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民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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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銘好好冷靜了一下,確定自己不會再衝動之後,才深吸一口氣往樓下走去。
混亂的舞廳這時候已經被清空了,周圍都是持槍的軍人圍著,杜鵑也適時的退下了,給他們兄弟倆一個空間。
整個偌大的舞廳,隻剩下某個沙發上酣睡的少年,還有地上掙紮著一身血跡的男人,他渾身被玻璃渣劃傷,剛剛被幾個軍人敲斷了腿,隻能趴在邊上,嘴裏不住的吐著鮮血。
周圍那些持槍的軍人對此仿佛視若無睹,他們隻有在樓梯上那個年輕英俊的男人緩步走下來的時候整齊劃一的低頭行了一個軍禮,接著要變回雕塑一樣筆直的站著。
季銘踩著特質的皮鞋一步一步的朝著沙發走來,有玻璃渣子在他的鞋底發出清脆的聲音,他卻依舊神色不變的往著黑暗角落裏一頭埋進沙發裏的少年走去。
“軍爺!大人!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大漢看見季銘好像看見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不顧身上被玻璃渣子紮了個遍的疼痛爬到季銘的腳步,想要拽住季銘的褲腳求饒,“大人,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
季銘的腳步頓了頓,他低下頭看著那個人伸著自己還能動的一隻手,他低下頭,沒有一絲的憐憫,目光裏充滿冰冷,“你剛剛就是用這雙手碰了他?!
那漢子抬頭正好看見季銘眼底近乎嗜血的目光,嚇了一跳想要縮回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季銘迅速的抬起腳,一下踩在那隻手上,鑽心的疼痛從手心一直蔓延到肺腑,那漢子慘叫一聲就直接暈了過去,被一邊的軍人拖了出去。
終於徹底清淨了。
季銘走到沙發邊,居高臨下看著季業。那孩子已經徹底睡了過去,身上還是那件襯衫,最上端的扣子鬆開好幾個,露出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淩亂的黑發散在耳邊,白嫩可愛的小耳廓在燈光下泛著桃色。
季銘心裏的怒氣一下子就平複了,他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慢慢湊近了,小心的摟住季業的細腰,一手扶著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掰正到自己懷裏來。但是那張蒼白的小臉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季銘一下子震驚了,季業居然哭了……
少年的碎發遮住眉間的惆悵,他落鴉似的睫毛微微顫著,還能看見幾滴晶瑩的淚珠,他的小鼻子紅紅的,臉上還有幾道未幹的淚痕。那些淚水讓季銘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陣子,他才伸出手抹去睫毛上的幾滴淚水。
“唉,臭小子。季銘摸了摸季業的頭發,笑著罵道。那話裏有幾分無奈,幾分惆悵。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季業哭。小時候即使被門夾到手指通紅發紫,長大了頑皮被父親打得皮開肉綻也沒見他哭過鼻子,他好像天生就是不會哭的,不管別人怎麽責罵他,都隻會跳起來反抗對罵或者笑嘻嘻的不回答。
季銘以為他的弟弟是不會有悲傷的,但是阿業果然長大了,他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為一個他不知道名姓,甚至可能不認識的人痛哭流涕。
隻是這樣,自己還是舍不得罵一句。
季銘一把將季業公主抱起,輕鬆的將沒有幾兩肉的弟弟抱在懷裏,大步得往門口走去,剛出門,季業像是感覺到冷,自動往季銘的懷裏鑽了鑽,無意思的揪著季銘胸口的衣服,低喃了一聲,“哥。
季銘一低頭正好聽到這句話,頓時心情大好,連原本想好怎麽責罰這個屢教不改的弟弟的各種心思也一下子都消散了。
“哎,哥在呢。季銘緊了緊季業的身子,一低頭鑽進車裏。雖然知道季業聽不懂,但還是回了一聲。這一得意忘形的後果就是一抬頭砰得撞到了車門,嚇得坐在前麵的司機警務員連忙調頭問道:“長官,沒事吧?
“沒,沒事兒。季銘用眼神示意警務員回頭,自己鑽進車裏。忍著不讓警務員看見,才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剛剛那下是真的撞實了,疼!不過轉頭看看這家弟弟睡在身邊,小臉靠在自己的肩上,微微的打著鼾聲,季銘就覺得自己今天這趟真的沒白來。車窗外月色很美,而身邊的絕色更美。
季銘先是側著頭認真打量自家弟弟如玉般的容顏,越看越喜歡,怪不得外頭都在傳季家養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呢,他家弟弟睡著了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真的比女子還美,不過弟弟就是弟弟,要是妹妹怕是他都不那麽喜歡了呢。
季銘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手,從季業的額頭順著中間的那條線慢慢的往下滑,先是落在眉心,接著玩滑滑梯般的滑過挺翹的鼻梁,在小巧的鼻尖停頓了兩下接著往下一落,落在人中,再往下,粉紅的小嘴,唇色是那種很誘人的櫻花粉,季銘像是被蠱惑了似的,他慢慢的靠近靠近,想研究弟弟的唇形,或是那可愛的櫻桃粉究竟是什麽樣子?
