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回歸
「你失敗了！」
變得和伊露維塔一模一樣的凌歧，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他還是那麼說了，甚至對它有那麼一點點同情和遺憾。
他留下來，當然不是為了和它對話，而是因為此界的戰爭已經結束，彼岸的衝突卻仍未終止。
伊露維塔先沒說話，大概是在本土意志的吞噬慾望和主宰的目光威懾下煎熬著，並且它還有一部分意志在彼界等待收回，那同樣是凌歧等待的！
只是幾個呼吸，傳送門中傳出了七八次特別激烈的碰撞，身軀殘破的死靈君王就飛也似地竄了出來，慌張的閉合了傳送門！
在最後的一瞬，凌歧通過門縫看到彼界的天空中，有一隻巨大的、狹長的、充滿了威嚴和憤怒的暗金色眼睛！
神之眸！
本體的凌歧過去在卡利姆多、如今在神國都有類似的能力，因此對它並不陌生。
已經被本土意識徹底壓制的伊露維塔，這時才轉過臉來，正眼看向凌歧的本體，嫣然一笑，淡淡問道：
「我想給你一份禮物，來交換在你身體中暫時寄居的權利，可以△⊥，嗎？」
「其實未必要你的本體，分身也行。」
還是那種意思，卻是完全不同的態度，再也沒有高高在上，以致顯得軟弱。
凌歧和死靈君王對視了一眼，發現他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頓時放下心來，這才點了點頭，示意他回歸，然後，便沖著伊露維塔豎起了中指，在對方愕然的表情中冷冷道：
「不！」
話音剛落，凌歧的本體便被一道光柱籠罩，置身主宰的保護中，又一次挑釁的看向伊露維塔。
他很期待它的再次爆發，因為他方才意外的發現，經過一次激烈的衝突，他對能量的運用提升了好幾個台階，而能量枯竭的神國，不知為何在結構上反而變得更加牢固。
按照主宰的描述，當能量充盈的時候，他的零級神國隨時都可以晉陞到一級！
戰鬥也能讓神國晉陞？凌歧弄不懂，卻不妨礙他的喜悅。
每當他心情不錯的時候，總會流露出一些凡人凌歧的劣習。
伊露維塔似乎並不失望，凌歧看到它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後漠然看向了死靈君王！
死靈君王的凌歧，竟然沒有同時選擇接受回歸！
回歸是強制性的，卻有二十秒到一分鐘的緩衝時間，這次主宰的倒計時是二十秒。
死靈君王的行為，似乎有某種徵兆。
感受著本體凌歧的薄怒，死靈君王竟然朝著他點了點頭，然後對伊露維塔說道：
「你可以把禮物給我，我讓你進來！」
話音剛落，死靈君王立刻受到了原本因為凌歧的本體，而同樣對他有所眷顧的阿爾達意志的排斥。
它又被一股無形的能量保護著，正是之前千方百計要消滅他的伊露維塔的意識，敵友頃刻換位。
主宰在這種時候，異常的選擇了旁觀，凌歧感覺它給死靈君王的時間，已經遠遠不止二十秒！
「什麼意思？！」
問出問題的不是伊露維塔，它的身形正在變淡，死靈君王周圍的靈光則越來越濃。
死靈君王面對本體的質問，忽然反問：
「你已經知道你我之間完全獨立，並不會相互干涉，對嗎？」
凌歧沉默，作為本體，他的確知道的更多，也擁有更多的許可權。
他們都是凌歧，心意相通，但和一般的本體分身不同，不拘他或分身哪一個被毀滅，另一方都不會受到影響，連相通的心意其實也能阻隔，這一刻他就弄不懂死靈君王的心思。
當然，這些他也是在神國建立后，獲得了更高層次的本質升華后，才能確定的。
能在凡人時就完成這種近乎完美分裂的壯舉，凌歧的命運.……
死靈君王大概並沒想著能得到答案，他又對著本體笑了笑，接著問道：
「你當時，又為什麼要接受它，繼而分化出我，讓我來繼承過去呢？」
這個問題本體同樣無法回答，他拋棄了凌歧的命運，選擇接受更強大的未知，這是對強大的渴望，本質上和如今的死靈君王有什麼區別，都是為了強大，所以奮不顧身！
「我至少留下了延續。」
本體的光柱正在變淡，他已經淡化的如同透明，這表示他正跨越時空，這個過程無法被逆轉，除了主宰。
被本土意識包圍著的伊露維塔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憤怒的本土意識正在和忽然倒戈的主宰之念相持，死靈君王周圍的靈光充裕的令人震驚，而靈光之外便是一圈比本體更粗大多的金色光柱！
