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拔苗助長
「哈哈哈！賢侄！兩位賢侄！果真是人中龍鳳！」
敖廣借驢下坡，立刻離開席位，來到敖閏身邊，開始和凌歧套近乎。
黑暗之主表現的仍舊淡然，平靜之中帶著幾分矜持。
倒是光明之主，像是盛情難卻，也跟著和這位東海龍王客套起來，推杯換盞。
凌歧看著這殿上殿下，滿是龍子龍孫，雖然被幻域削弱，不復天仙滿座之觀，卻仍是一股比露西恩學派還要強大百倍的助力，一時不禁快慰。
有此勢力，又有退路，莫非他還不敢逆流而上？
華東科技研究院，地下研究所，鬼蜮深處！
一道五芒星陣將「伽椰子」困在中央，凌歧在諸多法神的拱衛下走上前去，待眾法神散開將伽椰子包圍后，才低頭俯視著它，淡淡道：
「交出本源，離開這個不屬於你的世界！」
「我，可以給你一個重新入局的機會！」
「或許，你也可以試試，要不要和我拼一拼！」
凌歧說完，周圍一個又一個人形浮現，他們甚至不具備完整的形體，卻都有著4級以上的力量！
這鬼域雖然是尸魂界意志的主場，但本質畢竟類似幻域。在陌生的幻域之中，法神們依然只能發揮出現實中的實力。光明之火琉璃身，卻比在現實中強大數倍不止，且更易存在！
「『伽椰子』，你已經沒有選擇。」
「這不是你能玩得起的遊戲！」
「放棄吧！」
凌歧攜大勢而來，再見故人，殺心堅定！
大量幻域的出現，導致尸魂界意志這個伏筆直接失去了作用。
他的僵王之身卻畢竟源於此處，雖然後來又有奇遇，有了無限進化的可能，但是哪裡有直接將「母體」吞噬來的爽快！
只要吞掉這部分尸魂界意志的本源，僵王的實力妥妥能進入5級的層次！
凌歧已經可以預見，恐怕用不了到多久，5級這曾經的神級、巔峰級，將變成一道門檻！
5級之下，都是螻蟻！5級之上，才有資格成為棋盤上比較重要的棋子！
雖然慘遭鎮壓，但是財大氣粗的尸魂界意志，顯然還準備負隅頑抗。
它怨毒的瞪著凌歧，渾身氣勢都開始暴漲！
「冥頑不靈！」
僵王冷笑了一聲，而後在眾法神驚訝的目光中，直接闖入陣中，朝著伽椰子就撲了上去。
它搖身一變，變成一具高達九尺的殭屍，張開獠牙巨口，一口將「伽椰子」半個腦袋都咬爛，嘎嘣嘎嘣嚼的歡快！
僵王渾身繚繞著寒霧和雷光，那寒霧是天賦之力，雷霆卻不知又是何種力量顯化！
它撕咬惡鬼的舉動，比惡鬼更像惡鬼。
這一幕不禁讓王小順驚顫，就連許多法師都開始竊竊私語，倒是那些法神，雖然面色徒變，卻都還能保持安靜，顯得心智不俗！
主要維繫著陣法的菲利普斯，目光閃爍的看了看周圍十幾條詭異的人形，不置一詞。
慘叫、咆哮，不停從陣中傳出！
煞氣和怨氣的碰撞，引起了劇烈的能量波動，時而又有人形闖入陣中抱著「伽椰子」自爆，弄得鬼蜮一次次坍縮，即使有著菲利普斯維護，這法陣還是數次被撼動到岌岌可危的地步，那些較弱的法師和王小順，早就退到了極遠處。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僵王才吞掉了最後一點怨穢，而後它仰天咆哮，背後肩胛上的皮肉兀然撕裂，撐起兩片帶著墨綠血污的肉翼，丈高身軀之上，濃密的鬃毛紛紛開始褪去，露出了紫黑色的肌膚！
片刻之後，新的僵王出現了，它通體宛若刀削，又像是塗抹桐油，烏光湛湛，給人精悍的感覺！
它氣勢迫人，恐懼靈氣繚繞不散，銅鈴大的紫色眼眸張合，似伴有無數冤魂在哀嚎！
它已經不是殭屍之王，而是飛天夜叉！
5級，凌歧的這具僵王之體，終於成功晉陞到了魔神級的程度，哪怕還是這一層次中墊底的貨色！
「老師，恭喜你！」
目光閃爍的菲利普斯主動撤去的法陣，並且遞上了之前就準備好的衣服。
飛天夜叉低頭冷冷掃了掃他，恐懼靈氣聚於體表，形成一件詭異的薄甲，而後咧嘴一笑，緩緩縮小，變回了「盧俊義」的模樣。
