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極限(上)
計劃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凌歧低估了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體系,這個世界,和上一個世界,還是不同的。
這種情況,其實也在預料之中,只是和預料稍有不同的是,計劃失敗,他卻並不需要立刻退場。
他沒有流露出針對性的殺意,反而讓子爵誤會了一些事情。
「魯莽的傢伙,現在,讓我來問問你,你為何要襲擊我。」
看著被鎖定在空中,就像是琥珀中的蟲子一樣的凌歧,子爵高昂著頭,淡淡問著。
這話一出口,周圍人就有些色變。
襲擊,和刺殺,完全是兩個概念,魯莽,更像是要為這個刺客,找個合適的脫罪借口。
子爵不是不知道這行為不妥,就算有著先例,也很可能讓倒在地上的男爵,以及周圍諸多的鄉下貴族,離心離德,甚至在心中埋下怨恨的種子。
但是,瞥見身邊這位即使到了伯爵府上,也能成為座上賓的神秘者,只是簡簡單單禁錮一個看著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就累的滿頭大汗,親眼見過這人利用無形能量,輕鬆舉起一輛馬車的子爵,相信自己一定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
他不知道凌歧的來歷,但是凌歧此時的身體,一些細微的痕迹,已經出賣了他,這就是一個平民的兒子。
一個平民、甚至只是農民的兒子,能在不到二十歲時,就輕鬆殺掉兩個第一流的刺客,這種潛力,簡直不可想象.……
凌歧心中殺意稍微收斂,這殺意並不是針對子爵,也很難被一般人感覺到,但確實是有的。
殺意、怒火、怨毒,都是激發潛力的簡單技巧。
或許,這種技巧也可以被稱為是自我催眠,亦或叫做「黑化」。
這是一種只要對心靈能自如控制,很多人都能自如掌控的提高實力的辦法,許多時候非常實用。
遺憾的是,就算這要求相對簡單,一般人往往也做不到。
他們更容易被情緒控制,而非反過來去控制甚至利用自身的極端情緒!
這在凌歧而言,當然不成問題,並且這也是目前最適合他的手段之一!
凌歧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糟糕,就算是爆發全部,也只能提高五倍左右的戰鬥力,最多也就和男爵的那個貼身侍衛相當,最後還是靠著原本早就不需要的情緒化爆種,才能達到如今的水平。
這效果斐然,代價也不小。
爆發本就是在透支生命力,情緒的力量加持其上,力量不會憑空增減,多出來的部分,更是在大幅透支生命力!
就算有精神力量為引,這一點也無可改變,特別是凌歧此時的身體,也談不上有多強的「精神力量」。
精神意志是精神意志,精神力量是精神力量,這有一定的關聯,但不能混為一談。
之前,凌歧確實已經在範圍內,竭盡所能。
「我,只想求一個公道。」
凌歧看著子爵,平靜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一絲無力和痛苦。
雖然,從爆發開始,就註定他在這個世界不可能停留太久,短時間的爆發,已經燃盡了他七八成的生命力,但這並不表示,他不能稍微表演一下,看著不那麼像是一個垂死的瘋子。
事實上,因為實力不夠,他才需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來達成目,騙術,也是手段的一種,同樣能換算成實力。
「哦?」
子爵臉上適時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
這當然是在配合,他對原因根本就不關心。
一個鄉下小子,忽然襲擊貴族,這能有什麼理由?
無非是私仇、個人恩怨,或者利益使然!
他和這個小子素未謀面,就算有些個人恩怨,也肯定和他本人、乃至家人無關,至於利益,一個鄉下小子眼中的值得搏命的利益,能有多少!
正因為覺得地位不同,眼光不同,所以子爵才認為自己容得下他,才有現在的舉動。
下位者眼中天大的麻煩,很多時候,不過是上位者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所以,能決定這個年輕人生死的,並不是他有沒有一個慘絕人寰催人淚下的故事,而是他識不識趣,又是不是真有那麼可怕的潛力。
當然,那不是當務之急,潛力可以以後再測,是不是識時務,也要觀察一下。現在,是子爵認為自己應該投資的時候,比如他現在的表現,都是在配合這個年輕人,也都是提前投資的一種方式!
