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 希望（上）
凌夜對囚牛的態度很滿意，同為太古天尊，更是太古天尊中某一領域的佼佼者，這囚牛，就比靈殊子識趣的多。
這或許也和雙方截然不同的經歷有關，囚牛經歷了數次大起大落，最慘的一次，被聖人鎮壓百萬餘年，簡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歷史，性子自然被打磨的圓滑。
靈殊子則不然，就算是被聖人算計，也是擔任牢頭的角色，看守囚牛數十萬年，期間也落了不少好處，算不上被坑。
如此一來，面對同樣深不可測的光明山，以及背後疑為聖人的本體，雙方態度自然截然不同。
這可能也和兩者對光明山背景深入了解的程度不同有關。
囚牛很清楚，光明山的背後，站著一位恐怖的聖人，對天羅世界虎視眈眈。
而靈殊子，只能肯定光明山深不可測。至於背後是否當真有一位聖人，還是偽裝成聖人手段故弄玄虛，這不好說。
凌夜將事情交代下后，就離開了囚牛的這處洞府。
囚牛當場滿口答應下來，但凌夜剛離去，它的目光卻就轉為凝重。
有些事情，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知道必然會那般，但當真變成現實，卻又會忍不住猶豫。
囚牛黯然回到閉關之地，默默將地下九道靈脈抽走，欲行竭澤而漁之事。
末了，它卻又搖了搖頭，重新將靈脈釋放，任其歸入大川。
這洞府是光明天尊賜下，囚牛知道，對方是想讓它早些恢復實力，也認可了府邸中的一切都歸它所有。
可它若真在臨走時來個大掃蕩，弄得和野豬拱窩一樣，那大家面上需得都不好看。
這在過去，也就罷了，光明山有用得到它的地方，只要態度恭敬，其餘事情就算做的過分一些，道理上能講通，其它就無所謂。
可是，現在那位異域聖人，明顯正準備跨界而來。
那麼有些事情，寧可防微杜漸，也不能做得太過火。
興許，不久之後，他便要正式歸入那位聖人的麾下。這是它之前所願，事到臨頭，卻忍不住感到失落，行事頗多顧忌，患得患失，像是失去了自由一樣。
囚牛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究竟是不是對的。
新世界，眾神殿。
利用天書讓時光加速，三千年過去，一代新人換舊人，唯獨眾神殿中人才濟濟，新生的神靈越來越多，故有的神靈越來越強，不見新人換舊人，只顯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至高聖人威勢如故，彷彿三千年的時光，並沒在它身上留下半點痕迹，有著亘古不變的意味。
這讓眾神對祇更為恭敬，認為是永恆，這種「永恆」，卻也成了凌歧的心病。
三千年了，除了隨著世界的發展，自然而然增長的力量，他在聖人之道上，連半點長進都沒有！
從初級聖人巔峰，只要踏出那關鍵的一步，就能成為中級聖人，足以仗之縱橫多元宇宙。
奈何，這比從半聖直接突破成為中級聖人，困難十倍、百倍，而凌歧至今沒有摸到頭緒。
說穿了，他的本質依舊是聖化靈，因為新世界的關係，被強行推到了聖境，只要新世界存在，他就是聖，一旦新世界不存，那麼他的境界同樣會跌落！
這並不意味著弱小、取巧，多元宇宙九成九的聖人，都和他一般，是靠著本土世界的支撐，才成長為聖人的，皆是初級聖人。
在這一領域，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強者，隨著新世界的成長，他只會變得越來越強，翌日能單純靠著力量突破到中級聖人之境，也未可知。
事實上，就算是凌歧，當年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真正突破的壁障，想要從半聖直接突破成為中級聖人，也不容易。或許千年、萬年、千萬年乃至更久，直到毀滅，他也只是一個感覺快要突破的亞聖！
真正的聖人、中級聖人，太少太少，遍數大千世界，都屈指可數！
許多宇宙中所謂的極道聖人、極限聖人，也就介於初級巔峰聖人和中級聖人之間，罕有真正的中級聖人！
凌歧此時的實力，只要中級聖人不出，已經足夠強大。
甚至他若不惜代價，讓自身與新世界變得更契合，完成某種意義上的「合道」，他同樣能達到那種所謂的巔峰聖人之境，在力量上一窺真正「聖」的門檻！
凌歧唯一不滿意的，並非自身努力無法換來力量上的長足進步，而是自身努力根本看不到希望，窺不見前路！
