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挑釁
伊洛特乃是眾神議會排名第二十七的法神，在位序上比阿拉丁還要高出許多。
這雖然並不能代表絕對實力，硬拼的話阿拉丁的贏面著實不小。
但這終究代表他在議會中其它法神眼裡，有著非同尋常的實力，同樣表明他擁有不同尋常的地位！
議會前十的法神，乃是十大法神，個個都是主神級法師中的資深者、強者。他們在至高神殿都有固定的座位，是眾神議會的最高決策者。
議會第十到第二十的法神，同樣有著主神級的水準，乃是議會的准高層，也是十大法神最有力的的被選者、競爭者！他們比起十強法神，所欠缺的無非是資歷、經驗，加上一點點獲得超強魔導器的運氣！
餘下的法神，雖然從原則上來說，皆是一視同仁。排名第二十一的法神，和新晉墊底的法神，都一樣，屬於普通的議會成員，外派時可以擔任議長。
實際上，他們的權利當然會根據各自實力的不同，有很大區別！
伊洛特不是真正的決策層、准決策者，但也是議會高層！
況且，他還有一個議會中資格最老、脾氣最臭的老師，即便他是半路出家，即便他自己對這個老師的脾氣都很吃不消，然而這無法改變他們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見到「豎著出去」的得意弟子被「橫著抬回來」，甘姆的神色瞬間從淡然變成極地寒冰的漠然！
「這是，怎麼回事兒！！！」
甘姆完全放棄了對位面外已經接近尾聲的戰爭的關注，朝著「摩爾摩特」以及其他幾個法神喝問！
他主要針對的對象，還是摩爾摩特，畢竟對方是幾人中實力最高，同時也是和伊洛特關係最差的，縱使他並不認為摩爾摩特有本事把伊洛特傷成這樣！
「怎麼回事？」
凌歧似笑非笑的看著甘姆，那表情不像是在看某位十強法師，而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啪！
凌歧打了個響指，懸浮在眾人身後的伊洛特就和條死狗一樣，「撲通」一聲落在地上，看的甘姆眼角又狠狠抽搐了一下！
「伊洛特這個廢物，在我溝通茱莉亞之星時，竟然膽敢打擾我，最後被我教訓了一頓！」
「看在甘姆你的面子上，我沒有把他打死。」
「基本就是這麼回事兒！」
凌歧輕佻的語氣，使他的話充滿了挑釁意味。這直接讓周圍幾個原本還和他站在同一戰線的法神，一齊後退了幾步，立刻和他劃清界限！
雖然他們知道「摩爾摩特」已經成功突破到了主神級，甚至很可能真如他所言，已經徹底控制了茱莉亞之星這件魔導器。然而這並不表示，對方就擁有和任何一位十強法師叫板的實力，並且肯定能戰而勝之！
具備挑戰十強法師的資格，和冒然同某個老牌十強法師為敵，那是兩碼事。況且十強法師間也有強弱之別，摩爾摩特現在如此囂張，得罪的更可能不止甘姆一人！
幾個法神就算想抱他大腿，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引火燒身，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
那些見過「摩爾摩特」大展神威的法神，起碼還了解一點「真相」，只是覺得摩爾摩特過於孟浪。
其他對此一無所知的法神，看向摩爾摩特的眼神就微妙了，完全是在看一個瘋子！
就連甘姆，面對挑釁首先感覺到的也是荒唐，而非憤怒。
甚至甘姆對於摩爾摩特的話，也是一個字都不信！
「你？打傷了伊洛特？」
「就憑你？」
甘姆很清楚摩爾摩特的實力，也知道對方擁有茱莉亞之星的事情。
可是在他的認知中，就算是兩個持有茱莉亞之星的摩爾摩特綁在一起，也不可能是伊洛特的對手，除非……茱莉亞之星已經徹底認主！！！
