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黃昏（四）
靠著前世身的積累，它用很短的時間，就成長到龍王的級別，獲得了更超前世的力量！
它又用了並不太長的一段時間，在龍族內部建立起威望，按部就班的話，最多還需要這個世界一萬年的時間，它就能成為龍族的共主！
到那個時候，它才算是達到了目的。
龍族共主，千萬不要小看這個身份。
這個世界的龍族，從古至今也沒出現過幾位共主，因為每一條巨龍都有著強大的力量，這就使得每一條巨龍都有可怕的自由意志，承認王者的存在，已經是它們的極限，對霸主俯首帖耳，那起碼需要對方有著相匹配的實力，而那幾乎不可能達到！
龍族天賦太強，特別是這個世界的龍族，真的無比可怕。
這個世界最弱小的一頭雜色龍，都能統治一片海域，實力上已經堪比一些世界的神靈，而龍族的強者，每一位都有堪比「子體」的戰鬥力。
龍族的龍王，最弱也相當於二代子體！
這樣的實力，怎麼去超越，怎麼去壓服？
要知道，初代的子體們，可是絕對的BUG級存在，在力量上天然就有著相當的優越性，能找到一個兩個堪比子體的土著，那就已經是不得了的大事。
現在，竟然有一個種族，能量產這等逆天的土著！
賽文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接近找到假世界的核心秘密！
為此他不惜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情況，給了初代許多的假消息。
他要獨享這一切，獨佔這一切！
如果他能達成目的，說不定就能一躍成為比初代更可怕的存在。
現在看來，初代有沒有被他瞞過去，這尚未可知，但假世界幕後的那位，肯定對一切都洞若觀火！
「相信我，賽亞王，很快，你就會感覺到父神的怒火。」
「究竟是順應著滅亡，還是奮起抵抗，這需要我們做出選擇！」
賽文肯定的回答。
他無比慶幸，比起其餘很快就要被掃滅的子體，至少他從最開始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此時擁有著僅次於初代、甚至可能已經超過初代的本錢，這就意味著就算面對絕境，他也能賭上一切，搏上一搏！
初代確實是無數假世界之主，可那又有什麼用？
一萬個普通的假世界，也抵不過一座龍島，更別說這個世界，可不光有一座龍島！
「龍族，從來沒有束手待斃的！」
賽亞還沒有做出回應，黃金龍族的三巨頭之一塞班，已經斬釘截鐵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父神值得尊敬，父神值得去奉獻，但如果父神要的不是這些，如果他需要的奉獻，是整個龍族。
那麼這樣的父神，還是早點劃清界限的比較好！
任何個體，一旦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必然會有可怕的自由意志，自我意識。
強大的種族，也是一樣的。
龍族，更是如此。
「塞班！事情還沒有到這一步！」
「在確認賽文是對的之前，我們必須對父神保持相當的尊敬！」
賽亞對此還是難以置信，哪怕在過往的歲月中，他一直是賽文堅定的支持者、保護者，但在這件事情上，它有自己的主張。
別說賽亞是父神堅定的信徒，僅僅賽文之前的一些表現，就讓賽亞覺得自己看錯了這個後輩，覺得有必要重新去認識它！
向來懂得尊重它的賽文，竟然背著它們點燃了七色龍火！
這在賽亞而言，本就是讓它難以接受的行為。
黃金龍族有三位龍王，不是一位！
「賽亞！賽文是對的，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莫非對創世神的盲目信任，干擾了你的思維和判斷？」
「賽亞，你要記住，你首先是一條黃金龍！」
塞班的聲音響起，雖然仍舊傳開老遠，卻總感覺有些低沉和壓抑，像是在竊竊私語。
賽亞一愣，如果只是賽文一人這樣說，它可能還會懷疑，可現在塞班也好像發現了什麼，那麼事情就不簡單了。
「你們說的，我還是難以相信，除非我親眼見到.……」
心中已經有所傾斜，黃金龍族資格最老的龍王賽亞，還是不肯輕易低頭認錯。
但它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
因為它豁然抬起那巨大的龍頭，那雙閃閃發亮的龍睛，死死盯著黑沉沉的天空。
原本充滿著光亮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
「看來，我點燃龍火的時候，還是有些晚了。」
賽文也昂著龍首，這樣說著。
從它的棋子出事，它就已經在做準備，但看起來對方的反應，比它預期的還要迅速。
也好在它現在首先是黃金龍王賽文，其次才是二代子體，這使得它以二代子體的身份投下的棋子毀滅時，它沒有直接被株連，本該波及到它身上的災難，也稍微遲來了一些，更沒有真到完全不可抵抗的程度！