接著車子一個急轉彎,季銘沒有穩住重心,一下子撲到了季業的身上,兩片唇瓣相接的那刹那,季銘那個稱霸整個司令部的腦子頓時死機了,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好像隻剩下這片刻的溫柔,暖暖的,軟軟的,甚至有些甜味兒。
但也隻是刹那,他就立刻撐起身子。季業還是一點變化也無,他睡得很沉,隻有他一個人盯著弟弟的唇發呆。
前麵開車的警務員一邊看著車一邊告罪,也沒辦法回頭看季銘的狀況,“長官,抱歉,剛剛這個彎轉急了。您沒事兒吧。說這話的時候警務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誰不知道司令部的參謀長是最難伺候的官兒,開車既要穩又要快,自己剛剛那麽冒失,估計會去就得被辭了,想到這裏的警務員心裏一片灰暗。
“沒事兒。腦子終於解封的季銘還知道適時的回了一句,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恭喜宿主觸發第一項隱藏任務,遠渡重洋,去日本學醫吧。中國人需要拯救,戰鬥吧,少年!機械音在季業的腦海裏不停的回放,讓季業原本陷入深度睡眠,打雷都不會醒的人硬生生的給喊醒了!
季業的腦子還是一片混沌,恰好係統為了慶祝還點了個虛擬煙花,這下給炸得呀,腦子直犯懵。但是那不間斷的信息轟炸就像國慶閱兵的時候電視似的,無論調到哪個台都在放,輪番轟炸讓人無法忽視。季業還沒有弄明白怎麽這麽快就解鎖第一項隱藏任務了,就聽見耳邊有個低音炮響起,“咱們到家了。
季業一下子就聽出來是他大哥的聲音,簡直開口跪啊,以前怎麽沒有注意到他哥的聲音居然這麽……性感!大概是周圍都□□靜了,那個人的聲音又貼在耳朵邊驟然響起,教人一下子就沉醉其中。
季銘自己先出了門,吸取教訓,小心的護著季業的頭,照例是一個公主抱,將季業直接摟緊懷裏。這時候季業已經醒了,但是沉迷在聲音當中,錯失了睜開眼的最佳時機,現在隻能僵著身子,由著大哥‘公主抱’,雖然大哥的懷抱很溫暖,但是他一個男人被公主抱好像不太好,但是選擇了‘昏迷’的季業同誌絕對暫時放下男子漢的氣概,先舒服了再說。
季銘幫季業脫了衣服,蓋上被子,盯著季業的睡容看了好久,才移開視線在季業的屋子裏逡巡著。
季業心裏長舒了一口氣,那股強烈的視線好像要把他整個人都看透了,他的臉紅的都能燒了起來,再盯一會兒季業估計都能撐不住露出破綻來。
季銘放輕步子,明知道季業已經喝醉了醒不過來,但還是下意識的不想吵到他。這間屋子裏的東西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牆上的那幅畫是季業最開始學畫的時候給他畫得,穿著軍裝的他那會兒還是個少年,眉目間更多是稚嫩,笑得很開心。這副‘季大師’的處女作並不像他流傳到市麵上的那些美人花圖有著精致的筆觸和美妙的構思,甚至那些筆法很是稚嫩,那隻是一副簡簡單單的畫。
季業很寶貝這幅畫將它裝裱了起來,掛在自己的小屋子裏,平日裏會常常打掃,家裏的仆人都不讓進他的屋子。
季業的書桌比一般人大,他喜歡將宣紙鋪開在桌子上畫畫,也有立著的畫板,上麵塗抹著些顏料,有的地方幹了,有的地方還沒幹,可以大致看出那是家裏院子裏的那棵老槐樹,阿業小時候很喜歡在家裏的院子裏到處跑,長大了以後他認真畫得那些花都或多或少有著家的影子。季銘的指尖在季業未完成的畫作下方那個小小的標記上劃過,這孩子就是戀家,而且很懷舊。
小小的季業拿著畫筆很認真的對著季銘指揮道:“哥,往右邊去一點點,定住啊,不要動。一邊用手勢比劃著,一邊認真的在紙上快速的畫著,生怕這幅畫下一刻就會消失了似的。
季銘站得筆挺,新拿到的軍裝被燙的十分熨帖,合身的軍裝勾勒出少年挺拔如鬆的身姿,還未張開的麵龐有些稚嫩,但是揚起眉眼,微微露齒微笑的樣子,好像眼睛裏都含著陽光一樣。
季銘走到窗邊的高腳案幾邊,那上頭放了一個素胚的青花瓷瓶,裏頭插了兩朵月季花,湊近了才看出是一朵假花,做得倒是惟妙惟肖。阿業從小就心靈手巧,女工的手藝比上二妹也不遑多讓,小時候他還常常做些香囊送給自己,現在卻少見了,怕是長大了。想到這裏的季銘笑著搖搖頭。
說起二妹,季銘的思緒有些遠了,近些年季家發展的快,勢力也越來越大。惹得不少人眼紅,當然也有不少人伸出橄欖枝,季家這三個子女中沒有一個不被覬覦的。他本身在官場混跡,如今身份高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攀上的,不少人就將視線轉到二妹和小弟身上。阿業如今還沒成年,又有學業在身,還好推脫。而二妹這個年歲怕是不能拖了。
季銘想起父親前些日子的長談,以他的看法,孫都督並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但是名當戶對還有媒妁之言,他也不好反對什麽,隻是這個自小有些畏懼自己的妹妹未來的日子會怎麽樣呢?季銘暗歎一句,隻有自己更加努力讓妹妹有娘家撐腰,那個孫都督才不敢苛待吧。
他轉頭看著沉睡中的季業,幸好,他還能守住阿業。
季業隔天醒來,戰戰兢兢的害怕昨晚的事被父親知道會責罵自己,但是等來等去都沒有等到,一個消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二姐要出嫁了!