然而，這不可能！！！
身為十強法神之一，甘姆對魔法世界諸多秘史的了解，遠超摩爾摩特。因此他很清楚，除了第一任主人茱莉亞，茱莉亞之星根本不可能再擁有第二位主人。因為茱莉亞之星的器靈，根本就是法神茱莉亞的真靈！
那位曾經的魔法女王，創造茱莉亞之星，根本就不是想要創造一件強大的魔導器，而是要為自己準備一個永生不滅的軀殼！茱莉亞失敗了，縱使在生命最後的一刻，她將真靈進行轉移，茱莉亞之星也不是茱莉亞永生的契機！
化身「朱麗葉」后，她已經不再是魔法女王茱莉亞，只是多少還保留魔法女王的能力和傲氣！
若只是配合、合作，那勉強還說得過去！若要認主、自甘奴僕，那絕對沒有可能！這也是茱莉亞之星曆任主人全都無功而返，並且那些真正頂尖的強者，從未對這件魔導器產生覬覦的真正原因！
茱莉亞之星，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偏偏，除了茱莉亞之星直接認主這個理由，甘姆完全想不到其他使得摩爾摩特變得如此囂張的原因！
突破到主神級？真以為法神的突破是吃飯喝水？
到了這種時候，也沒人再過問之前天堂中局部空間的異變，是不是和摩爾摩特有關。因為他現在做的，從後果來說，比那要嚴重十倍！
甘姆身為十強法師，自然有十強法師的氣度，輕易不容人冒犯！
雖然他想不到摩爾摩特喪心病狂的理由，但是對方冒犯了他，那就要教訓，就該把這個得了失心瘋的混賬打醒！
心中有了決定，甘姆立刻抬起手來！
同樣在台上末席的博爾特，見狀剛要進行阻止，不料方才還和甘姆唱對台戲的第四法神伊拉克，立刻就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行為！
好幾道龐然的壓力落到博爾特身上，即便他也有不少的隱藏實力，這時候也不敢冒著大不韙去聲援自家派系的高手，終究他和摩爾摩特的關係一直都很一般！
摩爾摩特的表現也實在太囂張了，根本沒把十強法神放在眼裡，博爾特看在同派系的原因上能容忍他，別人可不會這麼想，這種表現瞬間就得罪了不止甘姆一人！
好在這裡畢竟是至高神殿，是眾神議會的總部，甘姆最多也就和摩爾摩特說的那樣，給某人一個教訓，倒是不會直接下殺手，博爾特一時便也隱忍住了！
凌歧冷眼旁觀，對幾個十強法神私底下的交涉和妥協，全都洞若觀火！
他的實力比之本體十不存一，觀察世界的視角也和本體不同，但眼界仍在。
「阿瓦達……」
在甘姆即將對自己發起攻擊，身上壓力漸漸沉重之時，站在台下的凌歧，也是朝著這位法神一指，瞬間發動反擊，甚至動作比甘姆更快，彷彿自己率先發起進攻一樣！
他的舉動，讓諸多旁觀的法神瞠目結舌。
博爾特抬起頭來，露出帽兜下那張寫滿驚訝的面孔。同樣不爽摩爾摩特方才表現的伊拉克，霍然而立！
「你！！！」
甘姆只覺「如山之束縛咒法」瞬間被打斷，雖然沒引起法力反噬的惡果，但也讓他身體微微一晃！
並且緊接著，一道駭人的禁錮就將他的靈魂都鎖定，另一股邪惡的充滿死寂和殺戮的力量，纏繞到他的體魄之上，並且隱隱指向他的靈魂！
「該死！！！」
甘姆怒、震怒！渾身法力一震，彈指就掙脫了靈魂上的束縛，可惜已經中招！
摩爾摩特主動出手，這已經是在挑戰，而非挑釁，讓他有足夠的借口下殺手！
但是甘姆還是驚怒不已，因為摩爾摩特竟然能打斷自己的施法，甚至給自己施加如此恐怖的詛咒。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某種極為不妙的訊號！
這位排名在百名開外，原本的絕對實力最多上位神左右的法神，不知何時，已經偷偷晉陞到了主神級的程度！