起初,那位大帝赦免刺客,也未必就是真的力排眾議、慧眼識人、英明神武到了那種程度。
或許,那位大帝早就知道刺客的存在,甚至只是故意讓事發,好借題發揮,舞劍遙指某些早就讓他心懷不滿的大臣!
在那些龐大的中央集權帝國,貴族很可能有名無實,皇帝真正的敵人,除了來自番邦的威脅,還有內部的權臣。
相信,當時那位刺客本身也不重要,根本就在能控制的範圍內,所以殺與不殺都可。這才使得大帝有著氣度,也許是真的見獵心喜,提前投資,願意給個機會。
當時輿論上的不滿,或者說任何時代所謂的輿論,都是被宣傳出來的,並不一定真的說什麼,就是什麼,針對誰,就是誰,也許只是含沙射影。
那些人真正不滿的,不是大帝赦免了一個刺客,懲罰了有罪的大臣,而是他侵犯到了一些人的權利,威脅到了另一部分人的地位。
更以後的事情,這反而能成為一段佳話,就是連那位大帝都想象不到的事情了。
後來天下齊喑,也是十年的殺伐,讓大帝的權威再難動搖,加上那位忠心耿耿的戰神崛起,讓這無敵的猛虎直接插上了翅膀。
這種大統一的情況下,大帝的地位空前穩固,再有之前那種輿論出現,才是搞笑。
真出現了,也不可能傳到後世,被後人知道,直接在當時就抹殺了一切。
所以,伯樂識馬的前提,不是伯樂有才,而是這馬是真馬,非是馬鹿,或者虎狼。
凌歧微微敘說,所言雖然都是假話,但在他的傾情表演下,倒也有些震動人心。
至於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在場的那位貴族少婦,很快就被挖了出來,當場就癱軟在沙發上。
這表現,更讓凌歧篤定,對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克里斯汀,至於為何會這樣,這尚不可知。
其實,凌歧對於這個身體和克里斯汀的那點破事,根本一無所知,只是有些事情,本就只需要一點似是而非的描述,加上十分的演技,就足夠了。
況且,那些真實不虛的,完全可以一筆帶過,有著真實的引子,後面的事,稍微虛構一下,都能起到一葉障目的效果。
說穿了,還是因為他現在扮演的角色,根本只是一個小人物,日常過往不太可能為人熟知,而他又沒想過真能騙人很久,這才使得計劃看起來非常順利。
子爵聽了一些話,已經下令那位神秘者,將凌歧放下。
也就是他被放下的一瞬間,一道堪稱驚艷的刀光閃過,子爵還沒來得及震驚,就已經落入凌歧手中,至於他身邊的那位神秘者,已然身首異處。
帽兜掉落,那位神秘的隨從,竟然還是個漂亮的女子,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體,和另外幾具屍體,沒什麼不同。
「該死!」
「怎麼會這樣!」
不提有些懵逼的子爵,徹底抓瞎的侍衛頭目,就連剛醒過來的男爵,見到這一幕,都再次昏了過去。
這次他昏的更加徹底,連呻吟聲都聽不見了。
其他賓客,也是哄然大作,喧嘩聲,呵斥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那位貴族少婦,更是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凌歧單手提著憤怒卻不知為何不置一詞的子爵,緩緩朝她走去。
曾經的愛人變化太大,大到她自己都無法接受的程度。
這忍不住讓她想到了自己有一段時間的轉變,那令得她能嫁入貴族豪門,卻也是她不幸的開端。
她,終究不是那個鳩佔鵲巢的魔鬼,也沒有那種玩弄人心的手段!
「魔鬼!你是魔鬼!」
貴婦驚呼,凌歧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對她驚恐的尖叫充耳不聞,只見手起刀落,人頭落下,萬籟俱寂.……
漆黑的水牢,蜷縮在陰影中的瘦弱少年睜開了眼睛。
「第三次。」
凌歧默默想著,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其實,按照正常方式破局,第三次肯定不會是最後一次。
這就像是一個輪迴、一個循環,不找到真正的終點,將始終無始無終。
當然,如果按照正常規則進行遊戲,就算找不到終點,他自身的優勢也會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隨著一次次輪迴,能掌握的用來破局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多。這表現在外,就是每一次輪迴,他的初始實力都會變得更強,地位或許也會變得更高,可信任的手下也更多,綜合情況肯定不會越來越差。
似他現在,則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