不著片縷的凌歧，當著眾人的面將衣服換上。
他此時心情不錯，雖然知道現在的收穫，都是命運的安排，意味著接下來的挑戰，已經無可避免。
但是手裡的本錢雄厚，終究是一件好事。
只有傻子才會因為註定的背叛而去拒絕幫助，對於凌歧來說，一切能幫助自己成長的，都是好的。
「走吧！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
凌歧淡淡說著，知道這片鬼蜮很快就會崩潰。
他倒是不覺得可惜，畢竟今非昔比，這點東西他已經看不上了。
凌歧掃了掃一側角落，還記得在那裡，他俘虜了一隻特殊的殭屍，逼迫尸魂界意志交出了控制權。
他原先是準備培養它的，可惜發現它的意志實在過於脆弱，不得已只好把它吞噬，得到了一種全新的掌控電能的力量。
這種能力還算不錯，雖然偏於內斂，但是也要看誰來用。可惜它的絕對強度太弱，而僵王的進步又太快，所以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在方才晉陞飛天夜叉時，凌歧的僵王之體已經重塑，除了控制煞氣的能力被大幅加強，吞噬之力也還在，其餘即便是寒煞之力，都已經失去，更別說控電之力。
這也算是一得一失。
凌歧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拋到腦後，帶著一大群法師離開了這處廢棄的研究院。
荒山，野村，一名輪迴者被釘死在村口。
他並不知道，在村子的某戶人家，有著超過十具輪迴者的殘屍，被擺成各種造型，放在屋子裡的各個位置！
若他知道這一點，一定會懷疑，主宰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派他們來完成任務？！還是來送死？
這惡鬼其實並不強，但恰好是他們根本不可能對付的！
楚人美正在享受著此人臨死前殘留的恐懼，這能帶給它更多的快樂，更強的力量！
然而下一瞬，它的神色就是一變，怒視著天空嘶吼起來，口中黑色的污血如泉噴涌，十分噁心！
雖然它在竭力抵抗，但它還是無法抗拒那股召喚之力，甚至當它嘗試拒絕的時候，它還感覺到了一種大恐怖，一種即將被徹底毀滅的大恐怖！
它的主人正在召喚它，比起從前，它的主人更強大了！它們間的差距非但沒有隨著它的進步而縮小，反而擴大到了一種它根本不可能再去超越的程度！
連這召喚的力量，都和過去不同了，甚至不是主人對僕人的要求，而是奴隸主對奴隸的訓斥、奴役！
楚人美十分不甘！
它已經是惡鬼，又因為最近一段時間享受了太多的恐懼，都快接近鬼王！
鬼王可以擁有自己的領域，而這片特殊的空間，就是它的領域！
只要在這主場，即便是現實中4級的存在誤入，落到它手中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它本來可以靠著這片鬼蜮，一點點成長，甚至不是不能妄想一下魔神級！
但是現在，它能感覺，它的主人要將它重新納入麾下！
那麼它還有繼續晉陞、嘗試脫離控制的機會嗎？
不，應該說，那還有必要嗎？
奴役它的，已經是真正的魔神、魔鬼！
它再不甘、再憤怒，也是枉然！
很快，楚人美消失在了這片幻域。
它，是這片幻域中的無冕之王。
然而在它的主人手中，它只是一件工具，一件沒有尊嚴的工具！
「卧槽！！！」
天津郊區，正在一戶農家享受美味土家菜的王小順，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任憑誰正吃著飯，身邊忽然多了一隻披頭散髮的藍衣女鬼，心情都不會太好。
王小順此時的反應，已經算是克制，他的膽子，確實變得夠大。
當然，被迫留在妖魔般的凌歧身邊，結果也只有兩種。
