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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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光吃菜,喝點湯吧。季業看著被清掃一空的餐桌,心裏稍微放鬆一點,指了指剛端上來的濃湯道。
“好啊!小和尚燒菜真不錯,湯也一定很好喝。不過,魔教教主謹慎非常,連吃飯都戴著銀製的麵具,要不是季業對那個人實在太過熟悉,再加上親耳聽到阿左的聲音,怕是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了。
一聽到‘但是’,季業的心就提了起來,轉頭看向白衣勝雪的青年。
那人的眸子裏笑意盈盈,等吊足了季業的胃口,才施施然開口道:“這個湯嘛,可以喝,但是要你喂!
季業不自覺的鬆了口氣,但是想想又覺得太過難為情。再看看蕭芒昂著下巴,彎著嘴角,一副你不喂我就不喝的嬌貴態度,無奈的歎了口氣,拿過一邊的青瓷碗勺,站起身一邊輕輕的避掉湯麵上漂著的月季花瓣盛了幾勺湯,一邊道:“你這也太懶了,連盛碗湯都要我來。
一邊將碗推到那人麵前,一邊準備坐會原位。
“哎哎,這麽說可是你誤會我了。我可不是懶散,隻是想喝小和尚親手喂的湯。蕭芒突然起身,將季業攬進懷裏,下巴抵著季業的眉頭,語氣認真的一塌糊塗。
“你鬆開!季業的耳根子不由得泛紅,不管在心裏默念了多少次不要再被他誘惑,但是罌粟的毒是戒不掉的癮,四目相對,總是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好好好,蕭芒看著一臉羞的季業,低低笑了一聲,鬆開人,但是不規矩的手放在季業的大腿之上,麵上一本正經,但心裏不知想著什麽。
“喝呀!僵了半響,季業看著湯碗,熱氣已經漸漸消散了點,他不由得催促道。
“這麽著急,是不是給我下了毒呀?蕭芒看了看濃鬱非常的湯,半開玩笑的盯著季業。
季業的眼神有點躲閃,下意識的接話,“怎麽可能?
“哈哈,真可愛。就算你沒有下毒,我怕是也種了你的毒了。愛是最深的毒,無藥可解。蕭芒端起湯,將勺子遞到季業手邊上,“你喂呀!
“我……季業麵紅耳赤,終於接過那湯匙,湯底濃鬱,但盛上一勺又清澈見底,勺底映出他的眸子,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笑道:“來。
蕭芒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停頓,含著笑意,張嘴含住湯匙,一邊握住季業的有些蒼白的發顫的指尖,教訓道:“你還是太不會撒謊了。
季業感覺自己手裏銀製的湯匙足有萬斤之重,他一個不穩,湯匙掉進碗裏,和青瓷的碗邊相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唉,沒浪費了這湯,也怪不容易的。蕭芒沒有管一邊突然麵色煞白的季業,自顧自的拿起湯匙,一口將濃湯飲盡。
因為喝得太急,湯水順著殷紅的嘴唇流了下來,順著修長白皙的脖頸慢慢滑落。
“你!季業想欄,但已經來不及了。他重重坐會位子上,半響才訥訥開口,“你知道我要給你下毒?……
“對啊,當你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知道他所有的心思,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因為啊,你的眼裏隻剩下一個人了。蕭芒強壓□□內翻江倒海的氣血湧動,說出的話帶著點哀怨,但更多的傷心。
盡管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阿業親手給自己熬了湯,明知是毒他也會喝。盡管多有隱瞞,但他對他從未說過一句謊話。
“那你為何還要?……季業看著蕭芒的嘴角慢慢的溢出鮮血,唐門的劇毒果然非同凡響,僅一朵月季花就能讓人身負重傷。這種毒,越是強大的人反噬越是厲害,而看蕭芒這副樣子怕是活不長了。
季業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也很痛,明明下定決心和這個負心人決裂,可是他還是想問一句。
“當初為什麽要招惹了我,又離開,我就那麽好騙嗎?三番五次的布局,你究竟想得到什麽?!季業聽見遠處有唐門的暗聲響起,這是提醒他快要攻上魔教的信號。
“我想得到的,都得到了。蕭芒一邊笑著一邊吐血,他的笑容太過燦爛,以至於很容易讓人忽視他正在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蕭芒已經疼得幾乎不能直著腰,五髒六腑像是火燎過一般的痛,但是係統說阿業每個世界隻要受到懲罰都會比這痛百倍千倍。
蕭芒無法想象,十八層地獄的曆練和刑罰之下還有什麽比這更痛苦?而那些他以為的甜蜜而美好的回憶裏到底藏著季業多少的血與淚,而從今天開始,他要為阿業分擔這份苦痛。
“阿業……蕭芒突然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倒下去,季業想上前幫忙,但是被蕭芒一把抓住手,沒拉到人,反而自己被拖倒下去。
他們直直的倒下去,幸好地下墊著軟和的毛毯。但是倒下去還是重重的一聲,像是砸在季業的心湖之上,激起一大片的浪花。
季業一陣手忙腳亂,但還是慢了一拍,他被人護在懷裏,頭撞在那人的胸口之上,季業抬頭,發現那人又忍不住吐了口血。
季業慌亂的伸出手,想給蕭芒擦一擦嘴邊的血,不想慌忙之下直接將蕭芒的麵具揭了下來。還是那如玉般的容顏,隻是蒼白的讓季業心中揪痛。
他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是沙啞,嘴角有些鹹意,原來自己已經不知什麽時候流下淚來。
“你究竟是想要什麽呀!
