈君王渾身皮質鎧甲全都碎裂脫落，像是老化，又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掉。然後渾身赤裸的他，皮膚已經變成了可怖的灰色，胸膛直至胯下鋼鬃的長毛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副天然的護甲。它口中獠牙畢露，手指腳趾變得纖長，指甲如同鋒利的刀片暴漲尺許！
這才是真正的死亡使者，死靈君王級的屍妖！
妖魔化的凌歧，不是本體物質結構層面的變身，而是一種死體的魔化！雖然不如前者進行本質重組，但並不遜色那般變化后的強大！
他的身體、靈魂中，原本屬於死靈君王的微不足道的死亡規則之力，忽然就開始茁壯成長，如同前一次黑暗的種子生根發芽一樣，但速度更超過十倍！
它輕易就壓過了生命、壓過了光明的規則，然後不過片刻，又壓過了黑暗規則，最後就連元磁之力的規則都超越！
這是一次屬於死亡規則的爆發，是屬於亡者在最適合自己的道路上大步前行的證明！
「你是我的！」
凌歧的聲音第三次出現在卡蘭崔爾的腦海，就像前兩次一樣，是直接出現的，而非某種語言！
「不！！」
凱蘭崔爾的回答充滿了震驚和憤怒，當然還有莫名的恐懼。
然後她身上光明綻放，就像一朵淤泥中盛開的白蓮，彈指排開了周圍數十米的死氣！
這讓她周身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繭，彷彿變成了一隻等待破繭而出的潔白蠕蟲。
在那萬丈光芒的照耀下，凱蘭崔爾立刻驅散了心中的陰霾，只感到無比的安寧！
凱蘭崔爾並未見到，與她一道而來的雅凡爾，在見到她的異常舉動后，已經開始蹙眉後退。
都到了這種時候，在這樣處處危機的地方，竟然還敢胡亂揮霍力量，分明是已經喪失了理智！
精明的雅凡爾同樣沒有看到，在那無邊磅礴的死氣中，在她警惕的視線之外、眼皮底下，一道幾乎透明的影子已經綴上了她，然後融入了她的身影之中。
黑堡內，本體的凌歧通過虛影默默觀察，暗暗想著，莫非命運的力量也是可以相互干涉的，而更強的命運之力甚至能左右較弱的命運之力，令之為己服務？
這很荒唐，幾乎絕了下克上的道路，並且與他和死靈君王的情況並不相符，可凱蘭崔爾的狀況，那不適時宜的爆發，又該怎麼解釋？
或許只是一種偶然吧！
本體的凌歧做出定論，然後開始加快分析和消化希提斯的力量，他對虛影的掌控並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如意，否則那又將是一種分身，而非僅僅力量投影和運用！
其實巴爾已經幫他消磨了虛影中大部分希提斯的烙印，只是巴爾畢竟沒有本源之力、或者比本源之力更高一等的某種未知的力量，所以就算它再怎麼努力，想將屬於希提斯的力量凝固在一片影子中，再去除隱患，它其實仍舊沒有成功！
就算這次這股力量沒有被他凌歧奪走，下次也絕對會在更關鍵的時刻，對巴爾造成更大的傷害，那或許會是致命的。從這方面來說，巴爾還得感謝他才是！
那點虛影中隱伏著的頑固種子，根本是半神級以上的力量，是真神的力量，很可能就是希提斯對付巴爾這種敢竊取他力量的凡人、快要晉陞的凡人最大的後手！
那東西在凌歧賦予法瑞恩的黑暗種子中肯定也有，當時的他比巴爾更不堪，根本無力與希提斯的神力對抗，他棄車保帥的做法此時看來無比明智。
凌歧不急著驅逐掉那點印記，而選擇蠶食分析，雖然這麼做要比驅逐它困難得多。那畢竟是希提斯這個強大神的後手，屬於一種僅次於本源之力的高端力量，將成為他對付本土神祗的又一利器。
那一位，可到現在還沒發現它的存在，正是由於力量本質上的弱勢，導致強大的感知陷入盲區！
本源之力不能輕動，未知之力還是個猜想，事實上就算本源之力，他也無法在卡利姆多之外的地方動用。所以用異神的力量去對付半神，效果比他親自衝殺更好！
