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射獵

  原野被厚厚的雪層覆蓋地嚴嚴實實的。


  射獵場中。


  遠處黃黃的草堆地被雪蓋得全然看不出曾經的茂密與繁盛。有細弱的小樹枝頂不住雪的壓蓋，彎下了腰。倘若站在雪地中，積雪足可以沒過腳踝——好一派獵打野兔的場景！


  六王爺高騎大馬，一身裘皮，腳蹬一雙厚厚的貂皮靴，用力地蹬在銅質的馬蹬子上，後背上豹皮做成的箭囊裏，插著十幾支製作精美的雕翎箭，一身皇族的尊貴與英武之氣顯露無遺。


  緊緊隨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千金小郡主慕柔。野外的雪對她來說，是異常地新鮮，此時她正東張西望地尋找著他們也許要射獵的獵物。


  再往後，便是六王爺在府中挑選的二十幾位精壯之士，看上去各個威風凜凜，躍躍欲試。


  六王爺射獵，總少不了帶上一向善於騎射的他們。一來，他們可以或真或假地輸給六王爺，以顯示六王爺射技過人；二來還扮演著六王貼身保鏢的角色，以防不測。


  當然，錢八卦也是少不了的人物。盡管他隻是個書生，並不善於騎馬射獵，但六王爺想要顯示自己的勇猛，還是帶上了他，讓他“開開眼界”。


  馬兒們在不停地摔打著蹄子，似乎已經耐不住，要奔騰而去了。


  “諸位靜聽！”六王爺抬起手，喊道，說話之間，哈出的白氣不斷地消失在寒風之中，“今日射獵，所在之人務必拿出十分能耐，孰若是藏著能耐，本王必將重罰，全力射獵者必當有賞！”


  “是！”眾人起口應和。


  “雪後射獵，並非易事，胯下之馬與獵物相同，在雪中奔跑不易。”六王爺繼續講到，“獵物冬日眠藏許多，射獵更為艱難。可這，卻正是展現諸位射功本領之時！”


  六王爺停了停，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的眾人，目光在瞟過小郡主慕柔之後，停在了錢八卦的身上，問到：“錢先生可知這雪後獵取何種獵物為最佳？”


  錢八卦被冷不丁地一問，倍感突然，但隨而拱手慢答道：“回稟六王爺，昔日聖祖仁皇帝康熙爺曾一日射兔三百一十八隻，言道‘若庸常人畢世亦不能及此一日之數也’，真乃千古一帝！故而，這雪後自然是以射獵野兔為最佳。”


  “好！不愧是錢先生！”六王爺聽得錢八卦才思敏捷，又恭維了他的先祖，甚為酣暢，轉而對著眾人大聲道：“本王立規在此，今日不準傷及他物，隻許射取野兔！”


  眾人聽得六王爺興起，高聲應道：“是！”


  六王爺臉上露出十分滿意的笑容，他轉向就在身邊的慕柔說道：“慕柔啊，在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我就對秀芷說過，到時候要帶你騎馬射獵，今日終成現實了呐！”


  慕柔仔細地聽著，不斷地眨著那雙充滿好奇與期待的眼睛，又聽得六王爺繼續說道：“騎馬拈弓本不是女孩子家所為，但我族終究是馬背上起家，祖宗的傳統還是不可不記的。今日射獵，你隻可在馬上遠觀，暫不可射箭，免得傷及自己或者他人，記得沒有？”


  慕柔輕輕點點頭：答道：“女兒記在心裏了。”


  “好！今日午時之前，射得野兔最多者，本王重賞百兩黃金！駕！”六王爺說著，狠狠地用馬鞭抽了一下馬屁股，一馬當先，飛奔而去。


  後麵隊伍各自拍馬向前。


  散亂的馬蹄聲混做一團，被馬蹄濺起的碎雪，四下裏亂飛。一時間，這個偌大的射獵場內，萬般喧鬧，萬般沸騰。


  六王爺拍馬跑了沒多久，便遠遠地瞧見一隻灰不溜秋的野兔在雪窩覆壓下的草堆中竄了出來。他並不停馬，伸手在後背箭囊中抽出箭，搭在弓上。


  隻聽得“嗖”地一聲，雕翎箭衝著野兔飛了過去！

  野兔應聲倒地，動彈了幾下，便陷在了雪窩之中了——兔血浸紅了那片雪地。


  六王爺縱馬前去收獲戰利品，聽到慕柔遠遠地大喊了起來：“父王好箭法！射中了頭隻野兔！”


  眾人聽得，紛紛前來，稱讚不已。


  六王爺喜上眉梢地掂了掂射中的野兔——足足有六斤之多，說道：“諸位盡管盡情射獵！”


  眾人又各自縱馬散開。


  一陣馬兒的喧騰，一陣“嗖嗖”的飛箭聲，一隻隻野兔被射中……


  慕柔看著過癮，但心裏直發癢，不斷地拍著手叫喊著，心想：這果真比在府中後院耍雪好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