主神級的法神，在眾神議會也不多見，唯有排名前二十的法神，才被公認擁有主神級的實力！
最讓甘姆無法接受的，恐怕還是摩爾摩特一時能和自己斗個旗鼓相當、甚至稍佔上風！
這已經證明，即使在主神級強者中，摩爾摩特也不是吊車尾的那種，和他屬於同層次的強者！
但是，這可能嗎？
「昆瑪.……盧特……斯德哥摩爾.……」
認真起來的甘姆，心中警兆大起的甘姆，一連施展了兩個小禁咒！
第一道小禁咒，瞬間就將凌歧施展的阿瓦達索命咒壓制住。
雖然無法徹底驅散，也暫時不至於受到太大幹擾，讓自己能保持完整的戰鬥力。
至於第二道小禁咒，乃是整個魔法世界的歷史上都曾數次大放光彩的一種心靈魔法——奴役靈魂！
這是禁咒、更是禁術！也是甘姆憤怒於自己方才輕敵，在其他十強法神面前丟了個大臉，並且摩爾摩特竟然直接對他釋放某種殺戮咒，顯然是準備撕破臉皮，不然他不至於如此！
空氣中隱約的魔法波動，普通法神們完全是在看熱鬧，落得一頭霧水，十強法神和少數只弱一籌半籌的法神，卻洞若觀火！
「甘姆，你過線了！」
台上的十強法神相互牽制，台下的阿拉丁見狀立即叱喝！
見到本派系法神大發神威，雖然過去和摩爾摩特也有些誤會，亦不認同其某些行為，阿拉丁還是毫不猶豫挺身而出！
可惜這並沒卵用，一旦法神們做出決定，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就算甘姆這種整天擺譜講規矩的人，真不守規矩的話，瞬間也能突破下線！什麼奴役靈魂，若是摩爾摩特真中招了，以後生死不能自已，也是自己找的！
規矩，那是牧羊人圈住牛羊的柵欄，自己都被圈在裡面，該有多傻？
面對威脅，凌歧也未能阻止甘姆施法，因為來不及！
實力到了甘姆這種程度，每一道小型禁咒都是瞬發、默發，除非和美杜莎一般，將小禁咒當做超大禁咒來用，不然很難有打斷的機會。至於之前，那是甘姆自己輕敵大意！
憑藉這具化身的力量，又要進行偽裝，凌歧最多也就能表現出主神級的實力，比甘姆還要弱半籌。他是靠著超卓的眼光、又搶到先手后才佔到上風，真要硬碰，肯定無法對甘姆形成碾壓，也就無法阻止其正常施法！
硬生生承受了甘姆一道靈魂奴役，「摩爾摩特」的面色立刻蒼白了一下。
若非怕被看破靈魂本質，甘姆的奴役咒或許並不會對凌歧的化身造成如此影響，還有一定可能遭到反噬，畢竟那是靈魂層面的較量！
只是表現到這種程度，落在旁人眼裡，也已經讓人震驚！
「好深厚的靈魂本源！！！」
阻止博爾特施救的伊拉克，臉上表情快速變幻了幾次，這才平靜下來，最終緩緩落座！
這場不必要的爭端，從最初以為給某人一個教訓，到如今演變成一場龍爭虎鬥，伊拉克的心態也出現了變化！
無論在任何時候，外敵入侵也好、和平發展也罷！大多數議會的法神，總是希望議會的總體實力越強越好！一個新晉的更強大的十強者，不會是議會的損失！
「拉古.……查古……」
「特斯拉索魂……」
兩道魔法波動同時傳開，互有勝負的甘姆和「摩爾摩特」，幾乎同時再施禁咒！
這次兩人一反之前的戰鬥風格，甘姆使用的是全新的作用不明的咒語，「摩爾摩特」用的卻是古代某種恐怖的殺戮禁術！
兩道法術同時形成、又同時命中目標！
像這種單體小禁咒，最是讓人防不勝防，效果也最為恐怖！
一股死亡氣息從甘姆身上透漏出來，無論是阿瓦達索命咒還是特斯拉索魂咒，單獨施放都無法對他造成任何重大傷害，除非施咒者的實力遠強於他！但當這兩道禁咒結合在一起，卻產生了連甘姆都沒想象到的、一加一大於二的情況！新的殺戮咒效果，根本不是「生命讚歌」這個法術能鎮壓！
瞬間爆發出來的死亡之力，就算是甘姆，也承受不住，受創不輕，並且折損了近三十年的壽命！
「混賬！怎麼可能！！！」