「你留下了延續，而我就是延續。」
「只要我還是我，那麼你即使留下一萬次延續，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的選擇，便是我的選擇。」
死靈君王面對著消失不見的本體，喃喃自語。
因為這樣的認知，他沒有和本體一樣，再徒勞去創造一個凡人的凌歧。
只要是凌歧，他終不可能永遠都是凡人，或者別人的傀儡。
只要還是承載著凌歧的意志，那麼即使有一萬次選擇的機會，面對強大的誘惑，在他還弱小的時候，他都會奮不顧身的接受力量，不會去選哪怕一次、在計算中仍有兩三成可能會發生的放棄！
只要還是凌歧，面對強大的誘惑，在他需要力量的時候，就會勇往直前，一次都不會放棄！
一次也不會！
當本體的凌歧再次來到那虛無的任務結算空間，他獲得的待遇是從未有過的。
沒有一大串關於任務獎勵的結算，他幾乎是眨眼就被傳送到了輪迴廣場。
在他的神國中，神國最大的神殿內屹立著作為神國根基之一的金色神像的虛擬大腦中，有關他此次輪迴的具體訊息和結算數據都已經被導入。
凌歧雖沒有神格和神體，卻擬化了一種類似的東西安置在神國，那是他新的殺手鐧，如今更獲得了主宰的承認，承認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東西。
本體的念頭剛剛聯繫上神國的神像，就立刻獲得了全部訊息，基本上和他預想的沒差，到了他這種程度，除了未來的意外，對過去的把握是沒有疑惑的。
凌歧淡淡的掃視著廣場上或是唏噓或是大笑或是平靜的輪迴者們，不曾見著分身，他能感覺分身已經回歸，但和幾個新人一樣，都直接回到了個人空間——他的個人空間。
輪迴者在異位面的時間軸是不同的，不同隊伍且不說，同一隊伍也有可能先完成任務先回歸，或者后完成任務后回歸的，但當他們回到輪迴空間，就會發現幾乎皆是同一時刻歸來，這是主宰對時間軸的統一。
凌歧通過隨身主宰，發現那三個特別關照的新人都沒事兒，全部幸運歸來。這在預料之中，他們和他一起選擇回歸，但沒有被特殊對待的特殊資格。
唐笑之流都已經從隊伍名單消失，要麼是死了，要麼是轉隊了，凌歧相信他們都已經死了。
接著，夏爾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升到宇宙中時，並未見到夏爾的接引之光，沒想到她竟然也能順利回來，莫非她的可選任務居然持續到後來還沒變？而且任務完成的獎勵還是回歸？
凌歧最後的舉動，本沒帶著多少善意！
稍微感知了一下，凌歧就將目光轉向側面，在廣場上幾百米外的地方發現了夏爾。
輪迴空間與一般的世界不同，半神級的凌歧在這裡的感知甚至不如受到壓制的中土大陸。正常的半神級感知就像是雷達的輻射，在中土大陸的時候輻射的介質從空氣變成了粘稠的泥漿，而回到輪迴空間，又從泥漿變成了層層疊疊的迷宮！
凌歧的感知發散出去的時候，瞬間感受到了無數層疊的空間波動，這導致他只敢將掃描控制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這比凡人仍然強大了無數倍。
「夏爾。」
凌歧低聲呼喚了一句，仍在發愣的夏爾鬼使神差的發現了他，然後沉著臉走了過來。
「我要退出。」
這是夏爾的第一句話，少女像是有了底氣一般，已經不對凌歧懷有多少畏懼。
這究竟是因為成為索倫囚籠的日子過於非人，還是輪迴空間給了她安全感？
凌歧淡淡一笑，輕聲道：
「你可以強行退隊啊！另外，你覺得一件史詩級裝備的強制挑戰要求，對我來說很苛刻嗎？」
凌歧對輪迴空間的規則不無忌憚，嘗試用正規的方式去說服這名很有價值的隊友。
夏爾被他嗆住，能強退她不會強退？而且她這時才想起，還有強制挑戰那麼噁心的規則！
更令人無奈的是，一件史詩裝備的損失，對於新人來說痛的就像割肉，可對於英雄傳奇乃至半神，根本就是兒戲。
「那你想怎麼樣？！」
夏爾的聲音變大了許多，立刻引起了廣場上周圍其他人的好奇，這些好奇的輪迴者，有一多半都是新人。
凌歧的眼中沒有那些好事者，只有眼前很有價值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