二姐季娟如今已經十九了,也是大姑娘了,確實該是出嫁的年紀了。但是讓季業吃驚的是,這個姐夫他見過,是他們圈子裏的人。季業常常混跡在紈絝子弟的圈子裏,但是大多也隻是藝術圈的人,跟那些真正意義上的紈絝子弟還是有些差距的。而這個孫都督就是他們這個圈子裏比較傳奇的人物了。
清王朝的鑲黃旗的貴族子弟,祖上還出過一個貝勒,清朝滅亡後成了沈陽當地的一個土霸王,靠著祖上資產買了個都督的虛職,在煙花場很是吃的開,為人大方好結交朋友,愛玩女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算是個實打實的紈絝。他玩女人跟季業這種有才有色的藝術家撩女孩子的方式還不一樣,一味的用錢砸下去,很是為藝術圈的紈絝不恥。
季業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接觸這樣的人,但是沒想到這樣一個人渣居然會成為自己的姐夫。聽到這個消息的季業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他跑去找二姐,沒走到門口就被餘叔攔住了,他清楚的聽見二姐在房裏哭!
他立刻扭頭就跑,直接衝進父親的書房,推開門不管不顧的就直接開口質問:“爹!你是不是把二姐許給那個人渣了!你怎麽可以這樣?!
“閉嘴!沒等季業第二句話出來,季父拔高了一個嗓門將季業的聲音壓下去,火氣蹭蹭的往上冒。
“看來未來的小舅子對我的評價不太好啊。屋裏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季業才發現孫都督居然也在旁邊,他穿著西裝一副翩翩君子的樣子,不認識的人絕對能被這偽君子給騙了。
但是季業是清楚地看見他在舞廳裏是怎麽玩弄那些舞女的,一下子跪下衝著季父請求道:“爹,求您不要毀了二姐!
季父看著一邊嘴角噙著笑的孫都督,頓時臉上火辣辣的,一股血直接衝上天靈蓋,不管不顧的直接抓起桌上的一塊硯台直接衝著季業砸下去。
季業不避不讓,那硯台直接砸在他的額頭,頓時血如柱湧,季業低著頭重重的磕了個頭,不管額角的血染紅了半麵的臉,執意的磕著響頭。“求你了,爹!
“季老爺,這門親事可不是我孫某人強娶豪奪,小公子這副姿態怕是不太好吧。一邊的孫都督不是第一次聽說季業的名頭,在他們圈子裏,季業的名氣可是蓋過他一頭的,現在能看見季業出醜,他心裏倒是高興的不行,麵子上裝作微怒的樣子看好戲。
“孫都督抱歉,讓您看笑話了。這門親老夫既然答應了,就絕不會反悔,您放心吧。季老爺拱手道了聲抱歉,這對於一向重聲譽的老人這已經是最大的退讓了,“幼子不懂事,咱們借一步說話。說著也不管還在磕頭的季業,直接繞過季業領著孫都督往門外走去。
季業不停磕頭的動作終於在兩人的腳步遠去之後戛然而止,即便跪著,他的背脊還是挺直著,他的眼睛很酸,心裏更酸,隻能仰著頭盡量不讓淚掉下來。心裏生出幾分無力,明知道這個年代的女子出嫁是最由不得自己的,但是一想到二姐日後的日子裏要以淚洗麵,他的心就好像被放進冰水中,浸沒之後一片沉默,陣陣冰涼。
門口傳來一陣拐杖聲,季老太太顫顫巍巍的走到門檻出,衝著門裏跪著的季業喊了一聲,“阿業。
隻這一聲叫,讓季業忍了半天的淚水一下子滑落,他轉過身衝到老人身邊,將頭埋在老人的懷裏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