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90章 仗義的狐狸精
官副局長顯然是很生氣，在電話那邊的聲調有些變形：趙傳奇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作吧你就給我作吧，早晚把自己作死你就死心了！
趙傳奇正想解釋，那邊已經哐啷一聲掛斷了電話。
趙傳奇覺得耳膜被猛地震了一下，嗡嗡作響。儘管官副局長沒有明說，但是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肯定是自己和戚美珍一事，已經通過某種渠道傳到了官副局長耳朵里。看來自己還是太樂觀了，本以為放棄尊嚴博取了戚美珍的原諒，情況就會變得好一些。卻忽略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副局長，哪個地方沒有自己的眼線？即便是戚美珍沒將這件事說出去，那在文藝中隊的這些官兵當中，難道就沒有像陳永森那樣喜歡靠打小報告取悅領導的角色？
莫非，這次真的又要栽一個大跟頭了？
不容多想，趙傳奇當即找到宮夢冉和方婉晴，把官副局長打來電話的事情說了說。宮夢冉聽后大驚失色，焦急地直皺眉頭：「這怎麼辦呀？婉晴姐，領導這次會不會對趙傳奇趕盡殺絕？」
方婉晴的情緒看起來稍微平靜一些，她略一沉思后，說道：「該來的總會來。官副局長估計不會，他不會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趙傳奇一走，官局就相當於少了一個籌碼，得不償失。但是申副局長肯定會對這件事大做文章。」
宮夢冉慶幸地一摸胸口，說道：「還好。申局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
方婉晴反問：「你以為這件事會瞞得過申副局長嗎？別說是戚美珍咽不下這口氣，就算陳永森不落井下石，文藝中隊那麼多官兵，你就能肯定其中沒有大舌頭？在部隊從來都不缺少向領導超級通風報信的那種人，靠這種手段謀求上位。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恐怕申副局長現在已經知道了。而且他會很過激地處理這件事。」
趙傳奇臉色煞白，他禁不住有些埋怨方婉晴，即然明明就預想到結果，為什麼還偏偏執意要讓自己給戚美珍賠禮道歉？自己當時也太他媽天真了，為了能夠繼續留在特衛局，繼續跟心愛的人在一起，繼續替父親去實現未了之願，他忍辱負重學韓信受胯下之辱，被戚美珍那潑婦連打了十個耳光！自己哪受過這種窩囊氣？
聽方婉晴這麼一說，趙傳奇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結局都是一樣，那何必還要像剛才那樣搖尾乞憐，像哈巴狗一樣博取戚美珍的同情？好不容易學大丈夫能屈能伸了一次，卻屈的沒有絲毫意義，沒有對悲慘的命運有絲毫的改善。
正在這時候，方婉晴房間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方婉晴走過去接聽了一下，原來是值班室打來的電話。說是局裡的大客車到了，已經停在門口。方婉晴問局裡都是什麼人過來的？文書答不上來。
一氣之下，方婉晴又給大門崗哨兵打去了電話，詢問究竟。大門崗的哨兵告訴方婉晴，局裡只來了三個人，一個司機，還有申副局長和他的秘書小黃。
方婉晴有一種不祥的的預感。
一般情況下，像這種來文藝中隊接演出的差事，不應該是堂堂的副局長親自帶隊。最近申副局長活動頻繁，出入異常，彷彿對文藝中隊格外關心倍至。
沒工夫多想，方婉晴帶著宮夢冉和趙傳奇二人，匆匆地走出了房間。迂迴到飯堂門口，剛好遇到倒背著手氣宇軒昂的申副局長和他的秘書小黃。申副局長穿了一件灰色的夾克上衣，下面是毛昵軍褲，腳上的皮鞋也並不是部隊發的制式皮鞋，被擦拭的油光可鑒，亮的刺眼。他身邊的小黃秘書也差不多打扮，上身是便衣，下面是軍褲。其實按照條令要求，軍裝和便裝是不允混反穿的，但是像申副局長這種級別，這些規定對他已經是毫無約束。而且，在某些程度上來講，部隊的條件條例，是專為士兵量身定做的，大部分條款，對那些資質老一些的幹部們，無任何結束力。換句話來說，所謂的條令條例和制度規定，是領導用來約束下屬的，而不是約束自己的。
方婉晴趕快迎上去，恭敬地喊了一聲：「申局您過來了。」
申副局長扭頭一看，禁不住眉頭一皺，追問道：「你們三個人不去吃飯，在外面瞎嘀咕什麼？」
他這樣一問，趙傳奇稍微鬆了一口氣。敢情申副局長並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方婉晴趕快解釋道：「我們吃過了，已經。知道局裡的車快到了，就提前回來準備準備。」
「有什麼好準備的！」申副局長說了一句，然後淡淡地問道：「方隊長，我聽說今天這邊又出了一件事，你可知情？」
啊？眾人紛紛一驚，莫非申副局長指的，是趙傳奇和戚美珍一事？
方婉晴試探地問了句：「申局，您說的是哪件事？」
「哦？」申副局長反而抓住了方婉晴的話柄，興師問罪道：「聽你的意思，好像這裡還不只是發生了一件事，是不是？」