要麼徹底瘋掉，要麼變得神經粗大。至於那群法師，本身就是一群瘋子。
「老闆，這玩意兒，是你搞來的？」
王小順撿起丟掉的筷子，看著默默「挪」到凌歧身後的藍衣女鬼，咽了口吐沫，帶些驚悚的問道。
和一臉驚恐的王小順不同，其他幾桌的法神中，倒是有幾個看起來對這隻強大的女鬼挺感興趣的。
因為農家院格局所限，所以凌歧並沒有讓所有法師待在一起，他現在身邊跟著的，除了馮浩二人，也只有那些法神，加上兩個保留著4級實力的精英傳奇法師！
「你對她很感興趣？」
凌歧淡淡問著。
女鬼適時抬起頭來，露出那副五官模糊的蒼白面孔，張開了那張像是吃多了檳榔的漆黑的嘴巴。
王小順又驚又怕又是噁心，差點直接吐出來。
「我擦！老闆，停下、停下，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王小順驚慌失措的樣子，讓周圍好幾位法神都投去了鄙夷的眼神，不明白這樣的廢物，為何「摩爾摩特」大人還會讓他留在身邊。
「楚人美，夠了。」
凌歧冷冷說著，他能感覺這隻惡鬼對他的怨恨，他並不介意，因為這種惡鬼本就是怨恨的集合體。
然而，惡鬼就像是惡狗，或許比惡狗還要瘋狂，還要不可理喻。
所以，和它互動一下沒關係，若是一味放縱，卻很可能釀成惡果。
這女鬼在團隊中的威脅其實不大，但也不是對誰都人畜無害。
若是這楚人美真把王小順弄死了，結果固然並無大礙，卻豈非不美？
由於大量幻域的出現，凌歧已經多了無數方便快捷的進入現實的途徑。
然而不管這些途徑多麼優越，它們都不是他所擁有的！
如果無法可想，也就罷了，別人準備好的路，一樣可以走一走。但既然自己掌握著一扇門，那麼無論如何都不該輕易放棄。
這樣算來，王小順的價值，總要比他所體現出來的高一些。
這部分隱性價值，肯定會隨著凌歧在現實世界立足更穩，而一點點降低！
王小順是他存在的參照，若他已經存在，留下了夠多的傳說，那麼這參照還有什麼意義？
現階段的話，意義還是有些的！
「楚人美？！」
沒想到，凌歧只是隨口一句話，就讓王小順神色大變。
就連馮浩，起先都疑惑了一下，蹙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女鬼的眼神也帶些玩味。
凌歧接受了好幾位異能者的記憶，遺憾的是，這些人里，知道楚人美的還真沒有。
他倒是沒料到，這女鬼的名氣挺大，這個國家不說人人知道，十個裡面大概總有一個聽說過的。
「你……找.……我.……」
穿著藍色戲袍的惡鬼，瞬間出現在王小順背後，低下頭來，垂下的長發正好遮住了王小順的臉龐。
王小順和凌歧一桌，對面坐著馮浩，手邊是菲利普斯和凌歧。
無論是三人中的哪一個，此時明明都有能力阻止，卻偏偏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
就連其他幾桌的法神，都只是笑眯眯的看著，對此根本無動於衷。
王小順的身體，自惡鬼出手后，就開始顫抖。他的面部被女鬼的長發遮住，看不到表情，但恐怕也是極度驚恐扭曲的。
詭異的是，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也沒有慘叫求助，更沒有奮力掙扎。
凌歧不再呵斥女鬼，有方才那句話，就夠了。他相信這惡鬼知道他的意思，肯定不會把王小順玩死。真玩死了，這麼不聽話的工具，也沒必要存在。
其實，這惡鬼現在也就能玩玩王小順。它畢竟還不是鬼王，在鬼蜮之外，是對付不了4級異能者的，何況還是手段層出不窮的法爺們！
即便是那幾個連4級異能者都算不上的坑爹法神，若當真精通亡靈魔法，也不會忌憚這惡鬼！
現實世界之中，能對付亡魂惡靈的不多，幻想世界，這種專業人士卻是不少。即便是從幻想進入現實后，本質又發生了一些改變的惡鬼，畢竟還不是現實中那種傷害不到別人，也無法輕易被傷害的靈體，總有辦法對付，只是麻煩一點罷了。