「不算晚！」
「至少讓我們，讓其他龍王提前有了心理準備。」
「賽文，你是對的，以前，是我一直對你有偏見。」
賽亞沉默了，塞班卻是第一次表現出對賽文的欣賞和支持。
可惜這已經有點晚了，如果早上那麼十幾年，現在賽文大概已經是黃金龍族的至高龍王。
至高龍王不是龍族共主，不能號令所有龍族，但起碼能讓同族俯首帖耳。
而且比起傳說中的龍族共主，成為至高龍王，也更靠譜一些。
在外人面前，黃金龍族的三位龍王還是很團結的，像是一體的，整個黃金龍族都是這樣，大部分龍族，也是一樣。
可在內部的一些問題上，三位龍王卻有著很大的分歧。
賽文和塞班都對成為黃金龍族的「至高龍王」有些想法，年長的賽亞，則對賽文更為看重，認為善加引導，將來或許真能擔當起這古老的責任。
賽亞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也一直在扮演著賽文老師的角色。
「也許你們都是對的，這一次，是我錯了。」
天都塌了，賽亞也不再繼續固執己見。
它尊敬創世神，甚至願意為了它奉獻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包括靈魂和生命，但這不包括整個黃金龍族，事實上它也不認為那是屬於自己的！
「那麼，由誰先上？」
看著天空，賽文提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如果是在過去，他肯定二話不說，有危險第一個上，表現出一種敢當身先的王者氣度。
但是現在，不是過去遇到的任何情況，這一次，是真的會死龍的！
面對天傾，就算是他們這種實力，三位龍王，最多也只能活兩位，第一個衝上去的，肯定凶多吉少。
「我去吧！」
賽文以為會主動擔當大任的賽亞沉默著，塞班倒是又一次出乎他的預料。
這位競爭者的氣度和胸襟，確實不同凡響。
賽文欲言又止，這個時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什麼成見都要拋開。
他其實覺得，此時應當由最可能出問題的賽亞先上，可是本就懷有私心的他，實在開不了這個口，這話說了，就像是賊喊捉賊一樣。
塞班像是看出了賽文的顧慮，竟然張開吐出了自己的龍珠，一顆如同琉璃一般燦爛的珠子，大如磐石。
「賽文，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來歷。」
「不過，我能看出來，如今的你，確實和當年不同了。」
「希望你真的能和塞亞說的那樣，成為黃金龍族的未來。」
塞班的話，如同暮鼓晨鐘，振聾發聵，發人深省。
「塞班！你！」
這一舉動，這一番話，不止賽文驚呆了，就連塞亞也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塞班。
他言下之意暫且不提，僅僅交託龍珠的行為，就讓人震撼莫名！
這比它之前主動站出來要求犧牲，還要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這可是龍珠！每條巨龍一輩子都只有一顆的龍珠！
龍珠之物，早就被異族傳的神乎其神，不算什麼秘密。
那一直被當成是龍的根本，本質上也確實如此，但和傳說的不同，巨龍即使失去了龍珠，對於自身實力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只是它們日後會恢復的更慢，壽命會短一些，死後也無法進入龍墓，更不可能轉化重生成為鬼龍！
如果一條巨龍得到了另一條巨龍的龍珠，亦不會繼承什麼衣缽，無非是讓自己的實力稍微提高一些，恢復速度更快一點，死後成為鬼龍的幾率更大一點，僅此而已！
實力的提升，微乎其微，轉生之事，畢竟縹緲。
龍族有史以來，也不知隕落了多少巨龍，其中不乏獲得第二、第三顆龍珠的，鬼龍又有幾何？
因此，龍珠很重要，但又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重要，可這畢竟意味著一線「重生」的機會！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種象徵，一種最高程度的認同。
賽亞就曾想過，如果賽文將來能成為一位讓它滿意的至高龍王，它在死前或許可以將龍珠交給它。可它終究還沒下定決心，塞班此時竟然會做到這種程度？！
「塞班！賽文！你們兩個！」
賽亞感覺自己被孤立了，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比起這個，塞班所謂賽文的來歷問題，都可以稍微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