方婉晴道：「沒，沒什麼事。一，一切都挺正常的。紀律啊秩序啊什麼的。」
申副局長臉色一變，冷哼了一句：「欺上瞞下！」，然後把目光瞄向趙傳奇，說道：「趙傳奇啊趙傳奇，你小子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不管把你放在哪裡，你都會想辦法興個風作個浪。聽說今天還打了人，而且還是打了女人。」
趙傳奇一驚，臉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來。「申局，其實-——」
申副局長罵道：「其實什麼？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打女人就是不對！而且，據說還是打了文藝中隊的副隊長。趙傳奇你膽子不小啊，你什麼軍銜？一個少尉，敢打比自己高兩級的上尉，你的上級！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你！仗著自己這次立了個小功，就又開始翹尾巴了是不是？」
敢情這申副局長跟陳永森說話腔調差不多，莫非陳永森那一套腔調，是跟副局長學來的？
方婉晴說道：「申局您是聽誰說的呀？其實呢，全是誤會，一點小誤會。趙傳奇和戚副隊長，都已經冰釋前嫌了，是真的。不信您問問戚副隊長。」
官副局長也不含糊，直截了當地道：「好。把戚副隊長給我叫過來！據說這個戚副隊長最近也不消停，外出比較頻繁，是不是？」
方婉晴頓時愣了一下。難道之前的推測有誤，官副局長怎麼會對戚美珍產生了不滿和置疑？但是再仔細一揣摩，姜還是老的辣，為了掩飾戚美珍和自己的褲帶關係，他怎麼也得裝裝樣子，裝出一副一視同仁的態度。
這一招就叫做，欲蓋彌彰。
方婉晴當即給戚美珍打去了電話，戚美珍片刻工夫便洋洋洒洒地從飯堂里走了出來。
當她往這兒一站時，趙傳奇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知幾時神出鬼沒地穿回了軍裝，那肩膀上的星星還挺乍眼兒，一杠三上尉，這個級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在自己面前，已經算是官大兩級了。
軍裝似乎掩飾住了戚美珍身上特有的一大部分風騷氣息，整體看起來，並不像接觸中的那麼風情萬種，搔首弄姿。
戚美珍站到申副局長面前，很甜美地叫了一聲『申局』。申副局長在她身上輕描淡寫地看了幾眼，說道：「戚副隊長，據反映你最近老是頻繁外出，是怎麼個情況？你現在是文藝中隊的副隊長，半個當家人。你要頂起管理和文藝兩樣大梁來，別整天光只知道忙活自己的事情。」
戚美珍說道：「誰在您面前瞎造我的謠？我一直都安分守己的在家裡呆著，哪兒也沒去。哦哦哦對了對了，出去過幾趟，不過是去買演出的道具，還有買了一些演出的資料和光碟。畢竟要不斷學習借鑒，不斷進步嘛，您說呢申局？」
我靠！趙傳奇此時不得不對戚美珍刮目相看。敢情這位風騷副隊長口才還真了得，在她的杜撰下，自己不光是沒犯錯誤，反而是在積極為文藝中隊做貢獻，盡職盡責。
申副局長追問了一句：「是真的嗎？」
戚美珍道：「那可不。不信您問問方隊長，我表現咋樣。」
申副局長瞧了一眼方婉晴，似乎是想看她的表態。在這種情況下，方婉晴當然不方便當著面揭戚美珍的老底，只能是很牽強地點了點頭，說道：「戚副隊長最近的表現的確還不錯，尤其是胸懷比較寬廣，官兵之間相處的很融洽。」
方婉晴這樣說，其實是在做出一種鋪墊。藉機表揚戚美珍，其真實目的是想讓戚美珍掩蓋住趙傳奇打他的那一巴掌，以免節外生枝。
「哦？」申副局長注視著戚美珍，雖然她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有所消褪，但是仍舊能清晰地看出痕迹。申副局長走近戚美珍，盯著她那半邊臉，追問道：「戚副隊，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你可不要告訴我，是用化妝品用的，產生了副作用。」
戚美珍面露難色地瞧了一眼趙傳奇，搪塞道：「沒，沒什麼。可能就是……可能就是有點兒過敏反應吧。今天上午出去買了幾盆花裝飾辦公室，我花粉過敏，臉上就覺得痒痒，然後就撓啊撓，就撓成這樣了。」戚美珍一邊說一邊在臉上撓抓了起來，似乎想讓申副局長相信，自己臉上的傷並非人為。
但申副局長卻馬上說了句：「可我怎麼覺得，你這臉上像是個巴掌印兒呢？」
戚美珍臉色一變，很無辜地道：「是，是嗎申局？不會這麼奇怪吧，哦哦哦也有可能是我用這五個指頭撓撓撓，抓抓抓，就抓出個五指山印子來。」
她不斷地掩飾臉上那個巴掌印的真實來歷，倒是讓趙傳奇覺得非常驚訝。莫非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戚美珍的人品了？這風騷的女人還***挺仗義！要是去除了身上那股子狐狸精一樣的騷勁兒，還是有一定人緣的！
申副局長冷哼道：「你可真會抓啊！」
趙傳奇本以為被戚美珍這麼一搪塞，這件事在申副局長這邊就算過了關，那自己也就安全了。
卻沒想到，正在這時候，陳永森突然從飯堂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