這點專業人士眼中的麻煩，值得攻克的難題，就是非專業人士的噩夢！
王小順絕對不弱，此時卻陷入惡鬼編織的夢境中，不可自拔！
直到最後一位法神也享用完了這頓充滿異域風情的午餐，那惡鬼才重新直起身子，收回了垂在王小順眼前的那一頭黑長直發。
緊閉著雙眼的王小順，臉色慘白，滿臉都是驚恐和痛苦。
凌歧掃了掃「飄回」他身邊的惡鬼，那惡鬼伸出乾枯的彷彿老人的手來，「啪」地打了個響指。
王小順忽然一哆嗦，慘叫一聲，驚醒過來。
「啊——」
「呼~呼~呼~」
王小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都因為緊張而顫抖著。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周圍好幾人包括馮浩都以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心中不禁一陣抽搐般的刺痛！
原來，那種恐怖，竟然只是別人眼中的一個笑話！
王小順並非那種把自尊心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此時卻也感覺心底的怒火瞬間燃燒起了八丈高！
「欺人太甚！你們欺人太甚！」
王小順低下頭來，端起碗來，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狠狠往嘴裡扒著飯。
他額前的劉海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也遮住了從眼眶中溢出滴落到碗里的眼淚！
飯被淚水浸過，是苦澀的，就如他此時的心情一樣！
他感覺自己正在受著前所未有的煎熬，他感覺那原本火熱的心漸漸變得冰冷，一點極為深邃的黑暗，不停從心底湧現出來！
「該死！你們都該死！」
王小順從來沒有任何一刻，那麼憎恨過一群人！
不知不覺，原本苦澀的米飯，竟然也開始變得甘甜。
而他彎下的唇角，漸漸翹起。
隨著這變化，他體內一些被斬殺的「屍蟲」，居然重新「復活」。
復活的「屍蟲」，不再破壞他的身體，反而開始開始幫助他消滅其他「屍蟲」！
以惡制惡，以毒攻毒！
他身上的氣息，也瞬間出現了些微改變！
馮浩和菲利普斯全都意外的看著他，像是有所察覺。
凌歧沒有看他，臉上卻也出現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最後一個，也終於走上了自己選擇的路！
雖然，那並非出於本我意願的選擇，更像是一種強迫。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
會發生這些變化，也是凌歧始料未及的。他不可能時刻去關注身邊任何人的命運變化，但這終究是好事！
凌歧從來不怕隊伍中藏著一顆或幾顆定時*炸彈，他最不喜的，反而是身邊跟著一群廢物。
這樣的逼迫，近於拔苗助長，但能讓小胖子「早日成才」，也算得大於失。
玩了趟農家樂，隊伍的氛圍沒什麼變化，少數人的改變影響不了集體，這就是群體的力量。
眾人古怪的著裝惹來紛紛議論，這顯然不會記掛在法爺們的心上。
到了一個新的環境中，法師老爺並不介意換上新的服裝，這沒什麼大不了，隨意而安嘛。
可是既然凌歧沒有提，眾人倒也樂得麻煩，異人的衣服，確實穿不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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