三千年無法突破，三萬年、三十萬年、三百萬年呢？會不會依然和現在一般，名為永恆，實則已經站在崖邊，前方根本無路可行！
新世界能帶給他強大的力量，可若有一天，他失去了新世界呢？
這幾乎不可能，但不能因此就認定為事實。
幕後黑手能將他推到如今的地步，未嘗沒有手段反制！
天書固然是新世界的源頭，他確實掌握了天書，間接掌控了新世界，但世事無絕對，不提新世界本身被毀去的可能性，萬一有一天新世界脫離了天書的控制呢？
有著如此覺悟，對於天羅世界的凌晝，凌歧才會如此看重！
廣種薄收，這是捲土重來的資本，起碼能確保他在鬥爭失敗后急流勇退，不至於輸到一無所有。
地球，東亞盟國，恢復舊時稱呼的燕京古都，盟國第一屆盟會總部所在，十幾面代表舊國的旗幟迎風飄揚，一艘艘帶著超前氣息的戰艦橫空而起，戰車如潮，旌旗似海，戰爭的氣息撲面而來！
稍頃，又是一波戰機衝天，帶起排空的氣浪，直往南方飛去。
那是整個東南亞遭到異域入侵的重災區，特別自南都金陵淪陷開始，入侵者竟然將之佔據，化為己有，整個長江以南再無任何安全可言，到了今日，黃河以南都是戰火綿延！
自從百餘年前第一位入侵者出現以來，其後不過一個多世紀，大量入侵者就如雨後春筍般的湧現，而那些秘境，也從最初人們以為的進化契機，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災難。
北極的鋼鐵政權，在八十年前宣布建立，當時在全球都引起了轟動，各國政權反響激烈。不過，隨著入侵者和人類的衝突愈演愈烈，那座奇迹之城的來歷，也不再有人去探究和糾結。甚至，鋼鐵政權建立十年後，當時的世界第一大國就曾派使者前往，希望能和它統一戰線。可惜，這種示好的舉動被鋼鐵之城的執政官輕易忽視了！
鋼鐵之城，奇迹之城，自由之地，強者之都！
據說，鋼鐵之城根本沒有權利階層，所謂的執政官，不過是一個任務需要的稱號，所以那位名垂青史的總統大人，所為自然是虛妄。
外人對鋼鐵政權的了解，只比對那些入侵者的了解多那麼一點點，完全屬於朦朧階段。
甚至，有很多證據表明，鋼鐵政權所鼓吹的鋼鐵之神，同樣也是一位入侵者，只是祇選擇入侵的手段，和那些一味殺戮的怪物不同。
無論如何，不管有多少爭議，八十年後，當各國政權都只能結成區域性的聯盟進行自保，神秘的鋼鐵之都，自然也就不再是人類的假想敵。
它維持著超然，只在偶爾才給各國政府提供一些驚人的技術支援。卻也正是靠著那些技術支援，讓各國總算能勉力抵擋住入侵者，獲得喘息的時間。
但是這種抵抗還能維持多久？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兩百年？
入侵者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曾經只知道的殺戮的入侵者，也開始懂得佔據城市，奴役人類，利用人類本身的科技。
人類的未來，真的還有希望嗎？
燕京城，一名年邁的學者抬頭看著成群的戰機，目光中閃動著淚花。
他的祖輩來自一個叫做日本的島國，是在七十多年前日本徹底淪陷前，遷徙到燕京定居的。
聽說在兩個世紀以前，他的母國曾經在腳下的這片土地燒殺搶掠，和這個國家結下了世仇。直到戰爭結束，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兩國也一直明爭暗鬥，摩擦不斷。
然而，此時他心中卻沒有半點對於這個國家的厭惡、仇恨，看著那雄鷹般的戰機，他有的只是感動和欣慰，他感覺自己看到了希望！
「只有當面對真正的絕望，人性的光輝才會開始閃爍。」
「仇恨是否狹隘，取決於仇恨的目標，究竟是一個群體、一個民族，還是……另一個、另一些種族和文明！」
「人類的未來，只有當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看到希望。」
老學者合上手上的書，這是一位先賢有感於這場戰爭而寫的散文，後來他投筆從戎，死在了惡龍的口中。
默默想著前段時間從報紙上看到的一些本地新聞，裡面有讓人感動的，有讓人咬牙切齒的，這些報道，當然被加工過，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能讓人更為同仇敵愾，在這黑暗的歲月里，心靈變得更堅定，能在入侵者的壓迫下堅持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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