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歸

  就在史邦鈺凝眉思考的一刹那，他想到了這個騎在貫丘雄馬上的孩子會是從哪裏來的。


  首先，龍天鏢局肯定不會帶著這麽一個年幼無知的幼兒來山寨剿賊；其次，這個幼兒又不像是被窮人家所遺棄；還有，若是山寨中人，怎的在山寨中卻未見得有哪怕一個女人……層層疑雲襲上史邦鈺的心頭。


  史邦鈺絕對不肯放過山寨中任何一個生存者，於是拍馬向著貫丘雄趕去。


  “敢問足下，此幼子何來？”史邦鈺拱手問到貫丘雄。


  貫丘雄扭過頭，看了一眼史邦鈺，又將頭扭開，望著遠方——他不想理喻這個家夥，繼續騎著馬向前走著。


  “敢問足下，此幼子何來？”史邦鈺再次相問——這次有點想逼問。


  貫丘雄繼續騎馬前行，更不答話。


  史邦鈺猛地縱馬，擋到貫丘雄的前麵，攔住了貫丘雄的去路：“若不說清此幼子何人，休想讓本將從此處讓路。”說著，將手中兵器晃了晃。


  貫丘雄不由得勒住了馬匹，輕輕“哼”了一聲，又回頭望了望在隊伍中間車仗裏的章龍天，斜著眼睛對著史邦鈺說道：“此幼子何人，與你又有何相幹？”


  “本將奉六王爺之命，前來剿賊。六王爺特別叮囑本將，莫要留山寨中一口生氣，若此幼子是山寨中人，請將其交由本將處置！”史邦鈺絲毫不讓。


  “此幼子是我得來，如何處置，我自有主張，不勞足下勞神！”貫丘雄決絕地講到。


  “那得問問我手中的這口刀同不同意！”史邦鈺說著將刀舉了起來，眼睛中放出冰冷的目光來，直直地射向貫丘雄。


  貫丘雄見此情形，有點惱怒。本來是結束了苦戰，在回歸山寨的路途之中，誰想得此時又平生是非，這讓他心中甚為不爽。


  而與此同時，一刹那的工夫，一個奇異的想法迅速閃過了貫丘雄的腦海：若是舍身保護一個山寨賊首的兒子，而同六王府的人結下梁子，似乎根本沒有必要，將小孩兒交給他就是了！

  正在貫丘雄要將小孩兒放下馬，交由史邦鈺的時候，章龍天的車仗中傳出了章龍天洪亮的聲音：“丘雄！”


  貫丘雄聽到，回頭一望，並沒有看到章龍天在車仗中出來。這句叫喊，似乎在提醒著貫丘雄什麽，貫丘雄有點不知道師父是什麽意思，於是扭轉馬頭，來到章龍天的車仗前：“師父！”


  車仗中繼續傳出章龍天的聲音：“去告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這個幼子是我等人的戰果，要他莫要搶奪，至於如何處置，我龍天鏢局自有抉擇。”


  “是！師父！”貫丘雄回應道，接著又拍馬向前，衝著史邦鈺說道：“此幼子乃我鏢局的成果，若要論功行賞，也是我鏢局的功勞，閣下請勿竊奪！”


  史邦鈺看著貫丘雄，又看了看馬上的幼子——小孩兒正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無知地望著他，眼睛眨眨地，不知道周圍的人在做什麽。


  史邦鈺心中暗想，自己帶來的人馬，數倍於龍天鏢局，混戰而勝那是必然；而若是主將單打獨鬥，莫說是章龍天，自己連貫丘雄也可能敵不過，何況旁邊還有個常橫。他想到這裏，講到：“願足下好自為之！切莫惹火上身！”


  “自有公斷！”貫丘雄一拱手，決絕地講到。


  史邦鈺調轉了馬頭，讓開了龍天鏢局的去路。


  身後的駝崖山變得漸漸模糊——龍天鏢局已經漸漸地走遠了。


  史邦鈺騎著馬，站在原地，不肯就此抱憾離去，遠遠地望著龍天鏢局遠去的背影，心中躊躇萬分，極為不快。


  “這回去可如何向六王爺交待？”史邦鈺心中琢磨著。


  身後的一個小卒似乎看透了史邦鈺的心思，拍一下馬，湊過身對史邦鈺講到：“將軍何不將此事隱瞞，將軍不說，王爺又如何會知道？”


  史邦鈺扭過頭，對這個突入起來的聲音和建議嚇了一跳。他看著眼前這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小卒，瘦小孱弱的身材，一副賊眉鼠眼，狡詐圓滑的模樣，參差不齊的牙齒露在嘴巴外邊——他正衝著史邦鈺諂笑。


  史邦鈺心中暗香，六王爺軍中怎的竟然有此等人物，不禁問到：“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叫伏二狗，在軍中架鍋起火、煮菜造飯，都是小的的活。”說完，眯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史邦鈺，似乎因為能和領軍的主將攀談上幾句話，而覺得榮幸萬分。


  “哦……，伏二狗……”史邦鈺應聲回答著，不由得在口中喊出了他的名字，心中想到，原來，隻是個軍中做飯的小卒。


  史邦鈺將目光轉移開來，不再看著這個叫伏二狗的小卒，講道：“難得有提議，對六王爺，不提此事也好，但終究不是為將者所應為啊！但看今日之境地，也隻好如此了。”


  史邦鈺一聲令下：“收兵。”帶著人馬，回奔六王府去了。


  龍天鏢局得勝而回，常橫回十三王府複命，自不必多說。


  所謂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龍天鏢局在駝崖山帶回了一個小男孩兒的事情，盡管史邦鈺沒有向六王爺稟報，但是六王爺就是六王爺，什麽都逃不過他的耳目——他很快就知道了此事。六王爺怎的容得下駝崖山寨的餘孽存活於世？


  於是密令：在徹查小男孩兒身世的同時，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