頃刻后，一件更讓甘姆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同樣生受了他一道「天人五衰」的「摩爾摩特」，徑自「愣在」原地，滿頭黑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然後卻又很快恢復成黑色，間或夾雜几絲斑白！
而一道充滿著衰亡破敗之意的灰綠色魔法光環，竟然自「摩爾摩特」身上透露出來，瞬間橫掃了周圍距離較近的數十法神！
「啊！！！」
「怎麼回事兒！！！」
一聲聲慘叫此起彼伏，凡是被灰綠光環波及到的法神，依照距離、實力強弱不同，全都出現了程度不同的機能衰竭！
「魔法失控？！！甘姆，你！！！」
剛剛坐下準備靜觀其變的伊拉克，瞬間又站了起來！他是在場地位、權利最高的法神，也是臨場最高決策者！這是權力，更是義務，他有決策權，也有保證整個魔法議會大部分法神安全的義務！
他根本沒想過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惡性*事件！
沒人認為，這是「摩爾摩特」在搞鬼，因為他明顯同樣中招，並且那波及開來的衰亡之力，充滿了甘姆的法力烙印！
類似單體咒語失控變成群體傷害魔法的事情，在魔法世界屢見不鮮。可是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十強法神身上，就像是博士生做一年級的數學題還會出錯，簡直不可思議。
「我！！！」
因為兩道殺戮咒疊加爆發而受到沉重傷害的甘姆，此刻簡直是百口莫辯！
最讓他無法辯駁的，還是因為連他自己都認為這是自己的過失！
他當然不認為這是施法過程中的問題，正常的施法，就算過程中出現問題，事後他也能進行補救。能發能收，只是法神最基本的能力、素養。可他現在根本無法通過殘餘的烙印，控制那擴散開來的魔法效果，這讓他懷疑是咒語本身有問題！
這個小禁咒並非經歷了時間檢驗的傳統咒語，而是他所在派系中某個年輕的天才法師的研究成果！甘姆在施展咒語的時候，本能的挑出了最合適的一道進行施展，當時根本沒想那麼多！
如果是傳統法術，甘姆不會懷疑法術失控這種可笑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對自己的施法水平有絕對的信心。
然而如果是全新的魔法，即使已經經過了理論和實踐的雙重檢驗，甘姆依然會抱有很深的懷疑！
甘姆此人，在骨子裡就有一種對新魔法的不信任，卻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場合施展一道全新的魔法，甚至還栽在了這上面！
凌歧對手忙腳亂的法神們冷眼旁觀，直到周圍距離他最近的法神因為衰竭、傷痛被折磨死了好幾位，才故作虛弱的睜開眼睛！
接著，他在第一時間，就和其他反應過來的法神、乃至十強法神一樣，對那些瀕危的法神進行救助。雖然結果收效甚微，好歹也是一種態度！
像這種新型咒術，除了創造者本身，旁人往往根本不得其解法！
當前施術人甘姆，並非咒術創造者，甚至他對這個咒術的原理，也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麼了解。
面對著一個接一個法神死在自己的法術餘波中，明知事情正一點點朝著完全不利於他的方向發展，甘姆此時也是一籌莫展！
而他的踟躕、困頓，和「摩爾摩特」果斷開始救人的行為相比，立刻失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