蕭芒顧不上自己嘴邊的血,想要去給季業擦眼淚,不管自己多麽強大,都沒辦法讓他不流淚嗎?明明說好要給他好一點的回憶,但是卻做不到。
“不要哭……蕭芒安慰的摸了摸季業的腦袋,想笑,但是一笑肺部就痛得一個窒息,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伸出手指了指季業的胸口,聲音斷斷續續的,十分勉強,“我要的,早就得到了。
季業的淚水突然停住了,原來他要到一直是自己的愛嗎?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深愛到願意為自己去死卻要瞞著自己繞一個圈子,為什麽那天晚上要不告而別,為什麽要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讓他誤會,甚至最後親手殺了他!
……
季業還有無數的問題想問,但是蕭芒並沒有給他機會。唐門的至毒發作時間很快,即使武功高強如蕭芒,也很快抵抗不住,歪頭倒向一邊。
季業心裏一空,腦海裏響起了係統的久違的機械聲,恭喜宿主完成第二項任務,第三項任務開啟!留守雞鳴山,成為一代大師直至圓寂。
季業訥訥的開口,不知是和係統還是和已經死去的蕭芒說,“我愛上他了嗎?為什麽心口不痛了?
係統的懲罰是隻要愛上就會痛,而這一次除了上一回重逢的時候痛過一次,之後他就沒有感覺到痛,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放下了他。但是現在才知道,那個人從頭到尾都在心裏,不曾離開。
唐鵲兒帶人攻上山的時候卻發現整個魔教都人去山空,她找遍了整座山,才在最後的小屋子裏找到了季業。他穿著明黃色的袈.裟,麵色嚴正,雙手合十,閉著眼跪坐在地上,默默的念著一長串的聽不懂的經文。
他的上首放在一具屍體,白衣勝雪,麵容蒼白,卻還像是並未死去的樣子,平靜的麵容甚至帶著點安詳。
他戴著銀白色的麵具,看不清楚是誰,但是唐鵲兒以女人的直覺看來,那個人是蕭芒。當初那個跟著阿業身邊的俊俏男人。那種天人之姿,見之不忘,自己也曾被那樣的風度翩翩迷住。
再看阿業,唐鵲兒皺起眉,攔住了一邊想要上前道聲恭喜的其他正派人士。她想,這對於阿業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更不會想聽別人的恭喜。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阿業,像是一個真正的和尚,無心無情,斬斷七情六欲,了卻凡塵俗事,好像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麽能打動他的心。
心裏突然有些害怕,但是這段暗戀中一直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與其罵阿業和蕭芒這一對太傻,一個和尚愛上了,不小心丟了自己的心,一個教主愛上了,不小心丟了自己的命。
隻是誰也說不清心和命到底哪個重要,有命的丟了心,魂不守舍,生不如死;有心的丟了命,碧落黃泉,再無法相見。
隻要中了愛之一字的毒,比上唐門最厲害的□□都可怕,因為它無解,而且永遠兩敗俱傷。
江湖都傳言,魔教在十年前的一戰中死傷慘重,眾多教眾紛紛解散,而魔教教主更是被當時的武林盟主擊殺當場。
而武林盟主季業大師因為犯了殺孽,心有悔意,立地成佛,在魔教雞鳴山的山頂建了一座寺——雞鳴寺。
每天日暮晨鍾,小小的雞鳴寺隻有一個灰布衫袈.裟的和尚在佛像前默默的念經。
雞鳴山也從原本的陡峭山險被慢慢開一條小路來,山中林葉紛紛,而月季花的一片花叢卻四季盛開。
深秋時節,楓葉紅了一片,月季花更豔了。
唐鵲兒每年都會留這麽幾天到雞鳴寺小住,即使嫁為人婦,有了一雙乖巧的兒女,唐鵲兒還是放不下那個小和尚。盡管季業大師有了和他輩分等同的年紀和閱曆,但在唐鵲兒心裏一直覺得季業還是當初那個饞嘴可愛的小和尚。
“季業大師好!拿著糖葫蘆的小兒子歪著頭,看著季業,再看著身後笑得開心的娘親。
“嗯,葉兒乖。季業摸了摸唐葉的小光頭,看著眉清目秀的小孩子總覺得像極了小時候的他,他看著很是親切。
“給,大師吃糖葫蘆。小孩子舉著紅澄澄的糖葫蘆,看著很是誘人。
季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了。
“你當真打算在這裏度過餘生嗎?唐鵲兒和季業並肩越走越遠,楓葉將他們的身影掩住,而小男孩舔了舔手,娘親說隻要把糖葫蘆給大師,回家就給自己請一個糕點師傅,專門給自己做零食,怎麽想都覺得這筆買賣很劃算。
“久居山中也就不覺得什麽歲月光陰了。季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糖葫蘆很不適應,但還是回答了唐鵲兒的話。“再說,我還有什麽其他的去處呢。
唐鵲兒下意識的想開口讓季業去自家,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經梳起了婦人雲鬢,還有什麽立場開口呢,而季業接下來的一句話也讓唐鵲兒死了心。
“他在這裏呢,我想守著他。季業看著漫山遍野的月季花,笑了笑。
“你這樣的和尚到底是放下了,還是沒放下呢?唐鵲兒搖了搖頭,這麽多年她還是沒辦法說出口一句喜歡。不是因為女兒家的羞澀,而她知道自己和阿業之間隔著重重的山海,無法翻越,所以與其說出來讓彼此尷尬,還不如就這樣遠遠地看著。
“我放下了,因為他不在了。而放不下,因為他一直在。季業點了點自己的心,他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和尚,從前貪圖嘴上的口腹之欲,現在是心裏裝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