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掃蕩
事情沒有凌歧想象的那麼糟糕，即使對於白牙巨象這等化身衝破天際的存在，高高在上的仙人依舊俯視著它。
或許它已能俯瞰天地，然而真正的仙人們卻一直都在九天之上。
白牙巨象最終也沒被孫悟空打死，它的戰鬥力究竟如何尚不可知，防禦力當真恐怖。
直到孫悟空使出最近才又「重新練成」的真形變化，變作一頭萬年獼猴，溜進白象肚子，將藏在其中的青毛獅子活活打死，更將白象體內已經形成完整生態的內空間生生打爆，白牙巨象才姍姍退去。猴子也沒追擊，即使沒有凌歧的命令，它同樣知道自己根本奈何不得那頭白象，這令自視甚高的猴子十分不爽。
這巨象似乎對什麼東西很有顧忌，從始至終除了踩塌了西風山，戳死了黑熊精，就再沒有主動發起攻擊，連像樣的反擊都沒有。
等金色的巨網收攏后復又散盡，一大群妖族高手俱都英年早逝，巨象離去時，詭異的回頭朝著凌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它的目光中流露出錯愕和深思，那恰好也是青毛獅子的靈魂被強行拖入神國的時候。
從始至終，凌歧想象中來自天空的干涉都沒有出現，這讓他準備好的諸多後手全沒派上用場。
孫悟空和牛魔王兜了個圈便接受了神國的接引，化為虛無。
在猴頭身影淡去的地方，一名壯碩的白膚粗漢兀然現身，然後他蹙眉掃看四周，待到確定一無所獲之後，適才化為一陣白光離去。
神國內，凌歧看著又縮小一圈的混沌仙雲氣團，以及氣團中明顯有些萎靡的青毛獅子虛影，無奈的暫時放棄了復活這廝的打算！
神國創造聖靈，並不全按照神的心意來辦，比如單個聖靈塑造時消耗的能量，幾乎全看聖靈生前的實力和潛質。
若是太弱的聖靈，太強的能量只會將它撐爆，而不會呈火箭式的強化。
至於太強的聖靈，若是提供能量不足，它連基本的形態都難以維持。
當然，或許在別神的神國中，會有不同的情況，畢竟那和神主宰一切的意志有些不符。
可凌歧的神國中目前就是這樣，是故看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混沌仙力，在重塑黑風大聖耗費了將近五分之一的剩餘量后，已經降低到一個極危險的程度，青毛獅子的實力，顯然比黑熊精更強，這意味著重塑它需要消耗的能量同樣會更多。
縮水至全盛時五分之一的混沌仙雲之中，那座擎天的巨峰，正宛若一柄參天的利刃、又像是錐形的棍棒屹立，通體湛金，表面有一條白龍正在纏繞著盤旋遊走。
那白龍並非妖獸，而是凌歧從西風山底截斷的靈脈。
也不知那靈脈進入神國後為何不深入地下修養，反而纏上了擎天峰。
凌歧的目光從擎天峰挪開，看著遠處有一些幸運的獲得重生的妖王精怪們，正茫然的觀察著四周。
通過意識，他勒令它們自己去尋找住處，並且灌輸了神國的基本概念。
這些事情原本是根本不需要他去做的，可妖族聖靈顯然和正常聖靈不同，那表現在許多方面。
安排好小朋友們，凌歧將黑風怪單獨召到身邊，然後就指了指愈見繁榮的半片仙國，朝著黑熊精問道：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這問題若是問神國的普通聖靈，大概只會得到一片滿足的歌功頌德。
他問黑熊精，自然是因為這些妖怪聖靈的不同，而那不同，會在妖聖、尤其是性格比較突出的妖聖身上更明顯。
黑風怪或者說「金熊怪」晃了晃腦袋，驅散了瞬移后的不適。
然後它又撇了撇嘴，心中暗暗腹誹，嘴上卻是說著：
「這裡的靈氣很充裕……」
其實它想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凌歧的神國中除了靈氣充裕，剩下的沒有半點好處。
誠然，讓獨佔萬頃寶地的一方妖聖和其他妖王擠一個山頭，這在黑風怪過往的想象中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現在，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和那些倒霉的妖王一樣去和其他妖怪擠一個山頭.……
