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一章 蹈海
天庭深處，有三座巨大的天池，並列在一起，池中之水時常呈旋渦狀往中心匯聚，彷彿三個通往異界的通道，其上為絕對的禁空區，即便是天尊，也不能飛度。
第一座天池，喚作謫仙，乃是專門用來懲罰犯錯仙人的，能磨滅金仙以下所有仙人的道果，即便是羅天上仙也不例外。
第二座天池，喚作洗神，乃是用來明澈前塵，喚醒夙世之力的，附帶還有令凡人脫胎換骨之功效。
第三座水池，則是鑒天，也叫監天，可觀三界，可觀天鏡之中所見一切。
池邊有守者，喚作泉池老仙，乃是一位鬚髮皆白皆長的老朽仙人。
據說此老已經看守這三座天池九萬年，當然這一點不可考證，總之他確實極為古老，比如今的天庭中所有人都更古老，來歷莫測，不是天尊，勝似天尊。
萬年來，三座天池在老仙的看顧下，從未出過差錯。就旁人所知，這位老仙也從來沒有離開過天池半步，彷彿他就是三座天池的守靈，又或者是池邊的一塊化石。
當今天帝上位后，本想撤換他，畢竟天帝多謀善斷，行事雷厲風行，又喜歡任用親信，這等來歷不明的人，就算資格再老，又豈可留在腹心之地。
可是，當時偌大的天庭，竟然沒有人能將這位老仙「請」離天池半步，包括當時的天帝！
此後，天帝才知厲害，算是默認了這位老仙的存在，更撤去了本來準備設立的鑒天官，以示對泉池老仙的尊敬，不敢再去打擾。
好在這老仙平日話都不說，和誰都不來往，也從來不接受任何示好，當真就像一塊頑石、一個透明人一樣，要習慣他的存在其實並不困難。
而且老仙雖然為人冷漠，可三座天池要用之時，只要符合規矩流程，他從來都不掉鏈子。
若是鑒天池中有什麼重大變化，老仙絕對會第一時間上報。
比如數年前一塊天外奇石落到西海三仙島，這件事情老仙就曾差人稟告天帝，沒有打什麼馬虎眼。
然而今日，鑒天池中大霧沸騰，有魔鬼亂舞，池中清晰的倒映出兩尊魔神在南天門前耀武揚威的態勢，那老仙卻昏昏欲睡，對這顯而易見的異象，視若無睹.……
從東海龍宮離開，孫影一路飛遁，看方向，不像是準備回光明山。
猴子確實不打算回光明山，因為他對於凌歧的感情非常複雜，以至於就連凌晝這個化身，沒事的時候，都不太願意去單獨面對。
孫影雖然一直揚言要超過孫悟空，但它其實很清楚，倘若面對同樣的事情，孫悟空一定比它坦然、乾脆的多。
然而，他終究不是孫悟空啊！
而且，這世上事，誰說只要夠坦然、夠淡定，結果就一定會更好？
若是如此，那大家什麼都不用學，也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學著怎麼去裝逼不就行了。
所以，孫影始終認為，即便孫悟空現在比它強出太多，無論是從心態還是力量，處於絕對劣勢的它，也依然有超過對方的機會，事在人為。
剛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孫影和其他克*隆體一樣，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隨著成長，它逐漸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
倘若是在凡人的世界，這種卓爾不群若不得到保護，說不定還會被孤立，被扼殺，再有天賦也無用！可是在超凡者的世界，只要果真有著潛力，這就是崛起的資本！
孫影不願意去面對凌歧，並不是在畏懼他，而是因為它知道，自己還沒準備好，也沒資格用一種正確的態度，去面對這個賦予他新生的人！
雖然才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但是孫影並非除了光明山就無處可去。
和喜歡閉門苦修的凌晝、以及神出鬼沒的凌夜全都不同，孫影喜歡熱鬧，表現欲又十分強烈，因此很快就和諸多想要向光明山靠攏的勢力、乃至散修，都混上了熟臉。
外人只聽說它去赴某某天仙之宴，將對方的防禦靈寶砸爛，讓那天仙如何痛心云云，卻不知道他事後給予的諸多承諾、好處，足夠抵得上那位天仙數倍的損失！
孫影雖是率性而為，但他又不是白痴，豈會莫名其妙到處樹敵，把朋友都變成敵人。
話說回來，若孫影當真是那種混亂瘋狂的傢伙，就算看在凌晝的面子上，沒人和它計較，又有多少人願意和它繼續在私下往來？
