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十四節

  我與杜北冶真正地走在了一起，不是那種勉強的，敷衍地在一起，而是用自己的真心去關懷對方，愛護對方。那段時間，我與杜北冶常常背靠著背地坐在學校操場後麵的那塊小草坪上，聽他給我講他的故事。 他說他曾有一個很溫暖的家庭，愛他的爸爸媽媽。可是，媽媽的出軌讓這個家支離破碎。他說娃娃你知道嗎？她離開時穿的是件雪白的大衣，她對我承諾，她說她很快就會回來看我的因為她愛我。可是呢？她再也沒有回來過，八年了，整整八年！每一次，我在街上看到穿著雪白大衣的中年婦女，我就在想，她們之中，會不會有一個，就是我一直等著的媽媽呢？我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可我依然在期待，期待她回到我的身邊告訴我她還是愛著我的。 杜北冶講到這裏的時候哭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的眼淚，那天他穿著黑色的薄外套，淚水滴到他的衣服上，濕了一整片。 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原來，越是軟弱的人越是喜歡把自己偽裝得堅強，因為害怕所以必須堅強，正如曾經的我一樣。習慣用冷眼去看待這個世界，看待身邊的一切。以為自己是冷漠的，是獨立的，是堅強的，孰不知，自己才是最最軟弱的那一個，軟弱也不敢接近真愛。 在我和杜北冶真心交往的那幾個月裏，林琢韭曾找過杜北冶幾次麻煩，可結果總是不了了之。我知道林琢韭不會傷害杜北冶，因為杜北冶是我的男朋友，他不會希望我因此而恨他。隻不過，他害怕我知道杜北冶隻是在利用我而受到傷害，於是，就用這種很不理智的方法來警告杜北冶。 當然，這是杜北冶離開前告訴我的。他說，也許你錯過了刀疤，就再也遇不到一個那麽真心愛你的人了。隨後他揉了揉我的頭發，登上開往遠方的列車。 那個時候是高三下半學期了。一天前，我還站在台上為他唱著我最愛的歌。一天後，他卻要如此匆忙地離開。 有時候靜下來想想，我不知道杜北冶在我的生命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也許一開始是路人，互不關心的陌生人，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學會了彼此依靠彼此關懷，不知不覺地在對方的生命中逗留，久久不願離去。 我不知道杜北冶到最後有沒有喜歡上我，又或者隻是最純粹的友誼，但那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本身就是個難懂的人，沒有人會真正了解他的想法。特別是那天在SOS風景的時候，他輕輕地吻了申屠安冉，那是怎樣的一個吻嗬？充滿了憐惜與無盡的柔情。杜北冶從來沒有吻過我，一次也沒有，在交往的那段日子裏，他沒有碰過我，隻是用心告訴我他是認真的，如此而已。可是那一天，他卻那麽輕易地吻了申屠安冉，這不禁讓我感到一種悲哀，為什麽我發自內心去對待的人，都會一個個離我而去為她停留呢？ 杜北冶也為她停留了吧？在他即將離去之前。 杜北冶告訴我，他說，“我真幸運能遇到你們，你，茹顏，還有安冉，是你們讓我學會了愛與放棄。” 聽這話的時候我微微地顫抖。 申屠安冉。 她就是在這樣無意地穿插到我們的故事中，卻讓人難以忘記，即使是在離開的時候，也教人無法忘記……