凌歧也不知聽沒聽懂黑風怪的言外之意，他不以為意的掃看著除了寂靜的天柱下四處妖靈之氣升騰的神國，這根本不像是神祗的國度，反而猶若群魔亂舞的地獄，眼底的一切卻讓他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擁擠？不是問題！環境？沒有關係！別人會把神國當成什麼來*經營，凌歧不清楚。在他心目中，這裡就是一個最佳的屯兵基地，妖怪軍團駐紮的基地！
古往今來，大概連名義上的妖族天帝勾陳，都沒能組建成一支真正的妖王軍隊，而這必將在他手上發揚光大。
妖怪就比仙人差了？
當然，若能把這些精怪全都換成仙人，那就更好了，不過對此凌歧並不抱任何希望。
妖怪們看似秉性桀驁，其實大都欺軟怕硬，收服起來才會這般容易。就像黑熊精這廝，看似七個不服八個不滿，實際上識時務的很，沒怎麼折磨就主動投入了凌歧麾下。至於仙人，看似個個淡薄，實際上道心大都極為堅定。比如紫霞仙子這等散仙，除非用些特殊手段，否則正常收服轉化成聖靈，耗費的時間和資源都將是同實力妖王、妖聖的十倍，二十倍。
凌歧讓妖王們各自群集佔地，對於黑熊精就特別指派了一處單獨的小山頭，也算是優待。
他倒也沒讓大聖級的妖怪和一些不入流的妖王擠一個山頭，比如黑熊精，就容許他擁有一些私人領地。當然由於山與山之間隔得不遠，因此周圍並非沒有鄰居，黑熊精的鄰居是金銀角大王。
隨著妖怪聖靈數量增多，地盤不夠的問題早該提上議程，可因為這個現象會在神國再次晉陞后得到充分緩解，所以凌歧也沒怎麼擔心。
其實若非考慮到妖怪聖靈「自主修鍊」方面的問題，他完全可以讓它們全都擠到一起，就和普通聖靈一樣，擠在神廟中祈禱，誰還真有意見不成？
如今凌歧麾下，已經有了接近兩位數的妖聖或實力接近妖聖的妖王和三位數的妖王，這絕對是一個不小的群體。
只可惜其中像金銀角這種充數的妖怪太多，類似這些人的名頭和本事全靠外力，以它們本身的法力，單對單妖聖不如妖王、妖王不如精怪並不罕見。
凌歧已經對神國中的聖靈體系做出了簡單的評估，站在第一梯隊的無疑是孫悟空牛魔王和二郎神，現在還要加上獅子精和黑風怪。第二梯隊便是豬剛鬣這等頂尖妖王，或是金銀角這等充數的妖聖，長青子這個不人不妖的散修。第三梯隊，便是剩下的尋常妖王。至於充數的妖王、僥倖成為聖靈的普通精怪，比如某隻白蟻精，那就當真是嘍啰級的貨色了。
傳統聖靈方面，凌歧並未將之列入計算。
它們的主要任務是提供信仰，轉化成微量神力，為神國的晉陞添磚加瓦。這些聖靈就相當於和尚廟的文僧，不具備武職。或許其他神會將神國中的聖靈作為戰鬥的主要群體和力量，凌歧卻沒與它們等同的時間去積累。如今他神國中所有正常聖靈加起來，不夠豬剛鬣一頓飯殺的，拉出去開戰？
雖然凌歧也知道精怪聖靈根本是一種造化之外的產物，也就是不正常的造物，可他仍舊不願放棄這股力量。
比起或許在幾千幾萬年後才能成長到傳奇、半神階段的正常聖靈，隨隨便便收個妖王就能和傳奇乃至半神對拼，強大的妖聖就連半神都能打死，嘍啰也能生撕了英雄，如此一股助力，傻子才會放棄！
抱著在未來「大幅擴軍」和「跨界作戰不損戰力」的目的，凌歧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甘冒奇險，一路從西風山開始朝著周圍各處靈山聖地肆虐掃蕩，逢妖殺妖，遇山斷脈。
表面上，那些事情都是齊天大聖這隻凶名赫赫的暴猿在做，實際上每一次行動都是他於幕后操控。
一次次肆無忌憚的掠過，神國中的靈氣也愈漸充裕，混沌雲團再次遮住天空。
一條條靈脈藤蔓似的纏繞在擎天柱上，大都是白玉色的、有大有小，偶爾才有幾條纖細的青藤，間或閃爍著紫光斑點。
那巍峨的巨峰，生生被勾勒成一棵玉樹。
凌歧的肆無忌憚，也終於引起了天庭的干涉，而他所有的準備都沒起到預警的效果，天庭動起真格比他想象的還要果斷可怕！
流沙河，塘鯴精沙悟凈的故鄉，凌歧曾到過的第二站地。
在識途老妖的帶領下，凌歧順利來到了流沙河深處的無妄池，他正要將這導致流沙河鵝毛不浮的罪魁禍首之一收走，不料在河面放哨的鯰魚妖王忽然就傳來求救的訊號！
這訊號很快就變弱，直至消失，那聖靈妖王竟連靈魂都沒能回到神國！
凌歧心頭警兆頓生，立刻揮袖，連池帶著河基將所謂的無妄之水一起收入神國。
緊接著，他只覺周圍一黯，瞬間失去了對環境的感應，彷彿進入了一片虛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