猴子遁光一閃，朝著南海落去。
在南海有座珞珈山，算是一處福地。
據說在太古之時，此地乃是佛門凈土，如今卻成了蹈海大聖的地盤。
這位蹈海大聖也是有意投靠光明山的諸多妖聖之一，因為在此之前，它的日子已經很不好過。
太古年間，妖族和佛教都曾大興。
那個年代，妖聖金仙佛陀遍地，亞聖只是各個勢力明面上的領袖，唯有聖人才是各大勢力真正的靠山。
不過自兩百萬年前妖族聖人被諸聖圍攻重傷，一百八十萬年前佛祖又被三大道祖聯手逼去天外，而後諸聖相繼隱世，最近數十萬年來，這世間已久無聖人，天尊便是最頂級的力量，各大勢力之間，也唯有天庭坐鎮中央，一家獨大。
天庭獨霸天下，即便是勢力最為衰弱的時候，也是名義上的天下共主！
地界諸多宗派，大部分和天庭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少部分歸屬散修道統，不值一提，有一部分來歷神秘，不可測度，往往被斥為邪魔外道，一直都是正統修行者極力打壓的對象。
天庭代表的，就是正道，即使道消魔長，真正能與天庭對壘的，也絕對不是什麼修行界的某某宗派，或者什麼妖族大聖，而是一些神秘古老的勢力，比如深淵、比如地獄，還有一些聽調不聽宣的天庭從屬，反客為主！
當然，妖族大聖，最少也有著下位大羅金仙的實力，雖然很難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但只要不惹上天尊，仗著實力橫行一時也足夠了。
若非天庭出了一位近古以來堪稱第一人的天帝，橫掃宇內，放在兩千年前，等閑妖族大聖，趁著天庭空虛，都敢到九重天上去鬧事。
這些大聖多數遭到了鎮壓，也有少數，反而鬧出了好大的名聲。
如今天庭勢大，今非昔比，不知多少不服管教的勢力被一夕誅滅，龍族這般強橫，也被鈍刀子割肉，差點一蹶不振，等閑妖聖，自然沒有好日子過！
雖然天尊仍舊是最高端的戰力，金仙也仍舊有著橫行的實力，但是天庭一方坐擁五大天尊，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特別是那位天帝，當真是所有天庭之敵的噩夢！
自太古之後，就罕有天尊能突破到上位級別。因此上位天尊，一般也被稱為太古天尊、而中位天尊，都被尊稱為上古天尊！
當今天帝，卻是公認有著上古天尊實力的強者，最近更是準備衝擊太古天尊的境界，可見強大！
妖族盤根錯節，自非天帝一人、一紙誅妖令能剿滅。
不過誅妖令頒布后，妖族的日子確實每況愈下，比起曾經受人敬畏崇拜、乃至直接控制數國，接受供奉的年代，如今的妖聖們著實不如往昔。
一旦被天庭盯上，除非背後有著天尊靠山，否則立刻就得夾著尾巴做人。
蹈海大聖，在妖聖中都不算弱者，之前卻因為和南海龍王走得太近，曾數次被天庭警告，弄得憋屈萬分，又不敢不從。
在凌晝成就天尊之位后，它幾乎是第一個擺明車馬要投靠過去的妖聖。
可惜，光明天尊暫時還未給予明確的答覆，所以它也不敢自稱光明山一脈，行事仍舊比較低調。
如此前提下，當孫影來到珞珈山，加上本身和蹈海大聖關係也不錯，自然受到了更熱情的招待。
「哈哈哈！老哥！孫老哥！你怎麼來了！」
珞珈山的碧波池中，綠色的池水朝著兩邊排開，一個粗壯的中年漢子帶著一大群僕從自幽潭深處走出，人未到，聲音已經傳來。
蹈海大聖本體是一隻上古水猿，如今已經有一萬兩千多歲，比東海龍王敖廣還要年長，然而在見到年輕的孫影時，卻還是毫不猶豫的自甘做小！
或許在大部分妖聖眼中，拳頭大才是硬道理，誰胳膊粗腿粗，誰就是大佬。
年齡、資歷？那些能吃嗎？
「喔……袁老弟，莫非這就是你娶的新妾？倒是有點味道。」
孫影一步三搖的走上前去，說話的時候，目光如炬的盯著蹈海大聖身邊的一位美貌少女，讓這個女孩勃然色變。
要說蹈海大聖，本體雖然是一隻猴子，可化形之後，好歹有些英武，像是沙場猛將。
至於孫影嘛.……就是一隻沐猴而冠的金絲猴！
「嗯？老弟，莫非你對虞姬有興趣？」
蹈海大聖神色一動，眼珠一轉，立刻呵斥道：
「虞姬，還不出來見過我家哥哥！」
那少女扭扭捏捏，但是拗不過蹈海大聖，還是出列，彆扭的朝著猴子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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