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世界的背後
回到諾蘭德，凌歧拒絕了哥頓關於分享這兩個新世界的邀請，孤身離開了浮士德。＋◆，
這在哥頓想來，大概是凌歧提供的情報和現實出入過大，以至他無顏繼續留在浮士德，甚至不想再回到藍星以及相關的另一個讓他大失顏面的世界。
雖然，哥頓本身並不認為凌歧提供了假情報，因為那毫無意義。可是這次勞師動眾無功而返，的確是無妄之費。為此凌歧甚至沒有提出讓哥頓歸還接待的軍費，哥頓也沒提這事兒。實際上他就算有心償還，阿克蒙德一時間也拿不出這樣一比現錢，不願多欠人情的哥頓只能思忖著在其他方面補償。
世界背後的未知，原本就實在太多太多，多到傳奇領域的強者，面對陌生世界的探索，都瞠目結舌。這次的謬誤，歸根結底未必就是誰的錯。
蘇海倫倒是留在了藍星的附屬位面，看來她在那個小世界中找到了一些讓她非常感興趣的東西。
哥頓對此當然沒有異議，甚至樂見其成。
在他看來，那兩個世界唯一值得「掠奪」的，只是其工業化的發展進程。
雖然，科技能展現出來的力量，在早期的時候，遠遠不如神秘學。而且就算是發展到一定階段，由於位面規則的多樣性，科技神教的無往不利，也只能存在於想象中。但就算這樣，一個完全不同的位面發展路線，也值得任何有成熟思想的領袖級人物去關注。
比如結合那個世界的火器知識和原理，哥頓就有改良諾蘭德曾被人拋棄的矮人火槍的想法。這離不開蘇海倫的支持，畢竟阿克蒙德就是一群戰爭狂徒，要搞研究的話，別說去和深藍的法師們較勁，就算是普通的學者，都甩開他們無數條大街。本著有求於人的心態，又樂得結交強者，蘇海倫別說只是看上了某個位面的某樣東西，就算想要分享該位面，哥頓都不會拒絕。
阿克蒙德盛產戰士，也常覺醒特殊血統的術士，可法師就相對很少，學者在阿克蒙德一族的歷史上，都是鳳毛麟角的個例。有鑒於此，從很久以前開始，哥頓就想和蘇海倫以及她的深藍打好關係，他也一直在那麼做，李察前往深藍深造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並不僅僅是為兒子的未來考慮。一個領袖要思考的事情，永遠比外人想象的更多。哥頓未必是最傑出的領袖，但絕對是優秀的領導者，同時也是最傑出的戰士。
哥頓的計劃和蘇海倫的喜悅暫且不提，離開浮士德的凌歧，倒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至於說什麼惱羞成怒，無言索要借貸的軍費，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凌歧身上？他對此完全漫不經心！
哥頓用常人的眼光看待凌歧，當然大錯特錯。此人說他寵辱不驚都是輕的，事實上根本沒心沒肺，唯有算計。
距離浮士德三百公裡外的諾亞平原，此地是浮島豪門之外有數的大貴族諾亞伯爵家的世襲領地。
領地上有一座灰谷，馳名四方，據說曾經有傳奇級的火龍和一個神秘的傳奇強者在谷中作戰。龍火灼燒之下，好一片蒼青翠谷成了永落灰燼之地。
灰谷中央，不知何時立起了一座祭壇。
祭壇周圍，一具具士兵的屍體東倒西歪，細數下來，怕不是有數百。
這些士兵統統被割喉放血，可是地面上偏偏沒有一絲血跡！
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屍體中央的簡易祭壇，通體都是暗紅色的，像是某種火山岩，又像是用血水浸泡過的石灰石！
祭壇上方，有一副捲起的捲軸物件平放著。
那是凌歧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來的水墨畫，畫中的場景自入手后就沒再變過，可凌歧偏偏有種它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不是某種猜測，而是冥冥中的感知。
如果說被限制了力量的凌歧，所謂的「感覺」，只能是命運之力推動下才有可能接近真實情況的猜想。那麼不被限制力量的凌歧，即使沒有命運之力的推波助瀾，本身也有一種神而明之的特殊感知能力。
這種能力暫時只針對凡物和紅塵的事情才夠準確，若是針對更高層次的目標，他這半神的神而明之，除非攸關性命，否則怕就不靈驗了。
凌歧本想用最原始的血祭方法，來喚醒這幅畫中的惡靈。或者最起碼能讓畫面繼續演繹下去，繼而捕捉到畫中那一縷蜂巢世界的氣息。