法貢森林邊緣，死靈君王沒有管那個退去的維拉，它的真實力量仍舊超出他能控制的極限。而且他已經看到了那片影子，知道她被本體盯上了！
他意識到本體的幫助其實早就到來，一直藏在自己身上，只是他自己沒有發現。
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沒有半點感動，反而有點淡淡的排斥。
於是，他獰笑著，撲向了那彷彿堅實鐵壁的光繭。
同時，他的身上也流露出淡淡的聖潔光芒。
那被死亡的力量死死壓制著的光明規則，實在太弱小了，根本不足以凈化他身上邪惡的氣息，但卻能夠些微的掩蓋。而且那聖光，竟讓他的獰笑看起來都有些慈悲，充滿諷刺意味的慈悲！
撕拉！
如同撕碎一塊布匹，又像是撕開美女的衣襟，死靈君王的力量加上聖光的掩蓋，凌歧只用了八成巨力，就稍微有些滯澀的撕裂了光明屏障的阻擋！
這個動作不需要迅捷，因為這是一種表示，證明這樣的屏障對他無效。這行為就如同一擊重鎚砸在精靈女王起伏著波瀾壯闊的胸膛！
「這怎麼可能！！！！」
凱蘭崔爾和同樣見到這一幕的雅凡爾同時在心中驚呼，然後凱蘭崔爾才絕然開始召喚滅世之光的力量，這是她最後也最強的力量。
雅凡爾退得更快，森林原本是她的天下，但現在森林的意志已經被那邪惡的力量壓制的瀕臨潰散，她的世界變成了敵人的主場。
那片影子，隨著她飛快的動作和警惕的目光，也緩緩爬到了她的腰間，就像一條陰險的毒蛇……
當雅凡爾終於退出天地間兩個巨型漏斗覆蓋範圍的時候，她遠遠見著，那巨大的光繭已經猶如剝殼的雞蛋，徹底在死亡的海洋中冰消雪融。
極西的天空中掠來一道恢弘的聖光，如同阿門洲的福音，又像是炎炎烈日的審判。
那鋒芒無匹的光明之力，鋼刀切黃油似的撕開了天上的死氣漏斗，那磅礴的死亡之力，彷彿虛有其表般的潰散掉，看的雅凡爾眼珠都差點瞪出來。
所幸那潰散的死氣很快又凝聚起來，證明她的選擇沒錯。
而那本當凈化一切邪惡的光明力量，反而困龍似的被鎖在了兩個巨型的死亡漩渦之間。
這一次，雅凡爾終於能夠肯定，那邪惡生物的確與眾不同，它身上居然有著純正的博大的光明之力，這審判之光的力量，只能對它造成最基礎的傷害，根本沒有半點對邪惡生物該有的壓制效果！
沐浴在審判之光下，彷彿連天地都湮滅不掉的邪惡者，獰笑著撕開了凱蘭崔爾的衣衫。
這怪物放肆的行徑，看的雅凡爾差點怒火中燒，又復沖回去，但她生生忍住了，因為怪物到現在為止也只表現出令她忌憚、但根本不可能擊殺她的力量，而本能的警告卻從未消失。
眼睜睜看著花兒一般的命運之女被蹂躪摧殘，然後一點點被吞噬殆盡，這在雅凡爾是極大的心靈考驗，可她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再回到那片令她警惕的空間，甚至在確定凱蘭崔爾死亡，靈魂卻沒有回歸阿門洲后，她毫不猶豫選擇了離開！
一些疑惑已經同時被解開，渡厄將對這片邪惡的土地發起總攻，直到推平整個躲在剛鐸背後的卡利姆多，多餘的調查都再無必要！
命運之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被異界的邪惡生物摧毀，即使以她的身份，回到阿門洲后，如果這次沒有足夠的功績，她也要被問罪。
但她是地位尊崇的維拉，或許還是阿爾達唯一一位沒有維麗身份的維麗（女性維拉），總之她從來都認為自己是特殊的，肯定不該以身涉陷，況且她現在還背負著更重要的使命。
可她這次為什麼撤的如此果斷？這並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雅凡爾沒有深疑，或許那讓她感到難堪、羞愧，本能就不願去多想。而且她將這歸咎到維拉來到中土大陸后，必然會受到的心靈腐蝕上，這一點並不是妄言，已經有過不少先例，但她似乎特別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