這世上的東西，只要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迹。或為因果，或為氣息。因果最難消除，氣息往往也散之不盡，只會越來越淡。
藍星世界的附屬位面本來充滿了蜂巢世界的氣息，原先凌歧以為只要達到那個世界，再以煌煌大勢碾壓，任憑藏得再深，找出蜂巢世界留下的痕迹也是不難，甚至由此及彼，能找到幕後黑手的把柄。
只可惜另一方竟然未雨綢繆，他才離開十天，在那兩個世界或許還不到十天，他們就將一切異常處理乾淨，填上了世界中的「空白」，使之再無任何特異！
由此可見，只怕蜂巢世界已經被完全搬走，如此才能更好的收尾。
至於說將蜂巢世界和與之有關的一切一起毀掉，相信對方還沒那麼奢侈。而且若對方那般做了，只怕這兩個世界等不到阿克蒙德去接收，就已經毀滅！
這就好似政府的秘密研究單位，若是某天只剩下空屋一座，那麼想來就是轉移了，同時帶走了全部研究成果、重要設備！否則的話，如果連撤走人員裝備的時間都沒有，想要完全保密，最好的做法就是將房子一起炸掉。
當然蜂巢的價值遠遠不是文獻類的研究資料可以比喻，凌歧對世界層面的認知縱然不深，想來一個能讓殘破世界變得完整的「輔助運型蜂巢世界」，也比殘破世界本身更有價值的多。
諾蘭德的書籍上有過記載，諾蘭德曾征服過無數位面，不乏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而毀滅的。也曾有學者和傳奇強者試圖將破損的位面重新修復，卻從未聽說有成功的！除非造化大能出手，否則對於神祗而言，要讓世界重塑，都堪稱奇迹，如此可知蜂巢的價值當遠在其本身價值之上！
這樣一想，那副被留下的畫卷，就顯得意味深長！
既然它那麼重要，既然撤退的那麼乾淨，又豈會留下這樣顯眼的物件！
蜂巢的運作原理，它輔助世界穩定運行的原理，畫卷和蜂巢的關係，留下畫卷的目的，其中深意皆不是凌歧能夠妄測！
雖然他在空間規則方面並非一竅不通，可涉及造化運轉，那的確非他所長。
他自己的神國都來歷不明，對於位面的認知，凌歧的確更善於破壞它，而非修復和建設它。
所以，凌歧企圖捕捉到蜂巢世界的氣息，再次找出幕後之人的目的，不僅僅是去找麻煩。
那些系統化的位面運作模型，在他而言，絕對是和規則等價的知識，甚至猶有過之！
位面由規則和物質構成，凌歧解析規則，掌控規則，走的是神靈的堂皇正道。可這並不表示，這就是唯一了解位面的方式。藍星世界背後的勢力，對位面的解析、認知，看起來完全走上了另一條不同的道路。而在這條道路上，凌歧連初學者都算不上！
那些人對位面結構的了解之深，不知甩開凌歧多遠，絕對是此道先驅。
若那些人一心一意撤走，根本沒想過回頭。只看其對位面控制的程度，就可知其層次之高。恐怕即使凌歧捕捉到了蜂巢世界的氣息，也是枉然！
世界與世界之間的距離何其遙遠，就算那些存在全然不設防，無針對性反應，凌歧又當真能在虛空中橫行無忌？
凌歧遊歷位面，最多也就和諾蘭德的傳奇、超級強者們一樣，在一定範圍內做做短途旅遊，想要如同主宰幫助下那般橫行諸位面，真是想也別想。
即使他晉陞到天仙級、能媲美一些強大的神靈，也要有一個固定的坐標，比如他留在蜂巢世界的化身主動聯繫，才能和當年的西提斯一般，利用超凡手段降臨，還限制極多！
神的萬能只在位面內各自的領域才適用，若是放到虛空世界，神祗都不如仙人和超級強者們！
凌歧現在執著於捕捉捲軸中殘留的氣息，也不過是打著守株待兔的念頭！好在對方殺個回馬槍時，佔到幾分先機！
諾蘭德是接近高等位面的超級中等位面，無數世界中或許有無數的諾蘭德，可對比更弱小的位面，它畢竟還是有數的！
位面越強，則平行位面越少，反之亦然。
如永恆與時光之龍這種位面實質上的守護者，其某種意義上的強大恐怕已經不輸聖人。
要多麼罕見的概率，它才會發生「瘋掉」這種事情？
「瘋掉」的老龍，偏偏還提供給了當前位面這一紀的紀元之子一個有問題的待開拓位面，發生這種事情，又有多少罕見？
諸多平行位面中，的確會發生許許多多不可預料的事情，比如孫猴子就是最好的特例，它完全脫離了既定的命運軌跡。
可那畢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都有極深的因果羈絆！
比起那種不可測度的「變數」，當前位面諾蘭德的情況，顯然有「蹊蹺」，能看成是一種命運之下「人為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